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畫展
沈家振聽說了在沈氏發生的事,心頭大亂!
到了這個時候,他終於反應過來。原來自己當初的直覺並為出錯,那軟星的確是個騙子。
可現在再說這些,於事無補。
瑞澤不接電話,沈家振雖然心急,一時也無計可施。他在宅中焦急踱步,後來累了,便在大廳沙發上等到。
將近凌晨,沈瑞澤終於回來。
沈瑞澤在外遊盪許久,又累又餓,看著天快黑了,終於想到自己該去往何處的問題。沈氏他沒臉回去,可車停在那裡,父親的住處離的又遠,他總不能徒步回去。
或者在外住一晚?
沈瑞澤揉了把臉,該面對的事情還是得面對。父親的人生閱歷高於自己,這種時候,總會有辦法。
懷著這樣的期望,沈瑞澤偷偷回到沈氏。好在時間已經很晚了,沈氏最近也沒有什麼重要業務,並沒有太多人留下加班。直到將車從地下停車場開出,沈瑞澤都沒遇見什麼人。
來不及慶幸,他一路將車開了回去,將盡腦汁的思索見到父親了應該如何訴說。
還有白天遇見唐宛若和沈流彥的事。
如果讓沈流彥娶了唐宛若……沈瑞澤狠狠錘了下方向盤。
見到在大廳里等著自己的父親時,沈瑞澤心下很有幾分觸動。正是失落的時候,兩人相看無語,最後還是沈家振先安慰道:「沈流彥不會讓媒體報出這件事的。沈氏也被拍了進去,沈流彥還要臉。」
沈瑞澤勉強點頭,組織語言,將自己想了一路的事說出。
「沈流彥和唐宛若?」沈家振亦是一驚,不過並不像沈瑞澤那般無措,繼續安慰幼子:「你也說了,只是普通的遇見而已,不會有什麼事。」
「不對。」沈瑞澤回想細節,愈發肯定:「唐宛若先打了個電話,之後很快沈流彥就到了。」
沈家振皺眉:「不應該啊,沒聽說他們之間有什麼聯繫……難道是因為唐宛如?」
沈瑞澤搖頭:「如果唐家和沈流彥聯姻,那就真的難辦了。」
沈家振怔了怔,嘆道:「早知道,我不該去拆沈流彥和那個女人的。」看到幼子疑惑的神情,他想了想,還是將一切和盤托出。
聽完事情經過,沈瑞澤恨得磨牙。可這件事上他並不能責怪父親什麼,說到底,父親對沈流彥並無什麼感情,所作所為在當時看來也只是給沈流彥添堵。
正是因為明白這點,沈瑞澤有多少氣悶都只能往肚子里咽。他轉念一想,既然父親能拆散沈流彥和那個姓李的女人,自己又怎麼不能把對方和唐宛若之間的那點苗頭掐斷?
這樣的心思一閃而過,不過現在最重要的事情還是工作。
話題一轉,沈家振也頭疼起來。他當初也留了一手,投到軟星那裡的錢雖說是多年積蓄,但身邊還是留了一部分錢。瑞澤不願意回沈氏,他理解,一時半會並不打算強迫兒子。哪怕是他自己,最近都不想看到沈氏的標誌,更別說踏入那座大樓。
好在他還是股東,沈氏的慣例是在年終分紅。再過上五個月不到,一切都會有所好轉。
而道那個時候,眾人也差不多都將現在發生的事忘記。
沈家振將自己的想法緩緩告訴沈瑞澤,他刻意注意著自己的語氣。而沈瑞澤在凝神細聽的間隙,倏忽的,看到了父親頭上的一絲白髮。
父親有多麼注重保養,沈瑞澤也是清楚的。他心下酸楚,同是天涯淪落人,父親將錢投入也是他勸的。這樣一來,心裡真生出幾分孝敬的心思。
兩人一個心痛,一個愧疚。原本就是自詡父子情深,此時此刻,更是氣氛和諧。
商量到兩三點,終於敲定先用剩下的一點錢投資點事業,這次不能再上當了,一切只為穩妥起見。至於沈瑞澤,說到底,他的一切失誤損失都是建立在讀了太多年書,卻少有實幹經歷上,這段時間就跟著到處跑一跑,長長眼界。
沈瑞澤點頭同意。他自己雖然有兩年助理職業經理人經驗,但那時候還要忙著寫論文,工作時間本來就少,更多程度上是幫著前輩打下手。看前輩事事順利,也就以為一切都很簡單。
心頭稍定,沈瑞澤勸沈家振快些去睡,時候不早了。沈家振拍了拍沈瑞澤的手,好像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說,但最後還是道:「沈流彥和唐宛若……現在這個時候,不要太把其他人放在心上了。」
他不說還好,原本沈瑞澤沉浸在對未來大打算中,幾乎忘記這件事。這一下被提起,他強壓著心緒,點了點頭。
沈家振這才放心,回了自己房中休息。
沈瑞澤則盯了許久的天花板,天亮后,才稍有了點睡意。
第二日,沈瑞澤所在部門的人對著那個空座位,心照不宣。上面沒有傳什麼話下來,那就一切公事公辦。
按照沈氏的規定,無故曠工三次就要被辭退。三天後,沈氏便徹底沒了沈瑞澤的位子。
沈流彥與容越初步達成共識,短時間內卻並未有什麼動作。他們還需要更多事情來證明,自己選擇盟友的眼光並為出錯。
唐宛若在腳扭傷好后特地向沈流彥道謝,這次十分鄭重,末了道自己有兩張畫展的票,向沈流彥發出邀約。沈流彥翻了遍行程,時間未有衝突,也就答應下來。
人情這種東西的確麻煩,小姑娘家教良好,又是唐宛如的妹妹。讓她一次性還清,總好過以後再接踵而來。
見面當日,唐宛如一身雪紡連衣裙,見沈流彥還是襯衫西褲打扮,不由抱怨:「還是男人方便,我每次見你,你都穿的一模一樣。」
沈流彥失笑,道:「好了,進去吧。」
這一次,兩人有空細聊。唐宛若即將邁入大學,考上了國外某所高等學府,主修西方藝術。借著一幅畫展開話題,兩人頗有幾分共同語言。
至於在這種場合也能碰見容越……
沈流彥無言以對。
容越是畫展的投資人之一,辦展的人在社交圈頗有名氣,與他母親是故交,在他年幼時對他十分關照。這次對方辦展,他也就親自前來捧場。
與沈流彥狹路相逢,唐宛若一副驚喜的模樣,喚道:「容哥哥,好巧。」
容越挑了挑唇,三言兩語下去,小姑娘笑逐顏開。沈流彥無奈的搖頭:「就知道容哥哥……」話音突然頓住。
遠處轉角,一閃而過的身影像極了沈瑞澤。
他眉尖一擰,又快速鬆開,收回視線,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
容越正因為沈流彥口中吐出的「容哥哥」三字心尖麻癢,對方比他大了一歲,如果不是這種場合,無論如何他都聽不到一句「哥哥」。
緊接著,又捕捉到了沈流彥面色中變換的一瞬。
心底說不出的熱度與莫名不悅交雜在一起,成了一種微妙的情緒。
三人站在原處,聊了一會兒后,有人來給唐宛若打招呼。唐宛若兩邊介紹過,道來人是她極好的朋友。隨即兩邊為難,雖說是自己邀請沈哥哥前來,可那朋友是她自小到大的青梅,選擇了一所國內的大學,自己出國以後兩人恐怕很難見面……
躊躇間,看出唐宛若心思的沈流彥已笑道:「想去就去吧。」
唐宛若聞言,小小的歡呼了聲,又彷彿想起了什麼,鄭重的對沈流彥道:「實在是不好意思,下次……」
沈流彥的眼神語氣都很溫柔:「不用在意這些。」
目送小姑娘遠去,容越終於輕輕嘆了聲:「沈總倒是憐香惜玉。」
沈流彥回頭看他:「容總是羨慕嗎?」
容越滯了一滯,卻聽到沈流彥繼續說了下去。
「我總算明白為什麼唐宛如能對她妹妹放心。性格這麼單純,根本不像是唐家養出來的。不過,這樣大概也好,以後不會再有什麼骨肉相殘的局面。」
「聽起來,沈總才是真的羨慕。」容越道。
沈流彥仍是搖頭:「並沒有,」頓了頓,「既然遇見,一起轉轉吧。」
容越看著沈流彥,笑了下:「恭敬不如從命。」
一路走下來,容越終於確定,沈流彥方才的話僅僅是針對唐家姐妹有感而發,並無聯繫到自身的意思。
……也許他根本就不在意自己說的到底是什麼。
畫展參觀完畢,兩人分開行事,各自與邀請人道別。唐宛若想想自己已經盡到了姐姐囑咐過的那些義務,就心安理得的說了再見。畫展主辦那更為簡單,本有一群人要招待,只對容越道多謝捧場。
這種場合里,認識他們的人太多。
一切處理完,沈流彥將自己的車鑰匙遞給容越,道:「你先去等我,停在c排15號。我還有點事要做。」
容越接過來,眼睛微微眯了眯,什麼也沒問,只道:「好啊,沈、哥、哥。」
最後三個字,說的意味深長。
沈流彥看他一眼,眸中透出意外,唇角卻帶了一絲笑。
在車裡等了十分鐘后,容越對拉開車門、坐到駕駛座上的沈流彥問了句:「是沈瑞澤?」
沈流彥啟動車子的動作不停,好似並不意外容越的問題,回答:「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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