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第155章 以死相博
「嘖，真是******辣。不過，我們喜歡！」男人怪笑著，前方的人已經彎腰，嗤啦一聲，就撕開了夕顏及膝的裙擺。
她的雙腿白皙而緊緻，柔嫩的肌膚在陽光下反射出象牙白的光澤，幾個男人看得眼睛都直了。
「真沒想到，這小妞長得普普通通的，這皮膚和身材還不錯嘛！」其中一個男人在她腿側的肌膚摸了一把，頓時就捨不得移開自己的手了。
夕顏被身後的男人強行鉗制住，她的口被人捂住，男人用力地把她往路邊樹叢中拖去。
她掙扎著，貝齒用力地往下咬去，男人的手心幾乎要被她咬下一塊來！
「賤女人！」一個巴掌再度把她打落到地面上。
她的唇角被磨破了，整個人狼狽不堪。
男人用力地一路拖行著她，她用力地合上牙關，這次，咬住的，是自己的舌尖……
「小心，這女人要自殺！」另外一個男人手疾眼快，他衝過來，捏住了夕顏的下巴。
她的雙唇無法合攏，可血流依舊如注。
「真他媽狠，對自己下手也沒有留情！」男人後怕地嘖了一聲。
夕顏整個人被男人扛到了肩頭之上，她用自己的指尖狠狠地捏住男人背後脊椎的位置，男人扛不住疼，整個人身子都軟了下來。
她是一個醫生。
雖然手頭沒有武器，可她對人體那些位置最脆弱，還是了如指掌的。
男人腳這麼一軟，她整個人也摔了下來。
她裸著足，就飛快奔向前方，幾個男人憤怒地吼叫了一聲，已經趕了上來。
身後傳來了刺耳的剎車聲。
拳腳的風聲接近了夕顏。
她以為，自己死定了。
可是，身後卻是熟悉的懷抱，熟悉的氣息……
她身子一軟，幾乎就要跑不動了。
「夕顏，夕顏……」慕雲扶住了她，「沒事了，我來了！」
看著她那張傷痕纍纍的臉，他心頭的怒火，簡直就如火山岩漿般爆發！
「臭小子，不要管閑事！」
他一眼橫了過去，為首的男人還兀自故作姿態著。
「難道我們四個人，還搞不定這一個嗎？說出去笑話死人了！」
男人們撿回了水泥管當做兵器。
慕雲卻仍彎腰。
他扶起了夕顏，在她耳邊道：「你還能跑么？」
她點頭。
雖然腳都軟了，但她絕對不是那個拖後腿的人！
「那好。」他微笑了，「夕顏，等會我擋在你面前的時候，你就趕緊跑！我的車子在那裡……」他把鑰匙交到了她手裡。
「那你呢？」她大駭。
「你說過，信我的。」他偏頭，眼底是濃得化不開的溫柔，「既然這樣，那就再信我最後一次吧。」
他擋在了她的身前。
他忽然一聲大喝：「快跑！」
她來不及思考，只能撥足狂奔。
她的眼淚在空中飛落。
她裸著的足踩過布滿細碎砂粒的地面，宛如在刀尖上跳舞的美人魚公主一般，疼極，卻又甘之如飴。
她快脫力，卻目標直奔那輛停在不遠處的車子。
怎麼，怎麼那樣的遠……
她不敢回頭。
她也沒有時間回頭了……
在那一瞬，眼前的景象就像要爆炸開來一樣。
笑著的慕雲，微蹙眉的慕雲，抿著紅酒的慕雲，注視著她的慕雲……
還能怎麼騙自己？
這個男人，已經深入她的骨髓，刻在她心裡每一寸的位置上……
她的淚水模糊了視線，當終於摸到車門把手的時候，她整個人都快軟倒了。
「不！」她抹掉了滿臉的淚水。
她不能這樣軟弱！
她要救慕雲，必須要救他！
她哆嗦著，好幾次才將鑰匙插+入到孔里，飛快地發動了車子。
對於汽車，她只學過簡單的駕駛，連駕照都還沒去考。
可是，每一個動作，都像是刻在她的心裡一般。
前方不遠，幾個男人已經纏打在了一處。
她狠狠地踩下了油門！
車子猶如離弦之箭，直往那位置衝去！
慕雲，如果活著，不能成為你的女人，請讓我，死了的時候，是跟你在一起的……
她的淚滑落，眼神卻依舊毅然。
車子扭扭曲曲地開來，幾個男人大駭，慕雲更加錯愕。
「笨女人！我是讓你先走！」他大吼了一聲。
他再纏鬥多一會，估計警方的人就能到了。
這傻丫頭……
這傻丫頭……
他的眼眶也已經淚濕。
是的，這就是他深愛著的女人……
寧願玉碎，不為瓦全……
車子開得不甚熟練，但是，女人的心，卻很狠。
她筆直地朝一個男人追去，不到幾步路的距離，男人已經被追上。
他怪叫著，車輪已經壓過他的一條腿。
其他男人哪裡還肯戀戰？
他們紛紛走鳥獸散了。
可是，夕顏沒有放鬆。
車子歪歪扭扭地直朝另外一個男人追去。
「不要軋我，不要，不要！」那男人正是為首的那一個。
「放下我的包！否則，我豁出命，也要拉你墊背！」
男人把包包一丟，漫天的，都是紙幣飛揚。
幾個男人狼狽地逃進自己的車裡，竟然對地上那抱腿呻吟的同伴置諸不理。
夕顏這才踩下了剎車，車子堪堪撞在了路邊圍欄那裡，一顆輪胎都已經爆掉。
她渾身脫力，最後一點力氣，都用在了打開車門上。
門是打開了，她的人，卻只能慢慢地爬下來。
眼淚，一點一點的，布滿了她整張臉。
她只有一個方向，就是慢慢爬向那個正向她奔來的男人……
他俊逸的臉上有幾道青紫的痕迹，額頭上的傷口沁出了血跡，蔓延到他半邊側臉之上。
她心痛如刀絞，足尖和指尖都已經沁出了鮮血。
可她依舊手腳並用著：「慕雲，慕雲……」她一說話，血就從咬破的舌尖沁出，疼得鑽心。
他狂奔而來，把她緊緊地攬進了懷裡。
「不要怕，我在這裡，傻丫頭，傻丫頭……」他情難自禁地吻著她的發。「為什麼還要回來，為什麼……」
她闔上眸子，淚水潸潸而下。
她生不能陪伴他，死定然會相伴左右的……
一輩子不能在一起，她也會用心來想念他，把他牢牢鎖在自己心田誰也不能去到的角落……
這些話，她一輩子都不可能說。
她只有輕輕地反抱住他，換來他更深的擁抱。
他的唇瓣壓了下來。
她卻轉開了臉。
「不能……」她一說話，就疼痛鑽心，「我不能，對不起……」她輕輕推開了他。
他扶著她站了起來。
「車子壞掉了，我找人來接我們，這鬼地方……」他掏出了懷裡的手機。
誰也沒有注意到，那個坐在地上抱著斷腿呻吟的男人，眼神變得格外陰毒……
他從懷裡掏出了一把彈簧刀，慢慢地挪近和兩人的距離……
近了……
近了……
刀子從他手中飛出，目標直向夕顏的方向飛去。
夕顏偶然抬頭，眼眸所及之處，就是那把向自己飛來的刀子。
她再聰明，也愣在了當場。
所有遇到意外的人，在那危急時刻，說不定都跟她是一樣的想法：不會吧？這把刀子，真的是會刺向我的么？我這麼倒霉……
身側忽然有人大喊了一聲。
她仿若慢動作似的轉過了腦袋。
說時遲那時快。
她的身子被人飛快地撲倒。
「噗！」刀刺入肉體發出的鈍響清晰可聞。
夕顏被人牢牢護在了懷裡：「沒事吧？夕顏你沒事吧？」
她慢了半拍地搖了搖頭：「我，我沒事……」
她伸手抱住了身上的他：「慕雲……」
他悶哼了一聲。
她手心所觸之處，是一片濕膩的鮮血！
她倒抽了一口冷氣：「你受傷了！快讓我看看！」
「我沒事，你信我……」他臉色已經變得慘白，笑容卻依舊溫暖，「你沒事，就好了……」
他的身子漸軟，她按住了他背上的傷口，慢慢地，扶他起身。
他靠在了她身上，她撕開他身上的衣物，一邊強撐著當他的依靠，一邊手忙腳亂地替他止血。
眼淚，模糊了視線。
「為什麼要替我擋刀子……」她只聽見自己的哭喊聲，「展慕雲，你就非要這樣逼我嗎？」
警笛聲響起，那聲響，由遠及近。
他鬆了口氣：「你安全了。」他的聲音已經接近耳語。
「我不許你有事。」她抹了把臉，捧住了他的臉龐，「聽好了，給我活下去！」
「信我。」他只說了這兩個字。
傷口太疼了。
他已經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警車呼嘯而至。
慕雲被攙扶上了其中一輛警車。
夕顏剛上車，卻又狂奔了下來。
她跌跌撞撞地撲倒在沙地上。
「這女的，傻了？」警員們莫名其妙的。
夕顏瘋狂地在沙里翻找著，不一會，她就翻到了她想要的東西。
她鄭重其事的，把那銀色的髮飾戴到了鬢角上。
警車裡的慕雲笑了。
她回頭。
那臉上，髮絲散亂，滿臉淚痕，唇角淌血，臉頰也發了腫，實在是被摧殘得慘不忍睹。
可是，她卻對他一笑。
那笑，勝過天上繁星閃耀，更美過世間任何能用言語形容的美女形象。
慕雲想，或許是因為，那笑，在他心裡，就叫做愛吧……
慕雲被送進了搶救室里。
雖然他已經經過夕顏的搶救，臨時止住了血，但是傷口太深，醫院方面如臨大敵，生怕傷到了他的內臟，不到十分鐘，就集中了外科幾位資深醫生，一齊進了搶救室。
夕顏也被拉去做了傷口的緊急處理。
她身上的傷其實更多。
醫生忙著消毒包紮，給她的受傷舌尖做麻醉處理。
「你這幾天，千萬不能再說話了。」醫生忙得滿頭大汗，「這傷得夠嗆，舌尖差點就斷了。你要是再折騰，過幾天語言表達受影響了，你可別怪我沒有事先提醒你。」
夕顏頜首。
她本來就是奔死去的，這一咬，還嫌咬輕了呢。
她現在只掛心搶救室里慕雲的情況。
可是，當按下手機，想通知慕雲家人的時候，她卻發現，自己除了記得他的號碼之外，對他的一切，一無所知。
他住在哪裡，他有哪些家人……
她茫然了。
她頹然地坐在搶救室前的長椅上，看著搶救室亮著的燈。
裡面掀起放下的簾帳之中，能看見醫生們手中森冷的刀子。
夕顏一激靈。
她怎麼忘了？
慕雲是安晴宇安放在孤兒院里的助手，安晴宇一定知道他家人的聯絡方式的！
她顫抖著指尖，搜出了安晴宇的電話。
會不會，他等會告訴她，慕雲其實是有家室的？
會不會，等會奔來的，是慕雲大著肚子的老婆？
她心裡恐慌得無以適從……
安晴宇卻沒有廢話。
他問清楚了醫院之後，就掛斷了電話。
他應該是在趕來的路上吧？
她心神不寧著，卻看到，搶救室的簾帳一掀，慕雲躺在手術床上，已經被推了出來。
床單雪白。
他的臉色，卻比那床單更白上幾分。
看見了她，他卻還是淡淡地笑了。
被單里，他伸出了自己的手。
她眼眶一熱，上前一步，已經牢牢地握住。
「你還在這裡，真好。」他呢喃道。
她的淚幾乎要下來了。
她說不出話，只能緊緊一路相隨，陪著他走進病房。
他傷到了背部，只能趴著睡覺，活像一隻可愛的非洲龜。
她替他用棉簽潤著乾燥的雙唇，他探出舌尖，卻輕輕舔了舔她的指尖。
她心一虛，手兒也飛快地縮了回去。
她又是搖頭，又是擺手。
他卻朝這小啞巴憐愛地招了招手：「唔，不急，來，我保證不鬧你。」
她慢慢地挪了過去，眼底還有可愛的戒備。
他笑意更深了。
「來，彎下腰。」他招手道。
她搖頭。
別以為她不知道他要幹嘛，她庄夕顏可沒那麼好騙！
他笑出了聲，傷口也發疼了起來，他悶哼了一聲，她眼底的戒備迅速變成關切。
她整個人都撲了過去，掀開他身上的床單，小心翼翼地察看著傷口是否出血。
她的柔荑被他拉住了。
她的小腦袋也低了下來。
他雙手費力地捧住了她的臉。
她心跳如鼓，情不自禁地，眉眼也垂了下來。
他可是要吻她么……
她心裡閃過千百個念頭，卻沒有料到，他的手，竟然落在了她的發間。
她愣住了。
他的手因為剛做完手術的緣故，溫度冰涼，但是撫在發上的動作，卻溫柔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