第127章大虎回家

偵察排一班長劉懷民，揮手一揚馬鞭子，馬車就出發了。車上坐著鄭秀英和趙大虎。五名偵察員騎著自行車跟在後面，他們是到高崗村一帶偵察敵情，順便護送趙大虎和鄭秀英回家。

趙大虎側身躺倒在大車裡，渾身上下打扮得整整齊齊、乾乾淨淨。臉上掛滿了笑容，真沒想到張隊長這樣痛快地叫自己回家。一路上有當護士的女朋友做伴，還有一群戰友護送，他心裡高興極了。一踏上家鄉的土地，瞧見那條熟悉的小河，還有那水中遊動的一群雙一群的鴨子，心裡就忍不住要放聲歌唱。

春風吹來了，遼南大地青山綠水間，頓時風景秀麗如畫。叢林中鳥語花香，大地上蜂蝶起舞，河水裡魚兒歡蹦亂跳。趙大虎盡情觀賞這大好河山，陶醉在家鄉美麗的大自然景色中。他不時地瞅著遠處青山坡上白色的羊群，抬頭望望天空的飄舞的彩雲，心裡高興得要跳動起來。可是傷口不做主，鄭秀英只能叫他老實地躺著，不許他隨便起來亂動。有時候，瞧見周圍出現了什麼可疑的動靜，他都要緊張地掏出嶄新的盒子槍，對準那個方向瞄準，做出準備射擊的樣子。瞅見他的奇怪模樣，急得護送他的劉懷民和鄭秀英都連聲說，他不像一個傷員，應該拉回去打仗。

趙大虎連忙解釋說：「我的傷口沒好哪，我想家了，想我媽媽了？」

是啊，打仗受重傷，又沒落殘疾，那是讓人們高興的事。趙大虎在車上神氣地揚揚胳膊，扭扭腰，興奮地活動了幾下，晃動著一張孩子般稚氣的笑臉，興奮地沖大家說道：「傷口好了，我又可以上戰場打小鬼子嘍！」

趙大虎留連地瞧著初春的遼南鄉村，到處都顯露出生機盎然的喜人氣象。太陽高高地掛在天上，一片片的白雲在空中緩緩地飄動著。在一望無際肥沃的田野上，三三兩兩的農民手持農具，在辛勤地播種著豐收的希望。

他們的大馬車一路都在小跑，路邊柳絲柔嫩低垂的枝條，不時掠過他們的臉頰。急促的馬蹄聲，打破了靜謐的鄉村土路。年輕人的歡快說笑聲，飄散在小草染綠的路邊，使鄭秀英深深感到了春天的歡樂。她眺望著多彩的鄉村風光，沉醉於眼前的景色，久久不願挪開目光。突然，她想起了趙大虎的父母，就要到婆婆家裡，見到自己未來的公婆，心裡卻突然產生了一絲緊張的情緒。她已經多次見到過公婆，他們對自己關心照顧，體貼入微，怎麼會緊張哪？她想到這兒，心裡頓時安穩下來，眼睛不由地瞧著遠方。她瞧見在陽光的照耀下，遠處的山巒、近處的田野和河流一片寧靜，令人心馳神往。她瞅見路邊大樹上的鳥群兒，一會兒在空中飛舞著，一會兒飛回樹上的巢穴，在樹枝上歡快地跳躍著。

騎著自行車的便衣偵察員們，先後簇擁著大馬車在鄉村的大道上奔忙著。偵察員們都是棒小伙，身強體壯，騎在自行車上就像玩兒一樣。他們在馬車周圍轉動著自行車玩，有的身體歪著騎車，有的仰著身體騎車，有的雙手撒開車把騎車，人人都做出各種不同的驚險姿勢，引得馬車上的鄭秀英，不時發出驚奇的呼喊。

趙大虎的家所在的趙家村，是一個三面有山的小村莊。村南面有一座高山，一座高高的灰色磚塔，插在山頂上。山腳下有一條小河，河邊上長著一棵棵高大的柳樹。澄清湛藍的河水，潺潺地從村南流過小村莊，柳樹垂下的枝條，紛紛倒映在河水裡，優美的環境給人以一種溫柔寧靜的感覺。

劉懷民一路說笑著趕著大馬車，不知不覺中馬車就到了村口。趙大虎臉色激動地瞅熟悉的一切，向他大家講述著家鄉的變化。

當他們從大路拐彎剛進村，趙大虎驚喜地瞧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啊，是母親在家門口的井台上打水。

此時，趙媽媽正輕鬆地搖著轆轤，從井裡打水，轉眼間，兩隻水桶都打滿了。趙媽媽一抬頭瞅見一群人和一輛大馬車過來，可是由於著急回家，並沒有仔細瞧。她挑起扁擔要往家走去，兩隻水桶在她肩膀上輕鬆地跳動。趙大虎在大車揮動左手，朝著母親驚喜地大喊：「媽，媽，我回來了！」

趙媽媽聽到兒子熟悉的聲音匆忙回頭，放下挑水的扁擔，仔細一瞅，發現是兒子在大馬車上呼喊。她驚喜地放下扁擔，興奮地跑過去，眼睛里閃耀著激動的神色：「大虎，真的是你呀，可把娘想壞了。你怎麼不下車啊，這是怎麼了？你是受傷了吧？傷口在哪兒，快叫媽媽看一看。」

趙大虎急切地解釋說：「一點小傷，早就好了。沒有事。你放心吧。」

趙媽媽的眉頭微縮了一下，眼睛飽含著焦灼的神色，輕輕地埋怨說：「你上回送你爸爸回家時，怎麼就不進家門哪，叫我天天惦記你。這一當兵，就把媽媽忘記了。」

鄭秀英臉色激動地說：「大姨，大虎哥真的沒有事。傷口已經好了。這次是專程回家養傷的。」

趙媽媽這才放下心，眉頭漸漸舒展開，心胸開闊地說：「沒事就好。秀英姑娘，你也來了！我太高興了。瞧我剛才急的，都忘了同你們大家打招呼了。」

大家七手八腳連忙把趙大虎抬進東屋的炕上，輕手輕腳地放下。趙媽媽急切地撫摸著兒子的身體，上下左右仔細觀察著，生怕兒子缺少了什麼零件。直到全面仔細端詳完了，她這才放下心裡，臉上終於流露出欣喜的目光，心情舒暢地說：「好啊，這回我可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