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章】金陵四惡
第二日葉楓的身子基本痊癒了,喝完窅娘送來的葯后,不顧葉夫人的反對,便帶著窅娘出門了。
這是葉楓來到這個時代后第一次打量古代的城池,金陵依山伴水,虎踞龍盤。長江對岸是廣闊的平原,因而自南往北渡江易,自北往南渡江難,形勢易守難攻。守住金陵,則可保局江南。金陵依憑富饒的江南,「舟車便利則無險阻之虞;田野沃饒,則有轉輸之籍」。東漢末年,孫權看中這一寶地,建石頭城於此。三國時期,該地成為孫吳都城,而後經東晉及南朝宋、齊、梁、陳共六朝經營,繁盛一時。
隋滅陳后,為消除數百年東南割據王朝的影響,毀陳宮殿,置蔣州於石頭城。唐朝繼續壓制金陵,使它成為潤州的轄縣。此後三百年,金陵失去了作為都城的優勢,不在具有顯赫的政治地位。
但是,唐末群雄並起,南北混戰,金陵因其獨特的戰略地位,不可避免的又成為兵家必爭之地。唐代起自南方的兩次內亂---徐敬業之亂及王璘之亂都想以金陵為立足之地。
到其後的楊行密及南唐政權相繼統治金陵,經過幾十年的經營,又加上揚州的衰敗和後來的淮南戰敗,金陵又成為東南地區的政治、經濟中心,中主時代,改金陵為江寧府,定為國都。其後又經過李煜的擴建,此時的金陵已成了全國乃至全世界數一數二的大都市。
道路兩旁商鋪林立,街上人群川流不息。青樓酒館、綢樁米鋪應有盡有,客旅商販、販夫走卒更是比比皆是。也只有繁華的開封府汴梁才能和它相媲美.
兩人在市集逛了一會,窅娘怕葉楓身子虛弱,便開口道:「我又點累了,不如找家客店休息下在走吧!」
葉楓哪能不明白她的意思,真是個乖巧懂事的女孩,他點點頭,兩人便進了一家名叫『富貴樓』的客店,剛一進門,就見一小廝跑過來媚笑道:「這位公子和小姐,請問是住宿還是打尖?」
那時風氣還遺有唐風,對女子的管束也不像宋代以後那麼嚴,一些大家的公子小姐也常常結伴而游,是以見到葉楓和窅娘兩人也沒人覺得怪異。
葉楓帶著窅娘找了個清靜的位子坐下,要了一碟鹵牛肉和燒餌塊,再點了幾個清淡的小菜,便對窅娘說道:「看來今日是無法去勘察地段了!」
窅娘奇道:「為何?」
「你看!」葉楓向窅娘身後擼了擼嘴道:「那兩個人從咱們一出葉府後就跟在後面,怕是那皇甫老賊怕我們從其他地方出城,派來監視的。」
窅娘回身望去,果然在他們身後一桌坐了兩個青衣打扮的小廝,見她望來,也不迴避,沖他倆兩嘿嘿一笑,顯然沒把他們放在眼裡。
窅娘見狀憂愁地道:「這可如何是好?若他們一直跟在身後,那我們的一舉一動那皇甫繼勛不都一清二楚了?」
葉楓皺眉道:「看來只有等夜間再出來查看了,到時還得想個遮掩的法子才行。」
窅娘點點頭又道:「不知到時能不能出得城去,否則三日後葉大哥就要前去充軍了。」
葉楓有些好笑地道:「怎麼?你捨不得葉大哥走,還是擔心到戰場上有性命安危?」
窅娘頓時臉色羞紅輕啐道:「誰捨不得了,我只是擔心若葉大哥走後,夫人一個人孤苦伶仃,那皇甫繼勛又不懷好意,都這個時辰了,葉大哥還和窅娘說笑。」
葉楓見她臉色,知道她經不起逗,於是忙收起笑容道:「我只是說笑罷了,你放心,若三日後真的出不了城,到時我定會讓那位皇甫大人...」眼中的凶光一閃,後面的話不言而喻。
二十一世紀的葉楓學的可是醫術,醫者,即可救人,亦可殺人,他倒是不擔心沒機會,那皇甫繼勛可是經常往他家跑。
窅娘見狀「啊」的一聲,看葉楓的神情怎會不知道他的意思,顫聲道:「可是..可是這....」
葉楓怕她說出口來,忙俯身在窅娘耳邊低語道:「沒有可是,葉大哥保證到時不會有人察覺,那位皇甫繼勛本就是個貪官污吏,經常欺壓鄉眾,欺男霸女的事也不知道幹了多少,我這也算是為民除害,不過你放心,不到萬不得已,咱們也沒必要這麼做。」
窅娘只覺耳根處傳來一團熱氣,緊接著一陣男子氣息撲面而來,不由得心跳一陣加速,至於葉楓說的什麼倒是沒聽清楚。
就在這時,樓上突然傳來一陣雜鬧聲,接著便聽一聲音道:「看來這江寧府也不過如此,都是一群只知吃喝玩樂的富家子弟,胸無半點文墨卻又要冒充成風流才子,真是可笑之極。」聲音的主人似乎刻意壓制了聲調,倒是聽不出男女來。
又聽一男子聲音道:「兄台這話未免打擊面太廣了吧,須知我大唐若不是人才濟濟,眼下安能如此強盛,這金陵城內沒人能對出兄台的下聯,可不不代表整個大唐都沒人能對出吧!」
「呵!不是在下瞧不起大唐所謂的才子,只是在下遍游江南各地,到過的地方不下十個州府,卻是沒一人能對出,至於你說大唐強盛,那只是相比南方諸小國,打來打去還不都是漢人,有本領你們去收復中原、攻打北方的契丹,等哪天你們能打到臨潢府時,再說強盛不遲!」
「你...你這根本就是強詞奪理,那北方乃不開教化的夷蠻之地,怎可和我南方的文明相比。」
「既然自比文明,怎的連一個對子都對不出。」那聲音爭鋒相對道。
「這....」
葉楓聽到這暗自嘆息,如今天下戰火峰起,百姓顛沛流離,這些人還整日在這裡吟詩作對,真是年少不知愁之味,他夾了塊牛肉放在窅娘碗里道:「多吃點,你現在可真是長身體的時候。」
「恩!」窅娘紅色著臉點了點頭輕聲道:「也不知道樓上的那位公子出了怎樣的對子,竟然口氣如此之大。」
葉楓不置可否地道:「可能是個千古絕對吧!」
他對那些所謂的名流才子倒沒什麼好感,兩人吃完后正準備離開,樓上走下一群人來,領頭的是位十七八歲的少年,面紅齒白,肌如白玉,一雙靈動的大眼充滿了不屑和驕傲,身著一件青色長衫,頭頂梳著整齊的髮髻,套在一個精緻的白玉發冠之中,從玉冠兩邊垂下淡綠色絲質冠帶,在下額系著一個流花結。
好一個翩翩美少年,可是,身為男子就未免顯得太過陰弱,聽說古時好男風,葉楓嘴角不知覺露出一絲古怪笑容,正準備拉著窅娘離開,卻見那少年對他抱拳道:「這位公子且慢走。」
這少年便是葉楓剛才聽到在樓上出對子之人,他身後跟著七八位年輕公子,不過個個都神色不服,葉楓四下望望,疑惑道:「你是叫我嗎?」
那少年點點頭,走到葉楓身邊,先是上下打量了一會窅娘,才轉身對他說道:「剛剛見公子神色有異,莫非能對出這下聯?」
葉楓一楞,正想開口說話,那少年的身後卻傳來一聲陰陽怪氣地聲音:「吆!這不是葉兄嗎?哎呀,聽說葉兄在翠紅樓夜御七女,嘖嘖,真是厲害,不過看到葉兄每次身旁都有美女相伴,真是羨煞小弟也」。
這開口說話之人乃是徐州四公子之一--周無極,說起這周家,那可是大有來頭,周家家主--周宗為南唐地開國功臣,三朝元老,他的長女周薔更是當今皇后,甚得當今聖上寵愛,正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這周家在徐州城裡自然就成了一方豪強。
周無極乃是周宗的侄兒,在家中排行最小,年紀和葉楓差不多大,倒也生的風流俊雅,不過一雙眼睛略顯陰沉,此時正狠狠地瞪著窅娘。
葉楓突然覺得臂膀一緊,接著掌中便多了個溫軟滑玉的小手,就見窅娘面色蒼白,眼中透著驚恐,緊緊依在自己身上。
葉楓以為她是害怕,於是緊了緊握著窅娘的手,他不願多惹事,沒理周無極的諷刺,只是對那剛剛問他的少年笑道:「兄台過獎了,這兒這麼多人都想不出,更惶論在下」。
葉楓連上聯都不知,怎麼會對出下聯來,不說他有沒有這個本事,就他現在的狀況也沒這心思。
那少年聽周無極說什麼夜宿七女后就對葉楓此人心存厭惡,剛剛只是瞧見葉楓嘴角的那一絲古怪笑容,以為他有什麼高見,此刻聽他說對不出來更是鄙視,他也不在搭理眾人,就徑直向外走去。
那少年一走,跟在他身後的那些少年公子也跟著離開,葉楓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拉著窅娘正準備離開,就聽身後傳來一個聲音道:「葉兄如此急著離去做什麼,我們金陵四公子也好久沒聚在一起了,今天可要好好的喝上幾杯才是」。
葉楓聞聲望去,卻見剛剛諷刺他的那位少年並末離去,此刻做在一圓桌前,桌上擺著一壺清酒、一碟花生米、一盤醬滷肉和幾個小菜,桌的兩旁還做了兩個少年,左邊個那位年約十五六歲,面色蒼白,身形如骨,一看就是給酒色掏空了身體,右面那個膚色略黑,身形稍胖,一雙眼睛四處溜轉,不時閃過一抹精光,剛剛就是他叫住了葉楓。
葉楓皺了皺眉,莫非這三人加上自己就是所謂的金陵四大惡人?這幾日在府中他隱隱聽下人提起過,周家自是不必多說,陳家乃是南唐第一商旅世家,家產萬貫,這些年又通過聯親和朝中各個權貴都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勢力亦非一般的商賈所比,還有一位便是金陵城守皇甫繼勛的兒子皇甫吉華了,不說金陵四惡都是一丘之貉嗎?不過...也對,如今自己的那位老爹已死,自己沒了依仗的資本,這些人又怎會把他當成自己人。
想到這葉楓笑道:「不敢勞煩幾位公子,你們喝就好,在下還有點急事要辦,就不打擾幾位的雅興了」。
說完便拉著窅娘要離開,剛走道門口,身前忽然閃出兩個彪形大漢當住了去路,其中一個冷冷地道:「我家陳少爺請你過去一趟,你勸你最好還是乖乖聽話的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