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 前路

「不.這是……這是不可以的……」零的瞳孔不受控制的瞪大.

「既然連過去的記憶都沒有憑什麼說不可以.你有什麼資格說不.」璃茉咬緊牙關.好看的眉毛倔強的皺起來來.嫣紅的唇勾起嘲諷的弧度.眼神卻意外的鋒利.那冰冷的話語和因為激動而緋紅的臉龐.和顫抖的睫毛無一不是風景.

「我……」的確他沒有記憶.可是.這是這方面的問題嗎.零有些難堪的偏過頭.不管怎麼說都很尷尬.

「咳咳.不是這個問題.我……你看我們是男的……而且……我有喜歡的人了」然而璃茉自從遇見自已之後確實很奇怪.從根本上來說自已並不討厭璃茉.雖然不排除璃茉和無名長得極其相似的緣故.但是卻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他們兩個人的習慣和給人感覺都不一樣.

「我不管這件事.你只是忘了而已.你答應過我絕對不會拋棄我的.既然不能實現當初又為什麼說出這麼不負責任的話.」璃茉抓住他的手.他如果認輸的話就只能躲在黑暗裡哭泣.

不管是怎樣的疼痛忍耐過去就好了.這些欠著他的.總要還回來的.因為師兄失憶了.喜歡什麼的又何必當真.

「如果你真的那麼喜歡哥哥……不.你這麼喜歡無名的話那也等你找回了記憶在說.就這樣殘缺的自已憑什麼說這樣的話.就憑你連自已是誰都不清楚也可以厚著臉皮說什麼喜歡嗎.」璃茉的聲音出奇的大.他突然不害怕了.如果不能把想說的全部說清楚.不好好發泄的一下的話.自已會憋壞掉的.

但是對不起.師兄其實你是無辜的.璃茉儘管全部明白卻忍不住要把這些日子感受到的恐懼.怒氣.悲傷全部好好的發泄出來.也許老頭是對的.他不能這樣自艾自怨下去.時間終究會前進.哪裡有時間站在原地呢.

未來也想要和最愛的師兄一起牽手走下去.為此自已可以付出任何代價.憑什麼哥哥做得到的事情自已做不到.沒有任何理由讓自已就這樣傻傻認輸不是嗎.

「……」零一顫.沒有想過他會這麼說.失去了記憶的自已是殘缺的.殘缺的自已就沒有資格嗎.仔細想來一個連自已是誰都不知道的人的確沒有任何安全感可言.

好像狐仙會那天晚上是有聽無名說起過.為了救一位喜歡自已的人.自已自願把記憶給了無名.那麼這個人是璃茉.那麼自已又是什麼心情捨棄了這一切.重新開始的.

零隱隱察覺到了十分嚴重的事情.他記得那天晚上自已是這麼回答無名的「因為這是我自已的選擇.你又何必糾結.你只要相信站在你面前的我就可以了」

現在看來真是毫不負責的說辭.自已是這麼卑劣的人嗎.明明什麼都不知道卻這麼堂而皇之的傷害無名同時也傷害了璃茉.

忘不了那些天無名身上纏繞的濃厚的悲傷的味道.也忘不了璃茉那晚見到自已悲喜交加的表情.

瞧瞧自已都做了什麼.明明一點兒都不記得了.卻這麼肆意的傷害著他們.真是太差勁了.自已真是什麼都不懂無名.不知道他的煩惱與悲傷.從來想到的自已只有自已的感受.希望可以一直一直在一起所以毫不猶豫的選擇一起死去.從來沒有考慮過無名的感受.把自已的生命作為枷鎖這樣困住他.

而對於璃茉呢.自已更是什麼都不知道.璃茉總是在哭泣.那是因為自已的緣故吧.自已只是一味的帶給他悲傷而已.為什麼會這樣.

「我告訴你.我是不會放手的.我是不會放棄的.誰也別想從我身邊搶走你.就算是哥哥也不行.」璃茉一把拽起零的左手尋著以前的咬痕毫不猶豫的下口了.就像是宣誓一樣.

「……啊.疼.」零想要縮回手.卻被咬的更重.收到璃茉凌厲的白眼一個.竟然不敢亂動.眼看著艷紅的血液滴滴答答落下來.一些場景浮過眼前.好像很遙遠.細細想來又覺得很悲傷.

然而他卻實無法開口.現在貿然開口只會傷到璃茉而已.現在的自已確實是殘缺.既然如此.他也想明白了如果要給就要給一個完整的自已吧.

「你的想法……我知道了.雖然我現在有喜歡的人但是你說的對.現在的我是殘缺的……我一定會找回我自已.也給你一個答案」零冷靜下來.他會找回完完全全的自已給所有人一個滿意的答案.

「好.」璃茉點點頭鬆開咬著的手.如果不是自已想要的答案.那麼就賭上一切.一起走到地獄的盡頭吧.

「璃茉小鬼.還不快謝謝老夫」東籬抖了抖一身的雞皮疙瘩.現在的年輕的人啊真是太露骨了.他都快聽不下去了.這麼折騰有意思嗎.要是自已年輕的時候才不會浪費力氣.

喜歡當然好.不愛便是死.死亡是很簡單的.既然是可以用簡單的手段解決的問題又何必如此勞神傷心呢.一個人只有一顆心要好好保護才是.

「多謝前輩」璃茉點點頭「您為什麼要幫我們.」這一點很可疑不是嗎.這個老頭看來做事完全不著調實際上卻一直在幫他們.

「因為你們從現在起就是我的關門弟子了」東籬坐在一邊的草地上.他們本來是要趕路去來凰山.現在又折回慶陽.那邊的大事估計是趕不上了.希望不要出現太大的傷亡就好了.

「……是誰決定的.」璃茉臉一黑咬牙切齒到.沒見過這麼光明正大的占人家便宜的.憑什麼他說當徒弟就當徒弟啊.再說了這老頭也不見得有什麼可以教他們的.

「我決定的.有什麼異議嗎.」東籬回答的理所當然.

「我們不同意.」璃茉一口咬定.態度堅決.這個老頭實在太可疑了.而且自已是地獄紅蓮印唉.這一點基本的危機感還是有的.

「我還有別的事情……」零的手疼的厲害.不過他確實很著急.

「璃茉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小子.你忘了是誰從慶陽城把你們救出來的了.還有你.你不就是要去找那個無名嗎.我問你找到了又怎麼樣.」

「他也許還沒有死.可是你找到了他又能怎麼樣.有緣自然還會再見.難道比起找到他不是找到自已更為重要嗎.不然也只是讓人傷心而已.這麼招貓逗狗的不討嫌嗎」

東籬難得嚴肅.教訓起人來一點兒也沒有長輩的感覺.真是一點兒面子都不留.

璃茉頓時無語.也沒有叫您老人家救啊.只是卻不好意思反駁了.畢竟在這裡激勵自已的也是這個怪老頭.不然現在恐怕自已已經殺掉了師兄了.

現在想想都后怕.差一點做了一件沒有辦法挽回的蠢事.這麼說來自已做他徒弟也沒什麼.反正自家師傅已經把自已掃地出門也沒有什麼好顧慮的.主要是師兄.他估計不會答應吧.因為想要去找哥哥呢.不過不管師兄到哪裡他都要跟著去就是了.

這一次絕對不會眼睜睜的放跑他了.能找回回憶當然最好.萬一找不回來也要創造新的回憶啊.創造只屬於他們的記憶.

時間陷入了停滯.這對於零來說是一個非常殘酷的問題.他必須要去找無名不管怎麼樣.這是毫無疑問的.

「如果……他……已經死了怎麼辦……」零就像脫了力一樣.軟在草地上.抬起手臂.遮住自已的眼睛「萬一……萬一他就在那一堆人里怎麼辦……」

他好害怕無名已經死掉了.而自已連他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這是他無論如何也不願意相信的事情.

一想到無名可能就這樣安安安安靜靜的躺在那一群人里.無人問津只能慢慢腐爛.心就像被扎了一樣的疼著.

他不該這樣被對待的.至少自已要讓他走的舒適.他該有一件漂亮的殯服和一口棺材.他的無名不該變成那樣.

「你有兩個選擇.第一現在就去給無名立一個墳墓承認他的死亡.第二.和我走.相信他沒有死在這裡.以後有緣自然會再次遇到.如果這一點緣分和自信都沒有那老頭子就算是看錯了人.你呢就當我什麼都沒說」

「……」零不由得握緊拳頭.他說的對.自已只有這兩條路「我……和你走……」就算是妄想也好.他不願意認為無名已經死掉了.

如果你知道此刻如此軟弱的我.會取笑我嗎.零望著慶陽城的方向.有緣自然會見.那時希望自已已經找全了記憶.這樣也就可以給璃茉一個交代.同時也為了能挺直了脊背告訴無名那個重要的答案.

「好.算我沒看錯你.璃茉你沒有異議吧.」東籬對自已遊說的本事相當自信.不由得得意起來.話說要這麼不情不願嗎.能當自已的弟子是多少人做夢都求不來的事情啊.真是兩個沒眼色的傢伙.

「沒有」璃茉搖頭.不管怎麼樣都好他會和師兄在一起.倒不如說這樣很好.他們又變成名正言順的師兄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