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隨機應變
幾個手下將托盤送到近前，我仔細一看，倒還真是各種行業的代表，第一件是套女式衣服，大概是絲綢製品，質地、花紋、手工都屬上乘，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我用手一掂才發現真的是薄如蟬翼，輕的像什麼也沒有一樣。展開后發現衣服並不是一般寬鬆的式樣，而顯然是為身材苗條的人度身定做的，我回頭看了看旖安，對她笑笑，想來這件就是送給她的了。
然後是一副象牙碗筷，筷子形狀倒不奇特，只在上端雕了一對小小的麒麟，我拿起近看，發現連麒麟的表情都雕得栩栩如生。那隻碗沒什麼特別，但是明顯是一個整體，想必用來雕刻的象牙至少也有十五公分的直徑。象牙製品作為餐具，對身體有沒有好處我不是很清楚，但它可以試毒，是帝王家很受青睞的用具。
接著是一個檀香木鏤花球，也是一整塊木料雕成，一邊有人解釋內有三十六層，層層可以轉動，不知道用了什麼工藝，這木頭槌不會因受熱或受潮而變形。掛在床前有安神定性的作用。
一盒數十根各種各樣的針灸用針顯然是給孫思邈準備的，這些針形狀各異，材料也不同，大概金銀銅鐵都齊了，還有石質木質象牙的。我從孫思邈見到這些小針的表情和瞪大的眼睛就知道這盒針對一個醫生的價值了。我見狀馬上將針遞了給他，他飯也不顧了，一根根摸了起來，便再也不理別人了。
還有一方翡翠鎮紙，並不大，分兩色，雕刻的工匠根據兩種顏色的分佈正好在鎮紙背上雕出了一對伏著的可愛的小狗。孫思邈和他的王妃於羽嫻都肖狗，這些送禮的人還真花了點心思。
接著的托盤上放著兩個木頭模型，做的竟然是兩輛栩栩如生的自行車，我輕輕用手拿起，轉動踏腳，居然能讓輪子飛快地轉動起來。一邊有人介紹，這是完全按照我「發明」的自行車縮小製成的，獻給我表示對我推廣自行車的敬意。
最後的是瓷器，一套八個薄胎小花瓶，拿在手裡輕若無物，顏色晶瑩剔透，瓶壁薄得和雞蛋殼一般，讓人愛不釋手，但又怕不小心會捏碎這些藝術品。
另外還有極細金絲編織鑲嵌寶石的一件背心，這讓我想起了防彈背心，現在的工藝用細鐵絲、棉花和粗布應該可以造出簡單的防護用具了，即使擋不住子彈，要擋住弓箭估計不難，這可比盔甲輕多了，而且便宜，人人一件應該沒什麼問題。
八件物品，可以說代表了嶺南的最高手工藝水平，不過是側重於觀賞和裝飾用，和我一直的實際作風大不相同。儘管如此，人才多多我總是開心的，而且我還要把這些後世可能失傳的手藝保護好，等老頭子聖旨批複，就給他們都申請專利好了。對了，需要專利法，此外還要制定很多法律，看來這兩個月我任務繁重，這些事情以前都沒有想過，更別提作為天書寫下來了。還有，他們一來就送這麼大手筆，不知道有什麼企圖。
心裡想著自己的打算，嘴裡也不閑著，向站在那裡等我欣賞的馬老頭說道：「這幾件真可稱得上是寶物啊，小王喜愛之極，但是無功不受祿，不知道他們有何請求啊？」
馬老頭微微一笑，道：「這個……」
聽見馬老頭的話，旁邊立馬站起一個人，四五十歲的年紀，保養的很好，典型的廣東人的長相。這人沒有官職在身，剛才一直跟著馬老頭，我還一直以為是他的幕僚。
「草民廖祖況叩見漢王殿下。」一口很標準的官話，低沉的嗓音聽著很有信任感。
「免禮，起來吧。」
「謝殿下，」廖祖況態度不卑不亢，給我不少好感，「殿下，草民便是幾個家族的代表，前來恭賀殿下就任嶺南道觀察使。草民等原本無功名在身，無資格前來晉見殿下，幸得馬大人引見才有幸得見殿下，送上幾份薄禮份屬應該，豈敢有什麼要求。」
「假客氣！」我暗叫一聲，臉上還是繼續堆笑，「馬大人也說了，爾你們幾大家族對嶺南道發展功不可沒，又送小王那麼多好玩的，有什麼要求就提，小王盡量滿足就是。」
「謝殿下。我等並無要求，只希望能和往年一樣，可以做做小生意就可。」姓廖的輕描淡寫的說。
我感覺有些不太對勁，和往年一樣，那是怎麼樣？我一點也不知道，要是有些什麼不法的勾當，我現在信口一答應，日後不免難做。這傢伙大概是要誆我，看來這幾件好東西還挺咬手的。回頭看了呂時亮一下，看來他也是同感，向他使了個眼色。
我現在也不能做的太聰明，只能想偷懶的辦法，哈哈一笑，答道：「廖先生真會說笑，你們如果也叫小生意，那什麼是大生意呢？這個做生意小王是七竅通了六竅——一竅不通啊。不過對錢小王卻挺感興趣的，可不可以讓小王也沾點光呢？」
「殿下言重了，與殿下合作，草民是百世修來的福氣啊。」廖祖況沒想到我不但同意，而且還要合作，有我做保護傘，自然是求之不得了。
「好，」我繼續裝傻，「小王便也開個店鋪玩玩，王知德，這事便交給你，好好跟幾大世家學學，別丟了天安府的臉面。」
王知德是財務部的副管事，小舅不在，他就代理些日常事務，這人辦事很穩重，就是缺了些機會。這次我特意要他負責這事，正好看看他的能力。
「屬下遵命！屬下一定與各世家精誠合作，請殿下放心。」王知德大喜道。
「好好，你好好準備吧。」
呂時亮抓住機會跑到我耳邊一陣密語，我裝作恍然大悟，忙叫住王知德：「記住，不可做一絲一點違法之事！不然小王定不輕饒！」然後我苦笑一下，對著旁邊若有所思的馬大人說道：「唉，馬大人，你也知道，我幾個皇兄盯得我很緊，現在離父皇那麼遠，他們隨便奏小王一本可就……唉……」
我一邊裝著大吐苦水，一邊看著廖老兄，他現在臉色不那麼輕鬆了，眼睛偷偷向我望來。
反正我也是問心無愧，就用我能做出的最可愛的笑容回望他，端起面前的酒杯：「廖先生，如此便祝我們精誠合作，一本萬利。」
多年以後，當我和廖祖況說起當日的事情，他說這一輩子也不會忘了我對他笑的樣子，一個十幾歲的少年的看不出是幼稚還是陰險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