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第117章 徹底心死

所以櫻雪才氣成只小蛤蟆？

夕顏根本就沒看他。

「兩天之期已經到了，我也不佔你便宜。東西我都收拾好了，連同那張小床，你讓司機過來幫個忙，等會就能搬走。」她的視線投向小床上熟睡的孩子，心頭是萬般不舍，卻又不得不強行割捨。

慕雲眼底希望的火苗一下就被撲滅了。

可他再失望，也明白不能操之過急。

他只能道：「那好吧。如果你什麼時候想孩子了，隨時歡迎你回來看孩子。」

夕顏咽喉卻是哽住了。

她只慶幸，背對著他，他就不會有機會看穿她的難過，取笑她的口是心非了。

「我會的。」她強自忍住悲傷，親手，把孩子交還到了他手裡。

行李、孩子、男人，都被她一把推出了門外。

她沒有告訴他，她已經準備搬離這裡。

還有什麼地方可去？

沒有什麼可畏懼的。

只要她還有些積蓄，總不至於露宿街頭。

她挺直了腰板。

是的。葉夕顏，死也得有尊嚴！

懷裡的手機「叮」的一聲響，有簡訊進來了。

她低頭按下了內容：「夕顏，媽媽明天可以出院了。來家裡吃頓飯吧。爸爸。」

夕顏總算展露了一絲笑意。

媽媽，終於可以出院了啊！

庄媽媽恢復的情況，顯然比慕雲預料的要好多了。

「我想，這就是親情的力量！」庄媽媽看著忙前忙后收拾著東西的夕顏，眼底有無限的欣慰，「如果不是夕顏回到了我身邊，了卻了我一樁心事，我哪裡能好得這麼快！」

她越想越是開心：「兩個女兒都有著落了，真是好。夕顏，你也帶上若汐，一塊到家裡吃飯嘛。若汐沒有父母，我們就是他的父母……」

庄衡看著女兒瞬間僵直的背，忍不住輕咳了一聲。

庄媽媽迅速打住了話頭：「對的，對的。這種事情，女孩子不能太主動。哈！媽媽也想你別那麼快出嫁，好好疼你多幾年了。」

庄衡終於說話了：「女兒出嫁了，也照常能疼。若汐一看，就是很聽夕顏話的。」

父女倆對視了一眼，眼底竟都有相似的無奈。

夕顏才終於開了口：「媽媽，爸爸，我送你們出院，這幾天，我剛好有些事，有微微陪你們，我就不過去了。」

一家四口，坐在一處吃飯，不，慕雲這種場合，應該不會錯過的吧？

到時候，那令人尷尬到窒息的場面，要怎麼收拾？

還是她識相點，退出拉倒吧。

「那個野丫頭。」庄媽媽撇了撇唇，「她一大早就計劃好了旅行，哪裡有存照顧我的心啊。我住院這段時間，她在S市呆得也有夠悶的了，非說著，要和慕雲在結婚前去趟香港採買結婚用品……她要去，就去吧。反正，現在有你陪我，我看著你就格外開心。」

庄媽媽一把把女兒摟進了懷裡，各種疼愛著：「夕顏，你把東西收拾得這樣整齊，微微那丫頭，真是一輩子都別想她會做這種事情。真是親生的兩姐妹，差距怎麼那樣大啊。」

她念叨了一頓，才發現，懷裡的人，已經怔忪失神了好久。

「夕顏？」她試喚了一聲。

夕顏這才如夢初醒。

她悻悻然地一笑：「啊？微微，原來要結婚了啊？」

「可不是啊。」庄媽媽搖頭嘆息，唇角卻是掩不住的笑意，「展家的人，都準備來提親了。算了，當時都來往了那麼多年，女兒幸福才是重要的。對了，到時候，你可是微微的親姐妹，媽媽一定要去定做一套最漂亮的伴娘裝給你，然後，在婚禮當天，向S城城中名流宣布，你就是我們莊家失散多年的女兒……」

夕顏呼吸一窒。

她幾乎就要坐不住了。

她只能勉強起身：「啊，媽媽，我先去趟洗手間，等會回來再跟你們商量這件事……」

庄衡目送著她，跌跌撞撞地衝出了病房。

庄媽媽渾然未覺的：「喂，夕顏，傻孩子，這病房裡有洗手間，你去哪裡啊！」

庄衡受不了了。

他按住了妻子想起來去找女兒的身子：「興許，夕顏還有些別的事呢。你就別跟著攪合了。」

「什麼叫攪合啊？」庄媽媽卻沾沾自喜的，「說不定，看著微微幸福，夕顏到時候也想快點結婚了呢。我真想快點抱抱孫子啊。含飴弄孫，我還以為我這一輩子，都等不到了呢。」

背對著妻子，庄衡已經眼眶濕潤。

這段糊塗姻緣，毀了兩姐妹，現在，還能怎麼收場啊！

微微打了一個秀氣的噴嚏，旁邊的人已經轉身看她：「還好吧？是不是感冒了？要不，我們回去？」

微微哪裡肯依？她嘟起好看的櫻唇：「我哪裡是感冒？」她揉了揉鼻子，「肯定是我媽媽在念叨著我，沒有接她出院，沒有在家陪她……」

「那倒是。」慕雲的心一動，「不如……」

「不許說不如。」微微叉起了柳腰，悍婦的動作重演在她身上，卻只顯嬌嗔，不顯彪悍。「反正有葉夕顏在，我媽現在有她就夠了，還哪裡想得起我？」

她毫無防備地說起這個名字，就看到慕雲的臉色猛地一變。

她心情陡然也壞了起來。

她緊緊地拉住了手頭的皮箱：「好了好了，走吧，該進安檢了。」

她隱隱後悔了。

這趟旅行，她早應該給兩人定些規矩的。

比如葉夕顏這個名字絕對不能提……

平穩的飛機航班順利地把兩人送到了香港啟德機場。

雖然誤了點，但微微的心情還是相當不錯的。

「我已經定好了酒店，直接讓人把行李送過去就可以了。」她挽住了慕雲的手，「今天晚上，你要陪我一道Happy到天亮！」

慕雲訕笑著摸了摸鼻子：「你要去哪裡happy？」

微微也不回答，她直接截停了一輛計程車，跳了上去，就報出了蘭桂坊的名字來。

慕雲臉色一變：「你要去酒吧街？那地方……」

「所以才要你陪我去。」微微的眼睛亮晶晶的，「除非你想腦補我被人欺負的畫面……」

慕雲沒有做聲。

他做不來這樣的事情。

這一點，微微相當了解。

她得意地把手放進他的臂彎里，甜甜蜜蜜地靠在了他身上。

他身子一僵，旋即移了開去。

「微微，不要這樣。」他的拒絕淡淡的，從她懷裡抽出自己手的動作，卻毫不拖泥帶水。

這拒絕，簡直讓微微抓心撓肺了。

可她告訴自己，千萬要沉住氣！

她深吸了口氣，垂下頭，難掩失落：「你現在是覺得我很煩人了？我知道，你一顆心，不在我身上了……」

「所以更不應該耽誤你。」他輕聲道，「加上，你和夕顏還是親姐妹。」

又是夕顏，又是夕顏！

微微猛地撇過了頭，強壓住了滿腹的惱意。

車窗之外，夜雨蒙蒙的香港透露出的，卻是紙醉金迷的味道。

微微眼底是絢爛的霓虹，她驚呼了一聲：「哇，好漂亮！這就是蘭桂坊了？」

「是的，小姐。」前方的計程車司機一口國語生硬至極，「您這麼漂亮，在蘭桂坊里，一定是很受歡迎的。」

微微矜持一笑：「我才不要別人呢。」她回頭，眼波流轉之間是一片深情，「我有他陪著，就夠了。」

司機哈哈大笑：「先生，真是好福氣啊。」

慕雲付了車資，也懶得解釋，就冒雨打開了車門。

香港的雨絲連綿，即使霓虹燈亮，前方也是迷濛一片。

微微拉著他跑進了最熱鬧的一家酒吧，一進門，慕雲就忍不住咳嗽了兩聲。

空氣中夾雜著煙味、酒味、脂粉香味，渾濁得讓他難以呼吸。

而微微卻興奮得眼睛都發亮了。

她拉著慕雲，坐在了吧台邊上。

舞池裡的人在燈光閃爍中瘋狂扭動著自己的身子，微微也尖叫著，搖擺著，歡笑著。

慕雲安靜地抿了一口冰威士忌，他微眯的眸子里，是搖擺中快樂的微微。

微微畢竟年輕。

他忽然低頭，低笑了一聲。

如今的自己，似乎已經沉靜了不少。如果現在是和夕顏呆在安靜的茶館里，他想會適合他一些吧。

喧嘩中，有一個長相精緻得過分的男孩湊了過來，杯子在微微杯沿清脆地碰了一下，用粵語在他們耳邊大喊著：「小姐，有沒有興趣一塊跳個舞？我還能請你喝杯酒喔。」

微微偏頭，挑釁地瞥了一眼慕云：「這是我男人，你問他！」

慕雲端起酒杯，好整以暇地抿了一口：「我替你姐姐看緊你。喝酒，半個小時后，我帶你回酒店。」

微微徹底惱了。

她把杯中的威士忌一飲而盡，杯子狠狠地往吧台上一推，酒保手疾眼快地接住了堪堪要滑到地上的酒杯，她已經長身而起。

「有什麼不可以的？」她脫下了隨身的外套。

她本身長相就相當清新漂亮，化了淡淡的妝，外套之下，是一襲粉藍緊身的洋裝，把她脫俗的氣質襯托得淋漓盡致。

旁邊的男人看傻了眼。

他眨巴了幾下眼睛，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你太靚了！請！」他伸出手，牽住了伊人的柔荑。

微微傲嬌地昂起了小下巴，拉住對方的手，步入了舞池。

她這一去，就好像在烏鴉群里混進一隻驕傲的白天鵝一般，扎眼得很，很快，旁邊就圍過來好幾個男人。

他們貪婪的眼神在她玲瓏的曲線上徘徊著，只恨不得一口把這個可人兒吞吃入腹。

當然，微微也不是笨蛋。

她的身子靈活得就像條美人魚一般，男人們伸出了手，卻很難真的在她身上佔到便宜。

她轉頭，看向了那邊的吧台。

吧台旁安靜的頎長身影依舊在。

好幾個穿著清涼的辣妹在他旁邊圍繞著，他只低著頭，看都不看人家一眼。

微微得意了起來。

只是仔細一看，那人低頭，是正擺弄著膝上的手機呢。

頓時，濃濃的不安感向她襲來。

冷不防，手兒被人拉住了。

她瞪了過去：「幹嘛？」

慕雲卻無暇顧及這邊的狀況。

他正耐心地編寫著簡訊：「我和微微在香港。選擇告訴你，是不希望你知道了之後覺得我是刻意在瞞著你的。這是我跟她之前約定好的分手之旅。夕顏，等我回去了，我們一起回家好嗎？戀希和我，都需要你。」

看著屏幕上信息發送成功的符號閃爍著，他的手心竟然微微沁出了汗水。

怎麼現在還像個青澀的初戀少年一般，心跳如鼓的？

他把手機收回懷裡，往舞池裡看去。

此時，他才緩緩起身，背著手，大步向舞池裡走去。

見他過來，微微哼了一聲，和旁邊的男子貼面舞跳得更加熱烈。

慕雲一走近，就拉住了她的手。

「哎呀。」她故意道，「我跳得正high呢。你要不要也和我們一起跳呢？」她額頭香汗微沁，看向旁邊還不知道名字的路人甲乙丙，臉上的笑容得意極了。

慕雲卻淡淡地道：「時間已經到了。折騰了一天，該回酒店休息了。」

微微如蛇般妖嬈的身子卻纏了過去，嬌憨地抬頭問他：「是不是吃醋了？如果你承認吃醋，我就跟你回去！」

他低頭，看了她一眼。

只這一眼，微微的心，就涼透了。

他眼神里沒有往昔濃濃的眷戀。

她的依賴反而讓他為難了。

「我不吃醋。」他淡淡地道，「不過，我得帶你回去。你跟我出來，我得跟你姐姐保證你的安全。」

微微氣極了。

她甩開了他的手，旁邊有人伸手要來挽留她，她一手把人家拍開，氣鼓鼓地衝下了舞池，趕在慕雲面前，跑出了酒吧。

慕雲只能趕在她後面。

外面的雨絲更密了。

微微穿得少，待到慕雲拉住她的時候，她已經渾身濕透了。

微微穿得少，待到慕雲拉住她的時候，她已經渾身濕透了。

「你別管我死活了。」她被塞進計程車裡的時候，還掙扎著，「反正你都不愛我了……」

慕雲也隨即鑽進了車裡。

「你定的酒店在哪裡？」

微微報出了一個名字，計程車司機竟然吹了一個口哨。

慕雲警覺地看著對方：「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