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萌動
沈流彥看著手機屏幕沉默。容越好像察覺到了什麼,提出似乎出來的太久了,自己先進屋看看。
說話的過程中,容越一直注視著沈流彥。起初是看他因為一條信息驟然黯淡下來的眸色,還有好看一如往昔的眉眼。漸漸的視線下移,停留在沈流彥唇上。
唇色不淡,但還不到艷色,親吻的滋味應該很好。
容越心裡慢慢的,燃起了火苗。
從那天在娛樂中心分別到現在,他以為自己很快就會從名為沈流彥的夢境中醒來。沒想到一日日下來,反倒是對對方的渴望漸漸重了起來。
也許是因為沈流彥的身份。他情人再多,都從來沒人能站在與他比肩的高度。
也或許,是因為沈流彥這個人?
容越用香檳杯遮住自己翹起的唇角,在眼前人看向自己時略顯歉然的眸色中轉身離開。只是在掀開帘子的時候,他又回頭看了一眼。
偏過頭的幅度極小,沈流彥心不在此,自然沒有發現。他站在陽台邊緣,靠上欄杆,面上的神情晦澀不明。
就為了一個女人嗎?
容越不再多想,放下手,就站在和方才全然不同的世界中。
另一邊,陽台上,沈流彥撥通了李雪的電話。他轉身看著陽台下方的花園,小道旁的櫻花樹已經凋零到再不見花色,被灌木圍起的月季卻開的很好,艷麗又張揚。
草叢青蔥,在暖色的燈光下微微晃動。
電話接通,沈流彥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在腦海中快速過了一遍認識李雪至今發生的大事小事,最後只能勉強得出結論,自己最近的確對女友太過冷落。
所以,在李雪略帶哭腔的一句「流彥」傳來的時候,他問出的第一句是:「小雪,你在怪我?」
話一出口,李雪的哭腔反而更重。沈流彥無奈,輕聲說:「別哭啊,這樣……」
李雪已接上話,抽抽噎噎的:「又不是你欺負我,為什麼不能哭。」
沈流彥嘆口氣,十分溫柔耐心的勸慰對方。李雪是他畢業以來第一個女友,前幾段都是校園中發生的感情,從來不用顧忌太多,只要性格合適眼緣也和就能在一起。
最後分開的時候,女朋友們的理由卻是一樣的。
「流彥,我知道你對我很好,但我感覺不到你愛我。」
沈流彥捫心自問,他對李雪總是有些不同的。畢竟是以結婚為目的,他並不想一句不問就此分開。
只是「難道分手理由也和我之前的女朋友相同嗎」……這種問題實在問不出口。
好在很快,李雪就說出答案。
「流彥我……你的父親來找過我。」
沈流彥「嗯」了聲,這件事他早已知曉,而李雪當時面對那個人的態度也讓他意想不到。
李雪繼續道:「他給我說了很多,」語氣平穩下來,「我知道我比不上你認識的很多人,但那個時候,我覺得,你既然選擇我,我也一定會站在你這邊。」
沈流彥靜了靜:「這樣很好啊,為什麼還要分手。」
李雪卻一下子再次哭了起來:「沈氏的價格,是我告訴容越的!」
沈流彥一怔。
那一頭,李雪已經斷斷續續的說出經過。那天她喝醉了,醒來后總覺得忘記什麼。今天終於想了起來,是容越早已問出沈氏的價格。
起初自然是難以置信,可一旦回憶出這一點,許多記憶片段都被前後串聯起來。和容越從初次見面到同學聚會的晚上,連李雪都不敢相信,自己那個時候會那樣信任容越。
又是容越!
沈流彥握著手機的手指漸漸收緊,牙齒緊緊咬住。他垂下眼帘,語氣里居然帶出幾分漫不經心來:「小雪……只是這樣嗎?」
一息之前,他還和容越相談甚歡。
容越笑盈盈的模樣猶在眼前,現在想來,滿心諷刺。
李雪:「那個時候我對伯父說,流彥不需要依靠聯姻來獲得利益。可是……如果是我的話,不但幫不上你,還會害你失去很多。」
沈流彥放鬆了語氣:「小雪,這不怪你。」
李雪搖了搖頭,想起對方看不見,又開口否認:「不,我過不了自己心裡的坎,最近幾天容氏拿到的項目就要開始施工,聽人說這幾天董事會一直在給你壓力……我會越來越難過。是我太輕信容越,你為了這個項目付出多少我都看在眼裡。」
她好像是徹底平靜下來了:「正好我的辭呈已經遞了上去。今天我想了很多,也許我從來都不是一個合格的女友。這次是我在逃避沒錯,再想一想,明明做了錯事,卻連面對的勇氣都沒有……這麼懦弱的我,又怎麼配得上你。」
李雪語氣里的堅定太過明顯,一字一句都顯得毫無餘地。
沈流彥認真的聽了下來,最後不得不承認,對方的確是下定決心。
他看著自己搭在陽台圍欄上的手,一邊剖析自己的心情,一邊柔聲回答:「如果你這麼決定了……我尊重你。」
李雪終於輕鬆:「謝謝你,流彥。」
通話結束,沈流彥猶在出神。
他想了很多。
李雪在項目組只能說是個新人,幾乎沒有和上層接觸的機會。連她都能聽到的傳言,只有兩種可能。
整個公司都知道了,或者,有人專門透露給她。
前者的話林青不可能沒有察覺,那麼就是後者。
會是誰?
再想一想,他的父親已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在私下動作整整三年。雖說隨著沈瑞澤回到江城,他肯定會再次浮上水面,但是從他畢業回國至今,沈家振做的事里,於他來說唯有和李雪見面及最近對小股東的拉攏值得一提。
拉攏小股東很好理解,沈家振一直不忿祖父所持股票在他之上。至於李雪……
沈流彥依舊沒什麼特別的表情。也許外人無法理解他們這樣的父子,他的父親在李雪面前誇讚著各家交好的小輩女,其中緣由怎麼可能和口上說的一樣大義凌然。
難道只純粹為了拆開他和李雪?
真是荒謬。
唐家宴會結束,已是深夜。沈流彥送林曉至樓下,林曉眸光一閃,半開玩笑道:「這種時候,不都會上去坐坐嗎?」
沈流彥笑了下:「早點休息吧,明天不是還要早起去片場?」
林曉彎了下眼睛,語氣里很有幾分真心:「沈總,你是個好人。」
被發了好人卡的沈流彥滯了一滯:「……承讓。」
附近一片都是高檔小區,新建不久,位置略偏但環境十分優越。
司機緩緩開著車,沈流彥的手支在車窗棱上,指尖輕輕按揉太陽穴。
容越自陽台走後,一直到宴會散場,都沒在他眼前出現。這樣也不錯,那樣的人,前一刻還在笑盈盈的與自己交談,下一刻就被告知是他在背後捅了沈氏一到。
商業間諜在沈流彥眼中一直屬於存在即合理,他並沒有容東旭和李雪想象的那樣無法接受。
和容東旭的交談中,讓他感興趣的是所謂容越商業犯罪的證據。李雪要分手,既然心意已決,他便也不挽留。
能心如止水到這種程度,大概也不容易。
……但是,沈流彥想,的確不在乎。唯有淡淡的可惜,浮上心頭,也說不上是為了什麼。
寂靜的車內,心緒驀地就到了某一點。沈流彥長長的舒出一口氣,整場晚宴下來他只喝了兩杯香檳,此時此刻,突然很想讓血液里多些酒精
他並不是嗜酒的人,家裡雖有藏品,也是他人贈送居多。
煙更是少抽,沈流彥自認無法做到保質保量的進行一日三餐,那麼不良嗜好還是越少越好。
猶豫過一番是回家開酒還是到酒吧放鬆,心思翻轉間,話已說出口。
「去華燈。」
華燈是少有的令他滿意的地方,安靜且舒適,最重要的是保密性。有人戲稱這地方根本不像是酒吧反而更像咖啡廳,沈流彥覺得挺有道理。
初中開始周圍的人就在緩緩劃分圈子,哪怕大家都家境豐厚,性格總各有不同。漸漸的,聚在沈流彥周圍的一群人都各自潛心讀書,而挑燈夜讀的回報自然豐厚。
也是這樣一群人,讀到研究生了,才在國外第一次踏入酒吧。
沈流彥始終不喜喧鬧,連他自己都說不清為什麼會心念一動就將華燈二字吐出。
他從不在酒吧尋找艷遇,去酒吧的意義也只局限在與人相約敘舊。
華燈內部,小夜曲悠揚,燈光幽幽。
沈流彥坐上吧台,調酒師推過一杯泛著藍色光暈的液體。
「海洋,給調好后第一個來的客人。」調酒師笑了下,「喝完以後一定能做個好夢。」
沈流彥端起抿了一口,味道很柔和,只是在華燈內第一口是這樣的酒往往都有著十分兇猛的後勁。他有點頭疼:「明天還要上班啊。」
調酒師聳了聳肩:「樓上有旅館,一覺到天亮。」
沈流彥輕輕的笑了聲,一言不發。
「……或者試試這一杯,星空。」調酒師又推來一杯雞尾酒,色澤與前一杯「海洋」相似,只是色澤更為深沉。他擦拭著手中的杯子,問:「一個人?」
沈流彥正要點頭,身後突然傳來一個聲音:「不,兩個人。」
沈流彥:「……」這已經不是能用巧合來形容的了。
又是他。
容越。
容越坐在沈流彥身側的吧椅上,十分熟稔的開口:「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沈總。」
沈流彥只是笑著搖了搖頭:「怎麼會沒想到。」
容越定定的看著他,眸中略有些意外。但他好像真的把這當作巧合,偏過頭對調酒師道:「一杯威士忌,」想了想,「開個包間吧。沈總?」
沈流彥完全跟不上容越的迴路,從覺得相交恨晚到得知對方做了什麼只用了短短的時間,現在又是什麼情況?
不過,都和他沒關係。
沈流彥微笑著婉拒:「不勞了,我就要走。」
容越依然在看他:「外面沒有沈總的車,我送你回去?」
這樣的氣氛,稱得上詭異。
沈流彥不甚明白對方究竟想做什麼。從方才在唐家到現在,或許還有更早之前,都是容越迎上自己。
難道是還沒有放棄一個月前提出的合作?
沈流彥的眼睛眨了一下。
他對上容越的視線,心尖驀地一跳。
……總不會,是他想的這樣?
有了這樣的想法,他一手支著額頭,像是困擾:「容總見笑。我很少喝酒,酒量不太好……那杯『海洋』的後勁好像挺大的?」
容越表現的很有耐心。眼前的沈流彥像是思維受阻,而對方少進酒吧這點他也知道。
一眼掃過吧台上幾乎沒動過的兩杯雞尾酒,容越像是感嘆:「的確。」嗓音低沉,帶出低低的磁性。
這幾乎是在*了。
有服務生來說包間已準備好。容越又問了一遍:「沈總,請?」
沈流彥看了眼前的人一會兒,緩緩的,點了下頭。他還穿著方才宴會上的衣服,只是領帶略為鬆動,整體看上去依然是一本正經。
容越閉上眼睛,再睜開,心頭的麻癢一如貓尾巴在到處掃動。
進了包間,容越叫住服務生,又點了兩杯酒。看沈流彥現在的表現,他突然有些拿不準,晚間對方收到的那條簡訊是不是李雪發出。
不過那個時候他特意關注著沈流彥的手機屏幕,再加上之後對方在陽台上呆著的那些時候……
難道那女人沒告訴沈流彥價格是她透出的?
容越心下各樣思緒紛飛,面上仍是笑著對沈流彥道:「不嘗嘗『星空』?這是華燈的招牌。」
等到幾杯酒下去,沈流彥靠在沙發上,修長的手指似乎使不上勁,用了很長時間都沒能解開領帶,最後緩緩滑落在身側。
容越在一邊看他,許久后終於忍不住湊上前,咬住對方帶著酒味的唇瓣。
他坐的近了些,一隻手撐在沈流彥身側,另一隻手漸漸往對方腦後去了。起初是淺嘗即止的輕吻,見沈流彥沒什麼反應,便一點點加重。
沈流彥本就是全身無力的樣子,連唇瓣都是微微開啟的。容越很快就將手按在對方腦後,將人按向自己。
舌葉輕而易舉的探入對方口中,沈流彥也許真是太容易醉……他一邊想,一邊試圖捲起對方的舌葉,與自己糾纏。
舌尖點過對方腮側的軟肉,將整個口腔都掃過一遍后,容越終於稍覺滿意,轉作吮吸唇瓣。
比他想象中的要好。
容越抬起身,指尖碰了碰被自己吻到艷紅的唇瓣,輕攏慢捻。
另一隻手攀到牆上,點開了小包間里的小夜燈。
*上頭的男人往往毫無理智可言,哪怕容越自認自制力極好,此時此刻看著身下的人,也頗為按捺不住。
上,還是不上?
上了對不起容氏,不上對不起自己。
腦內還在艱難的拉鋸,手指卻已經按向大燈開關。
「啪嗒」一聲,屋內驟然暗了下去。
容越的唇角還沒來得及翹起,就有一股極大的力道將他掀開,再反壓在沙發上。
對著光線昏暗曖昧的小夜燈,沈流彥抬起頭,眸中毫無醉色。
「……偶爾也要陪客戶喝的。」沈流彥看出容越的詫異,微微一笑。
容越頓了頓。
沈流彥鬆開掌心裡容越的衣領,嘆口氣:「既然我的車走了,容總,勞駕送我回去吧。」
容越看著沈流彥,對方的唇還是方才親吻過的紅潤,眼裡也沒有類似厭惡的情緒。
一邊想,也就一邊問出口:「為什麼?」
沈流彥從容越身上下來,整理著自己的衣服。居高臨下的看容越,這樣的機會好像很難得?
他頓了頓:「我想確認一下,容總三番五次的作為,是為了什麼。」
容越擰眉:「我問的不是這個。」
從沈流彥的角度看他,領口經過方才的動作已經完全敞開,連兩點都若隱若現。唇色很艷,髮絲凌亂,有一種說不出的邪氣。
他想了想,避開話題:「容總大概還是為了容氏居多。不過先前還弄到沈氏的價格,現在就這樣子,不太合適吧?」
「……容總,請。」
沈流彥用了方才容越對自己說的話。
容越的司機不知是不是得了吩咐,竟真的一直停在外面。只是在看到容越時還是有些驚訝。
容越問過沈流彥的住址,算算時間還充足,便拉下遮擋板。
難得的開誠布公,容越接著方才的話題:「可沈總看起來並不介意。」
沈流彥沒有反駁。
容越再接再厲:「既然不在意,為什麼還要拒絕?」
沈流彥側過頭看窗外迷離的夜色,完全沒有回答的意思。
容越笑了聲:「人生得意須盡歡,既然能做到,何苦過的那麼寡淡?」
沈流彥:「並不是寡淡。」
「哦?」
沈流彥終於再次看向容越:「想來容總私下裡的關係不只是女性?」不等容越回答,他便繼續道:「容總覺得這是花前月下的有趣瀟洒,我卻覺得,不過浪費時間。」
容越嘆息,一副惋惜的模樣:「苦行僧的日子,又哪裡來的味道。」
沈流彥頓了頓。
以容越的相貌,說出這樣的話,的確很勾人。
「以後容總的妻子,大抵也會保佑同樣的想法。」他笑了下:「生下孩子就是完成任務,然後依然遊戲人間。也或者,容總不會娶妻?小情人作伴,的確更有滋味。」
容越聽得饒有興趣。
沈流彥:「再以後會怎麼樣呢?高高在上的,看著一群孩子爭奪財產,或者一群情人爭奪寵愛?」
「這樣的生活,想一想,就覺得麻煩。」
他的聲音本就柔和,加之可以壓低嗓音,到最後,幾乎無法聽清。
容越把沈流彥語氣中的冷淡盡收耳中,正想說點什麼,就察覺車似乎緩緩停下了。
再看車窗外,的確已到了某個小區。
沈流彥客氣的道別:「麻煩容總了,就送到這兒吧。」
容越失笑:「這段時間,你對我說的最多的五個字,就是『麻煩容總了』。」
沈流彥點頭:「的確。」
容越:「不麻煩。只是沈總,不如給些報酬?」
沈流彥的手本以按在車門的開關上,聞言看向容越,對方面上一派平靜,彷彿話中毫無深意。
他低低的笑了聲,道:「拜容總所賜,我現在也是單身……有何不可?」
話音未落,沈流彥已傾身向前,吻上容越。
不必裝作昏迷,吻技自然發揮出來。片刻之後,兩人都是氣喘吁吁。沈流彥皮膚稍白,便連眼梢都浮上淡淡嫣紅。
容越意猶未盡。而沈流彥在氣息稍平后開口:「還是一個月前的答案,我不想捲入容家的是非,原因也是剛才說過的,想一想,就覺得麻煩。」
「可是容越,如果你真的能讓我覺得,得到的會遠大於付出……那麼,咱們就試一試。」
話音落下,沈流彥打開車門,下了車。
容越遠遠看著沈流彥的背影。他自然聽得出,對方最後一句話,不僅是承諾,也是條件。
和沈流彥試,期間定不能和旁人發生關係。這樣一來,習慣了燈紅酒綠的他,受得了嗎?
倒像是挑釁了。
容越總算有些明白沈流彥為什麼會選擇李雪。也許在大多數人看來李雪都無法與沈流彥站在一處,可沈流彥大概是覺得,李雪就意味著某種意義上的安定,沒有他例數出的一切因素。
此刻,容越破壞了這份安定。
他挑起唇角,意味不明的笑。
顯而易見的,沈流彥也是個雙,所以才能毫無芥蒂的於他接吻。可不同於他僅僅是不暴露在公眾視野中,沈流彥根本是打算只當自己是異性戀。
……還真是辛苦了。
隔離板被打開,容越道:「開車。」
能在分手當天就主動去吻別人,沈流彥對李雪的感情,想來也並不深。
思及此處,容越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來。
另一邊,沈流彥站在盥洗室中,沉默的看著鏡中的自己。
他的手指緩緩掃過自己的唇,的確,對李雪說不上是多麼深愛……可那條簡訊到來之前,他把對方看作結婚的對象,相處一生的人選。這點並不會因為李雪被容越套出沈氏競標價格而改變。
他會對李雪好,哪怕不是因為愛情,對女友的寵愛和對妻子的尊重都不會少。
可李雪做出了決定,他便讓步。
至於容越。
先前在酒吧里,與對方對視時,他才突兀的覺得,容越看他的眼神幾乎是露骨。同樣是男人,那樣的眼神意味了什麼,他怎麼可能不懂。
不是不能接受,然而容越大概是無法讓他覺得踏出這一步是有意義的。
……做異性戀多方便。
可求而不得,對男人來說,代表著什麼,他更明白。
果然,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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