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洞悉一切
「跟付筱年分手,然後娶我,我要你娶我,」她陰冷的看著他,失去血色的唇瓣微啟,一字一頓道:「我的這條腿,是為你而斷的,所以,你要為我,負責!」辛瞳半躺在病床上,炙熱的眼眸不斷的在司徒尚軒的身上遊離,握著床單的手掌緊緊的。
「陸辛瞳,如果說,從前我覺得你還有一分人性,一分美麗,那麼現在,我敢完全肯定,你的心跟你的腿一樣,都是殘缺不全的,早就殘缺不全的!」司徒尚軒冷笑著看著她,如果說在這之前他對她還有一分愧疚,那麼在這之後,這些愧疚已經消失不見。
「陸辛瞳,我真沒想到,天底下居然還有你這種女人,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你居然能對你自己下手。」他的聲音飄忽的像是天邊的吟唱,卻一聲聲的砸擊在她的心裡,心湖澎湃。
辛瞳忽然變得慌張起來,連腿上的疼痛也不在乎了,「你,你這話什麼意思?」她惶恐,她不安,難道他都知道嗎?不可能,他怎麼可能知道。
「陸辛瞳,你為了把付筱年除去,所以在醫院的時候,付瑾之要帶走她,你助了付瑾之,而在我準備去找付筱年的時候,你怕我找回她,你的一切努力都會白費,所以你不計一切的要跟著我去,而在那個城堡里,你本來想使盡手段讓我不能帶走付筱年,結果卻出乎了你的所料,最後,在遇到那條蟒蛇的時候,你想著我們都躲不過,所以你為了讓我心懷愧疚,所以你才跳了下去。」
「因為你的如意算盤打得很好,你想的是如果你這一跳下去死了,那麼我會因為愧疚而不跟付筱年在一起,如果你這跳下去斷了條腿,那麼我會因為愧疚而跟你在一起。你在跟你自己打賭,陸辛瞳,」
司徒尚軒含著悲戚看著她,這個女人,實在很可怕,「結果你賭贏了,你只斷了一條腿,所以你認為我一定會對你心懷愧疚,所以你想利用你的一條斷腿,來博取我對你的同情,從而娶你嗎?」
辛瞳的臉色越來越慘白,抓著床單的手勁更是用力,手背上的筋脈一根根凸顯。
「你為了能夠得到我,一步步除去付筱年,再接著一步步利用你的柔弱,利用我的愧疚,從而達到你的目的。」司徒尚軒冷笑一聲,「但是,你沒想到,你的如意算盤,居然打錯了,我壓根沒吃你的套,於是你現在決定裝瘋,然後來博取我對你的同情嗎?」
辛瞳的眼眸一下子睜大,他的一句句,完全的正中了她的重心,她的所有不堪的想法,在他清冷的目光下,無所遁形。
辛瞳指著他,突然不可抑制的大叫道:「難道那次你允許我跟你來到西歐,只是你為了引出我的目的,從而將計就計嗎!?」
司徒尚軒看著她,就用那樣悲戚的目光看著她。「陸辛瞳,你以為就憑你對她做得那些事,我會這樣輕易的放過你嗎?」
他的眸光一下子變得清冷,像是有一條條冰凌,在裡面折射成刀刃,「只是我沒想到,最後的結果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只不過,你現在斷了一條腿,也算是得到教訓了。」
「哈哈哈哈.......」辛瞳突然笑了起來,她的笑聲那樣的尖銳刺耳,聽的人的心裡發涼,卻像是從地獄里爬出來的哭泣般,震得人心肺疼。
「司徒尚軒,我沒想到,我真沒想到,你居然愛她這樣深,我真沒想到,你居然真的愛上了她。」她的肩膀一聳一聳,嘶啞著聲音道:「我以為你不會愛上她,我以為你不會,付筱年到底有什麼好,她值得你愛么,她值得你為她付出那麼多。」
「她值不值得,你不需要知道!」不待她說出更多難聽的話,司徒尚軒決絕的打斷。
「呵呵,你居然為了她,想要除掉我——」她嘶啞著嗓音喊了起來,「司徒尚軒,你的眼裡只看得到她一個人嗎,付筱年為你付出了那麼多,難道我就沒有為你付出嗎,我付出的,並不比付筱年少啊——」她嘶啞著嗓音吼了起來,蒼白的臉色襯上她瘋狂的表情,不禁讓司徒尚軒的眉宇一擰。
「陸辛瞳,一個女人如果能對自己下狠手,那她該多麼可怕呢?」
「可是我是為了你啊,我是為了你啊。」她為了他做了這麼多,難道錯了嗎,真的錯了嗎?
「為了達成你的目的,你就不惜對你自己動手,那可是你的腿啊,你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不惜犧牲自己,你覺得,你究竟有多可怕?」他反問。
「不不,我不可怕,我不可怕,我不漂亮嗎,你看看我啊,」她指著自己的臉,「我比付筱年漂亮,我比付筱年漂亮啊,她有什麼好,她有什麼好的.......」
她一直喃喃著這句話,突然一下子抬起頭來,指著司徒尚軒道:「既然你已經做了打算,為什麼那次——」她心裡的疑惑很快的得到了解答。
房門被敲響,司徒尚軒肅聲道:「進!」
一個黑衣屬下走了進來,看了看病床上的辛瞳,復又看向司徒尚軒。
「說吧,不用去管她!」司徒尚軒沉聲命令。
黑衣屬下得到命令,這才小心翼翼的說道:「少爺,小姐不肯跟我們回來。」
他的話音一落,司徒尚軒沉聲問道:「為什麼?」他覺得他的喉嚨都被卡緊了,她不願意回來,為什麼?難道真的跟他猜測的一樣,她真的準備嫁給約克森嗎?
「小姐說,」屬下小心翼翼的抬頭看了眼司徒尚軒,司徒尚軒的臉一黑,冰眸瞪向旁邊躬身的屬下,「說?」只一個字,已經可以感到主人的怒氣。
黑衣屬下縮了縮脖子,這才恭敬的說道:「小姐她讓我告訴少爺,說.......」屬下的眼神一直在躲閃,「說她要嫁給約克森,她說她喜歡上約克森了,她要當格萊特家族的主母,她說她喜歡權利,她不再喜歡少爺您了。」
屬下的每說一句話,司徒尚軒的面色就黑了一分,怒氣也一分分的加沉,「她真的是這樣說的嗎?」司徒尚軒極其艱難的吐出這句話,冷氣在一分分凝聚,壓抑的沉重。
「是!」屬下深知司徒尚軒的脾氣,這才硬著頭皮答道。
只是他剛說完,一陣掌風掃向他的面門,屬下不躲不避,硬是接下了司徒尚軒的一掌,拍向了他的腦門。
「滾!」司徒尚軒的手心也在火辣辣的痛,這一掌是在他一氣之下打到了屬下的腦門上,卻也同時痛在了他的手心。
但是此刻最痛的卻是在心裡,他想到了直升機上付筱年的那番話,他不明白了,為什麼她會改變那麼多。
「是!」屬下忍住腦門上火熱火熱的痛意,躬身出了病房。
「哈哈——」不符時宜的笑聲尖銳的響起,司徒尚軒冷眼看向病床上的辛瞳,她不顧那條被摔斷的右腿,撲倒在病床上,笑得死去活來,笑得眼淚紛飛。
「司徒尚軒,看到了吧,看到了嗎?這就是你口口聲聲愛的女人,她不愛你了,她不愛你了,」辛瞳的聲音近乎詭異,司徒尚軒遠山含黛的眉峰隨著她的這句話,而深皺成川字。
「尚軒,你為她做了那麼多,你為她付出了那麼多,可是她不愛你了,你為了她,還一度想要我的命,可是她,她又做了些什麼呢?」
辛瞳的嘴角扯出陰險的笑意,「尚軒,你沒想到吧,女人的心,是會變的,世界上沒有什麼永恆的,一切都是會變的。」
「不,我不信!」司徒尚軒冷聲打斷了他,他的表面十分鎮靜,只有微顫的聲音泄露了他此刻的害怕,「陸辛瞳,你休想左右我的想法,付筱年不是你,不會跟你一樣貪功求利,」
他的上下牙齒咬在了一起,有一種叫做背叛的情緒在骨子裡發酵,他握拳踱步出了病房門,把房門摔得噼啪響,「我親自去問她!」
付筱年在這個貧民窟里,已經住了兩天,在這兩天里,她被鎖在這裡面,有人看管著她,讓她一步也邁不得,就連去上廁所,也得跟人報備,這已經讓付筱年的耐心消耗殆盡。
唯一慶幸的是,管事的那個男人既沒讓她去討飯,也沒讓她去賣身,已經算很幸運了不是?不過幸運不會很久了,付筱年相信,天底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平靜過後,該是更大的暴風雨。
「咔嚓——」門鎖被打開的聲音,伴隨著難聽嘶啞的推門聲,拿著鞭子的矮胖男人已經走了進來,不客氣的踢了踢付筱年的身子,「起來,跟我出去見人!」
「幹什麼?」付筱年無緣無故被踢了一腳,心情很是不快。
「別給我啰嗦,起來,不然我讓你吃鞭子!」矮胖男人握著鞭子兇狠說道。
付筱年不情不願的從地上爬起來,乖順的跟在他的身後,一邊還在偷偷的觀察著身周的環境,這大概算是她被困在這個貧民窟里,第一次出來見到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