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洞中殺戮
「該死，這見鬼的山洞不知道有多少岔路……」
石祥忍不住暗罵了一聲，目光掃過被周圍的侍衛捧在手中的光球映照出來的岔路。
這個陰沉黑暗的洞府之中根本沒有什麼風，越是深入，越能感到一片暖意。在石祥的面前更是有足足七八道需要他選擇的深邃岔路，這使得一向自詡冷靜的石祥也忍不住有些抱怨。
站在他身邊的石瑞哲微皺著眉頭：「爺爺比我們還先進來，不知道現下已經到了什麼地方了……」
這山腹極大，光是從哪個巨大的洞口就能看出來。沒想到這深處比預料中的還要打。更讓人惱怒的是，這裡面的岔道極多，雖然不是什麼高等的陣法迷宮，但這等岔道卻也使得眾人行動的速度變得極慢。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幾乎就浪費在不停的找路中了。
不過還算有些安慰的是……這山腹之中並沒有什麼強大的魔獸襲擊。這讓眾人都不禁鬆了一口氣……想也知道，若是在這種地方再有一些什麼魔獸襲殺的話……能到最後平安走出去的人，恐怕絕對不多吧？
聽到石瑞哲的話，石祥安慰道：「瑞哲賢侄不用著急，長老大人乃是武王級別的強者，絕然不會有什麼危險的。說不定，他會是第一個尋找到重寶的人也說不定。」
石瑞哲聽到石祥的話，也只能微微點了點頭。不過看上去還是有些效果的，雖然沒有再說話，但眉頭卻還是舒展了起來。
「大人，這邊發現了一些傭兵！」
正在這個時候，其中一個岔道之中突然跑出來一名侍衛，朝著石祥稟報。
石祥微微一愣，旋即嘴角綻放出一絲冷酷笑容道：「雖然麻煩了一些，但卻也並非是沒有一點兒好處。至少……能讓我們輕而易舉的將那些小勢力傭兵給吞掉……對方有多少人？能看出是隸屬那個勢力么？」
「回大人，對方人數約莫在三十到四十左右，從他們的裝扮上能看出他們是屬於刺雪傭兵團邀來的小勢力傭兵。具體戰力不詳。」
侍衛簡潔快速的稟報道。
石祥眉頭微皺，旋即點了點頭：「刺雪傭兵團邀請來的小傭兵團么……鐵軍。」
沉吟一番之後石祥開口喚道。
「在。」
一直就在他身邊的鐵軍依然冷漠如故，筆直的身軀宛若一桿傲然長槍。即便他的動作是微微躬身，但他的氣勢卻依然讓人感覺到他那如同鋼澆鐵鑄的軀幹是那樣的肅穆而凌厲。
「你帶五十名軍士過去……帶上強弩，速戰速決。」
石祥令道。
「是！」
鐵軍領命，旋即轉身道：「二隊抽調五十人隨我來。」說完，轉身跳入了剛才那名軍士跳出來的岔道之中。
到這種時候，軍士那強烈的紀律體現出了作用。簡單明確的幾個命令之後，頓時就有五十名軍士帶著強勁的弓弩魚貫而入，跟隨在了鐵軍的身後。
待得這些軍士離開之後，石祥的嘴角才溢出一絲冷漠道：「這山腹地勢雖然複雜，但一直尋找下去，總還是能找到的，只不過是時間問題而已……只要將這些進入山腹的人全部擊殺，重寶還不是囊中之物么？」
石祥冷笑，他一旁的石瑞哲也是絲毫不以為杵……實際上在他們這種世家子弟看來，其他人的性命都是不值錢的。最重要的，是家族的利益。
這重寶的禁制如此強橫，那麼其中的寶物又該是如何一種貴重？雖然還沒有看到重寶，但即便只是一種可能，便也就夠了。殺一些無關緊要的傭兵算什麼？
石祥早就已經做了這種打算，另一支裝扮成黑衣傭兵團的軍士一夜襲殺五處小型傭兵駐紮點，且不留一個活口就已經可以看出。（常舒只跟隨了其中四個，所以他一直以為是四個。但實際上卻是五個。第一與第二次的襲殺，是同時展開的。只是常舒並沒有注意到罷了。）
「等鐵軍歸來，咱們就接著上路。」
石祥笑著開口說道……
如今不僅僅是城主府這邊上演著殺戮，事實上，很多地方都在上演著。
這可是重寶！……沒有人願意自己多一個競爭對手。因此當一些小勢力在頭昏腦脹的時候遇到同樣頭昏腦脹但明顯實力要更強的勢力時……殺戮，無可避免的展開。
在重寶的誘惑下，這些本就殺伐果斷的傭兵與軍士，在這一刻更是沒有一絲一毫的顧慮。
當然，那是在勢力強大一方的逼迫以及勢力弱小一方的無奈下上演的……當兩支擁有相近實力的隊伍相遇的時候，臨頭者還是會計算一番。或是邀請對方入伙，或是分別各自行動……其結果取決於雙方之前的關係以及首領的心情。
常舒一動也不動的看著就在他身前不遠處一個頗為空曠的小山腹中的殺戮……這可是活生生的殺戮，比之之前他遇到的好幾處襲殺之後的場景更讓人震撼。山洞極為陰暗，黑的伸手不見五指。然而在劍老的幫助下，這對常舒並沒有什麼影響。而且這些人手中拿著的照明物，更是使得戰鬥場地上的光線比之其他地方更加明亮。
兩相一加之後，常舒甚至能看到距離他不過數十米遠的戰場上每一個人的表情。
他們大都帶著同樣瘋狂的表情，一個個悍不畏死的爆發出自己最強的力量，奮力擊殺著每一個敵人。不同的是……勢力較強的一方臉上露出的是猙獰與殺意，而勢力較弱的一方露出的卻是憤怒與無懼……這些人都是過著刀口子舔血一般的生活的傭兵。生死於他們早就已經看的很輕。當有人認為仗勢欺人便就可以嚇住他們的時候，他們會用自己的拳頭和刀子告訴自己的對手……他們，想錯了。
鮮血不要錢的飛灑著，常舒不禁乾咽了幾口口水。要知道這些並非是常舒之前所見到的那些冰涼屍體，而是一具具鮮活的生命啊！在上一秒他們還有說有笑，能跑能跳的。然而在下一秒，他們的腦袋或者就會離開自己的身體，或者心臟會破開一個大洞，或者四肢會被不知道從哪兒砍來的刀子斬的四分五裂……身體慢慢冷卻，變成了常舒看到過的那種冰涼屍體……這種眼睜睜看著生命流逝的感覺，讓常舒心裡也一陣不舒服。
說起來常舒也親手結束掉過幾個人的生命，但相比如今場面上的，卻還是有些小巫見大巫了。
第一個死在他手下的是那名侍衛隊長。常舒當時在逃亡，射完那一刀之後，他甚至連回身看一眼的時間都沒有，自然對對方的死也並不如想象中那般在意。而之後死在他手上的三名黑衣軍士……老實講，『殺戮道死穴』這門武技的確是恐怖的殺人伎倆。但是死者通常看上去都沒有什麼外傷的，尤其是剛死之際，更像是昏迷了過去。那裡有如今面前這種真刀真槍，砍殺的血肉模糊的戰鬥這般的視覺衝擊？
常舒靜靜的看了一陣，最終還是輕輕的吐出了一口氣：「老師，走吧。」
這不是常舒能制止的事情。場面上每一名戰士都足以輕鬆簡單的要了他這個八星武士的命。如果沒有劍老，或者他根本就沒有機會目睹這樣一顫在他看來慘烈至極的戰鬥。
「嗯，左邊第三個岔口，走吧……那兩個武王現在已經非常靠近那團我也探測不出虛實的區域了。得加快點兒速度了。」
劍老嘿嘿笑道，聽這語氣，彷彿面前的殺戮與他根本沒有半分影響。
常舒自然不可能知道。這種在他看來慘烈至極的殺戮，在劍老看來那真的是小兒科到了極致了。
一名曾經的巔峰強者，恐怕光是他自己手中的血腥，就足夠淹沒這一座看似不小的山包吧？又豈會因為這種小兒科的場景而生出什麼感想來？
按照劍老的指示，常舒走向了左邊第三個岔口。
真的很慶幸，若是沒有劍老的話，常舒實在無法想象自己有什麼憑仗進入這裡面尋什麼重寶。光是這一路尋來，劍老幫助他至少躲過了四次很有可能迎面撞上的勢力。這其中，包括石祥所在的城主府勢力。
可以想象，若是沒有劍老的帶領……常熟恐怕早就已經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不過還好，這世上並沒有如果和若是。常舒終究還是有劍老這最大的倚仗。
「小子，現在你每時每刻都要全力運行皇極驚世典，我讓你往哪兒走你就往哪兒走，行動之間不要發出什麼聲響……那兩名武王級別的強者就在這附近。他們可不比那些武者和武師。若是被他們聽到一丁點兒的動靜，我也救不了你。」
劍老突然變得凝重的聲音響起，讓常舒頓時收斂起了心神，露出了幾分謹慎。
武王？那是如何一種強大的存在？
要知道，常舒現在還僅僅只是一名武士而已啊！足足高了他三四十個星級力量的可怖存在！……在絕對的力量面前，很多東西都是沒用的。常舒雖然有劍老，但他很清楚，自己的身體太弱了，弱到根本沒辦法承受劍老龐大的能量。若是被發現，他只有死路一條！……一絲一毫的僥倖都不會有！
深吸了一口氣，常舒做好了準備：「知道了，老師。」
「嗯。」
劍老應了一聲，緊接著常舒便就感覺到胸口升騰起一絲暖意，緊接著，一股龐大的力量頓時涌遍全身！——這是劍老所能借給他的極限力量。六星武者！
「左邊第一道岔口。」
劍老的聲音沉悶響起，常舒深吸了一口氣，六星武者的力量在轉瞬間已經被他掌控，並完全習慣。身形輕靈的撲了去。
一路行來，常舒知道一直都是走下坡路。經過兩個多小時之後的現在，恐怕已經置身這山底的深處。幸虧這裡並沒有什麼山洞蝙蝠之類的動物存在……否則，以奇妙的方式視物的它們，絕對會發現自己的身形。而到時候萬一它們被驚動，發出了動靜，都可能導致自己的身形被暴露出來。那時候……可就危險了。
常舒並沒有學習過什麼身法武技，但六星武者的力量依然讓他身輕如燕。他打起一百分二十分的精神，讓自己每一次落地都極為輕盈，而每一前進之前，他都會迅速的掃視周圍，確定自己身上的任何一個地方都不會與周圍的崖壁或者洞頂發生什麼摩擦或碰撞……雖然不知道兩名武王級別的強者在什麼地方。但想來距離此處必然不會太遠。否則劍老也不會如此謹慎了。
「左轉，第三個入口……」
劍老迅速的報出下一步的行進方式……聽的出，他聲音之中也有些謹慎。雖然明知道外面的人是決計不可能發現他，但他聲音還是忍不住微微壓低，更是讓常舒有些緊張。
其實以劍老的巔峰實力，別說是兩個武王，就算是比武王再強大百倍，他又何懼之有？只是如今常舒可不是以前的他。雖然接觸是件不長，但劍老已經喜歡上這個老喜歡和他頂嘴，行事風格頗讓他讚賞的小傢伙。他可不想讓常舒死的不明不白的。
常舒小心的前進著，沒有發出絲毫的聲響。他並不知道，就在他僅有數牆之隔的崖壁另一邊，石陽正滿面鐵青的掃視著周圍。從他的表情上不難看出，他正在凝神的傾聽著什麼。但常舒的謹慎起到了作用，石陽並沒有發現他。
究其原因，並非是石陽太過差勁，或者常舒太過厲害。實在是因為常舒的皇極驚世典有些太過變態……急速運轉之下，根本沒有哪怕一絲的氣息透露在外。而對於石陽來說，他首先聽的並非的動靜，而是感受氣息。
石陽很有把握。只要對方是個活人，而且實力不達到武皇級別以上，以他的實力，他都能輕易的感覺到。然而他根本就料想不到，皇極驚世典的變態，早已經超出了他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