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30章 見錢眼開:一計不成再生計
船家男人進來也著實嚇了一跳,他們小戶人家哪見過這麼多銀子,當即眼就直了。
福娘見此情景,立刻又把自己的話說了一遍,這次到最後她換了口氣,她說:「你們不想掙這便宜銀子就罷了,我自己去也是一樣,二十五兩,就是當知縣的俸祿一年也才四十多兩銀子……這還要不吃不喝才有四十五兩!哎,到手的錢不要也罷!」
福娘說罷當即收了十兩紋銀就要出將門去。
船家女人趕緊攔住福娘道:「大管事,我們還不想這錢么,就是……別人還就罷了,這小娘子的相公是出了名的烈,就上月,小兩口也不知怎麼得,許是拌嘴鬧了分房,那小相公一個不留神就奔那江里去了!你說,這人命關天的事兒,我們哪敢說成啊!」
「跳江?」福娘的心抖了抖,她那曾料想那媳婦是那模樣,相公卻是個剛烈之夫——畢竟出了人命,誰也脫不了干係!吃官司是小事,就怕人頭都沒了!她頓時沒了底兒。
「大管事不如這樣,我去再讓人幫你探探那小相公的口風?」船家女人說著看了看那福娘手中的銀子。
「口風有何用,我們大人要的人,鮮活白嫩的小美人!」福娘抱著銀子要出門。
船家女人還要追上去,就感覺她男人悄悄地拉住了她,臉色凝重地搖了搖頭,腳步一頓,
船家女人這沒追來,福娘心裡就悶了,她哪有臉面去找那柳家小姐?她一跨出門檻就後悔自己衝動了,但倒回去吧,面子就掃了不說,他們夫妻豈不是要漫天要價?
不行,她得穩住!
福娘抱著銀子在船欄杆處徘徊,尋思要如何與那柳金蟾搭上話頭,親自上?
福娘一出門,船家娘子就瞪了正夫一眼:「咱們一輩子也掙不了這麼多錢,你攔著我做什麼?」
船家男子立刻就在船家娘子耳邊附耳道:「那小相公惹不得,是個習武的!我看那眼神兒,只怕殺過人也不一定呢!」
船家娘子一聽,臉色立刻變了,趕緊道:「怎麼不早說?」她就說便宜銀子怎麼就到了她手上,敢情是要玩命的。
「我早上才發現的,那柳家相公一坐下來,他妻主都不敢坐,我估摸著這是女人攀了貴婿腰板直不了!他還說……妻主,這渾水,咱們趟不起,躲吧!」船家男人立刻在船家娘子耳邊一陣耳語。
船家娘子一聽,心裡慶幸,幸虧沒被油蒙了心,丟了自己的小命兒,她正慶幸,不想那福娘又走了進來。
她怎麼突然又回來了呢?
因為裡面船家娘子沒追出來,外面緩緩徘徊的福娘就心裡沒底了,走著、走著,一轉身就見屋裡大人新近買來的兩個小侍正在屋裡倚靠著窗子互相咬耳朵,神情頗為落寞,立刻就想到了那日似乎聽人說過:
那柳家小相公的女人是個眠花卧柳的好色之人,還說柳家小相公就是為此跳江來著……
小相公是烈,但若是為了救妻主的命……來獻身也不一定?
又一計上了她的心頭,就是擔心劉萱不答應,但……哪二人本就是青樓的人,何來貞潔一說……
她想罷要歡歡喜喜地找那劉萱商量,要設個連環計,雙管齊下,要釣小相公主動來獻身,但腳步一轉,她的眼就先看著船家夫婦的屋了,她暗想這機密的事兒既然這夫婦知道了,豈有獨善其身的道理?
少不得要把他們拖下水,好事才能疏而不漏,不然他們通風報信怎麼辦?
福娘推門一進來,這次也沒客氣,更沒拿錢,開口就說這事兒他們開了頭,就算現在要做好人也晚了。
「你們想想,這親事是誰最先去提的?」
「我們只是提親。」船家女人把男人護在身後。
「然後又是誰幫我們打聽人家妻主只是個鄉下人、還是個去書院考試的窮書生?」
「船上的人都知道。」
「你們可以自欺欺人,但……你們以為你能脫干係?」
「我什麼都不知道。」
「現在也什麼都不知道?」
「……」
「紋銀二十五兩我放在這,你們做或不願做,都得做!你若去走漏消息,我們大人必不會放過你,但只是假裝不知道,什麼都不做,到時他們找你,我們也不會幫你!想清楚,幫我,今夜得手,有二十五兩。不幫……你們也難脫干係!」
「嘭——」是門關上的聲音,然後門外傳來:「到蘇州前,無論什麼辦法,我希望能見到柳姑娘!」
夫婦二人心口一震,面面相窺、臉色煞白。
「怎麼辦?」眼見上了賊船難下,船家男人不禁問妻主。
妻主也臉色煞白,再看天色漸近黃昏,心裡更是一團亂,再看那白花花的銀子,此刻覺得像地獄伸來的鬼爪,心中驚怖不已。
「能怎麼辦?騎虎難下,還是要下啊!」
船家女人緩緩坐在凳子思考起來:男人在這件事一直出面,雖開始一直不知內情,但那柳家小相公真要出了什麼事,發起狠來只怕沒他們半點好,心裡越想越覺得這事不做也做了,還真如那管事說的,難脫干係,獨善其身是不可能了。
但如果那柳家小相公是個狠角色,就是讓那大官人得了手失了身,只怕一夜醒來要尋死覓活,那大官人睡了一夜,拍拍屁股指不定就進京了,尋不著人,可不是要拖著他們夫婦一起死……
這事論理做不得,但又難脫干係……
船家女人最後一咬牙就與男人道:「你且去柳家把這銀子給了那柳姑娘,就把話直接說開,那柳姑娘要貪錢貪人家的財勢,你就讓她自己去找福管事,但一定要她帶著相公下船,千萬別讓她相公聽見了,知道嗎?」
「這岸上的事兒與我們無干。你只管和人說這二十五兩銀子是福管家給咱們的,咱們做不來這事兒,讓她有事有氣去找福管家理論!一切與我們無干,後面的保密的話還要我教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