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Chapter 73+【一萬字結尾】
不久,六周的見習終於圓滿落幕,肖兔他們整個組的表現都很不錯,院方不但肯定了他們的見習成績,同時也像向他們發出了實習的邀請,歡迎他們在下個學期的實習中,繼續來聖朗學習。
這是聖朗歷來的規矩,如果這匹學生的見習表現不好,院方有權拒絕他們之後為期一年的實習,但是從現在的情況來開,前景還是一片光明的。
見習結束后,有大約一個月的假期給學生放鬆,之後就要開始正式的實習了。就在肖兔終於能暫時離開醫院,好好休息一個月的同時,凌超也順利畢業,要正式踏入社會了。
其實到了大四之後,很多學生四處奔波,既要實習又要找工作,和踏入社會也差不了多少,更何況凌超早就在「駿宇」工作了,現在畢了業,只要搬個入職手續就能正式上班,完全不用所謂的適應期。
但是畢業終究是必經的過程,大家從五湖四海而來,有緣相聚在一起學習生活了四年,如今四年一到,這場宴席終於到了散場的時候,那些開心的、不開心的經歷都成了回憶,很多人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再相見了,於是一場聚餐就成了必不可少的過程。
肖兔作為家屬,也有幸參加了凌超他們班的畢業聚餐,同一桌的除了凌超他們寢室的四個人之外,還有幾個她不認識的同學,不過大家的感情似乎都很不錯,席間一直相互敬酒,不亦樂乎。
肖兔作為那一群雄性動物里唯一一個家屬級人物,自然受到了廣泛的關注。
除了他們那桌人各個叫著喊著要敬師母之外,還有鄰桌來敬酒的同學,一看凌超旁邊坐著個美女,再一看,好像是網路紅人嘛,立刻就亢奮了。
「來來來,我敬師母一杯!」
「這是啤酒啊!這種日子,怎麼說也要來點紅的不是?」
「這口喝得也太小了,不行不行,滿上滿上……」
「呦,這不是家屬嗎?交杯酒,交杯酒!」
其實肖兔一個人本來也不用喝那麼多,但是凌超今天是開車過來的,總不能讓他酒後駕車吧?為了凌超和自己的生命著想,肖兔很勇猛地喝了一杯又一杯,如此幾番下來,她終於不辱使命地醉了。
說句實話,這麼多年,凌超從來沒有見肖兔徹底喝醉過,以至於當她發現肖兔開始雙眼迷離,說話不太有精神的時候,心裡還緊張了一下下。但是很快,他發現肖兔喝醉酒之後與眾不同。
別人喝醉了酒,要麼就是發酒瘋,要麼就是不聲不響地到一邊靜坐,又或者有些人喝醉了表面看不出來,還跟沒事人似的。但是肖兔不同,她一喝醉酒就開始往凌超身上粘,就跟快橡皮糖似的,怎麼都甩不掉。
當然凌大公子怎麼可能捨得甩掉自己的老婆呢?他樂意都還來不及呢,於是一場聚餐下來,大家對凌超和肖兔的感情都有了進一步的認識。
同學甲痛心疾首:「哎!這個世界上又少了一個好男人!」
同學乙兩眼冒心:「好幸福的小兩口啊,看得我都想談戀愛了……」
同學丙愁眉不展:「不會吧?剛聚了餐又要喝喜酒了?我的錢包啊!」
同學丁雙手握拳:「媽的!這擺明了是來刺激人的!個看不下去了,哥也要去找個女人來!」
如此這般,議論紛紛,直到聚餐結束,還沒有停息。
聚餐后,有人提議去酒吧通宵,凌超低頭看了眼黏在自己身上雙眼迷離的肖兔,有些無奈:「我還是不去了吧……」
「師父,你這太不給面子了吧?」
「對啊,這可是畢業聚會啊!」
「你們懂什麼?師父現在美人在懷,哪捨得跟我們幾個大老爺們出去?要是真去了,我還覺得他有問題了呢!」
「對哦對哦……嘿嘿嘿……」
在周圍一片賊笑,肖兔抱著凌超的腰,在他胸口蹭了蹭,全然沒有一點反應。
好不容易等那些同學們都散了,凌超這才扶著肖兔回家,由於肖兔堅持給自己擋著,他並沒有喝多少酒,腦子清醒得很,但是就是因為太清醒了,反而受不了肖兔那拚命往自己身上粘的身體,幾次忍不住想停下來狠狠吻她,還好最後都克制住了。
等兩人到了車裡,車門一關上,某人終於可以為所欲為了。
於是,醉眼朦朧的肖兔迷迷糊糊地感覺到自己的唇在被人死命地啃,繼而全身愈發綿軟無力,呼吸不暢,胸口一陣噁心。
她頭一歪,終於光榮地吐了凌大公子一身。
吐完之後,總算清醒了些,睜開眼看到恐怖的一幕,凌超黑著臉崩潰地看著自己,身上沾滿了她剛吐出來的穢物,散發著陣陣異味。
她雖然有些醒了,但腦袋仍處於半獃滯狀態,眼睛眨巴眨巴了良久,弱弱問:「你怎麼了?」
凌超抽了一下嘴角,開始脫衣服。
眼看著他修長的手指一顆顆解開襯衫的扣子,露出裡面精瘦的胸膛,肖兔咽了一下口水,忽然覺得血氣上涌,有種流鼻血的衝動。
如果是平時清醒的時候,肖兔現在應該早就面紅耳赤,羞澀不已了。
但是今天,她醉了,半醉半醒之間,意識控制不住身體,她學著凌超的樣子,伸手去解自己的扣子。
一顆、兩顆,解到第三顆的時候,手被凌超握住了。
「你醉了。」他聲音低啞,似壓抑著什麼。
肖兔怔了怔,兩眼直直盯著他的眸,如黑曜石般閃爍的眸,帶著無限的深情,時間在那一刻彷彿回到了從前,她在他眸里看到了他們一同走過的時光。
她彷彿看到,那青草蔓延的河堤邊,金色的夕陽打在他們交握的小手上,河水倒映出他們稚嫩的笑顏。她彷彿看到,那一夜,在燈火闌珊的馬路上,他騎著單車帶自己回家,敞開的校服被春風拂起,打在她的臉上,有一股好聞的汗味。她彷彿看到,那一年,在鏡湖的湖堤邊,他俯身貼上她的唇,那一刻彷彿連天空的雲朵都為他們靜止。她又彷彿看到,在那個衚衕里,他替自己擋下一刀,殷紅的血順著襯衣流下來,他卻微笑著對他說:「我心甘情願……」
一幕幕畫面想電影膠片一樣在腦海中閃過,當那些畫面終於停止的時候,她回過神,緊緊盯住他漆黑的眸子。
「凌超,你願意娶我嗎?」她問。
他握著她的手,輕輕地顫了顫,然後她聽到那無比堅定地回答:「是的,我願意。」
她微笑,伸手勾住他的脖子,貼上了自己的唇。
凌超一怔,很快回應她,他們吻著,往常任何一次都要激烈而纏綿。
車廂里的燈暗了,椅背被緩緩地放下。
她的身體在輕輕地顫動,這是一種隱忍之後的爆發,早在彼此地腦海里演練了無數遍,如今終於將那積壓已久的感情如數傾出,從此以後,他與她就再也分不開了。
「兔兔,我愛你。」他忽然喘著氣,輕輕地在他耳邊說。
她咬著牙,微微地點了點頭。
然後,愛情破繭成蝶。
在那一個剎那,她覺得痛,很痛,但是痛得幸福,疼痛的盡頭是一道白光,引領著他們走向未知的未來。
或許,不會那樣一帆風順,又或許,會平淡得猶如清水,但是,有他身邊緊握著自己的手,哪怕跌倒也有人扶著,那怕痛苦,都有他溫柔的笑一同陪伴。
她覺得,這就夠了。
(七十五)
肖兔是被從窗口灑進的一道晨光喚醒的,睜開眼,她伸了個懶腰,忽然覺得渾身酸疼,立馬想起昨晚的事情,滿臉通紅。
這時候,一隻手臂從身後伸過來,圈住她的腰,緊緊摟進了懷裡。
「老婆……」那沙啞,染著情慾的聲音從耳邊傳來,她不由得渾身一震,僵直著身子不敢回頭去看。
幾分鐘就像過去了幾個小時,誰也沒有再說話,她能感覺到他的呼吸均勻地打在自己的後頸上,下巴上的鬍渣有些扎人,緊緊圈著她的胳膊讓人有種莫名地安全感。
就在她漸漸適應,不在那麼緊張的時候,耳垂上傳來一陣酥麻的感覺。
他,竟然在舔她!
粗糙濕潤的舌苔接觸細嫩敏感的耳垂,先是一點一點地逗弄,然後整個含了進去,剎那,她像被電到了一般,神智又開始渙散,腦海中不斷浮現昨晚在車裡的場面,想起他在自己的身體上啃噬,想起他的手掌劃過腰際向下遊走,想起他抱著自己回到公寓,想起他在自己身體里一次又一次的索取……
然後,她咬了咬牙,決定再放任他一次。
其實她並不後悔自己做出的決定,凌超已經畢了業,她也已經只剩下一年的實習了,這個時機,不管是從心理上還是生理上,她都能夠接受,也願意接受。但問題還是來了,她為什麼要選在自己見習剛結束的時候呀?忙了六周,好不容易空下來享受一下自由的時光,卻……
「老婆,反正這有一個月時間,別回家了吧?」
「老婆,我衣服髒了。」
「老婆,碗還留著沒洗呢。」
「老婆,你要不要洗澡?」
「老婆,我們一起洗好不好?」
「老婆……」
肖兔悲催地發現,原本計劃好整整一個月的自由生活,一不留神忽然變成了准家庭主婦的實習期,除了煮飯之外,拖地、洗碗、洗衣服、收拾房間……全都讓她一個人給包了!犧牲勞動力還不夠,自從關就搬走了之後,凌大公子就開始無法無天起來,變著法子的騙她出賣色相:陪吃、陪喝、陪睡……竟然連洗澡都要陪!
唉,這一個月過得真的很「豐富」……
「豐富」的七月結束后,肖兔終於迎來了實習,而凌超也正式到駿宇辦了入職手續,兩人都開始忙碌起來。
對於肖兔來說,相比見習,實習的時間更長,工作量更大,院方對他們的要求也有了更大的高。好在她已經在見習的時候積累了不少經驗,如今實習起來,總算還遊刃有餘。
為了擴大實習生的適應範圍,實習的科室分配並沒有沿用見習時的分配,夏沫總算如願以償的去了急救科。倪爾思很高興地從住院部調到了肛腸科,每天都盼望著能碰到個來看痔瘡的帥哥。至於董咚咚那個可憐的孩子,從肛腸科調去了消化科,每天拿著帥哥的大便樣本來回奔走,人生觀和世界觀據說已經徹底扭曲了。
相比之下,肖兔還算幸運,從急救科調去了兒科,每天被一群小蘿莉和小正太圍著,雖然累,但總算累得值得。
由於他們從見習變成了實習,時間太長,所以醫院方面已經不再提供住宿了,學校給他們安排了寢室,但是由於條件太差,路途又遠,很多同學都不願去住,轉而到醫院附近租了公寓住。
肖兔本和他們寢室另外三個人說好,要在醫院附近租房子住,卻不小心在凌超那漏了口風,於是凌大公子心裡自然打起了小算盤,勸說肖兔搬過去和他一起住。
肖兔在經歷了早先那一個月「豐富」的體驗之後,斷然拒絕了凌大公子的邀請,執意要和室友一起住。
結果搬東西那天,凌超開車來接她,車沒往他們租的公寓開,而是直接開進了凌超所租公寓的小區里,等到肖兔怒火衝天地打電話給董咚咚他們求助的時候,董咚咚卻告訴她剩下的那個房間已經被其它同學佔了,讓她安心住在凌超那邊不用回來了。
可憐的肖兔,就這樣被自己的男友和室友合起來給騙了,一頭跳進了家庭主婦的深淵裡。
好在凌大公子也知道,自己把肖兔騙來公寓住的行為有點過分,為了彌補過失,肖兔總算不用再像以前那樣包辦家務了,兩人約好除了燒飯歸凌超,洗碗歸肖兔之外,其它家務一律分配,一三五我做,二四六你做,周末兩人一起睡懶覺不幹家務。
雖然家務的問題是解決了,但是並沒有解決肖兔的另一個問題,那就是……某人比較頻繁的生理需求。
這個問題一直讓肖兔很煩惱。
都說男人二十多歲的時候需求會比較多,但是凌大公子的需求未免也太多了一點吧?
某日,在一番需求過後,肖兔紅著臉,提出了自己的異議。
「是嗎?」某人挑眉,「我覺得挺正常的啊。」
肖兔吱吱唔唔:「我……我問了咚咚……她說她和悟空只有見面才……才那個……」
「我們也是見面才做的啊。」
「問題是咚咚和悟空一個禮拜才見一次,我們每天都……」她的臉更紅了,「你不覺得這樣太……太多了嗎?」
沒想到凌大公子很認真地幫她算了起來:「我問你,悟空和咚咚認識多久?」
「差不多四年不到吧。」
「算他四年,我們認識多久了?」
「二十二年……」
「錯!是二十二年零九個月,換算成星期就是1092周,如果我們向悟空他們那樣每周做一次,到現在應該要做1092次,可是現在才做了……」
「不要說了!」肖兔急忙伸手去捂他的嘴,雙頰緋紅,「哪,哪有你這麼算的?」
「不這麼算,應該怎麼算?」某人一臉無辜。
「那個時候還……還沒成年嘛……」
「好吧,那就從你十六歲開始算起,一共是……」
「好了好了,不要算了,當我沒說!」肖兔終於崩潰了。
凌超傾身抱住她,在她耳邊輕聲說:「我也覺得這樣算沒什麼意思,多出時間還是把沒做的補起來比較現實……」
不得不說,凌大公子的數學確實學得挺好。
整一年,就在這樣的忙忙碌碌中度過,有甜蜜也有苦澀,轉眼,肖兔的實習期接近尾聲。
學校那邊的事情基本已經搞定了,論文也早就通過,只要回去再參加一趟畢業典禮就行了。倒是工作方面,有諸多問題亟待解決。
倒不是找不到工作,而是肖兔不知道到底該選哪家醫院,他們學校的護理專業一向老牌,臨近畢業,全國各地的醫院都跑來招人,肖兔作為優秀畢業生更是頗受歡迎,有好幾家醫院紛紛向她伸出了橄欖枝,經過篩選之後,肖兔初步選定了三家醫院。
一家就是她實習了一年的聖朗私立醫院,這雖然是一家私立醫院,但是條件設施都是全國一流,再加上她的見習和實習都在這裡度過,算是最熟悉的一家。另一家是A市某國立醫院,雖然不算太有名,但是離家近,又是國立,待遇什麼的都比較好,關鍵是她爸支持她在家鄉工作,也好有個照應。
除此之外,還有一家北方的醫院今年第一次到他們學校來招人,挑中了好幾個優秀畢業生,其中就包括肖兔在內。這家醫院不僅在北方很有名氣,在全國也是數一數二的好醫院,對於一個剛畢業的學生來說,能在這樣一所大醫院裡工作,是求之不得的事,所以被挑中的幾個同學都非常興奮,唯獨肖兔一直躊躇不定。
其實肖兔會煩惱,也是可以被理解的。如果繼續留在聖朗,就意味著她能和凌超能在同一個城市工作,不必經受分隔兩地的思念之苦。但是一旦選擇了這裡,就等於放棄其他兩個機會,那家A市的醫院倒也罷了,但是那家北方的醫院確實很吸引人,過往像這樣的大醫院門檻都放得很高,唯獨今年為了響應國家政策,院方派人來高校招聘應屆畢業生,如果能抓住這次機會,對自己今後職業的發展是很有利的。
肖兔最後在倒地選擇聖朗還是選擇北方那家醫院的問題上左右搖擺,一直沒有下決心的勇氣。就在肖兔感到迷惑不定的同時,她的幾個室友都陸續確定了自己的去向。
董咚咚最後選擇了家鄉的一所國立醫院,雖然條件不比大城市裡的醫院好,但是工作相對比較穩定,而且方便照顧父母。倪爾思選了Z市的一家醫院,正好就是他父母所在的醫院,由於她在校成績不是很好,為了入職也算走了一點後門。
至於夏沫,她父母原本安排她畢了業就和陶謙結婚的,結果陶謙被父親調去了美國分部做主管,要三年才能回國,於是夏沫乾脆選擇了繼續讀研,爭取能考上法醫學碩士,彌補當初高考失利的遺憾。
看著相處了四年姐妹們一個個都有了自己奮鬥的目標,肖兔心裡也替她們高興,但與此同時,她也愈發對自己的前途迷茫起來了,在A與B之間,找不到一個平衡點。
就在肖兔依舊沒有確定自己心意之時,董咚咚一個電話打給了她。
「兔兔,出來聚餐!」
「好。」肖兔應允,急忙換了一件衣服出門。
到了約好的酒店,董咚咚她們都已經在包廂里等了,見肖兔最後一個到,三人一同起鬨讓她自罰三杯。
難得聚餐,肖兔倒也爽快,很痛快地幹了三杯。
見肖兔如此痛快,其他幾個當然也當仁不讓,大家一邊相互敬酒,一邊有說有笑地回憶著過去四年發生過的事情,說到高興處,四人一同哈哈大笑,也有說到即將各奔東西時,幾個人都忍不住傷感起來,感性的倪爾思第一個落了淚。
她一哭,肖兔也有些忍不住了,拿紙巾不停擦眼睛,沒一會兒兩個眼睛就紅通通的,真像只兔子了。
就連平時一向冷血的夏沫也紅了眼眶,不停地喝水平復情緒。
「我們別談這些傷感的話題了,今天難得聚會,說點開心的吧!」董咚咚第一個提議。
肖兔立馬附和:「沒錯,不要談現在,談未來嘛!」
於是,立刻引起了共鳴,大家紛紛點頭贊同。
倪爾思一邊抹著眼淚,一邊望向董咚咚:「咚咚,你要去家鄉工作,那悟空怎麼辦?你倆豈不是要分隔兩地了?」
「我跟他?」咚咚微微一笑,「我們已經分手了。」
「什麼?」肖兔簡直覺得不可思議,「你們分手了,什麼時候的事?」
「你們不要那麼緊張嘛!」咚咚笑道,「大概上個月吧,我們長談過一次,覺得兩個人分隔兩地,在一起的機會太小了,我爸媽肯定不會同意我嫁到外省去的,他家就他一個兒子,更不可能放人了,所以……」咚咚攤手,「與其這樣耗著,不如在最美好的時候分手,留個回憶也好。」
聽完咚咚的話,其他三個人都沉默了。
確實,畢業那天說分手是最常見的事情,念書的時候大家因為相互吸引而走到一起,但是到了真正畢了業,要面對的不僅是感情那麼簡單了,很多現實的問題都被擺到了檯面上,於是很多人的愛情因此而變了質,最後在痛苦中收場,還不如學著咚咚和悟空,知道不能在一起就趁早分手,總比到時候兩人都怨對方一輩子要好。
「其實……」這時,倪爾思開口了,「我上個月也遇到一件事情,你們知道我成績不好,找不到好醫院,我爸媽知道后執意要我進他們醫院,還拉下臉給院里的領導送禮……我覺得……聽難受的。」
「思思,你別難過了,在好一點的醫院總是好的,你爸媽也是為了你好。」咚咚安慰她。
「可是我就是不想讓我們為我鋪路,覺得自己學了四年,最後還是得靠父母才能找到好工作,總覺得自己很沒用……」
「幫你找工作,總比幫你找老公要好,有什麼好想不通的!」這時,在一旁一直沉默的夏沫發話了。
「對了小夏,你家陶大少怎麼忽然要去美國了?之前沒聽你提起過啊。」這時候,他們寢室其他兩個也知道了夏沫的情況,當然也知道了那位很鍥而不捨的陶謙。
「你們問兔子好了。」夏沫把問題拋給了肖兔。
「不會吧,兔兔,你這都知道?」
肖兔有些汗顏,她確實知道一些細節,都怪夏沫性子冷,不肯跟陶謙溝通,於是陶大少一遇到感情問題就找她這個心理醫生來說,好幾次半夜打電話把她叫醒,氣得凌大公子差點摔手機,有一次還奪過她的手機罵道:「你有私事,我們就沒有私事了嗎?以後我們辦私事的時候,別打電話來煩!」
害得肖兔後來被陶謙嘲笑了很久,打電話第一句話就問:「美女,今天有沒有辦過私事啊?」
肖兔:「……」
「其實就是陶謙他考慮到小夏不想那麼早結婚,所以主動要求他爸把他調去了美國分公司……」
肖兔一說完,咚咚和倪爾思都震驚了:「不會吧?陶大少竟然那麼開明?」
「錯了,是痴情!竟然可以為了自己喜歡的女人等上三年那麼久!」
「對啊!小夏,你確定要讓這樣一個好男人等你三年?萬一人家被美國辣妹把了怎麼辦?」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夏沫有些不耐煩了:「我最好他在美國不要回來了,省得看了心煩!」
夏沫真的是這樣希望的嗎?肖兔在一旁不語,響起了陶謙走的那天在機場給自己的發的短袖——「對於別人我不是一個有耐性的人,但是對於她,我既然已經等了十年,再等三年又何妨呢?」
原來,在他們還懵懂的時候,愛情的種子早就在他心裡偷偷地發芽了。
當肖兔把這條簡訊給夏沫看的時候,她還記得從夏沫眼裡閃過去的那個眼神,是她與她相處四年來從未見到過的,或許,不僅是在陶謙心裡,在夏沫心裡那顆種子也早就發芽了,只是她一直沒有發現罷了……
那天,四人一直聊了很久很久,從開學第一天見面開始,聊那些上過的課、遇見過的老師、發生過的糗事……這四年相處的一點一滴都被慢慢回憶起來,將會成為人生中最無法磨滅的那一個瑰麗的寶藏。
肖兔喝了很多酒,和上次參加凌超的畢業聚餐不同,這次她是心甘情願喝的,很多時候,友情和愛情一樣,情到深處總會情不自禁。
不單是她,夏沫他們也各自喝了不少酒,一直到了夜晚時分,四人才依依不捨地結賬。這時候,凌超的電話也打來了。
「好了嗎?我在樓下等你。」
肖兔喝得已經有些犯暈,迷迷糊糊地應了一聲。
「你喝酒了?」凌超問。
「恩……」
「你等著,我去接你!」
※※※※※※
(七十六)
當凌超跑進酒店,到肖兔的時候,她正趴在酒店大堂的沙發呼呼大睡,一起的還有倪爾思,兩人形象全無的睡姿讓路過的客人紛紛側目,低頭輕笑。
凌超無奈地搖搖頭,走到沙發邊上,俯下身去輕拍肖兔的臉。
「老婆,起來了。」
「恩……」肖兔閉著眼睛,鼻子里發出舒服的哼哼聲,像在做什麼美夢。
這時候,趙晨剛也出現在了酒店大廳里,一眼就看到睡在沙發上的倪爾思,過來就把她抗在肩上,很酷地和凌超揮手告別,倪爾思在她肩上撲騰得像一尾脫了水的金魚。
凌超失笑,轉身繼續逗肖兔:「老婆,再不起來,酒店就要關門了。」
「你別騙我……酒……酒店……怎麼會關門呢……」呵!明明喝醉了,話倒是還聽得清。
凌超勾了勾嘴角,繼續哄道:「酒店不會關門,但是我明天要去上班啊,你打算讓我在這裡陪你嗎?」
肖兔總算半睜開了眼睛,迷離地看著他搖頭:「不行……你……你不能遲到……」
「那我們回去好不好?」
「好……」她傻乎乎地一笑,伸開手圈住了他的脖子,這一圈就怎麼也甩不開了,像個八爪魚一樣黏在凌超身上,一直到了車上還抱著不肯鬆手。
凌超苦笑:「老婆,你這樣我沒辦法開車啊。」
「恩……」她在他胸口蹭了蹭,像只粘人的小貓。
嬌嫩的臉頰隔著襯衫廝磨,立刻點燃了某人身體里的那團火,他俯下身輕輕在她耳邊道:「老婆,你是不是還想在車上再來一次?」
這句話立刻讓肖兔驚醒過來,她迅速抬起頭,怔怔地望著他,過了幾秒,終於堅持不住了,眼神又開始迷離,神智繼續渙散……
凌超都忍不住笑了,這丫頭,實在是可愛的緊,倔強的時候像頭牛,野蠻的時候會動粗,溫順的時候像綿羊,撒嬌的時候又像只小貓,害羞的時候總會臉紅……不管怎麼樣的她,都叫他那樣怦然心動。
他沒有遲疑,擁她入懷,貼上她的唇。
溫柔纏綿的吻之後,肖兔酒終於醒了些,於是凌超將她扶正,仔細地幫她繫上,這才安心地發動了車子。
車一路緩緩地開著,頭頂的月光明亮而迷人,街邊的路燈排成一排,成群的小蟲圍繞著燈光不知疲倦地飛著,時而有一陣陣的蟬鳴從樹上傳來,傳到人耳朵里,又漸漸擴散開去,久久回蕩在耳邊。
「我有一件事想跟你說……」副駕駛位上,肖兔盯著前面成排的路燈,慢慢說道。
「什麼事?」
她有一點醒了,又有一點沒醒,反倒是這種半夢半醒地狀態讓她有勇氣把自己心中所想說出來:「我想不好去哪家醫院……」
正在開車的凌超眼神驀地一閃,繼而平靜地問道:「聖朗不好嗎?」
「……」
長久的沉默,讓他握著方向盤的手緊緊地收攏,漸漸發白。
頭頂的月光似乎被一片飄來的烏雲給遮住了,天地霎時暗了下來,就連沿街的路燈發出的光亮都顯得那麼蒼白無力,圍著路燈飛舞的小蟲漸亂了節奏,蟬鳴開始急躁起來……
「我不想離開你……」她慢慢地說著,「但是……」話說到此處,再度陷入沉默。
車繼續沿著街道緩緩地開著,速度沒有絲毫地改變,肖兔盯著車窗,數著沿途的路燈:一盞、兩盞、三盞……數到第就盞的時候,車忽然停了下來。
未等她明白過來,一個黑影擋住了她的視線,緊接著那溫軟的唇壓了下來。
這已經不知是他們在一起那麼多年裡第幾個吻了,但是當初那份濃郁的滋味不但沒有散去,反倒像一壺清茶,歷久彌新,香味瀰漫舌尖,永滯不去。
一吻罷,他擁她入懷,貼在她耳際的唇緩緩蠕動:「四年前,我沒有尊重你的意見,現在,我選擇聽你的。」
這一個四年的輪迴,他不再是當初那個衝動的少年了,他選擇尊重他愛的人,因為愛情不僅僅只屬於他,而是屬於他們兩個人的……
一個月後,肖兔登上了北上的飛機,臨行時來送行的除了肖爸肖媽,還有老凌夫婦,凌超一直沒有出現。
在肖媽不停的嘮叨和囑咐聲中,機場催促旅客登機的廣播響起了。
一行人送肖兔到登機口時,一直一言不發地肖海山忽然黑著臉捅了一下老凌的胳膊:「喂!你兒子怎麼還沒有來?」
老凌瞪著眼睛:「我怎麼知道?你要問,問你女兒去!」
肖海山急了:「他是你兒子,你問我女兒幹什麼?」
「他是你女婿,不問你女兒問誰啊?」
「喂!你這個老頭,怎麼越老越固執了啊?」
「誰說我老了?我今年才五十一!」
「都五十一了你還叫年輕啊?」
……
兩人在一旁毫無顧忌地抬杠,肖兔噗嗤一聲笑了:「爸,乾爹,你們別吵了!凌超他今天公司開會,來不了。」
「公司重要還是你重要啊?我看那小子活得不耐煩了,連送行都不來送!」肖海山氣得捏緊了拳頭。
「你說誰活得不耐煩了?」
「說你兒子!」
「肖海山,你……你!」
「我怎麼啦?」
「吵什麼吵?在這種公共場合,你們兩個大老爺們真好意啊?」肖媽一聲吼,兩人立刻閉了嘴,凌超他媽在一旁含笑不語。
過了會兒,登機口陸續有人進去了。
肖兔朝登機口望了眼,轉身道:「爸媽,乾爹乾媽,那我走了。」
「一路小心,北方天氣冷,要多穿點衣服,知道嗎?」肖媽囑咐著,眼眶有些微微的泛紅。
「到了那邊,先給老爸打電話,不要老惦記著那些只顧開會,連送行都不來的人,聽到沒有?」肖海山瞪了眼老凌,從鼻子里哼了一聲。
「哼!」老凌也瞪了他一眼,這才轉過對肖兔囑咐道:「乾爹在北邊有不少認識的人,要是在那裡有困難、受了欺負,就跟乾爹說,乾爹幫你搞定!」
「恩,謝謝乾爹!」肖兔笑得燦然。
最後只剩下凌超她媽還沒說過話了,肖兔走到她面前,拉住她的手:「乾媽,我走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別老替凌超操心,自己的身體才是最重要的。」
凌媽點點頭,忽然俯身在肖兔耳際說了句什麼。
驀地,肖兔一陣臉紅,拿著行李就準備走人,離開前回頭最後一次朝他們揮手:「我走了,你們好好保重!」
四隻手同時伸起,朝她一同揮動,帶著父母對兒女最美好的祝願,展翅高飛。
「乘客們,飛往XX的航班馬上就要起飛了,請您關閉通訊設備,系好安全帶……」
機艙里的提示廣播響起,肖兔伸手去拿椅背上的安全帶,就在她轉身的剎那,一個人影從後面走了上來,坐進她身旁的空位。
肖兔拉出安全帶,低頭想要扣住,卻怎麼也扣不進去。
忽然,一雙手伸過來,握住了她扣安全帶的手。
在那一個瞬間,肖兔忽然覺得自己的心跳停止了,不僅僅是心跳,還有呼吸,還有周遭一切的聲音,對面位置上打鬧的孩子安靜了下來,乘務員的動作似乎靜止了……這一切的一切,全都定格在了一個瞬間。
唯獨他那雙手,包裹著她的手,四隻手一起將那安全帶扣好。
然後,一切又開始運轉,心跳在加快,呼吸瞬間變得急促起來,耳邊傳來孩子的打鬧聲,乘務員正在親切地和一位老太太對話……
她不敢抬頭,深怕這一切都是一場夢。
可他的聲音卻真真切切地從身旁傳來:「剛才我去公司開了個會。」
「恩……」
「公司決定派我去北部分公司交流學習……」他頓了頓,「為期一年。」
沉默過後,她低著頭,忍不住笑了。
「現在輪到我問你了。」凌超說,「剛才我媽跟你說了什麼?」
「想知道嗎?」她抬起頭,晶亮的眼睛看著他,像過去每一次那樣,開朗、調皮、充滿活力。
她說:「我不告訴你!」
【尾聲】
三年後。
秋高氣爽,碧藍的天空上一架飛機掠過,在藍天白雲之間畫作一個白點,漸漸消失在人們的視線中。
一刻鐘后,這架飛機降落在A市新落成的機場,機場的廣播想起,無數前來接人的親友圍聚在接機口附近。
過了一會兒,大批的旅客涌了出來,幾乎每個出來的旅客在接人群中看到自己熟悉的那張臉時,總會展出一個燦爛的笑顏,這是久別重逢后發自內心的喜悅。
又過了一會兒,接機口的旅客都散得差不多了,只剩幾個零散的乘客和工作人員,這時一抹鵝黃的身影拖著行李箱出現在大廳里。
帆布鞋、運動褲、寬大的衛衣遮住玲瓏的曲線,長發被梳在腦後紮成一束馬尾,露出清秀的臉龐,一雙黑眸閃著晶亮的光芒,比三年前多了一絲女人的嫵媚。
這時,一隻男人的手從身後伸過來,接過了她手中的行李,另一隻手習慣性地攬住了她的肩頭。
「老婆,以後這種粗活你都不用幹了。」
這世上能把老婆這兩個字叫得那麼綿軟動聽的,除了那個人,還有誰呢?
肖兔癟嘴:「只不過拖箱行李而已,我以前一個人能抗兩箱呢!」
「那是以前……」凌超盯著她的肚子,曖昧不清的笑。
於是,肖兔的臉霎時又紅了。
哎,一眨眼三年了,終究還是又要回到這裡了啊!
肖兔他們這次回家,可不是來玩的,而是奉了父母大人們的命令,回來結婚的。
話說三年前,她和凌超雙雙去了北方工作,本來凌超只是被公司派去分部學習一年,沒想到這傢伙在哪兒都混得那麼風生水起,一年學習期滿,分部經理竟然以辭職作為要挾,不讓總公司把人調回去,葉俊原本就很頭痛分部經理誰都看不慣的性格,沒想到挑剔如他也能找到合拍的搭檔,乾脆給了凌超一個分部副總經理的位置,還做了個順水人情。
至於肖兔,到了醫院之後,由於工作認真努力,性格謙虛乖巧,人又長得清秀可愛,深受同事和病人的歡迎,一年後就轉了正,也一直工作到現在。
這樣的日子雖然過得平淡,但也算充實,肖兔原以為會一直這樣下去,直到上個月發生了一點意外情況,就是他們……咳咳……沒做好防禦措施,然後就……有了。
用凌大公子的話說就是:「三年了,就算買彩票也該中一次了,不稀奇。」
但是肖兔還是覺得這一切來得太突然了,每天晚上睡覺摸著自己的肚子,想到裡面有個生命正在誕生,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她懷孕的消息是在確定的第二天就打電話向父母報告的,本只想和他們打聲招呼,沒想到她爸媽一聽,比他們懷孕了還激動,說什麼非得讓他倆回來結婚!
這和鄉下的風俗有一定關係,女兒大著肚子還沒嫁人,說出去總歸不太好聽,但也不全是為了這個,主要還是家裡那四個老的。肖兔他們家自然是怕凌超到時候後悔,與其這樣沒著落地乾等著,還不如領張證出來安心。而凌超他們家則早就認定了肖兔這個兒媳,既然遲早都要進門,還不如早點進門,讓兩老也有孫兒可以抱。
總之,這婚是結定了,而且必須回家結!
就在四老忙著替兩個小的籌備婚禮的同時,駿宇投資的人事也發生了調動。這幾年,駿宇屢創業界奇迹,已經成了國內知名的大公司,隨著客戶越來越多,總部這邊的人才出現了漏洞,亟待填補。葉俊看著公司名單考慮了好幾天,最後還是把注意力投到了這兩年業績最好的兩個人身上:關就和凌超身上。
這兩人是自己一手培養的起來的,信任自然不用說了,除此之外兩人確實非常具有投資的天賦,關就屬於那種平時看起來默默無聞,一到關鍵時刻卻能爆發出來的奇才。至於凌超就更不用說了,眼光極准,三年來他投資的項目從沒出現過任何的差錯,很多之前不被人看好的項目,在他的手裡卻像變魔法似的延伸出無數的契機來,不得不說是一等一的人才。
有這樣兩個人來總部填補空缺,當他的左右手,再好不過了。
所以葉俊這回沒再給分部經理面子,二話不說就把人給調了過來,分部經理「霸佔」了凌超三年,也覺得不太好意思,心裡雖然不捨得這樣的人才離開,但是還是放了行。
由於凌超的工作調動和自己的突然懷孕,肖兔不得不考慮調回南方工作,如今她已經在大醫院工作學習了整整三年,積累了經驗,不再是當初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小護士了,調回來工作也未嘗不可。
最後還是凌媽的一句話讓她做了決定。
凌媽說:「兔兔,媽以後每天都想抱孫子。」
肖兔這輩子最聽乾媽的話,既然乾媽都這麼說了,那回去就回去吧,於是當即聯繫了這邊的醫院,並向自己所在的醫院提出了辭呈。
醫院方面也算體諒她,畢竟生孩子對於每個女人來說是件大事,院方無權干涉。
就這樣,用了一個月的時間處理好的那邊的事情,兩人收拾行囊終於回來了。
看著這曾經熟悉的城市,經過了三年的發展,愈發朝氣蓬勃,肖兔心裡有說不出的高興,出了機場,她嚷著要回A中看老師,接過被凌超一把塞進了計程車里:「再不回去,你爸要追殺我了。」
如果是她爸的話,確實做得出來。肖兔吐吐舌頭,只好把自己的念頭又收了回去。
兩人打的回到家裡,肖兔懷孕剛滿六周,已經開始有孕吐反映,打車回到家時臉色有些蒼白,被她爸看到,立刻就責怪起凌超來。
「你怎麼在照顧我女兒的?你看她的臉色多差啊!」
凌超很坦然地看著他,淡定地道歉:「對不起,岳父大人。」
害得她爸接下去第二句都不知該說什麼,只好嘴裡念念叨叨地走開了。
「你別生氣啊,我爸就是這脾氣……」肖兔在一旁偷偷扯凌超的袖子,朝他吐舌頭。
「我知道。」凌超笑著看她,「他上回買的那隻銀行股今天漲停板。」
「咦!」肖兔詫異,「漲了怎麼還生氣?」
「你爸的脾氣你還不知道嗎?那股是我介紹給他的。」
「哦!」肖兔恍然大悟,她爸的脾氣確實是這樣,心裡明明高興,嘴上卻硬是不說,還非得挑出些岔子來,才顯得自己有長輩的威嚴。
兩人對看了一眼,不由得偷笑。
晚飯是兩家人一起吃的,話題自然圍繞著結婚的事情,除了結婚還有新房的裝修問題,凌超回來前已經在Z市買了一間三室兩廳的商品房,由於買房的時候他們人不在,裝修一直是四老在處理,人多意見就大,肖兔她爸為此已經跟老凌爭論了好幾次了,現在趁他們在,自然要爭出個對錯來。
肖兔對這兩個越老脾氣越像小孩子的老爸著實無語,倒是凌超,面對兩老的責難遊刃有餘、應付自如,總能找出一個誰都不得罪的方法來解決,看的肖兔佩服不已。
一頓飯結束,新房的裝修問題也討論得差不多了,這時候凌超忽然在桌子下握了握肖兔的手,抬頭道:「爸媽,我們等會兒要出去一下。」
肖海山第一個反對:「這麼晚了,要去哪兒啊?兔兔懷孕呢,你別老拉著她出去瞎折騰!」
凌超笑著,卻答非所問道:「爸,上回那隻銀行股還可以吧?最近有幾隻新的能源股也不錯哦……」
她爸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急忙正色道:「咳咳……你們出去,早點回來。」
結果,全家都捂著嘴偷笑。
「你要帶我去哪裡啊?」兩人出了門后,肖兔問凌超。
正在開車的凌超回了他一個神秘的笑:「秘密。」
不知道他心裡在打什麼算盤,肖兔也懶得想,反正和他在一起,他總做些讓人想象不到的事情,與其花心思去猜,還不如等他自己說出來的好。
車從小區出發,沿著新修的馬路緩緩向前形勢,凌超的車開得一向很穩,比中午那個的士司機可好多了,肖兔不但沒覺得反胃,心情還逐漸平靜下來,看著街邊或者熟悉或者不熟悉的建築,不時發出感嘆。
「你看,這不是我們小學么?樓都高了那麼多!」
「咦!這裡什麼時候有個商場了?以前不時公園么?」
「啊啊啊!這家店還開著啊,我以前最喜歡吃這裡的豆腐腦了,我們明天早上來吃好不好?」
……
如是這般,凌超一邊開著車,一邊聽她像個孩子般的指指點點,嘴角始終掛著一絲溫潤的笑。
車就這樣開著,直到路上的建築越來越少,路燈稀疏,前方一片漆黑,肖兔終於有些無聊起來了:「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裡啊?」
「到了。」凌超停下車,幫她解開安全帶,然後下車從另一邊拉著她的手下來。
「這裡是……」肖兔環顧四周,黑漆漆的一片,有些建築模糊的黑影,卻判斷不出來這究竟是哪裡。
這時,凌超執起她的手,指了指南方的天空。
「你看那兒。」
就在肖兔抬頭的瞬間,明亮地燈光打在了她的臉上,一個大型的摩天輪在南方的天空亮起,燈光霎時籠罩了他們,四周的一切變得清晰起來。
這分明是……
她忽然有些激動,心跳加速,手心冒汗,緊緊地抓住了凌超握著她的手。
「喜歡嗎?」他將她拉進懷裡,「你還記不記得,我曾經答應過要給你造個遊樂園?」
這一切來得想一場夢,肖兔茫然地從他懷裡抬起頭,點了點,又立馬搖了搖,又是點頭又是搖頭的,實在是忘了他究竟有沒有說過那樣的話。
見她那犯迷糊的樣子,凌超忍不住笑起來,在她額頭輕吻了一下,抱著她的手愈發收緊:「沒關係,我記得就可以了。」
「走,我帶你上去!」他忽然拉著她的手,往摩天輪走去。
有幾個工作人員在那裡等著,顯然是凌超早就安排好的,見了兩人,眼裡立馬浮現曖昧的笑。
肖兔害羞,把頭埋進他懷裡,某人自然很不客氣地將抱她的手臂圈得緊了些,超工作人員打了個手勢。
摩天輪緩緩地啟動了,隨著一點一點的升高,肖兔隔著窗戶看到底下遊樂園的全景,燈已經全都亮了起來,與夜空的星辰重疊在了一起,肖兔忽然覺得自己好像置身於銀河之中,眼前的星辰與燈火交錯成了銀河中璀璨的星系,迷了人的眼。
「這全是你造的?」她依舊覺得這像是一樣夢。
「也不全是。」凌超搖頭,「上個月,公司有個客戶要投資這個項目,我覺得不錯,就入了些股。」
「所以你不全是為了我嘍?」她故作生氣。
「當然。」他坦然地點頭。
「什……」未等她驚訝地問完,凌超卻一把將她拉進了自己懷裡,貼上自己的雙唇。
男人總有辦法讓女人閉嘴,特別是在這樣浪漫的時候。
一吻罷,她早就沒了剛才的氣勢,任由他抱在懷裡,那手輕輕地撫摸著她的肚子;
「還為了我們的孩子……」他輕聲低語,柔和的聲音回蕩在這窄小的空間里,傳進她耳里,身心都像是要化了一般。
「凌超。」她忽然叫他的名字,臉埋在他懷裡,聲音梗咽,「我很想哭,怎麼辦?」
「那就哭吧。」他低頭吻她的發,輕聲低語,「在我懷裡,你想怎麼樣都行……」
不管是哭還是笑,只要你在我懷裡,生生世世,我都不會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