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假如生活欺騙了你

第九章假如生活欺騙了你

淡淡的血腥味在鼻中蔓延，林凌叫過王誠，王誠低下伸手在暗紅色的血跡上摸了一把，食指和中指併攏放在鼻子旁聞了一下，神色凝重。

趙艾美也跟了過來，看到地下的痕迹，不由驚呼了一下，向王誠問道：「叔叔，這是什麼？」

「人血！」王誠神神情越發的嚴峻。

趙艾美沒有見過留著如此多的鮮血，三人彼此腰間別著的LED強光防爆礦燈輕微的晃動，這些都是上個世代留下專業應用於勘探的設備，整個臻石行會也沒有多少存貨。在昏暗晃動著的燈光中，趙艾美的臉色都能看出有些煞白。

林凌腦中卻不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場景了，地方雖不一樣，但卻刻骨銘心。

「為什麼不是動物的鮮血？可能是有動物闖進來被殺了？」趙艾美問道。

「應該是因為沒有輻射和雜質吧」林凌得出了判斷。

王誠詫異的看了眼林凌，趙艾美的分析其實也有一定道理，但林凌如此年輕的觀察力和透徹的判斷力還是讓王誠感到驚訝，點點頭說道：「在野外現在能夠生存的動物，多少都已經變異，有些物種逐漸能適應外部輻射及污染的環境，但是整個身體產生變異，是不會有這麼純凈的血的，一般動物血中都含有大量礦物質和輻射，在黑暗中能反射熒光。」

說罷把礦燈移到一邊，地上沒有燈光直射的血跡果然是暗沉沉的一片，如果不是林凌超乎尋常的視力，很可能就忽略掉了。

「這裡離洛城太遠，先安頓下來明天再說，」王誠頓了一下對林凌說道，「你和艾美先休息，上下半夜我們輪流看守一下，到時候我叫醒你。」

「我也可以值夜呀！」趙艾美不服氣的說道。

「呵呵，你要能醒過來隨你。」王誠無奈的搖搖頭。

三人收集了一些可燃物，王誠掏出火機，「叮」的一聲脆響把篝火升起，看見林凌盯著自己的火機，就遞給林凌說：「喜歡？送給你了。」

林凌接過火機，熟練的翻轉了一下把火機打著。趙艾美吃驚的看著火機在林凌手中變幻著花式。

「玩的不錯啊，小夥子。」王誠微笑的說道。

林凌把打火機退還給王誠說：「謝謝，我也有一個，可惜沒火油了！」是林易留給林凌不多的遺產之一。

「哦，這個東西現在保存不多，以前留下的東西越來越少了。」王誠說道，但卻沒有接過：「你先拿著吧，回去再還給我，到時候我給你一瓶火油。」

趙艾美聽說這是戰前的東西，伸手拿了過去，很快就能把把玩起幾個複雜的動作。林凌眼睛一亮：這個小丫頭的手可真靈活！」

趙艾美玩了一會，勾起了對上個世代的好奇心，糾纏著王誠說起那時候的趣事，林凌看著王誠的年紀，那場戰爭發生的時候，王誠應該和自己和趙艾美差不多年紀吧。

王誠講述了過去的地球的文明，有著比現在數百倍的人口分布在各大陸，雖然不斷有戰爭有衝突，有紛爭有無奈，但人類的生活是多姿多彩的，談到了藝術、音樂，舞蹈、談到了人類盛大的奧運會，和歷史發展過程中各種偉大的建築奇迹，談到了實現心中的吶喊奉獻一生的偉人，談到那些為愉悅讀者默默碼字的人。

林凌默默地聽著，趙艾美也出奇的平靜，只是偶爾問上一句。

「可是現在什麼都沒有了，只有麻木的生存，接受未知的命運，生或死都沒有意義了！」王誠嘆了口氣：

假如生活欺騙了你

不要憂傷不要心急……

一切都是瞬息

一切都將會過去。

林凌也感到訝異，看上去粗曠彪悍的王誠，竟然有著這麼細膩的一面。這多像林易，在林凌面前，也不時的說著上個世代很多讓他沒有共鳴的話題……

「假如生活欺騙了你……」讓林凌似曾相識的感覺，躺在帳篷里，調息結束后，卻怎麼也睡不著，這句話讓林凌總覺得有那麼一絲恐慌，繚繞在自己的所有思緒里，心裡沉甸甸的，卻總也抓不住一點痕迹，許久揮之不去。

林凌感覺到有人走近，猛然間驚醒，剛才做了一個噩夢，夢裡全是鮮紅色，染在純凈的白色之上。林凌在鮮紅與純白交織的世界里不知所措，整個天地間似乎只有這兩色，想要逃卻怎麼也逃不出去。這個夢好久不做了，並不是林凌忘記了，而是刻在心靈的最深處，永不磨滅，那是最後看見母親的顏色。

林凌坐了起來，擦去眼角謐出的淚痕，這一定是自己最後一次哭了。

王誠已經站在帳篷前，林凌把帳篷打開，說道：「王叔，我睡過了吧？」

「年輕人就應該多睡一會！」王誠微笑的看著眼前早熟的少年。此時從遠遠的地下掩體邊緣透光帶，似乎也變得暗青色了些，不是無盡的黑暗。

王誠到自己帳篷休息去了。林凌來到篝火邊，添加了一些木材。過了一會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趙艾美醒了，走到林凌身邊坐下，「我就知道你們不會叫我，太大男子主義了吧。看我自己就能起來！」

「我也是剛被王叔叫醒，小聲點，他才剛剛睡著！」清晨靜悄悄的，王誠的鼾聲起伏，看來是真的累了。

「你說人類為什麼要自相殘殺？」趙艾美怔怔的看著火堆，突然對林凌問道。

在這個時代，人類只能接受被圈養的命運，甚至在不久之前，除此之外什麼事情都不能做，只能默默的接受，麻木的活著。但在這個年代里，人類自身的衝突竟然少的忽略不計，沒有生存的壓力，沒有前進的動力，連紛爭的**都沒有了，做什麼都不會變得更好，這樣的生活讓人窒息。

「我也不知道！是為了讓自己更好的活著吧，或者僅僅是為了**？」是為了**嗎？林凌感覺不能說服自己。在林凌的記憶中，林易甚至王誠剛剛說道的事情中，有太多太多的人似乎不是為了自己而死去的。

「或者是為了守護的人？」林凌眼中泛起淡淡的哀傷說道。

「守護的人？」趙艾美問道。

「是啊，親人，朋友，甚至素不相識的人？」林凌說。

「比如呢？」

「比如你的爺爺有生命危險，你要冒著生命危險去救他，那麼自然要和傷害你爺爺的人起衝突了！」林凌琢磨了半天才舉出這麼一個例子。

「真是沒好話，你才有生命危險呢。」趙艾美白了林凌一眼，「但是素不相識的人呢？」

「呵呵，我真不知道了，這個很難說。你昨天要被那花咬了，我不也上去救你嗎，有些時候人類的活動或許不要理由吧！」林凌回答道。

「我才不認識你呢！誰要你認識！」趙艾美惱羞成怒打了林凌一拳。

「不過爺爺對我真好，從來沒有對我說過一句重話，」趙艾美被林凌打開話匣子，開始對林凌說起一些童年的趣事，「你的家人呢？」

「都不在了！」林凌平靜的回答道。

「哦……對不起！」趙艾美也是個孤兒，特別能體會林凌的心情。

兩人沉默了一陣子，林凌正在奇怪趙艾美怎麼不說話，一看她已經側躺在火堆旁睡著了。火光映在熟睡的臉頰上，顯得分外的嫻靜嬌媚。

林凌輕輕的把自己帳篷里的毛毯，給趙艾美披上。

透光帶已經逐漸明亮起來，林凌凝望著那一點點的光明。

天亮了，林凌找到一個王誠與趙艾美視線不能及的地方，開始打坐。內息在身體里流動，緩緩的似乎沒有細胞都受到了滌洗，右手的仍然沒有什麼進境，在內息中仍然是漆黑的一片，林凌似乎看到自己的內息變成了淡金色的流光，撞擊右臂無邊的黑暗，想要尋其門而不入。同時在印堂與兩眼同時有三個旋轉的環繞追逐，但意念到哪裡時，卻消失不見。林凌運息完畢后緩緩的睜開眼睛，頓時被眼前的光亮嚇了一跳。一會才緩個神來，自己的竟然有了內視的能力。說明自己的修行似乎更近了一步，

林易曾經對他說過這功法修鍊的階段，但林凌奇怪的體制似乎並沒有按照古法的階段成長。甚至都已經忘記還能提升的事情。東方的古術最終的目的都是達到羽化飛仙的程度。但林凌是不相信的，這個時代的確有神，那也不是人類……

回到火堆旁，發現趙艾美已經醒了過來，看見林凌說道：「鬼鬼祟祟，你跑去幹嗎？」

「你確定要對你說嗎？」林凌臉上露出不懷好意的神情。

「呸！誰要知道！」趙艾美白了林凌一眼。

林凌看見自己的毛毯疊著整整齊齊放到一邊，比自己這個從小自力更生幹家務的人疊的好多了，精巧的像個藝術品。問道「你疊的啊？看不出你的手真巧！」

「當然啦，行會很多別人修不了的小玩意兒都是我修……」趙艾美似乎感覺到了什麼，說道，「看什麼看啊，還不趕緊叫醒王叔，收拾東西我們準備出發。」

林凌心裡沒來由的升起一股溫馨，好久沒有人幫自己做家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