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6章 是，我的主人

兩個人的表情，瞬時間開始變化，九歌變得輕鬆而坦然，左宿變得嚴肅而緊張，不過現在是什麼表情不重要，重要的是接下來的談話。

「阿塵說你把所有事情都記起來了，對嘛？」

「對，在一個月前，我突然覺得我把我這兩年中忘掉的最重要的那個人給記起來了。」

左宿直視著就九歌的雙眼，眼中布滿了忠誠和信任，但他心裡仍在猶豫，猶豫到底要不要告訴九歌『無心蠱』的事，他怕九歌對這件事根本就不知道，又怕九歌早就知道這個原因。

畢竟這關乎到太多的問題。

但他沒說，九歌也沒有問，兩個人直接就越過了這個話題，九歌突然來的一句話，讓左宿直接愣住了。

九歌說：「付出這麼多，你累了嗎。」

在上界奇泠為了素歌甘願替百洛抵上敖犬的那一條命，就算肉體被毀，就算是永遠都不可進入輪迴道重生為人。只要素歌安好，哪怕他不再為人，他也能夠默默的守護著她。

但是因為敖犬的緣故，奇泠只能死的那般窩囊，沒有人為他正名，甚至沒有幾個人記得他只不過是個替死鬼。

這一世左宿為了九歌體內寒毒的解藥答應了靖王爺的要求，就算是放棄他的自由，就算是忘掉他視若為生命的記憶。只要九歌安好，哪怕剩下的餘生中他們不再有任何的糾纏，他也願意。

但是這件事卻知情人隱瞞著，不管出於什麼原因，所有人都對九歌這個有必要知道的當事人隱瞞著，讓九歌去誤會，去對左宿產生無端的失望。

他做了這麼多，卻沒有一個人記他的好，還對他有百般的誤解，從來沒有人問過他付出過這麼多，有沒有感覺到累，有沒有有一瞬間想過放下。

左宿一愣，接下來笑著搖搖頭，他是心甘情願的，而且是為了他心愛的人，他哪裡會感覺得到累，不但不會覺得累，他還會感覺到分外的滿足，畢竟他的付出不是為了別人，為的是他的愛人。

「只要是你，讓我做什麼都不會覺得累。」

九歌聽罷，笑著笑著，突然嚴肅下了面孔，這變臉的速度，著實把左宿給嚇了一跳，生怕九歌下一秒就會再對他無視加漠然。

「左宿，我只要你一句話，以後不管在什麼時候，發生什麼事情，你都不會忘記我，更不會離我而去，就算是為了我也不可以。」

左宿神情嚴肅，認真的聽著九歌講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被他狠狠的刻進了心中。

「就像這次一樣，哪怕是為了我你才答應靖王爺的要求，那也不行。因為你是我的，你的所有事情都得由我決定，你不過是個執行者，沒有我的命令，你不可以做出任何的動作。」

九歌的話霸道而又專橫，活像一位獨裁者，高揚起的眉毛顯示著她的高傲，翹起的嘴角展現出她的嬌蠻。是，她是高傲，她是嬌蠻，但是她有資本，在喜歡她的人面前，她有資本。

她不用怕她的專橫會把左宿丟掉，更不用怕她的嬌蠻會把左宿氣到，畢竟為了他連命都可以不要的左宿，又怎麼會不寵著她，又怎麼會主動離她而去。

「是，我的主人。」

左宿的聲音平靜，完全沒有聽到九歌這霸道的宣誓他是她的人的興奮，臉上也是平常那般的表情，可是他眼中卻好似是繁星點點，印出無限美好的事物，九歌在他眼中，更是比那浩瀚星辰更為彌足珍貴的事物，更是他願用生命為之守護的人。

簡單的兩句問題，簡單的兩句回答，就這樣簡單的把橫在兩個人之間長達兩年之久的隔閡給消除掉。

或許看上去有些不可思議，但是愛情就是這樣，它讓你可以放下手中的武器，奔向自己的自己的愛情，因為愛情中並不需要什麼武器，它需要的是包容和原諒，還有兩顆相愛的心。

赫連承塵站在二樓樓梯口上，看著樓下的兩個人，聽著他們兩個說的話，他這才發現自己對奇泠不光是誤解和瞧不起，他還欠著他太多，一條命，外加左宿和姐姐錯過的這兩年。

尚溫然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他的身旁，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上了樓頂。

「給。」

尚溫然遞給赫連承塵一罈子酒，這是他從樓下偷偷拿上來的，估計讓小九看到又得說他。

廢話不多說，兩個人碰了碰酒罈子，捧著一大罈子酒就往嘴裡倒，酒順著衣襟往下倘著，染濕兩人胸前一大片的衣裳，但沒有誰會在這個時候去計較什麼修養和形象，要的就是個痛快。

直到喝下一大半，尚溫然才停了下來，抹了一把嘴角上的酒跡，望向天空，眼中帶有些茫然。

「我這兩年一直在想，我當初那樣做是不是做錯了，這樣對左宿來說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赫連承塵不說話，就聽著他斷斷續續的講著。

「有好幾次，我看著九歌笑的越來越不像她的時候，我就想把全部事情都告訴她，讓她別再折騰自己了，她這樣折騰自己，難過的最後還是我們這些關心她的人。」

「但是我沒有，我沒有告訴她，我怕從她眼裡看到失望的神色，我怕她會說，你明明早就知道，為什麼不早和我說，非得要看著我和左宿鬧成這樣你才說。我是真的怕。」

說著，尚溫然又往嘴裡倒了兩口酒。

「所以我就躲著她，怕小九會問我什麼。但她什麼都不問，這兩年更是沒提過一次左宿的名字，他們都以為小九是被左宿真的傷到了，也真的把左宿給放下了，可是我知道，她沒有。」

「她既沒有把左宿給忘掉，更沒有把左宿從她的心頭剔除，她是在等，等左宿，等著左宿欠她的一個解釋，等這個這麼明顯的誤會解開，小九還是會原諒左宿，他們兩個還是會在一起。」

說到此，尚溫然的神色有些悲涼，眼中更是嘲諷。

「若是左宿不來，那她就一直等著，就算是等到死，她也要等著，哪怕孤獨終老，她也要等著。她的脾氣擰，遇到她要堅持的事情她更是擰，從來沒有人能夠擰的過她。我是。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