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第182章 陰影

她被他這麼輕輕一碰，身子宛如觸電一般，輕顫了幾下，什麼戒備之心，全拋到了九霄雲外。

他不動聲色地拉下她揪住衣襟的小手，兩人十指緊扣。

她的另外一手，已經渾然忘我地撫著他側臉的線條，在他的舔吻中，已漸漸失神。

他凝望著她，她那明亮如水的眸子，此時已經半闔了幾分，迷濛的霧氣，襲上了她的眼底。

他的手宛如朝聖一般的膜拜著。

她身子一顫，顯然已經察覺到了，今晚他不肯退縮的意圖。

她卻再也沒有了抵抗。

她甚至，在迷醉的吻中，稍稍挺高了自己的胸口。

她此刻，卻像被人掌握住了弱點的小白兔，無助地顫抖著，內心湧現出來的，卻是最要命的想法：還要更多，還要更多……

她身子輕扭著，卻不知道，自己還想要些什麼……

耳邊，是他的輕笑聲。

旋即，她的嫩嫩耳垂，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所在。

她知道，他正在做什麼。

可，她願意。

身子，完完整整給了眼前這人，哪怕明天就是世界末日，哪怕明天，他就會將自己拋棄，她心中，仍舊是那句堅定的「我願意！」

她的心，忽然咯噔了一下。

他的進入，太過輕易了。

雖然，他的動作沒有絲毫的停頓，臉上的表情，也沒有露出半分端倪。可夕顏直覺，一切都不對了。

沒有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走路。

他的侵佔，是熟門熟路的，畢竟，他連兒子都已經有了。

可她呢？

這種來日於本能的反應，是那樣的自然……

更重要的是，被進*入被充*滿的時候，她沒有疼痛，只有緊緻，只有享受……

他吻住了她。

她閉上了眼眸，強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

可是，越發想哭的感覺，在她胸口越積越深。

她以為，她藏住了最美好的寶藏，在今晚，奉獻給了他。

可結果，結果……

她的身子顫抖著，可她的心卻不快樂著。

她終於明白，原來身體和心靈，真的可以是分開的……

一切，都結束了。

慕雲吻著她的背，作為溫存的終曲。

她卻怔忪著，不知道想些什麼心事。

「後悔了？」這三字從他口中問出來，是格外的忐忑。

她搖頭。

他剛剛在關鍵時刻，並沒有抽身離開。

她翻身起來的時候，他以為，她要進行後續處理。

結果，並沒有。

她在床單上摸來摸去的，臉上忽然露出了極其心灰的表情。

他抱緊了她：「怎麼了？」他的吻，落在她濕了的髮鬢之上。

她又是搖頭，淚卻已經滾落到手背之上。

「不哭……」他的心慌了。

這樣要了她的身子，她是不是難受得緊？

「如果你不願意，以後我沒你允許，絕對不碰你。」他想了想，「要不，明天早上，我們就去打結婚證？我對你，絕對負責到底。」

懷裡的人，卻哭得更厲害了。

他心疼得不行，直想抽自己的耳光：「我是不是弄疼了你？對不起，我……」

「對不起……」說對不起的人，卻是夕顏。

她已經泣不成聲。

「我不是第一次……看起來，我並不是第一次……我以為……我以為……」

沒有疼痛，沒有落紅，她並不是以一個貞潔女子的身份，把自己最寶貴的第一次，給自己最愛的人。

過去的自己，做過什麼，她已經全然不記得了。

她第一次的男人，難道是若汐么？

慕雲卻愣住了。

半天，他才找到了自己的聲音：「你不是第一次，我也不是啊。這，這有什麼呢？」他抱緊了她，「以後，你只能是我一人的就好了，夕顏，我不是那樣迂腐的男人，我有什麼權利去介懷你過去的事情？我只要你的現在，和你的未來……」

她哭得越發厲害了。

他的心，卻充滿了愧疚。

夕顏的第一次，也是給了他。

這個傻女孩，卻現在還是為了自己不是第一次而難過……

她的過去、現在、未來，全部都是他的……

他想說出真相，卻更害怕，這一出口，她會沒有辦法原諒。

失去她，對他而言，是滅頂之災。

他沒有辦法那樣地堅強。

於是，他咬破了自己的食指，在那潔白床單上輕輕一抹。

她的眼淚停住了。

「你在幹什麼？」她猛地抬頭看他。

「看，有血了，是第一次哦？」他含笑看著她，「我會好好珍惜你，你永遠都是我手上的寶，心裡的愛，這點，就足夠了。你的過去，我不想知道，你也不要去知道了，因為，你有我，現在，未來，每一分每一秒，我不要有別人，我只要有你。」

她熱淚盈眶，卻還要笑罵他兩句：「你這是自欺欺人呢。」

哪有人這樣，就可以來矇混過關的？以為是拍電視劇？

「無所謂。」他攤手，「你開心，我就快樂了。」

她撲進了他的懷裡，換來的是，他一記深吻。

「我並沒有那麼好，我，我不值得你這樣疼愛我……」

他的眼神，卻是纏綿深情：「你好不好，可不是你說了算。」他臉上忽然閃過一絲無奈的表情，「只是我真的餓了，不如，我們吃完再來床上……」

她粉拳輕捶了他一記。

他大笑著，卻沒有放開她。

她滑下了床，隨意地換上了居家服。

「你等會，我先煮個面給你吃。」

他看著她用開水沖著速食麵，自己卻翻出了小醫藥箱，輕手輕腳地替她腳踝上的小擦傷上藥。

她這才看到，剛才自己在雨中跑得太急，居然腳上被擦出了血痕還不知道，也只有這個男人，才把這點小事，當成什麼大事似的來對待，抹上消毒劑，又上膠布又灑藥粉的……

她的傷口不僅不疼，還被他弄得有些發癢。

她的腳丫子縮了縮：「別折騰了，一點小傷而已。」

「不行。」他卻很認真，「你的傷口淋到了雨水，一定要處理，萬一發炎就麻煩了。」

夕顏只能由得他去。

待那面泡好，兩人面對面做著。

一桶面，兩個人，香氣騰騰的白霧飄起，看到的，是對方甜蜜的笑臉。

他抓住她的指尖，輕啄了一口。

「我們搬出去住。」他說的是決定，不是詢問，「這裡不方便。」

夕顏幾乎連腳趾頭都羞紅了。

她經過剛才那一場，怎麼會不知道他的言下之意呢？

「搬到我那邊去么？」她小聲地道。

他還沒回答，她一激靈，才想起了，被兩人晾在那屋裡的微微。

她慌忙站了起來：「糟了，微微一個人還在那裡呢！我得趕緊回去！」

他們在雨中這麼折騰了半天，又滾到了床上，不曉得時間都過了多久。

那位大小姐，被心愛的人晾了這麼久，得是多生氣？

夕顏不敢想象了。

「你吃飯，我回去！」

慕雲怎麼肯答應？

「我跟你一道去。」他更換了乾燥的簡單衣物，撐起了傘，把夕顏的身子遮得密不透風。

夕顏不敢耽誤。

哪怕只吃了兩口面下肚，兩人還是馬不停蹄地趕到了對面的公寓。

人去樓空。

微微還沒忘記，替她把門關上。

只是，另外一件更致命的事情，把夕顏的腦袋都給戳疼了。

「我沒有帶鑰匙，怎麼進去啊……」她簡直想哭。

慕雲摸了摸她的頭頂：「看我的。」

他把樓道的窗戶一開，整個人縱身一躍，已經躍到了排水管上。

夕顏被嚇得幾乎無法呼吸了。

可她不敢大聲叫嚷。

她怕影響到了慕雲，只是氣憤地輕輕跺腳：「你怎麼不說一聲就跑到那上面去了？這可是12樓啊！你要嚇死我嗎？快下來，快下來，明天再找人來開……」

他卻擺了擺手，這個動作，就嚇得夕顏額頭沁出了薄汗：「你倒是別動啊。」她伸出了手，「我拉你，你趕緊跳回來……」

那擔心的模樣，讓慕雲不由莞爾。

「沒事的，你這邊卧室的窗剛好開著，我可以溜進去……」他話音剛落，手利落一撐，整個人已經躍入了夕顏的卧室之內。

夕顏被他這麼一動，整顆心臟都快停擺了。

門咔噠一聲，已經從裡面打開。

探出來的，是慕雲微笑的臉。

她撲了過去，對著他一頓捶打：「你嚇死人了，知道嗎？以後不許這樣冒險，不許！」

他輕輕啄吻著她的發，抱緊了懷裡簌簌發抖的人兒，聲音也都軟了：「我不會冒險的，我會為你珍愛的自己的命。不過說真的，我們那間卧室窗上必須再裝些防盜設備，否則太不安全了。」

她瞪著他：「你以為，每個小賊都跟你一樣不要命，12樓也跳來跳去的，以為自己是蜘蛛俠么？」

「我是你的蜘蛛俠。」他的眼眸卻溫柔似水，「你的關切，就是我的蛛絲，我的保命絲……」

「就你嘴甜。」她颳了刮他的臉，這才有空看看屋裡的一切。

桌上的菜已經涼透，但沒有半分動過的痕迹。

想也是微微的作風。

她那麼驕傲，男主角跟著女配角跑了，她還有心思在這裡繼續品嘗女配角做的飯菜？

她的心又提了起來。

「不如我打個電話，看看微微的情況吧？她這樣跑掉，我很擔心她……」

她到一旁打了微微的手機，慕雲卻熟門熟路地，宛如是走進了自己的家。

等夕顏確定了微微的安全，一回頭，卻看見慕雲正慢條斯理地解下身上的圍裙，桌上的菜，都已經被他溫好了，正熱氣騰騰地等待著夕顏的享用。

「看來，我找到了一個田螺先生。」夕顏笑著，走向了他。

他卻伸出了手：「田螺先生不能只生活在水裡，他還要掙錢養他的夕顏老婆，所以，請把這屋裡的鑰匙，給我一份吧。」

夕顏忍住笑，找到了鑰匙，拆給了他一支。

「先暫住兩天，我買的房子也差不多要裝修完畢了。」慕雲替她添上飯，「我約好了家裡人，就帶你回去。」

這麼快就見家長？

夕顏頓時慌了手腳。

「他們會不會不喜歡我的？這樣會不會太快？」

「怎麼會快？」他給她布著菜，「這道蒸螃蟹我也能做，下回我做給你吃試試看……」

「不是啊……」這根本不是重點好不好？

慕雲嘆了口氣，揉一揉她的腦袋。

「對我來說，哪怕現在拉著你去打個證，成為合法夫妻，都不能算是快。你居然說這樣就快？」他以手撐額：「夕顏，你可知道，我等這一刻，等了多久呢？」

她軟軟的小手握住了他的。

「不會再讓你等了……」她柔順地靠在了他的懷裡。

他啄吻著她：「你吃飽了沒有？我很想試試，我們卧室里的床結實不結實，如果不結實，我想重新買……」

夕顏一把推開了他。

「討厭鬼，趕緊吃飯！」她整張臉都埋到了碗里，「我還有很久很久，才能吃飽……」

天啊……

他不是剛把她「吃」掉嗎？怎麼那樣快就又餓了？

看著她連瞟自己一眼的勇氣都沒有，他哈哈大笑著，換來的是她一記眼刀。

「慢點吃……」他把蟹螯中的肉剔了出來，喂到了她的口中，「你吃多久，我都能等你……」

夕顏的頭越來越低。

天啊，能不能申請個緩刑？

夕顏房間里的床，是張標配的單人床。

晚上的時候，擠得有些辛苦，但是，慕雲喜歡這種「方便」。

住不到三天，慕雲就正式通知夕顏，可以搬家了。

「又要搬去哪裡？」夕顏懷裡抱著戀希，孩子捧住她的臉，當著慕雲的面，就是狠狠地啾了一大口。

慕雲大步走了過去，把兒子一拎，小傢伙離開了夕顏的懷裡，小手小腳都直朝爸爸的臉上招呼去。

「我們的家。」慕雲也沒有含糊。

他瞪了戀希一眼，小傢伙才收回了自己的爪子。

「這裡不是挺好的嗎？」夕顏認命地起了身，準備重新打包行李。

「明天我讓人來，把這地方租掉。」慕雲很理所當然的，「S市的房租可不便宜。那邊，也是你的名字落戶的，但那是我買給你的。以後，你想跟我住那裡也行，我半山也有房子，住那邊也行，跟我回展家，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