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這個黑心男人

第36章 這個黑心男人

第二日,江家主子江嗣回來了,說是在城口城南二十裡外的那五百畝水田全被流民毀了。他已經氣得七竅生煙,回到院子里大聲斥罵,暴跳如雷,把石板都快給蹬穿了。而恰巧這時候,刁家請的媒人又來了,一則厚顏無恥的繼續提親說媒,二則傳了句話「那五百畝水田可好?」。

江家父女頓時炸掉了肺,毫不客氣的將媒婆一干人等攆出了門。江嗣將這些事都說給家裡人聽了,同時再次擺明了立場,堅決不會把小女兒江笛兒嫁給刁弘,這下江小娘子能安心一些了。

如今刁家是發狠了,不知用什麼手段搞來一群流民來找江家的麻煩,毀了田地,還喊打喊殺的鬧上了門來。官府一查,那幫被抓的流民還個個理直氣壯,義憤填膺,聲稱是江家燒毀了他們的茅屋,燒死了他們的兄弟妻兒,他們要報仇雪恨。官府無奈,便將江嗣招過去詢問,可搞了半天還是沒理清頭緒。

王焯覺得,那群刁民就是刁家招來的,一個德行,都是刁啊!莫非……還是他們刁家燒了流民的房子再將這是栽贓給江家的嗎?——想來想去,這種可能性極高。

劉穆之擔心江家的近況,也來到江府,得之了水田被毀的事,憂心忡忡,憤恨不已。

江嗣還在氣頭上,尚未平靜下來。王焯拉著劉穆之單獨談論,兩人細細分析后,一致認定,這群流民應該是真的流民,並非刁家奴客假扮。

王焯說道:「作亂的流民該有一百多人,可抓到的只有十幾人,其餘的都逃往山裡去了,官家好像無力繼續深追了。」

其實也是,他們本來就是被利用的一群可憐流民,逮捕了他們也是無濟於事的,只是不知這毀壞田地按大晉律法該定什麼罪。

王焯繼續道:「我怕這群流民不會善罷甘休的,而他們刁家更是不會輕易撤手了!」

劉穆之詫異:「此話怎講?」

「有第一次便會有第二次,恐怕刁家又會去哪裡點一把火,再招來一群流民,到時江家其他的田地也要遭殃了。」

「也是……不過我有一件事想不通,為何流民會認準了江家呢?到底留下什麼東西,才能讓刁家這次栽贓天衣無縫,讓那些流民如此深信不疑?」

「這個嘛……」王焯站起身來,來回踱步,許久說道:「若是流民本來就是刁家的人,那就最符合情形了,可你說,府衙那邊的消息偏偏又說不是,那麼……就是巧施苦肉,借刀殺人,然後……」

劉穆之道:「出其所必趨,攻其所必救!」

王焯激動的道:「可以這麼說!江家最擔心的就是這水田,而刁家可以派一些人混進流民里,搬到水田附近的山腳同他們一起居住。待到彼此熟悉之後,便可放火,到時有誰會認為這是自己人放的火,來燒自己的?」

他繼續道:「——如你所說,他們住得離刁家的水田最近,火災后只要有人說是江家為了擴建水田,要將他們趕出去才放的火,在那時親人死亡的悲憤欲絕的情緒下,流民自然恨不得將江家的水田毀壞殆盡,再衝到城中要江家人以命抵命!只要混跡進去的刁家奴客稍作慫恿,煽風點火,便可為所欲為了!」

劉穆之大為贊同,晃頭道:「出空擊虛,避其所守,擊其不意!原來這刁家是早有預謀,兩三個月前便已經做好打算了吧!他們是想,一步步逼的江家家破人亡,看我岳丈是肯敗光家產呢,還是肯嫁女兒!這真是每招都挑軟肋打啊!」

王焯心中不平,這刁家老三刁弘也太死心眼了,為何非要娶江笛兒不可!他要娶吧,又何必非要耍這種小人手段。如此就算娶回家了,日子也不會安穩的,他又是何苦浪費這麼多精力,還毀了一個女子的終生呢?

唉,恐怕,是刁弘追求江笛兒許久而不得,心中恨意漸盛,想掙回面子,出一口惡氣罷了!若是刁家得逞了,江笛兒真的嫁了過去,不知她會受到什麼不堪的欺侮和凌辱!

劉穆之道:「只是不知刁家幕僚到底又什麼人,竟然能想出這麼歹毒的詭計來!」

「一件雙鵰么?……」

又聊了一會兒,王焯起身離開了書房,從婢女口中得之江笛兒出去散心了,猜想很可能又是去了北固亭,有些擔憂,便去看一看她。

山徑曲折,一緩三繞。

山風似愔愔琴聲,伴在耳畔,猶如慈母,幫你從耳孔中一絲絲掏出了憂鬱與愁苦。

繞過一塊乳白巨石,行百步便到了山頂。北固亭已近在眼前,王焯走上前去,又聽到了那陣熟悉的笛聲,清脆悠揚,聽得樹林歡愉的輕擺。

王焯欣然,走到了北固亭門前,出現重複的場面——樓內的兩個婢女聽到腳步聲出來,不知是何人,出門想來婉拒。王焯苦笑著對樓上喊道:「江小娘子,你這次還是要攔我的路么?」

笛聲停歇,樓上探出了一個倩麗的身影。江笛兒今天穿的是一身紅衣,與平時的月白衣裙相比,少了點哀愁,多了點活潑。換衣如換心情,想必眾人都同意跟她共進退時,她就已經釋懷了。

江笛兒將翠竹笛繞指一轉,微笑道:「王郎君,是你啊……上來吧。」

兩侍女恭恭敬敬的將王焯迎了上去。王焯走上台階,邁步上了二樓,只聽一支小曲又從笛孔中緩緩盪來。

江笛兒站在欄邊,面向江濤,微閉雙眼,輕側螓首,手指在音孔輕捺,幽幽的曲聲被過堂的春風夾帶而去,投入到江水之中,隨波逐浪,漸漸飄遠。

紅衣,笛聲,都如她此時的心境一樣,絲絲的憂鬱,恬淡而寧和。

一曲罷,江笛兒轉身說道:「我以前一直都忘了問了,郎君也會吹笛么?」

王焯坦誠交代:「這個,我實在不會。」

江笛兒垂下頭來,笑道:「這就對了,你這人只會作畫,作那種很怪的畫,你的那些畫卷,我看得還不過多嗎?」

王焯明知故問道:「那你覺得我的畫怪在哪裡呢?」

江笛兒一甩頭,擺弄了幾下竹笛。這是她習慣的動作,每當她思考的時候總那個笛子在手上晃,那蹙眉沉思的模樣,極是認真可愛,特別是那撇頭的傲然動作,水汪汪的眼睛咕嚕打轉,潤紅的小嘴兒一撅一撅的,帶著少女的嬌俏固執。

王焯靜靜盯著她看,可她毫不在乎似的。江笛兒有些得意的道:「別人作畫,講究神韻,抒發情懷,映襯心境,可你的畫呢……只求真實,卻無多少神采意境,跟親自登山觀江有何異?」說罷,她婉然一笑,並無譏諷之意。

王焯再次被江笛兒戳到了痛處——西洋油畫在乎「重現」,中國畫在乎「表現」,兩者本來就不盡相同。

江笛兒見他無以應對,便婉言道:「焯郎君不必在意,我和你說笑呢。你的畫……嗯,還是很好的。否則我也不會學了。」

王焯接她的話道:「嗯,還是很好的,不過沒你的笛音好罷了。」

江笛兒掩口竊笑,所幸沒笑彎腰。笑得微紅的俏臉對著王焯,她端正了些表情,淡淡道:「郎君,其實,我還要謝謝你的。這幾日,你一直幫我想辦法出主意,有勞了。」

王焯開玩笑道:「憑我們的關係嘛……額,應該的,小娘子不必多謝!」

江笛兒俏臉飛紅,裝作沒聽到,瞪了這壞男人一眼,轉而問道:「郎君,那你說,我們下一步該怎麼辦呢?」

王焯察覺到了江笛兒臉上的一絲異樣,有些嚴肅的說道:「你們江家要和刁家斗,硬來是不成的,必須得找個好機會,最好是能讓刁家引火**!至於具體方法嘛——來,你附耳過來!」

「嗯,嗯……」

江笛兒湊過去聽王焯細細說完,用詭異而凝重的目光上下打量著他,脫口說了句:「呵呵,你這男人真夠黑心的!」

王焯不置可否,乾澀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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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晉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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