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第173章 173 她一個人的除夕
直到把整個相聲節目都看完了，電視里的觀眾都被逗得哈哈大笑，可是葉沐和景池卻依舊是那樣沉靜的表情，幾秒鐘后，電視里傳來了廣告的聲音，景池這才拿起遙控器關掉電視。
他摟著葉沐一起躺下，片刻后輕聲說了句：「葉沐，明天就是除夕了。」
葉沐睜著眼看著屋頂，聽到景池的話，她嗯了聲，卻沒有再說什麼。
「我會回T市兩天，最晚初三我就回來。」景池順了順葉沐的發：「這幾天你一個人在這裡可以嗎？」
葉沐依舊沒什麼表情的點頭：「可以。」
景池摟著葉沐的手臂緊了緊，他側過臉在葉沐頰邊親了親，卻沒有再開口說些什麼。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大早，Stone就開著車過來接景池了，景池臨走前只是深深看了眼葉沐，到底還是什麼話都沒說，坐進車子之後，車子很快就消失在了葉沐的視線里。
看著景池還有景思哲以及林慕青一起上了飛機，Stone驅車趕回了連明山，偌大的宅子里只有葉沐一個人靜靜的坐在餐桌上喝牛奶，看上去分外寂寥。
Stone走過去，葉沐看見他，也沒起身，只是問了聲：「廚房裡還有，溫著的，要喝一杯嗎？」
Stone搖了搖頭——第一次見到葉沐的時候，他記得葉沐還是一個異常有活力的人，那時候葉沐似乎和其他少女一樣，提起景池的時候，眼底總是冒著粉色的光，可是之後她和景池之間的每一次糾葛，卻讓Stone很清楚的感覺到，葉沐對於景池，只是很單純的對偶像的喜歡，從不夾雜其他感情因素。
可是自從和景池在一起，他就再也不曾在葉沐眼底看到過她對景池的喜歡，作為一個局外人，Stone幾乎是一路看著葉沐從一個開朗愛笑的人漸漸變成了今天這個樣子，說不上和正常人有什麼不對，可是就是覺得葉沐彷彿沒有心了，似乎天塌下來都跟她沒關係一樣。
景池卻是真真切切的快樂過一段時間的，他在景池身邊那麼久，就算從景池的臉上從來看不出什麼情緒變化，可是他還是能感覺到自從遇見葉沐，景池整個人的精氣神都不一樣了。
可是這樣的情形卻並沒有維持得太久，這段時間，景池似乎又是心事重重的樣子，比沒有遇到葉沐之前更甚。
可是，現在的葉沐明明就那麼乖的呆在景池的身邊啊！？
Stone鬧不懂葉沐和景池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可是對於這樣的葉沐，他總歸有些不忍心，見葉沐這麼問他，Stone清了清嗓子，這才道：「葉沐，我也要回家了，這幾天你要是有什麼事可以給我打電話。」Stone是土生土長的B市人，景池臨走前還交代他要是有空，每天都上來看看葉沐。
葉沐點了點頭：「那麻煩你了，有事我會給你打電話的。」
Stone張了張嘴，似乎還想說些什麼，可是葉沐卻只是低了頭，雙手捧起牛奶杯一口一口的抿著，Stone搖了搖頭，說了句那我走了便出了宅子。
不管葉沐變成什麼樣子，可是只要她還在景池身邊就好，Stone跟了景池那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景池可以為一個人失控成那個樣子。
所以啊，他還是什麼都不要問好了，感情這東西，誰能真的弄明白誰對誰錯呢？
葉沐像是沒察覺Stone的離開，一個人慢慢喝完杯子里的牛奶，之後拿著杯子起身進了廚房洗好放好。
景池的宅子是在連明山頂，周圍除了大片的綠化以及規劃得很好的各種設備，再也沒有其他人煙，寂靜得感覺不到絲毫過年的氣息，Stone走了之後，一整個山頭，只有葉沐一個人而已。
怔怔的站在水龍頭前發獃，窗戶上幫傭沒走之前為了應景而貼上的大紅剪字是整個宅子里可以看到的唯一喜慶的地方。
景池並不喜歡這些東西，所以除了他不會進來的廚房，哪裡都沒有貼過剪字和對聯。
焦距隨著葉沐的怔愣而逐漸變窄，很快葉沐的視線里就只剩下窗戶前這一窗小小的大紅剪字，那些複雜卻喜氣的紋路彷彿氤氳出了記憶的脈絡，葉沐一直沒什麼情緒的臉上緩緩綻出了一抹笑意。
她還記得，以往每次過年，何淑宜總是會在除夕前剪出各種各樣的貼紙，許教授也會自己寫對聯，小區里的人也都彼此熟悉，大家都知道許教授的書法好，所以年關將至，大家總會拜託許教授給自己家也寫一副對聯。
每到那個時候，家裡總是會有各種式樣的紅色對聯還有剪紙，等到她和許博文都在家了，他們就會挑出自己喜歡的花樣和對聯，一個站在椅子上貼，一個站在地面上指揮。
而廚房裡，不管什麼時候都有冒著香氣的各種好吃的好喝的。
小區里有很多孩子會在除夕夜放煙花打雪仗，她和許博文偶爾也會下去一起玩，他們的年紀在一群孩子里是最大的，每次都會變成孩子們攻擊的對象，一場煙花放完，往往她和許博文的衣服上除了滿身的雪還總會有幾個被煙花不小心燒出來的洞。
等新年倒計時開始的時候，她和許博文就會牽著手一起回家，何淑宜看到他們狼狽的樣子，總會帶著笑意數落兩聲，然後命令他們不到新的一年不準去換衣服。
再之後，一家人就圍坐在溫暖的客廳里，和電視里的明星們一起大聲的喊倒計時，新年鐘聲敲響的時候，許博文總會在從背後抱住她，將下巴擱在她的肩上，笑意暖暖的說：「沐沐，新年快樂。」
那些以往總覺得很平常的日子，在現在看來卻像是這輩子最美的記憶，葉沐一個人站在那裡，看著小小的紅色剪紙笑出了聲。
可是，這一次，她的身邊卻沒了那個總是會說她笑得那麼傻的人了，記憶越是美好溫暖，現實就越枯冷殘酷。
葉沐回了神，看著冷冷清清的廚房，代替了嘴角漸漸斂起的笑意的，是大滴大滴砸落在大理石檯面上的淚。
那樣的日子，她是不是，就這麼錯過了？這一輩子，她還可以有那樣的生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