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 賭徒似的表白
「蘇晚,我喜歡你!」許慕白坦誠得很,明明是第一次向女孩子表白,心裡緊張得要命,呼吸都幾欲停頓,可他的語氣卻那麼坦蕩,那麼誠實。
小白怔了片刻才反應過來許慕白說了什麼,這讓見慣了大場面的小白不可置信地抽了抽,有些恍神,眼前的少年眉目俊逸,風度氣質都皆為出色,若是立他為帝君,朝臣恐怕毫無疑義。
然而……
「許慕白,我曾經有過讓你產生誤會的舉動或言語嗎?」小白淡靜地問,反應出奇的冷靜。
許慕白搖搖頭,小白微笑,「在赤山城相遇之時,你說你喜歡閑雲野鶴的生活,你說你不喜歡朝廷上的紛紛擾擾,我們認識也不長,我又沒有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讓你誤會,你的喜歡從何而來呢?」
這點著實讓人費解,許慕白竟然會喜歡她,實在讓小白措手不及。這麼短暫的時間,能讓一個人喜歡自己,還不惜忘卻她的身份?
眼前的許慕白是天之驕子,許家在女兒國有權有勢,他可以過他所希望的生活,沒人能干涉,而且許家風氣也夠開放,不然這麼多年他哪能過得那麼舒服。
許慕白洒脫,許慕白淡然,許慕白靜謐,許慕白倨傲,卻真的……
嚮往閑適生活的許慕白突然說喜歡她,這麼一個淡靜得幾乎脫俗,淡定得彷彿沒什麼他會放在心上的少年說喜歡她,簡直讓人不可思議。
許慕白聽她問話,竟然笑開了,「蘇晚,是不是每件事你都要追根究底?凡事都要弄得如此清晰?」
「當然!」小白肯定地回答,她從不相信什麼緣分,她習慣了實事求是,周凡曾經說過,她當女王最大的優點就是務實。
許慕白定定地看著她,「蘇晚,你喜歡過人嗎?」
小白搖搖頭,許慕白道:「如果人和人之間的感情都能分得那麼清楚,都能界限得那麼明顯,那愛情又怎麼會讓人心動,又怎麼會讓人患得患失?正因為無法界限得清楚,所以會焦慮,會彷徨,因為太在意,所以想要擁有,因為怕失去,所以會想方設法去爭取。倘若都分得那麼清清楚楚,愛情也不會讓這麼多人嚮往。」
小白並不是很理解許慕白的話,在小白的世界里,只有兩種觀念,一,她想要的,二,她不想要的。
前者她愛惜,後者她疏遠。
許慕白是她的朋友,屬於前者,她很愛惜,可他說得這些情緒小白統統都沒有,於是她自然就理解成,她不喜歡許慕白,或許說,她對許慕白沒愛情。
「許慕白,你喜歡我什麼?」小白蹙眉,很是不解的樣子,「我脾氣壞,又專橫,也霸道,不近人情,自私殘忍,小氣,彆扭,獨佔欲又強,這樣的人有什麼地方值得喜歡?」
許慕白撲哧一笑,心裡的緊張被她一席話給疏散了,「你就是這樣評價自己的?」
「當然不是!」小白挑眉,「我對自己的評價可高著呢,美麗聰明,果決利索,有孝心,有耐心,是非分明,上知天文下通地理,曉人和,精管樂,上哪找我這麼個才貌雙全的人才?」
許慕白,「……」
果然很非一般的高啊!
小白頓了頓,撇撇嘴,「你剛剛聽的好的是我自己評價的,壞的是別人評價的,我娘說,別人眼裡的自己是一面鏡子,最能反射真實的自己。」
周凡這傢伙天天念叨著她的缺點,極少從他嘴巴里聽到一個優點,小白不管多有優越感,自己多麼無所不能,潛意識裡也認為了,或許周凡說得是真的,再說,清風無情也經常這麼說,於是小白就習慣了。
許慕白聽著只是一笑而過,「若真的說得出喜歡一個人什麼,那隻能說明還不夠喜歡。」
清風和無情這影衛當得真辛苦,把他們的話一聲不漏地聽進去了,這才深深地發覺,看膩了春宮圖,也隨著司徒蘭去不入流場所的小主子,還真的單純得像一張白紙。
這的確很出人意料吶,清風聽到小白說自己的那些缺點真的想噴笑,這完全都是周凡說的,清風拿腦袋打賭,她肯定喜歡周凡,只是不願意深想,想當年他也很介意無情對他的看法吶。
「他們兩不配!」無情淡淡地道,清風挑眉,無聲詢問原因,他覺得挺配的,一對沒談過戀愛的活寶,不過顯然許慕白懂得多了。無情道:「哼,小白要真這種對她百依百順的人在一起,一個月就膩了,當朋友還行,當丈夫差太多了。」
她骨子裡就是喜歡挑戰,喜歡刺激,喜歡征服的人,不然也不會和周凡這麼磨著,不肯認輸,許慕白太過溫靜,一點也不適合小白。
什麼鍋配什麼蓋。
周凡要是一開始就對小白畢恭畢敬,小白也看不上他。
「可是,許大公子在感情上是亡命之徒啊!」清風感嘆,真沒見過這麼笨的少年,玩個欲擒故縱也不會,就這麼直直地說喜歡,簡直是豁出去賭了,若是小白拒絕了,豈不是一點機會也沒有了?
適當的緩一緩,也是個好計策,小白本身也不討厭他,他的親身經歷,烈女怕纏郎嘛……
年輕人,真笨!
說起來小白遇到的兩個都算極品了,一個是亡命之徒,豁出去賭了,一個剛好相反,憋在心裡有內傷也不肯承認,果真三人一台戲。
有看頭。
「可是許慕白,我只想把你當朋友!」小白淡淡地道,看見少年眼中一閃而過的黯然,她覺得很抱歉。
果然!
清風和無情對視一眼,他們就知道小白會直得這麼白。
許慕白看著她,眸色很深,「蘇晚,其實你心裡有喜歡的人,對吧?」
小白怔怔,腦海里閃過周凡的臉,背脊爬上一股冷意,故意忽略倏然撲騰兩下的心臟,「沒有!」
「那為何不接受我?」許慕白問。
小白沉默了,她該怎麼說呢,許慕白說,喜歡沒有理由,那她拒絕也沒有理由。
許慕白苦澀笑了笑,「蘇晚,你對相爺,界限也分得這麼清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