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清夢一襲月撩人(下)
遠處的樹冠之上,立著一個身著灰青色錦袍的男子,若踩浮雲,踏清風,立於高處卻紋絲不動,一張銀色的面具遮了他的大半張臉,卻依稀見了如刀削般的冷峻輪廓,翩若驚鴻。他凝望著那襲月白色的身影消失的地方,站立了良久,揚袍而過,瞬息消失了身影。
早晨的陽光慢慢地照帳來,帶了溫和的色澤,落葸依舊沉靜在昨夜的簫聲里,酣睡甚甜。
「娘娘,王上來了。」帳外的一個宮人前腳匆匆來報,拓跋傲揚後腳就跟了進來,他陰沉了臉,緊緊抿著薄唇,目光帶了寒意直直地掃向她,眼中氤氳著難言的惱怒情緒,像是要在某一瞬間都爆發出來。
「怎麼了?」落葸急忙套了外衫,睡眼惺忪問他,對他突如其來的轉變很是不解。
「為什麼?」他聲音低沉而沙啞的質問,聽起來滿是倦怠和痛心。
落葸不知發生了何事,一臉茫然的看著他:
「什麼為什麼?」
「事到如今,你還要繼續裝嗎?」拓跋傲揚狠聲道,眼裡有許些血絲。
「早知道你恨朕入骨,怎麼可能會輕易的原諒朕,你早知道朕會上鉤是不是?你那夜獨自走來金宇閣在唇上塗的是什麼毒?你的枕下藏著的金簪是準備什麼時候對朕下手?還有你在朕面前演的那出柔弱的好戲目的不過要朕失信於皇后,你與沐碧柔交好為的是什麼?南昭皇帝一病重你立馬就得到了消息?一直以來都是朕在自欺欺人,朕恨不得把心都掏出來捧給你,你對朕呢?是不管不顧地將朕的真心狠狠地踩在腳下!你做的這些朕都可以不計較,你有什麼你沖朕來,傲傑只是個孩子,你怎麼能忍心對他下手!」
原來她所做的一切都被他看在眼裡,落葸身子一顫問道:
「他怎麼了?」
「他怎麼了你應該問你自己,他昨夜被你下山崖重傷,直到現在都整昏迷不醒。李落葸,你昨夜去哪了?不要告訴朕你去散步了!」他狠狠地捉住她的手腕,滿目的失望,手指的關節發力,捏的她的手腕泛起一片紅色。
落葸平靜地望著他說完這些話,她不喜再多去解釋任何事,論從心機和武功來說,拓跋傲傑都在她之上,可在他眼中拓跋傲傑始終只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單純的孩子,她沒有做過這樣的話說出來他會信嗎?不管從任何角度看來,都是她這個南昭公主的嫌疑最大,若在多說只怕是白費力氣。
她為什麼不解釋?拓跋傲揚嘴角勾起絲弧度冷哼一聲道:
「朕告訴你,劉成繼位,朕不僅不會向南昭發兵,朕還要給南昭送去賀禮。還有,朕再也不願見到你!朕這一生所犯的最大錯誤就是把你這樣如此蛇蠍的女人留在朕的身邊!」拓跋傲揚一掃袖袍,頭也不回地走出了營帳,
「胡順子,派人送她回宮!」厲聲的命令,冰冷決絕,不夾帶一絲的感情!
落葸的嘴角嘲諷地一勾,拓跋傲揚什麼都知曉,卻什麼都不說,暗自將她的種種罪行記得一清二楚;而拓跋傲傑,居然用這樣的苦肉計來逼走她,而如今她在拓跋傲揚心中不過是一個傷害他兄弟的蛇蠍女人,雖然她並不在乎她在他心裡是什麼樣子,沒有了他的庇護,秋後算賬的人多得去了,沐碧柔這條後路怕也是被拓跋傲揚盯得死死的走不通了。為今之計只有先行回宮再做打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