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36章 救你不圖什麼

最終，沈絮再次倒地。

前不久在山洞裡昏迷時，她意識殘存，尚且能夠控制自己臉朝地摔倒。可這會兒疲累不堪，她腦海里一片空白，直接就往後栽。

耳邊響起重重地悶哼聲。

鐵鏽般的血跡味道更加濃郁，可見李玹背後的斷箭，已悉數沒入身體之中。

他再次被痛醒。良久，啞著聲音說道：「回去吧，回剛才的洞穴。」

「你玩我？」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她磨牙吮血地說道。

兩人的聲音都因為疲累、寒冷與痛苦，變得異常粗噶難聽。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而且那裡避風。天色已黑，繼續走下去，我們沒有活路。」

沈絮累得連思考的力氣都沒有了。心想反正都是死，被餓狼咬死還更痛快，她咬咬牙，踉踉蹌蹌地站起身，一百八十度回身，痛苦萬分地挪腳行走。

「為什麼不丟下我？」在沈絮以為李玹又昏過去時，卻聽到他低聲問。

她何曾不想丟下他？可她是為了誰才會落到現在這般困境？如果中途放棄，他必死無疑，那她受到的苦與痛都會付諸流水，毫無用處！「你的命，是我用自己的命換來，我不讓你死，你可不許死！」

李玹輕輕地笑起來。

是了，那個時候他還沒有變成後來的面癱臉，在高興時會笑，憤怒時會生氣，難過時會傷心……直到笑得咳嗽，他才大口喘著粗氣問她：「你是誰？我看不到你的樣子，等活下來，我必須報答你。」

「我什麼都不缺。我救你不圖什麼。」寒風灌入喉嚨，凍得牙齒打顫，她不想再說話，死死抿住嘴唇。

幸好他也沒有再出聲。

像是跋涉了千里長途，全身的骨頭都快要散架，好在沒走錯路，終於回到山洞裡。被她用箭矢貫穿雙眼的餓狼已不在，地上的血跡被飄雪掩埋，周圍只有她留下的腳印，沒有其他動物行走的痕迹，暫時安全。

山洞裡依然有著凜冽徹骨的寒冷，身體麻木得像是不存在，她失去力氣，倒在地上再也動彈不得。而李玹陷入僵死的狀態，閉著眼睛，生死不知。

迷迷糊糊中失去意識，再次醒來，看見冬天的暖陽透過枝葉間的縫隙落下，卻依然冷得厲害。

此時，沈絮只能慶幸自己穿得很厚，衣裳質地也上乘，十分保暖，故而沒有被凍死。不過左肩被餓狼咬傷，她無法感受到左手的存在，身體更像是被車輪碾壓過，到處都痛得無法言喻。

她沒有力氣再走動，心裡期盼著哥哥們快點找到她，卻更擔心在他們找來前，她已經死去……可他們終歸得到上天眷顧，在她將昏不昏時，有人尋了過來。

她抬不起頭，看不到來人是誰，只知道有個穿著粉緞蝴蝶穿花繡鞋的女子奔到她身邊，扶起李玹焦急如焚地喊著「玹哥哥、玹哥哥」。

李玹自然不可能回應她。

女子在周圍稍作停留，最終攙扶起他往外走，完全沒有管顧沈絮的死活。

她瞪著眼睛，想挽留想求救，卻沒辦法發出聲音，最終，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策馬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