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居然被“抽風寶貝”跟蹤了

我是我們班最懶的女生，大家都叫我懶散公主。我的同桌大P則是我們班最抽風的男生，大家都叫他「抽風寶貝」。

做一個懶人是天下最簡單的事，但要做一個「抽風寶貝」就難得多了，你得不停地想許多許多抽風的點子來證明你是一個不算正常的人。從這點來說，我非常的佩服我的同桌，因為我的同桌抽風寶貝大P抽風的本事真是一流的，只要他開心，什麼樣事他都做得出來。

比如每天中午，他都會在教室後方舉辦「純屬自娛自樂」的個人演唱會，大P唱歌走調的本事也是一流，再流行的歌曲給他唱出來，也要至少唱到一半你才會明白是什麼歌。而且他還敢於創新，比如當他唱到周杰倫的《雙節棍》的時候，就把兩個拖把握到手裡一陣亂舞，嘴裡哼著含糊不清的歌詞，不知情的人看了一定會害怕，準會以為他在練什麼歪門邪道的功夫。

一開始還有不少人捧大P的場，新學校新生活么，大家都需要一些新刺激，不過時間長了就開始有人煩他了，雖說他每天都在很努力地換著新歌和做著新的把戲，「捧場率」還是止不住地往下跌。最先忍不住的是班上塊頭最大的體育委員羅康，他把桌子一拍，大吼一聲說：「大P你要是再乾哭狼嚎，老子就把你扔到操場上去！」

大P頭一歪說：「我老子在美國呢，怎麼來扔我？」

羅康脖子一梗說：「你不就仗著你有個在美國的老子么，有什麼了不起？」

「你有嗎？」大P說，「你要是有，你家就不會住在貧民區了。」

大P這傢伙真不是人，一句話就把羅康的臉都氣紅了。我以為羅康會衝過去拎起他來一陣亂打，可是羅康卻扭頭就走出了教室。若無其事的大P繼續他偉大的「抽風」事業，朝我喊過來說：「懶散公主，想聽什麼歌，點呵！」

好像他自己是一台點唱機。

「伍思凱的。」我懶懶地說，「《寂寞公路》會不會？」

「請問伍思凱是哪個國家的？」他倒是不恥下問。

就知道他不會，我懶得再理他。

他哦哦地喊起來：「懶散公主真夠懶，連多說一句話都嫌麻煩！」

他說對了，我好像越來越不喜歡說話。「裴勇俊」把我叫到辦公室里去談話的時候我也一句話不想說。

「裴勇俊」語重心長地說：「丁薇，我覺得你應該在和大家靠得近些，不要老是這種遊離的狀態，這樣下去對自己不好。」

「有什麼不好？」我問他。

也許沒想到會被我這樣問，他愣了一下說：「我覺得你一直不是很快樂。」

我笑笑。冷暖自知，自以為是的人走到哪裡都是。

「多一些朋友，就會少一些心事。」他說，「試著走出來一點？」

我說：「我一直是這樣的，沒覺得有什麼不好。」

「呵呵。」他說，「聽說你的小提琴拉得很不錯，在校藝術節上表演一下，也讓我們班露個臉如何？」

「早就不拉了。」我站起身來說，「要是沒什麼事我要回宿舍了。」

「好吧。」「裴勇俊」無可奈何地說。「我今天也正好還有點事，我們下次再好好聊聊。」

我連頭都懶得點，不知道跟他有什麼好聊的。

我從辦公室一出來就碰到大P進去，我知道有人到「裴勇俊」那裡反應，說大P每天中午的鬼哭狼嚎都已經嚴重影響到大家看書和做作業，希望老師可以出面控制一下他的「表現欲」。我和大P在辦公室的門口擦肩而過，大P沖我詭秘地一笑，伸出手在脖子上劃了一下，嘴裡發出「咔嚓」的一聲，哧溜一下進去了。

我當然明白他的意思，他這是要進去送死去了。

大家都說，「裴勇俊」對女生一向溫柔，對男生可是相當的「血腥」。據說他教學史上最輝煌的一頁就是曾經讓數個男生嚎啕痛哭長達十分鐘之久。

我正幸災樂禍著呢，沒想到兩分鐘后大P就出來了，三步兩步地追上才走到操場上的我說：「公主，俺脫險來也！」

我奇怪地看著他。

他胸有成竹地說：「你一定在想我為什麼會這麼快吧？」

沒等我說話他就斷然地一揮手告訴我說：「是這樣的，我進去后就主動對童老師說，我以後再也不在教室里唱歌了，我一定痛改前非做個懂事的好孩子！他就說你要說到做到啊，然後擺擺手讓我出來了。嘿嘿嘿。」

「你跟我說這些幹什麼？」我問他。

「我以為你會好奇嘛。」他委屈地說，「你不會一點兒好奇心也沒有吧。」

「懶得有。」我說。

「那求你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吧。」大P說，「一個女生怎麼可以這樣整天懶洋洋的呢，你又是如何做到這麼酷的呢？」

「你把你的嘴巴縫起來也可以的。」我說。

他傻傻地僵在那裡。那一瞬間，我想起了另外的一個人。

真的像，真的是太像了。

於是我問他說：「你喜歡玩網路遊戲嗎？」

「你問對了！」大P猛的一拍大腿說，「你喜歡玩什麼，傳奇天堂仙境我都有角色，都可以帶你！」

「巫師總動員玩過么？」我問他。

他一臉霧水的樣子。

算了，肯定是巧合，大P長得本來就沒特色可言，有人和他長得像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其實，我還挺想念那個小巫師的，不知道下次去，還能不能遇到他呢。

那晚我又夢到走迷宮了，那個帶路的人，我終於看清了他是誰，就是那個我在遊戲里遇到的小巫師！上帝保佑，這一次我們終於走到了出口，我首先看到的是一片藍得不可思議的天，然後就是海，一整片的海，沒有一絲波瀾，像一面藍色的鏡子靜靜地躺在天空下。

水天相接的地方，有幾隻海鷗在輕輕地飛翔。

美得讓我差點不能呼吸！

我問小巫師：「這是哪裡？」

「聖域的邊界。」他說，「你不是一直想來看看么？我們走了一個多月呢。從這裡，可以到達一個最美的世界。」

原來這些天真的是他一直陪我在走。

「可是。」我說，「這不是夢嗎？」

「怎麼是夢？」他說，「你真的到了，你要是願意，可以走上前去摸一摸海水，這裡的海水是有溫度的，不會讓你感覺到冷。」

我的腳步還沒邁出去。早操鈴響了。

我把頭抵在枕頭上，感到頭痛欲裂。

小巫師的話還在耳邊：「怎麼是夢？……」

可惜，終究是夢。

不是嗎？

但就算你再不願意，還是得開始新的一天。一大早，早讀課還沒開始，大P神神秘秘地碰碰我說：「公主，幫我一個忙行不行？」

「別亂喊！」我呵斥他。

「哦，丁薇同學，請您幫我一個忙行不行？」

我看著他，不知道他又要搞什麼鬼把戲。

他忽然從書包里抽出一團線，線上還有一根很粗的針，他把線和針拚命地往我手裡一塞說：「來來來，替我把嘴縫起來，我自己沒辦法縫呀！」

真無恥。

我把線和針一起扯過來，扔到地上，再狠狠地踩上一腳。

「小心小心，」他大呼小叫地蹲下去把針線撿起來，咂著嘴說：「你的話我可都是放在心裡的，為找這團線我昨天在女生宿舍里轉悠了半天，可惜沒看到你！」

又問：「你下那麼大勁踩幹嘛，這針沒扎到你的腳吧？要扎到我罪過可就大了。」

「葉大平。」我說，「你再煩我試試？」

「請叫我大P，」他用手把額頭上的頭髮往後一捋，擺出一個噁心無比的POSE對我說：「叫我大P比較沒有距離感一點。」

你說這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的人？

我估計自己遲早會被他弄瘋掉。

本來我也想跑去跟「裴勇俊」提出換座位的事情，但是轉念一想，說不定大P這傢伙還以為我怕他，沒準還會因此而拽到天上去。於是只好按捺住了這種想法。我跑到樓頂上打電話給小姨訴苦的時候，她彷彿心不在焉，應付地說：「唔，這種男生很普通的啦……唔唔……習慣了就好了……你說這裡到底出了什麼錯呢？」

「沙小倩！」我直呼她的全名，「你到底在幹什麼，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講話？」

「嘿嘿。」她說，「當然是在測試我的遊戲嘍，再過一個月就要公測了，還有些許小問題有待解決！」

她一向是這樣，工作起來六親不認。

我只好掛了電話。

大P忽然又從天而降：「你的手機要換新款了，要不把我的換給你用吧。」

他說著，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巧的諾基亞遞給我：「短消息可以手寫的。」

「請你立刻從我面前消失！」我黑著臉說。

「喳！公主！」他迅速地跑開，可是只跑了三步又回頭說：「我可以不可以問完一個問題再走？」

「不可以。」我說。

「可是我真的很想問呃。」他裝出一幅可憐的樣子來說，「你讓我問，我問完后馬上就消失還不行嗎？」

「不消失是豬。」我說。

「OK！」他一點頭說，「請你告訴我到哪裡可以玩到巫師總動員這個遊戲？」

「現在還不行，一個月後應該可以吧。」

「那你怎麼知道的呢？」

「這是第二個問題了。」我提醒他。

「算附贈行不行？」他死皮賴臉。

「不行！」我說。

他忽然哈哈大笑起來，我問他：「你神經啊，笑什麼笑？」

「你沒發現嗎？」他說，「我今天終於成功地讓你一次性地說了五句以上的話，哈哈哈哈哈……我現在好有成就感哦。」

這頭豬。算他狠，我只好再次讓位，走為上策。

下午有我最不喜歡的電腦課，老師講的那些我都不喜歡聽，於是就偷偷上網，小姨的QQ亮著，我問她：「死的還是活的？」

她竟然飛速回了：「怎麼跟你小姨說話呢？」

「快悶死了。」我說，「等不到周末，想逃課了。」

「那可不行。」小姨說，「乖乖到周末，我來接你放學。」

「你那麼好？」

「我剛考到駕照，又剛買了新車，想在你面前賣弄一下么。」

「說話算話。」我說。我也實在不想回家去聽那兩人吵嘴，這麼多年，我聽厭了，那些話早就是爛熟的台詞，不用背就會自動地溜出來。無聊透頂。

「拉勾上吊。到時候再帶你玩巫師總動員。」小姨說完。QQ暗了，她下線了。

不過她果真沒食言，周末的時候開著新車接我來了。那車還算不錯，天藍色的，還有天窗。我把一大包臟衣服往後座上一扔，她誇張地吸吸鼻子說：「別弄髒我的新車呀，丫頭你也太懶了，自己洗洗衣服不行么？」

「知道我懶就別提這些。」我坐下來，系好安全帶說，「拜託你開穩些，我還沒來得及買保險。」

「那你拜託電腦好了。」小姨嘿嘿地笑起來，「又不是我自己開。」

她說完，不知道動了什麼機關，車子緩緩地啟動了。

真的不是她自己開，她只是很隨意地把手放在方向盤上，然後很隨意地跟我聊起天來，眼睛都不用看正前方的。

不知道她的駕照是怎麼騙來的，真是誇張。

「想我的遊戲了吧。」小姨說，「還要不要去玩玩？」

「反正無聊，再玩玩也沒啥呀。」我說。

「咦？」小姨忽然皺皺眉說，「後面有車跟著我們。」

我回頭看，有很多的車，不知道她指的是哪一輛。

小姨看著車裡一個小小的液晶電腦屏，手指在上面一指說：「喏，深灰色那輛，駕駛者男性，身高一米七六，年齡應該在十六到十七歲之間，時速為八十公里左右，從我們出校門起就一直跟著。不過，能把電動自行車開到這個速度，車子一定是做過手腳的！」

什麼？電動自行車？？？

我大驚，再轉頭看，還是什麼也沒有看到。

「看我的車載電腦。」小姨說，「我已經鎖定他了，這小子挺能的呢。」

我一看電腦就呆了，是大P，跟著我們的是大P！我能清楚地看到他的臉，連額頭上的汗珠都看得一清二楚，他全身都伏在車上，正自如地在車流里穿梭。

「你怎麼知道他在跟蹤我們？」我問小姨。

「是電腦告訴我的。」小姨說，「用不著我自己想。」

「電腦還告訴你什麼？」我問她。

「他是你同學，應該是最讓你頭疼的那個大P，他跟著你是想知道你要到哪裡去，反正是對你感興趣了。」

「電腦連這也知道？」

「當然不？」小姨指著自己的頭，得意地說，「這是我人腦想的！」

切。

「甩掉他。」我命令小姨。

「很難。」小姨說，「這車是傻瓜車，車速方向什麼的我啟動前就設定好了，沒法修改。本來是想帶你兜兜風么，誰知道會遇到這種事呢。」

「那怎麼辦？」

「讓他跟著好了。」小姨說，「我們又不是什麼特工，又沒什麼特殊任務要完成，他願意跟著就跟著唄。」

「那人是個瘋子呃。」我說。

「你這丫頭不會想。」小姨批評我說，「換成是我會得意，這證明我有吸引力呀，我十六歲的時候才沒有男生這樣子追過我。」

「花痴。」我罵她。

「我三十大幾了不花痴一點怎麼行？」她一點也不害臊。

「那你幹嘛還不嫁人？」我打擊她。

「沒合適的唄。」她說，「遇到合適的自然會嫁。」

正說著呢，大P的車已經沖了過來，就緊貼著我們車子一路朝著滑。

「公主公主！」他喊我說：「帶上我啊。」

「滾開！」我對著窗外喊。

「我也要玩巫師總動員！」他說，「算我一個啦，我玩遊戲是一流的，相信我，沒錯的！」

我真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他是怎麼知道的呢？

「他黑了你的QQ。」小姨抿嘴一笑說，「那天在QQ上我們聊到這個了。」

不會吧，臭大P這麼能？

「帶上我了。」他說，「你看我連命都豁出去了，而且我超速駕駛，警察就要追來了呀。」

後面果然響起了警車的聲音。

哈哈，人民警察真是偉大啊，總是在人民最需要的時候出現。

可是，我的高興勁兒才上來，小姨卻忽然把車停住了，還擺擺頭，指示大P上車。我沒來得及反對，大P已經在短短的幾秒鐘內把他的電動自行車摺疊起來，飛速地跳上了後座，和我的臟衣服靠到一塊兒了。

氣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