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山洞裡的秘密

第三十二章山洞裡的秘密「我還能去哪裡？」他道。沒等我問完，黑暗中的東西就滾了出來，我一眼看去，不由啞然。「不可能，」我道，「他之前看到過他們，他們還活著，而且……」就說我侄子的朋友被困在了張家古樓里，我得去救他云云之類的話。鬼影從腰間掏出一把小刀，拋入坑裡，胖子立即滾過去，反著身子抓住刀，然後迅速割斷了繩子，扯掉了嘴裡的布條，抖著滿身的肥肉就朝坑上沖了過來：「老子宰了你！」另一邊我能看到幾門擺放得很整齊的迫擊炮和幾支獵槍。「你認識我？」我坐下來，腦子裡稍微過了過整個故事，然後和他說了一個大概。「我對這幾座山非常熟悉，外面還有個村子，我在這裡等死。而且我還有這些東西。」他指了指身後，「當時他們走的時候，為了搬運那批碎屍，就把所有的東西都留在了這裡。我用迫擊炮做陷阱，能打到不少好東西。」「我在村子里看到的。他是你的人，所以我沒動手。」那人道，「白天他在這附近找你。」我此時已經豁出去了，喝了口水就道：「時代變了。」「難道你猜不到嗎？」他喝了一口水，忽然問道，「你現在站在哪一邊？」「他怎麼在這裡？」「說來話長，說來話長。」我立即說道，並馬上給胖子打眼色。胖子才剛衝上來，鬼影就反手從身後掏出了胖子的「小叮噹」，指著胖子。我立即打圓場：「自己人，是自己人。」我用嘴形告訴他：「我也不知道，別問了。」坑底的火棍子越來越暗，幾顆頭骨從黑暗處滾了出來。我甩了甩腦袋，甩掉這些電視劇里看來的念頭。在現實生活中當然不可能發生這樣的事情。我覺得他見到我，根本也是沒有想到，現在他應該也不知道怎麼辦，也許只是想和我敘敘舊而已。我死死地盯著他的臉，這是條件反射，我想認出他是誰，但我是吳邪，根本沒有三叔的記憶，我很快就明白這是徒勞的。「當年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我試探性地問道。「這些人都是這幾十年來想找那地方的人。他們一定不知道，這些人會死在我手裡。」我看著這個坑，又看了看外面的篝火，兩處地方不過幾米的距離，屍體拋在這坑裡，難道不怕腐爛發臭嗎？至少也應該掩埋。這人真是瘋了，難道他喜歡看著屍體腐爛？我聽不太明白，正欲細問，忽然就聽到坑底傳出了一個奇怪的聲音，好像坑底還有什麼東西。他翻動了一會兒，從雜物堆中拿出了一個東西，甩給我，我勉強接住，發現是一枚用被壓薄的硬幣折成的小東西，看不出是什麼，似乎是一個五角星。「嗯，三十年了，你大概想不到我還活著。」「你肯定認不出我了。」他畸形的手在一邊的雜物堆中翻動，我看到了他的指甲，黃色的指甲非常厚。「你就沒有想過出去找我們？」沒想到我剛說完，他就開始怪笑起來：「吳三省，你會站在我這一邊？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讓你變成了這個樣子？」鬼影不理他，問我道：「既然你站在我這一邊，你來這裡是為了什麼？」他把枝丫往坑裡一丟，坑底就亮了起來。我看到坑底全都是白骨，這些白骨都發黃了，和坑底的爛泥混在一起，不知道有多少具。「在這座山裡，我才是安全的。我不可能活著走出這個村子。」他道，說著他便站了起來，「你跟我來。」我心中簡直想抽自己的嘴巴。我忽然覺得壓力很大。這種對話跳躍性太大了，裡面包含了太多的信息，只有十分默契的人才能對話下去。我根本不知道他問的是哪方面的問題，再這樣下去，不出三句，我一定露餡了。我看了看他身邊的雜物，有很多現代用品，必然不是他那個時候留下來的。「您……」我不知道怎麼開口。胖子心中顯然非常憤怒，不論是誰，被人扒光扔進泥塘里，心裡肯定不會舒服。他罵了十幾聲，才算平復下來，對鬼影喊道：「你他媽的，胖爺我的衣服呢？」「他們其中有一個年輕人，身上帶著一把刀。」鬼影說道。看來，轟我們的果然就是這傢伙。他從篝火里拿出一根燃燒的枝丫，往山洞的裡面走去。山洞也就十米多深，我走到貼近山洞底部的地方，就發現那裡有一個直徑三四米的大坑，一股奇怪的味道迎面撲來。這句話我想了很久，因為從他的態度來看，三叔當年一定沒有參加這裡的活動。這個人變成這個樣子，一定是進入張家古樓造成的，那麼三叔是有可能不知道這裡發生的細節，如此一來，我這麼問還是比較安全的。「你是？」我忽然意識到他為什麼要把我帶到這裡來。如果他認識三叔，那他忽然在荒郊野嶺看到三叔，也一定會驚訝。他把這個東西甩給我。難道三叔看到這個東西，就能想起來對方是誰？看樣子對方一定是和三叔關係有點密切的人了。那是成堆的老木頭箱子，有幾個已經打開了，裡面是大堆的稻草，都已經腐爛發黑，能看到裡面擺著成堆的迫擊炮彈，凡是油紙破了的，全都銹得一塌糊塗。「裡面是什麼？」我終於忍不住問道。鬼影走回去，在亂物堆里找了幾件衣服出來，拋給胖子。胖子拉住我問：「到底怎麼回事？」以前那種鋁製的分幣放在鐵路上，列車一壓就壓成鋁箔了，能折成各種各樣的小東西。小時候我老爹帶我去看火車的時候，經常壓幾個給我。不過當時的分幣還很值錢，這種玩法一般也只有家庭比較富裕的人才會玩兒。「在你這一邊。」我想了想道，覺得這樣回答最安全。「他們，放棄了我。」他說道，「他們放棄了我，不過他們肯定沒想到，我能活下來。」「自己人？」胖子看著我，「三爺，您交際面也太廣了，和外星人也有生意來往？」「這麼多年，你就一直待在這座山裡？」我立即點頭：「對。」這人就是在悶油瓶「故居」里和我搶箱子的人。都對上了。「你見過他們？」我驚呆了：「這些人全是你殺的？」什麼？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我也想不到，會在這種地方再次遇見你。」他的發音非常含糊，帶著很濃的方言口音，但不是廣西的方言，我聽不出這方言來自哪裡。「你不相信？」鬼影喝了口水，「你們兩個跟我來，我讓你們看看這個地方的真相。」他和我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如今背光，他又變成了一個鬼影的樣子。他重複了一句：「吃飽了，誰也沒辦法了。」我佯裝思考，然後做出了微微錯愕的表情：「是你？」我沉了沉自己的表情，「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我看了一眼正在搓泥的胖子，胖子完全沒在聽，只是一味地罵罵咧咧。他沒有繼續說話，氣氛陷入了很深的沉默相視中。胖子就對鬼影罵道：「怪物，他娘的老子在路上走得好好的，你他娘的偷襲我，有種你他娘的和我單練。」「他們已經死了。」鬼影說道，「他們已經進到了那幢樓里，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快，快放了他。」我道。接下來會是怎樣的發展？他可能會勸我其中有危險，回頭是岸。我要是聽從了，就會乖乖回去，這怎麼可能？我肯定是不聽，那麼他可能會和我反目成仇，最後把我幹掉，或者就是目送我去冒險，讓我死掉。如果是比較悲情的結局，那就是他最後勉強成了我的嚮導，和我一起進入張家古樓內，最後為了救我而死掉。死前他會和我說，你看我早就和你說過吧，你一定要活著出去！那我就不能太放鬆。我對他的了解太少了，萬一他和我三叔本來就有仇，現在一句話沒說對，我很可能就會被幹掉。他的褲子里鼓鼓囊囊的，我知道裡面一定有傢伙。那居然是胖子，身上被剝得精光，手腳都被捆得非常結實，嘴巴被布綁住了，整個像一頭待宰的豬，在爛泥里打滾。我腦子轉得飛快，所有的信息在我腦子裡拼湊出了很多故事。這個人是誰？「不應該。」我道。他認識三叔，參與了考古隊，難道他也是當年老一輩的後人，三叔的同輩？我腦子裡出現了一個場景：一個青年參加了一支考古隊伍，進山之後中了機關，渾身潰爛。別人以為他死了，但他最後活了下來，被附近村子的青年獵人所救，使用草藥治療，然後康復，但成了殘疾人。他在山中隱居，苟延殘喘。為了保護其他人不再受到這樣的傷害，他在山裡裝神弄鬼，把很多人嚇跑。但被財寶的傳說吸引過來的壞人越來越多，當年的考古隊伍的繼承人終於出現了。他一路監視，一路等待著出現表明身份的機會，同時心裡也十分矛盾，因為自己現在已經成了怪物。在一邊恐嚇隊伍，想嚇跑他們之際，他忽然偶遇了與自己一起長大的好朋友XXX，如今他們相認了，準備開始互相吐苦水……「那你現在也贊成，這所有的事情都不應該被世界上的人知道？」我轉頭看向他，他遞給我一隻軍用烤瓷杯，裡面是燒開的水。我驚訝於他竟然會說話，如果他只是發出一些怪聲，我還能接受，可現在他竟然能夠發出那麼容易聽懂的聲音。後來我意識到他畢竟是個人，身體殘疾了嗓子沒壞是很常見的。「很多都沒有用處了。」那傢伙看我到處看著，忽然就說道，他的聲音非常含糊，還是分不清楚男女。「吳三省，你也老了。」他朝著我，似乎在笑，但在他的臉上，任何錶情都顯得非常詭異，「不過，再老也總有一個人的樣子，不像我。」不過這人曾經用迫擊炮轟過我們，我不確定他當時知不知道我在隊伍里。但就這人毫不留情地做的這些事情來看，他並不懼怕傷害他的人，殺個人對他來說一定是一件完全沒有心理壓力的事情。我愣了一下，忽然意識到我戴著三叔的面具。讓我驚訝的是他能叫出三叔的名字，這麼說來，這傢伙竟然認識三叔。「反正他們進那幢樓也是死，與其死在那妖樓里，不如死在我手上痛快。那樓里不能再死人了，再死人那東西就要吃飽了。」「是那群人……那群人和你有關係？」他低頭。什麼？難道這裡面還養了什麼野獸？這些屍體並不是爛成白骨，而是被吃成白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