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2.第692章 底線

692.第692章 底線

「曾毅這是在向咱們示威啊。」

京城當中,曾毅的加冠過去沒幾天,這次曾毅的加冠雖然觀禮的不多,可,卻是引來了京城所有的目光。

「示威又能怎樣?」

另外一個穿著灰色衣衫的老者不屑的道:「終究太過年輕了,須知,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曾毅如今才多大的年紀,太過張揚了,終究不是好事,須知盛極而衰。」

旁邊的略顯年輕,穿著一品官袍的官員卻是搖了搖頭:「盛極而衰,這是自然,不可避免,可問題是,在曾毅由盛轉衰之前,是否會出現什麼不可預測的事情。」

這穿著一品官袍的官員所說的不可預測的事情,這是委婉的說法,若是直接說的直白些,那就是在曾毅由盛轉衰之前,會不會先把他們給收拾了。

畢竟,這個由盛轉衰的時間,誰也不可能提前預料的。

如今,他們和曾毅可是對著乾的,雖說他們隱藏在幕後,曾毅在怎麼攪動風雲也和他們無關,可問題是,這只是如今的情況罷了。

日後呢,曾毅的性子,神出鬼沒的計策,誰也說不準曾毅下一步會做什麼。

畢竟,之前曾毅的行為,每次都是讓他們這些個老傢伙失算的。

「其實,曾毅現在就和當初的劉瑾一樣,缺少對手。」

灰衫老者滿臉的皺眉擠在一起,嘿嘿笑著:「若是咱們能給他找個對手,來和他對著干,那他曾毅在想對付咱們,可就要多考慮考慮了。」

「是這個理。」

穿著一品官袍的官員點了點頭,不過,卻是旋即笑著道:「只是,如今這滿朝文武當中,想要和曾毅對著乾的是不少,可有幾個敢正面和曾毅對著乾的?」

「前兵部尚書劉大廈可是個人物了,結果呢?大意之下,泄露了他的本意,卻是如今魂歸九幽了。」

「就算是咱們,也是要忌憚曾毅幾分,不能和他硬碰硬的,更何況是旁人了。」

身著一品官袍的官員所說的這話,雖然有些不好聽,可卻是大實話,到了他們這個位置,尤其是在和老友之間,其實大多數時候,是不需要太多的掩飾的。

為了面子而刻意小看對方等等,這些,根本不需要的,到了他們這個位置,什麼樣的風波沒見過?

怕是不少人已經練就了唾面自乾的忍了。

說話的時候,可以委婉一些,但是,卻絕對不會因為面子,就刻意小瞧哪個。

灰衫老者卻是搖了搖頭,道:「還有一個人能和曾毅對抗,而且,是光明正大的對抗,且,這個人和曾毅之間有解不開的仇恨。」

一品官袍的官員聽了灰衫老者這話,不由得雙眉皺在了一起,在他的記憶里,似乎如今朝廷之上,並沒有這樣的人。

「你怕是忘了如今已經被貶去南京的劉瑾了吧?」

灰衫老者笑著,臉上帶著一絲的意味深長:「劉瑾和曾毅之間,絕對不會話干戈為玉帛的。」

「劉瑾。」

一品官員失聲,不可置信的看著灰衫老者:「你這是什麼意思?」

一品官員說完這話,臉色已經陰沉了下來,他們雖然和曾毅不對付,且反對曾毅的所謂變法革新,但是,這個反對,是有限度的,那是文官內部的事情,容不得旁人插手。

而劉瑾不僅不是文官,還是太監,更是禍國殃民的太監,這個一品官員能選擇和曾毅站在一起對付劉瑾,但是,卻絕對不會選擇和劉瑾站在一起對付曾毅。

「慌什麼?」

灰衫老者卻是搖了搖頭,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如今的情形,若是單憑咱們,絕對不會是曾毅的對手,不要太過守舊了。」

灰衫老者頗為無奈的嘆了口氣,道:「要懂得審時度勢。」

「若是之前,老夫也是絕對不會提這事情的,可現在,情況卻是完全不同了。」

「劉瑾這次是徹底的載了,被貶去了南京,可想而知,劉瑾心中對曾毅有多少的仇恨,但是,同時,陛下那邊,對劉瑾多少也是生出了不滿,若不然,也不會把他貶去南京。」

「陛下的確是還對劉瑾寬容了,但是,這個寬容,不會在像之前那般任由他胡作非為了。」

「這對咱們而言,就是個很好的機會。」

灰衫老者冷笑道:「劉瑾如今就算是重新回來,其也不可能恢復到之前的那種地步了,而且,在想對付他,可就容易多了。」

「藉助劉瑾的力量,對付曾毅,到時候,讓他們兩敗俱傷,甚至,根本不需要咱們出手,咱們只需要旁觀即可。」

灰衫老者笑著,款款而談,顯然,他的這個計劃並非是一時起意,而是很早就在謀劃了,若不然,也不會說的這麼詳細,這麼周正。

「您是一定要如此了?」

一品官袍的官員聲音清冷,雖然語氣中還稱呼灰衫老者為您,可是,這語氣,怎麼聽著也不好聽,帶著十足的冷意。

灰衫老者雙眼眯在一起,收起了臉上的笑意,平靜的看著一品官員,道:「老夫說起來,也比你大那麼一輪,並非是老夫賣弄,老夫見過的事情,卻是要比你多上幾分的。」

一品官員微微點頭,對此,並沒有什麼不滿,這是事實,沒什麼可爭辯的。

「想要在這朝堂之上立足,有時候,就不該太過明白了,糊塗些也好,這朝堂之上,哪有什麼真正的對錯?」

「只要把握一個度,這就足夠了。」

「曾毅如今咱們對付不了,只能是藉助外力了,或許,這個外力有些不善,但,只要其能在咱們的可控範圍內,這就足夠了。」

一品官員深吸了口氣,臉上帶著一絲似乎是嘲笑,但又似乎的諷刺或者是迷茫的神情:「您就能肯定了,劉瑾再次回來之後,能被您所掌控了?」

「這是引虎為患啊。」

一品官員嘆了口氣,道:「劉瑾之前,可是把個大明朝給弄的狼煙脹氣的,如今,其的確是不負從前了,但是,卻不能因此而小瞧了他。」

「的確,皇帝心裡也肯定惱怒他,這是以前沒有的,但是,當今聖上的秉性,咱們該都清楚,若是劉瑾真的回京,在陛下身邊說些軟話,怕是陛下也就不在惱怒了。」

「畢竟,原本陛下就有意饒他的。」

「有些事,風險太大了,不可冒險。」

「到時候,一旦出事,後果可是咱們誰都承擔不了的。」

「且,這事情一旦傳了出去,咱們可就成了罪人了,後世子孫也要跟著遭罪,被萬人唾罵的。」

「本官可是寧願和曾毅直面,卻也不願行此法,事有可為有不可為,有些底線,是不能碰觸的,老大人認為呢?」

一品官員這話,其實就是選擇了反對這灰衫老者的這個意見,而且,還是那種沒有任何緩和餘地的反對。

「倒是老夫徒做惡人了。」

灰衫老者呵呵笑著,臉上閃過一絲的不滿,他們雖然都是一品大員,但是,他的年紀比對方可是要漲一輪的,而且,其在朝廷當中的勢力,也是要比對方稍強一些的。

今個他說出來的這話,其實,原本是想著對方能夠答應的,就算是不答應,也該斟酌一番的,可誰曾想到,對方竟然直接拒絕了,這麼直白的拒絕,可真是一點情面都不留的。

「老大人您憂心朝政,這是替朝廷著想,只是,此法卻是有些不妥罷了。」

一品官員開口,這話,有緩和氣氛的意思,不過,說的卻是仍舊有些僵硬,這其中的意思,就是代表這事情,他絕對不會同意的,連迴旋的餘地都沒有。

若不然,有更多更好可以緩和氣氛的話的。

「老了。」

灰衫老者嘆了口氣,道:「先是出了一個劉瑾,現如今,卻是又出了一個曾毅,看著他們在朝廷當中攪弄是非,總是坐不住的。」

「這事,你們看著辦吧,老夫是老了,不中用了。」

灰衫老者這話,卻是在自嘲,且,是故意說出來解氣,噁心對面這一品官員的。

其實,在這穿一品官袍的官員心裡,曾毅的變法是不可行,但是,曾毅其實也是為了朝廷著想。

若不然,曾毅就該和劉瑾一樣了。

所以,說到底,曾毅只能說是好大喜功,雖想著為朝廷著想,但是,其太年輕了,走錯了路,但是,這是可以改的,和劉瑾是不同的,是完全性質上的不同。

只是,此時之前反對灰衣老者的事已經弄的氣氛有些僵硬了,這話,自然是沒必要說出來的。

而且,有些話,自己個心裡知道就成了,沒必要說出來,讓旁人都知道了你心裡是怎麼想的,這不就是好讓旁人在背後算計你嗎?

而且,這一品官員原本和這灰衫老者的關係還算不錯,但是,從剛才灰衫老者的話里,這一品官員卻是感覺到了一些的陌生,一些的不對勁。

似乎,這灰衫老者的心裡產生了什麼變化,這就更加讓兩人之間產生了一定的隔閡。

「還是要老大人掌舵的。」

一品官員沉吟了一會,方才說出這話,這話,若是剛才灰衫老者說出那番明顯心裡不痛快的話的時候,這穿者一品官袍的官員立時說出來,那是最好的。

可現在,他卻是猶豫了這麼一會方才說出來的,這效果可就如剛才了,而且甚至還產生了相反的效果,猶豫了一會方才說出這話,這是什麼意思,心裡不認同,還是在安慰他。

而且,這安慰還表現的如此明顯,這分明不是在安慰,而是另外的一種諷刺啊。

不過,偏偏這種隱喻的諷刺還讓人沒法發怒,只能是生悶氣。

「老夫年紀大了,這舵掌不好指不定還要翻船。」

灰衫老者冷哼,這卻等於是直接不給這穿著一品官袍的官員面子。

反正今個對方也沒給他面子,從他開始說出劉謹的事情以後,對方的話就沒好聽過,話是沒太過分,可是說話的語氣包括其諷刺的意味等,卻是很明顯了。

兩人都是朝廷一品大員,論品級,兩人品級相當,論權勢,自己比他怕是還要強些,論年紀,自己更是長他一輪,這種情況下,對方今個卻是一點都不尊重他,這讓灰衫老者心中的怒氣可是不小的。

雖說政見不合是常事,但是,人就是如此,有時候心裡的怒氣卻是根本就忍不住的。

穿著一品官袍的官員呵呵笑了幾聲卻是不接腔了。

道不同,不相為謀,這話用來形容這兩位高官如今的情形在合適不過了。

他們兩個原本也沒什麼太親近的關係,平日里的來往也不算多,只不過同殿為臣這麼多年了,平日里經常見面,偶有過交集罷了。

真要說太親近的關係,那就是他們兩個如今也算是聯合起來對付曾毅了,姑且也算是另外一個守舊聯盟吧。

可除此外,他們兩人之間可是在沒別的什麼干係了的。

如此,也可以說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十分淺薄,如此淺薄的關係,使得他們之間若是出現政見不合的時候,不會是妄圖說服對方,也不會是想著如何中和,而是直接一拍兩散。

反正現在曾毅又沒把刀架在他們的脖子上,更何況,如穿著一品官袍的官員,其根本就十分反對灰衫老者的主意。

甚至,若是灰衫老者真敢把他剛才說的那番話去真的做了,真幫助劉謹重返京城,那個時候,穿著一品官袍的官員絕對能和灰衫老者立即翻臉,到時候能和曾毅站在一起去聯手對付劉謹包括如今的灰衫老者。

所謂底線,是絕對不能逾越的,在穿著一品官袍的官員心裡,其實自從剛才灰衣老者說出那番話以後,他在其心裡的地位就一落千丈了。

剛才的那番話,不僅不能去做,甚至連有這想法都不成,若不然,和姦佞何異?

可偏偏灰衫老者還自認這計劃不錯,甚至還說了出來,這讓穿著一品官袍的官員心中是如何想的?道,已然不相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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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親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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