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 回黎家
「回殿下,是否要將黎浣眉捉來,以便……」
「咚!」
反應過來的鬼魑急忙開口,可話才說到一半,一聲悶響之後,某殿下收回金腳之際,鬼魑已經被踢飛出去三丈遠。
身為他一手打造而出的近身鬼衛的隊長,查不出他想知道的,自然要受到懲罰,不過某殿下因為發現了一隻本該是奄奄一息的小兔子竟然活生生的蛻變成了披著羊皮的小野狼,心情徒然高漲了很多。
繼而,那櫻花薄唇微啟,滿不在乎的輕逸,
「你個小崽子不覺她很像一個人嗎?」
很像他那個剛回來的表弟……澹臺霄。
所以,黎浣眉要留在黎家。
管她是黎家的少爺還是小姐呢?
……
「阿嚏!」
大清早,黎家別院,天還未亮,浣眉才將起床,就狠狠地打了個噴嚏。
緊跟著,房門吱嘎開啟,一身夜行衣打扮的丫鬟醒兒閃身進了房間。
「醒兒,你是不是埋怨少爺我昨兒留你一個人在漣漪閣收拾爛攤子,所以背後埋汰我了是不是?瞧我這噴嚏打的,一個接一個。」
浣眉如此說,明顯是佔了醒兒的便宜還賣乖。
醒兒面無表情的打著啞語。
「少爺打噴嚏那是昨兒淋雨染了傷寒,醒兒稍後為少爺熬制湯藥。」
啞語的手勢是這麼比劃的,但其實醒兒內心想說的卻是:
裝吧……少爺您就繼續裝吧,在我一個啞巴面前您也這麼會裝,更何況是等您一會回了黎家見了奉國公那些人……
……
日上三竿,黎府正門外。
依舊是昨兒那輛破舊的馬車,不同的便是駕車的換成了醒兒,坐車的少了俞嬤嬤和靜春。
車內,一身鵝黃色連綴長衫的黎浣眉,悠悠伸了個懶腰,眼看車子就到了黎府大門外,她卻是穩穩坐著,不動分毫。
昨兒令醒兒找來扔在半路上的馬車,醒兒這丫頭雖然不會說話,但辦事卻從不教她失望,如今,坐著黎府提供的馬車再回到這裡,再合適不過。
隨著馬車在門口緩緩停下,蔥白冰潤的細長手指輕挑起破成一條條破布條一樣的麻布車簾,一抹鵝黃色身影清新蕩滌,如春初靈動飛翔的鳥兒,輕盈落地。
破敗不堪的馬車與躍下的清麗身影形成巨大的反差。
浣眉單薄身形,修長颯然,如墨青絲束著與一身醒目鵝黃同色的髮帶,手中摺扇也是黃竹為底,絹白為輔,透著獨一無二的清雋氣質。
如此奪人眼球的奇異差別,一時間,看呆了府外守門的護院。
此刻在他們眼中,彷彿這天朝京都,不會再有第二位公子能將如此嬌貴的顏色穿在身上而不顯艷俗怪異,反倒是平添清新洒脫。
「怎麼府中無人通稟,五少今兒要回來了嗎?」
如玉公子洋洋出聲,卻是與冠絕容貌相媲美的動聽之音。
繼而,鵝黃身影翩躚掃過眼前,便已朝著正廳走去。
守門的四個護院就這麼獃獃的目送黎浣眉大搖大擺的走進了大門,待反應過來之後,卻早已不見她的蹤影。
黎家隨即傳開的消息卻是本該死在太子殿下馬車車輪之下的黎浣眉,竟是毫髮無傷的滾回來了……
是啊,她滾回來了。
這黎家又有幾人希望她能活著回來?
……
元新閣外,浣眉安靜站著,等候召見。
往常這個點,她那個奉國公的父親該是下了早朝回府休息的時候,所以她不著急大清早的回來,因她首先要見的人必須在今天見到。
六年了,再次回到這裡,黎府上下並無太大變化,只是多了很多陌生的面孔,而關於他這個娘娘腔六年來在別院的傳聞也該是數之不盡吧。
這裡是奉國公的書房,在十年之前,她黎浣眉還是這元新閣的常客,說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一點也不為過。雖然那是六年前已經燒死在樹林的黎浣眉的過去,卻也清晰的烙印在了她這個現代人的記憶當中。
這元新閣建立之初,住在這裡的黎雪松解釋此院名的含義乃:一元復始萬象更新。
實則,那時的黎雪松對姬元鈺百依百順,黎府院內美人成群,卻獨寵姬元鈺一人,自個兒住的地方帶一個「元」字來證明他們伉儷情深又有何不可?
但盛寵之下,一旦失寵,便也註定是從無上高空跌落到深寒海底的悲慘待遇。
姬元鈺死在十年前,真正的黎浣眉死在六年前,而重生的她,卻不知不覺地捲入這天朝京都新一輪的血雨腥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