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 提審

告別了吳冉，丁帆來到約定的地點，和蕭震彥、蘇剛及朱遠山等三人一起出發了。

奧拉兄弟能聽到幾里之外人說話的聲音，能在成千上萬的人中嗅出每個人氣息的區別，自從行動隊知道了他們這些能力之後，就把兩人關押在了離一號基地二十里之外的一個監獄里。這一段時間行動隊的成員都忙著別的事情，一直也沒人理會他們二人。兩人每日活動空間只有獄室，長期幽閉的結果就是每日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自己兄弟兩人會是什麼下場。

蕭震彥等到達的時候，兩人剛吃過中飯，京北沒有他們每餐必吃的特殊樹葉，而兩人不食葷腥，又不敢隨便吃中國的各色調味品，平素只好簡單吃些鹽水、各色時令蔬菜和瓜果，慘淡度日，此刻正在不到十平米的囚房裡無聊打轉，忽然聽到門響，蘇剛開門走了進來，身後跟著基地的非洲語翻譯。自從蘇剛上次把奧拉兄弟帶到屠宰場受了一夜罪之後，他就變成了奧拉兄弟最不想要見到的人。

蘇剛也不廢話，朝翻譯一努嘴，翻譯用非洲土語對兩人簡短說道，「走吧，提審。」自從大家發現奧拉兄弟除了辨識比較靈敏，本人並沒有什麼攻擊力之後，就不再給兩個人帶銬子了。兩人聞言，互相看了一眼，就隨著蘇剛走了出來。

來到審訊室坐下，二人發現今天這個審訊室不同於往日，比平時多了三台電腦，就見蕭震彥和朱遠山已經坐在兩台電腦前，蘇剛走過去坐在蕭震彥邊上那台電腦前，審訊就開始了。

「這一段生活怎麼樣？吃的還好嗎？」蕭震彥笑眯眯地開口了，翻譯在旁翻譯著。

雖然他的氣息二人在基地關押時已經很熟悉了，但這還是蕭震彥第一次出現在奧拉兄弟面前，兩人看到他坐在中間位置，知道這是個負責人，雖見他笑容可掬，卻心中暗暗警惕，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葯，於是只點了點頭，並不多言。

蕭震彥對二人的敵意視而不見，依舊是滿面春風，「我們經過慎重決定，從今天起，你們就加入我們中國國籍吧，以後半輩子就在中國度過了！」

這句話說的沒頭沒腦，兩人聞言都是愕然一愣，接著面面相覷，用土語交談起來。

此時丁帆坐在一號基地的一個房間里，正通過實時錄像看著審訊室里的情況，奧拉兄弟現在還從沒和丁帆接觸過，鑒於二人辨識過於靈敏，他盡量避免接近二人，免得將來露出破綻。丁帆先前還不敢確定手鐲是否能夠辨識奧拉兄弟的土語，此時兩人互相之間一開口，當下他心中瞭然，暗暗稱讚一聲手鐲的神通！馬上開始在面前的電腦上敲打起來，實時把奧拉兄弟對話中有價值的部分翻譯過來，通過網路傳到蕭震彥三人面前的電腦上。這是幾個人考慮過後，想出來唯一可行的辦法，如果採用無線耳機，那微弱的信號奧拉兄弟肯定能聽到，雖然他們不懂中文，但是如果被他們猜到有人聽懂了他們的語言，那下面的戲就不好唱了。

奧拉兄弟確是做夢也想不到這裡會有人能聽懂自己的話，這種古老的語言，是在祭祀活動中才用到的，即使在他們唇盤族，也只有酋長、長老和他們祭司等人才會講。兩人被蕭震彥的話打亂了陣腳，低聲商議了一會，都猜不出對方的用意，決定先看看蕭震彥到底是想幹什麼。

「如果我們不想呆在貴國，而是希望能回到自己的故鄉，那麼貴國會不會放我們走？」雷吉爾小心翼翼地問道。

蕭震彥臉色一變，笑容轉眼無影無蹤，厲色斥責道：「走？你們來到我們國家，幫助國際恐怖分子，製造恐怖活動，現在想一走了之，哪兒有那麼容易？讓你們入我國國籍，是看在你們有特殊才能，在恐怖活動中也是被蒙蔽的，才給一條生路你們走！既然你們不識時務，那隻好關你們一輩子了。」這是他們事先就計劃好的方案，審訊的時候越是喜怒無常，就越能刺激兄弟二人之間的交談，以便了解二人的真實想法。

兄弟兩人見蕭震彥翻臉，不用翻譯也知道想回國可能沒那麼容易，等到翻譯翻完，迪納威煩躁地說道，「這個國家我簡直一分鐘都呆不下去了，再關上一個月，我只怕就要發瘋了！」雷吉爾輕聲安慰，「我何嘗不是？不過從這個頭目的語氣里來看，如果我們答應合作，或許會有機會離開這裡的牢房，那時候自然也就多了些逃走的機會……」

兩人又交談了幾句，才由雷吉爾再次開口問道，「那麼你們要如何才肯放我們回國？」

「放你們回國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不過這事比較重大，我一個人也做不了主。從以往的慣例來看，如果你們能跟我們的精誠合作，並且立下大功，我向上級請示的話，也有批准的可能。」蕭震彥故作思索狀。

「那麼怎麼幫助你們才能叫大功？」迪納威連忙問道。

「你們這一段被關在這裡，大概還不知道外面的形勢，葉凌等恐怖分子近階段在中國做下了數起大案，造成超過七萬的平民死亡，數十萬受傷。我們現在的工作重點就是抓捕葉凌！如果你能在這件事上幫助我們，找到葉凌的蹤跡，那就一定會被記作大功的。」

奧拉兄弟自烏齊之後，一直被隔離關押，聽到這個消息，心頭都是一沉。他們整個唇盤族也就幾十萬人口，而這一次葉凌造成了這麼大的傷亡，對方難怪不肯輕易放走自己二人。

「哥哥，你怎麼看？」迪納威輕聲問雷吉爾道。

「弟弟，別的忙還可以幫，但是關聯到那個惡魔，我們如果幫助中國政府，被惡魔知道了，對我們的族人報復的話，我們唇盤族可能會就此滅絕啊！」雷吉爾無奈地說道。

「可是，如果我們拒絕，就會被關在這裡，那麼要不了多久，我們只怕就會死去的。」迪納威意志沒有雷吉爾剛強，想到天天生不如死的生活，心中已經動搖。「再說，葉凌可以滅絕我們唇盤族，那中國政府也有能力滅絕我們啊。」

「不會的！中國是一個國家，不會、也不能輕易對別的國家動武。」雷吉爾比較有見識，「但是葉凌和吸血惡鬼亞歷山大則不同，他們兩個完全是惡魔，不會顧忌任何事情的……」

「原來這個吸血鬼果然是那個亞歷山大！」這是蕭震彥他們第一次知道吸血鬼的真實姓名，以前只知道提供世能專利的人叫亞歷山大。

就聽雷吉爾接著說道，「我們不能做危害族人的事情，還記得我們出任祭司時在至高神萊扎神像前立下的誓言嗎？如果為了自己的安全，我們背棄了自己的族人，那麼就將會在永恆的來世遭受無盡的痛苦折磨！」（注1）

***********************************************************************

注1：東非多個民族的至高神――萊扎(Leza)。在東非土語中，萊扎的意思可能來自動詞「撫育」，就像母親撫育嬰兒，酋長愛護族人一樣。對聰加人來說，該名意為造物主，即冷熱、飢荒和疾病等一切事物的創造者。談到風和雨他們總是說「萊扎在降雨」，「萊扎在颳風」。獲得特大豐收或得到意外救助時人們便說；「萊扎是我們的父親」。在尚比亞，巴依拉人把萊扎說成是模塑者或建築者。他創造了萬物，首創了部族的習俗，他是永存的、無所不在的，是萬物之源、萬物之主。他能發出自然力，「萊紮下雨」「萊扎颳風」。閃電是他在點頭；打雷是他在拍打自己的地毯。此外，非洲人信奉永恆的來世，就是說人死之後，就將以靈魂的形勢在來世生存，再不進入輪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