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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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烈的喘息了良久之後，才算平復了一些。
「小子，現在危險可沒有解除……距離此地不遠的地方還有至少十幾批大小不一的勢力，先恢復一下吧。」
休息了一陣之後，劍老的聲音響了起來。常舒本來的實力就不怎麼樣，傲龍劍認主之後又大大的傷了他的身體，若不早些治療，那當真是步步維艱了。
「盤腿坐好，皇極驚世典運轉起來。」
劍老輕喝了一聲，常舒依言咬牙，盤腿坐好。
雖然他真的很想直接昏迷過去，但他卻也知道現在的危險並不允許他這樣做。
氣海之中的氣息已經消耗殆盡……如今常舒的皇極驚世典只是第一層，他本身也只是一個武士，說起來連武道的大門都還沒有進入。氣海之中也還是『氣息』而不是『內息』。無論是爆發力，持久力方面，都是遠遠比不上真正的內息。加之成為武者之後有一次洗髓伐經他也還沒有經歷過，身體更是弱的可憐。
傲龍劍認主之後的那種劇烈的疼痛幾乎連他的骨髓都完全的沸騰了起來，這種疼痛又豈是易於？常舒如今光是坐著，都能感覺到骨髓中隱約傳來的劇烈疼痛，骨骼更是給人一種隨時都可能折斷的錯覺。
咬牙切齒，但劇烈的身體疼痛與大腦空空的難受感，讓他凝聚心神這樣簡單的事情也辦不到，氣海之中的氣息，根本就絲毫也不為所動。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胸口突然湧出一股溫暖的氣息突然席捲而出，不過片刻之後，已經湧入了氣海之中。常舒的精神頓時為之一振，皇極驚世典的氣息，終於在這精神一振之後，緩緩的移動了起來。
他這次的傷勢可是不輕……誰能想到，不過只是一個簡簡單單的認主而已，居然能讓人傷城這種程度？
不過不管怎麼樣，速度治療好傷勢才是王道。
常舒自己治療的話，治療速度可想而知。幸虧他有劍老。
劍老的能量可是強橫到了極致，但常舒的身體所能承受的力量，就只有六星武者的程度而已。在這個山洞之中，最弱的人，恐怕也和他相差不遠吧？
不過用以治療的話，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常舒的皇極驚世典也在緩慢的運行，而劍老的能量更是將常舒全身完全包裹了起來。這種溫暖至極的感觸讓常舒心頭生出一種說不出的安全之感。漸漸的，進入了入定狀態。
陰森山洞之中，常舒緩緩閉上了雙眼……而他的身上，隱約的閃爍出了一些朦朧的銀色光點，說不出的神奇夢幻……
「啊！……」
慘叫聲，兵器撞擊聲，刀劍入體聲，骨骼破碎聲……各種聲音此起彼伏，回蕩在這個不小的空曠洞府之中。
如今，這裡正上演著一場殺戮。
數量明顯佔優的，是身穿著城主侍衛服飾的與身穿著一套黑衣的聯合軍……實際上這兩種不同服飾的人，都是同一個組織——城主府，軍士！
而他們的敵人，則是一群與他們不期而遇的傭兵——從他們的服飾上來看，居然正是入洞之前兩大最強用兵勢力之一的刺雪傭兵團。
「刺雪傭兵團？呵呵，可笑之極。」
石陽，站在並不算太遠的通道口，嘴角帶著淡淡的微笑，彷彿面前上演的並非是一場活生生的殺戮，而是一場讓人心曠神怡的藝術歌舞。在他身邊站著的，則是一襲白衣的石瑞哲。
這是一個不算太大的山腹之洞……實在要驚嘆這大自然的神奇，這個禁制之地之中，通道是四通八達，通道與通道之間，偶爾也會有大小不一的空曠山洞相連。而此處，正是其中之一。
一輪強弩之後，頓時就射殺了沒有絲毫防備的刺雪傭兵團大部分的成員。然後一陣襲殺之後，也只有幾個實力不俗的骨幹分子依然在負偶頑抗。
「石祥！」
震天怒吼，衝天氣勢！
一道身形，攜帶著無與倫比的狂霸之氣，朝著石祥轟然狂撲了過來。
拳未到，拳勢已出！磅礴的戰意攜帶著直衝斗霄的怒火，使得整個山洞也都微微顫抖了一下。這一拳，帶著一往無前的剛猛！
不成功，便成仁！
石祥挑眼看了一眼面前攜帶著磅礴無邊怒意的拳勢，強烈的罡風使得他的衣衫也微微震顫了起來。他的眼中掠過一絲驚訝。
「……怒勢么？居然讓你的拳生生突破了五星武師的極限，達到了六星？」
石祥微感驚訝的說道。但是，驚訝歸驚訝，他旋即卻露出一絲輕笑，負著的雙手，甚至沒有抬起來的意思。
一身肌肉完全的隆扎了起來，烏木的身上，額頭上畢露的青筋無一不在顯示著他的恨與怒！一雙本該清澈的眸子，如今卻布滿了血絲……看上去如同一個即將爆炸的火藥桶。
當看到石祥表情的時候，火藥桶頓時被點爆了。
這是什麼意思？不屑出手嗎？！自己全力的，甚至突破了自己極限的一拳，對方居然是不屑出手相抗嗎？
「啊！！！」
烏木狂吼了起來，敵人的輕視，點爆了他胸口的恨怒！
陪伴著刺雪走過了不知道多少個春秋的兄弟大都已經躺在了地上，這讓他悲憤致死。如果，如果不是因為自己這麼容易就相信了石祥這個無恥傢伙的話，在與他們相遇的時候沒有做絲毫的防備，又如何會敗的如此之快，如此之慘烈？！是自己，是自己害死了兄弟們！
然而當自己要報仇的時候，敵人居然露出這樣的輕笑，居然完全無視自己突破極限的攻擊？
好，好！既然這樣，那就打死你！打死這個一聲令下，便就收割了自己這麼多兄弟性命的石祥！
哪怕在此之後，他很可能被人圍攻致死也無所謂。
烏木的憤怒達到了極限，狂猛的拳風讓石祥身邊武者級別的軍士站不住身形，連連後退。然而，當他的拳即將衝擊到石祥的一瞬間……一股霸道冰冷至極的氣勢，突然從下而上直刺他的胸膛！
烏木布滿血絲的瞳孔一瞬間擴大，幾乎想都沒想，一往無前的身形瞬間在空中一定，那股冰冷霸道到了極致的力量，衝天而起！
一柄長槍！
然而如今這柄長槍卻如同一頭冰冷蛟龍，截斷了烏木的恨與怒！
宛若蛟龍出海，烏木的身形被迫在空中一個停頓，拳勢狠狠的撞擊在了長槍之上，身形也順勢幾個迴旋，落在了地面！
烏木抬起頭，一股寒意在腦海之中炸開——蛟龍頓斂，化作了一道銀色的槍身。
一名軍士，靜靜的站在了石祥的身前。
筆挺的腰身宛若他身邊的長槍一般，霸道而冰冷絕倫。
人如槍，槍如龍！
這是一個將槍勢已經完全融入到了自己骨髓中的存在！
「鐵軍……」
烏木氣喘如牛，一雙牛眼遍布血絲……他認出了此人。正是經常在石祥身邊的那名冷漠青年，鐵軍。
「殺掉。」
石祥輕飄飄的聲音淡漠響起。一瞬間，烏木清晰的感覺到一股冰涼殺意，轟然爆發！
「撕拉！」
烏木瞳孔驟然擴大，在石祥的話音剛落之際，鐵軍已經動了。長槍帶著凌厲之極的破空之中轟然而至，宛若霸道的蛟龍靈活刁鑽之極！
在這股氣勢的籠罩之下，烏木驚怒的發現，自己的恨與怒居然被完全壓制？
星級壓制！
烏木不過五星武師，然而鐵軍卻已經是七星武師的級別。而他在槍道方面的造詣，已經達到了氣神合一的地步，他就是槍，槍就是他的程度。『勢』的運用，早已經是達到了淋漓盡致的地步。
星級壓制不算，還有氣勢壓制！讓烏木根本無法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噗！」
長槍入體的聲音響起……五星武師的烏木，根本連一絲反抗的餘地也沒有，頃刻間被鐵軍刺透了胸膛！
烏木瞪大了眼睛。
銀光乍斂，鐵軍彷彿從來沒有動過一般，已經回到了原先的位置，靜靜的看著烏木。
烏木不敢置信的低下頭……鮮血從胸口的大洞緩緩流出。他踉蹌而無力的後退了幾步。
「石……石祥……」
烏木抬起頭，死死的盯向了石祥。
「烏木兄還有何指教？」石祥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說道。彷彿對方根本不是一個將死之人。
「我……死不瞑目……」
生硬的字眼帶著無邊的怨念從烏木的牙縫中抖落，然後無力的翻倒在了地上。他的雙目圓瞪，帶著無比的怨毒與悔恨失去了光澤——正如他自己說的一樣，他死不瞑目。
「是么？很多人都死不瞑目。」
石祥微微挑了一下眉頭，緩緩笑了出來。
在這個尚武的大陸，家族要強盛，自身要強大，無疑都與鮮血分不開。無數人的屍骨，堆出的權勢與財富。要想站在巔峰，就要做好一路踏著別人屍骨而上的準備。
悲憫？那是什麼？
石祥眼中閃過冰涼，而另一邊的殺戮也漸漸的落下了帷幕……正如石祥說的，許多人都死不瞑目。
「大人，完成了。」
一名黑衣軍士跑到石祥的身前，躬身說道。
石祥輕輕點了點頭，瞥了一眼同樣沒有絲毫變色的石瑞哲，眼中閃過一絲嘉許——雖然不想承認，但這石瑞哲比之石偉傑可要有出息的多。一路上話不多，但無論什麼情況他都不曾慌亂過。就如剛才的殺戮，如果換另一個人的話，恐怕面色都會蒼白起來了吧？然而這石瑞哲，卻連一絲一毫的變化都沒有。
從他眼眸的深處，石祥甚至能看到一絲躍躍欲試的情緒。這讓他對石瑞哲更是高看了一分。
「不愧是精武堂的弟子……」石祥心中暗嘆。
他雖然瞞著石瑞哲與石祥想要得到常舒的修行功法，但作為石家的人，他也很期望看到家族的後輩有出色之人的。雖然，他只是外圍族人。
「繼續前進吧。」
石祥點了點頭，開口令道。
於是，一行人繼續朝著前方行去……這陰森無比的山洞之中，岔道無數，尋路，可是一個技術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