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2.第1132章 先別讓四哥知道
炎涼一早去超市買好了新鮮的牛排和紅酒,事務所提早下班,她早早回家換上新買的連衣裙,挽起昨天和子畫一起去燙的微彎捲髮,繫上圍裙站在流理台前腌漬牛排。
時不時的伸頭看向客廳的掛鐘,時針已經指向傍晚,王森在電話里說饒起雲下午三點四十分的飛機,如果不延誤的話,六點前應該到江城了,加上從機場到家的路程,炎涼甚至把堵車的狀況都算進去了,最遲八點前應該能到家。
「嗯,得加快速度了。」她自言自語道,趁著牛排加熱的時間,又趕緊把下午剛買的新鮮玫瑰插瓶,擺放在餐桌正中。
認識饒起雲以來,一直是他在帶給自己驚喜,炎涼也想從他眼中看到驚詫的表情。
六點四十分,一切準備停當,炎涼脫下圍裙,對著鏡子重新整理了一遍儀容,確認臉上的淡妝也精緻到無懈可擊,這才拿起手機,期待的一遍遍刷新屏幕,等著饒起雲的一個電話或一通簡訊。
七點整,無數次被炎涼撥開又暗下去的手機屏幕忽然閃了閃,收到一條簡訊。
「我有一件禮物要送給你,在樓下信箱。」
發信人是未知號碼,但是從中間的區段號可以推測是海城的手機號。
難道是饒起雲要給她驚喜?
這段時間警方把他盯得很緊,他會換手機號並不稀奇。炎涼滿心歡喜的拿起外套,趿著拖鞋就進了電梯。
一樓,出電梯,直奔向信箱。
平時信箱里都塞滿了繳費單和小廣告,從沒有一次打開信箱,像這樣心跳如鼓充滿了期待——
信箱里是一隻樸素的牛皮紙袋,裡面不知塞了什麼,鼓鼓囊囊,拿在手裡,像是麵粉一類的粉狀物,分量不輕,正當她要拆開紙袋一探究竟時,視野里突然出現兩名神色極其嚴肅的警察。
「放下你手裡的東西!」
炎涼怔怔的,照做。
「把手舉起來,蹲下!」
警棍在頭頂,她不得不照做。隨即便被一名彪悍的警察,扣住,動彈不得。
另一名警察在她面前解開了牛皮紙袋,拎出裡面的粉狀物撕開一個小口,放在鼻端嗅了嗅,隨即用一種諱莫如深的目光掃了眼蹲在地上的炎涼。
炎涼睜大了眼睛。
她當然不會天真的以為警察手裡的只是普通麵粉,她從事律師行業,對涉毒案並不陌生,何況從牛皮紙袋裡倒出來的,除了一袋袋包裝好的粉末,還有少量晶體和片狀物,甚至還有注射用針筒。
身後的警察扭著炎涼的脖子,語氣輕蔑而鄙夷:「這麼大量,你一個人吸的完嗎?還是要出手給誰?」
炎涼有一瞬間,大腦處於真空狀態。無法相信眼前發生的事情,也無法言語和思考。
律師的本能令她下意識為自己辯白:「我不知道這些東西哪來的……有人發簡訊讓我下來信箱取東西……」
「當然,你的賣家讓你取的嘛。」冰涼的手銬落在炎涼腕上,「先帶回去,再慢慢問,叫幾個兄弟上樓,看看她家裡還有沒有藏貨。」
炎涼百口莫辯。
*
被警察帶出小區的時候,有什麼緩緩的落在她眼皮上,冰涼,輕盈。
她抬起頭,陰霾的天空中陸陸續續有細小的絮狀物旋轉著飄落……是雪……對了,今天天氣預報說會有小雪。
遠處不知從哪傳來準點報時的鐘聲,咚咚咚咚……敲了八下,八點了。
炎涼茫然的望向遠方,哪裡都沒有饒起雲的影子,心臟好像在無聲的龜裂,一片一片,悄然崩塌。
「砰」的一聲,警車門被關上,隔絕了一切光線和聲音。
*
審訊對炎涼來說並不陌生。
大多數時候,她是坐在鐵窗外,聆聽犯罪者的心聲。
然而當自己真正坐在裡面的時候,才發現能想到的詞語,那麼蒼白,能為自己辯解的有力證據,太少。
問詢的警員換了一個又一個,得到的有效訊息太少,中途又傳來消息,在她家中陸續發現藏毒,繳獲的總數量,正好與抓捕燕回時下落不明的那批DU品數量相符。
這是一起大型團伙販X毒,銷毒,而炎涼是其中一員。
有人將她帶出審訊室,去做尿檢,萬幸的是尿檢沒問題,她沒有吸X毒,但仍脫不開藏毒和銷毒的嫌疑。
審訊進行到半夜,意興闌珊的年輕警員撞了撞旁邊來接班的同事,感慨道:「真看不出來,是不是做律師的販X毒有特殊渠道和便利啊?」
「不然呢,他們認識那麼多有錢人,當然有路子,萬一出了事,還能為自己辯駁,鑽法律的空子,多方便啊。」
日光燈底下,炎涼的面上慘白無色。
*
這個平安夜,註定不平安。
燕回被捕,一幫昔日得了他好處的叔伯像一群無頭蒼蠅,一方面怕牽連到自己,被警方帶回去問話,另一方面又擔心日後沒了油水,到頭來老無所養。
這時候自然該饒起雲站出來,安撫人心,做出承諾和保證,一舉拿下老爺子的江山。
沒完沒了的安撫,聽這些老狐狸訴苦,燕回手底下的產業,每一項都要重新收編,親自查賬,王森看了眼手錶,四哥已經快四十個小時沒有闔眼。
「四哥……今晚是平安夜。」王森小心提醒。
一直垂頭查賬的饒起雲這才分神,瞥了眼窗外,稀疏的雪片卷著風兒劃過,街頭到處是鈴鐺和彩帶,愣了片刻,揉了揉眉心,輕笑著搖頭:「小孩子的玩意兒。」
便再次低下頭。
王森在內心嘆息,無奈的搖了搖頭——蘇律師,可不是我不幫你啊。
時鐘敲響了十二下,零點一過,這個平安夜就算過去了。
王森再次推門,看見早已伏在桌案上睡去的饒起雲,什麼也沒說,將手裡的毛毯蓋在他肩上,隨手關掉了桌上的檯燈。
帶上門出來時,門口是剛來報信的弟兄:「怎麼樣,四哥怎麼說?」
王森臉上是一成不變的冷漠,或者比平常更多了幾分肅殺:「四哥睡了,這件事明顯是燕回的圈套,還是先別讓四哥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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