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第198章 內心疑慮
「慕雲，我有話要跟你說。」她的眼眸襲上了淚霧，她站在了花園中央，悄然打量了一眼，那滿園的夕顏花。
每逢黃昏，便是花園裡最凄涼的時刻。
所有的夕顏花，都已凋謝，就跟她現在的心境一般。
「慕雲，對不起……」她話剛出口，便已哽咽。
慕雲極穩的雙手忍不住一顫。
他勉強勾起了一抹笑意：「哎呀，你這是怎麼了？晚點回來我並不介意啊，你有應酬什麼的，我可以去接你的啊。對了，也是時候給你買輛新車了。你明晚早些回來，我帶你去逛逛車行，看看喜歡什麼……」
她拉住了他的手。
她知道，他說這麼多，只為了沖淡她內心的不安。
可這一切，沒有任何幫助。
如果不說出來，這個隱瞞，就會像毒蛇一般，時不時出來咬她一口。
他愛她，所以，她更不能以愛之名，欺瞞他，利用他，傷害他……
「我想，我的過去大概是很不堪的……」她想撐起一個苦笑，卻沒有成功，一說話，淚水便潸潸而下。
他把她擁進了懷裡，憐惜地吻去那些淚。
她搖頭：「聽我說完……」她深吸了口氣，如同赴死一般，「我今天去做了彩超檢查，結果發現，我不僅在遇到你的時候，已經不是完璧之身，而且，我還生過一個孩子！」
她淚如雨下，抓住了他的手：「慕雲，對不起，我配不上你，我竟然，我竟然……」
他的心也在翻騰著。
看見她自責的模樣，他更想去撞牆。
他想開口告訴她真相，告訴她，她不必內疚，她的第一個男人，她的唯一的男人，就是他，她生的孩子，就是對她眷戀難捨的戀希。
可是，話到嘴邊，他必須要咽下。
說出真相的後果，是他所不能承受的。
他的現在太幸福了，他不敢去想象，夕顏如果離開他的話，他的生活，會變成什麼樣。
他只能反抱住她：「傻瓜，這又有什麼？我不是也有戀希嗎？顏兒，顏兒，你對我的愛，能更有信心一些嗎？我愛你，不會因為任何事情而改變。過去的你，是怎樣的，我沒有興趣知道。我只知道，我愛現在的你，愛以後的你，你從今往後都是我的了！你會生養的孩子，都是我的了！」
「不！」
他越是寬容，她就越是無地自容。
「醫生說，我估計很難再有自己的孩子了。」她鬆開了他的手，身子往後退了一步，「我沒有辦法再替展家生下一兒半女，又是殘花敗柳之身，你和我離婚吧，我不要你的一分錢財產，我會凈身出戶的……」
慕雲卻忽然伸手抓牢了她：「我是誰？」
「展慕雲啊。」她愣愣地回應著。
「我是你的誰？」他又問。
「丈夫啊。」她有問有答，完全摸不清，他的不按理出牌。
他貌似鬆了口氣：「還好，我以為，你被哪裡來的古人給穿越了。」
夕顏頓時哭笑不得：「什麼古人？」
「不是？」他挑眉，順勢，把她的腰肢攬進了懷裡，「什麼沒法生一兒半女，什麼殘花敗柳，什麼凈身出戶，這不都是古代才會有的東西嗎？」
他深吸了口氣，雙手捧住了她心型的臉蛋：「顏兒，聽著。我已經有了戀希，還有沒有別的子嗣，我完全不介意。如果你怕我父母有什麼責難，明天，我就去做結紮手術，生不出孩子，完全是我的問題……」
夕顏受不了了。
一個男人這樣對待她，她的心又不是石頭……
問題是，她何德何能可以承受這樣的深情？
「我不值得……」
他把她整個人壓在了牆上，一個洶湧的吻，已經覆了上來。
她的呼吸急促，連同滾落的淚珠，一併被他吻去。
「你哭了。」他說的是陳訴句，「以後，你再哭，不管是什麼場合，我一定要吻到你嬌喘為止。我展慕雲，說到做到！」
他再度欺身上來。
她的雙手被他緊壓在牆上，四隻手掌，十指相扣。
他的吻，極其憐惜，極其疼愛，舌尖****著的溫情脈脈，讓她還是想哭。
耳廝鬢磨……
低喘迎合……
他最後一次，從她的舌根緩緩往上，舔到舌尖，才放開了她，看著她的眼眸，還在發亮：「聽清楚我的話了？」
她點頭。
「我展慕雲，說到做到。」他眼神堅毅，「所以，我說過，不會介意你的過去，就是不會介意，不要再懷疑我，OK？」
夕顏攬住了他的頸。
一吻方畢，此時夜幕已經降臨，兩人的這個擁抱，顯得格外溫情。
「我不知道，我的過去發生過什麼事。」她眼眶紅透，「慕雲，我很害怕……」
「別怕。」他心疼萬分，「我在呢。」
「陪著我……」她極其脆弱地啜泣著，「我好想知道，過去的我，是怎樣的……你，你會不會介意，我想找回之前那個孩子？」
慕雲的懷抱一僵。
夕顏的心酸了幾分：「你放心，我找回那個孩子，不會影響到我對戀希的照顧，更加不會把他接到我們的生活中來。這些，我心裡還是有分寸的……」
他能容忍她有過去，已經很難得，她沒有奢望，他接納她的孩子，甚至，讓展家承認這個孩子。
興許，展家兩老知道她曾經生育過的話，會勃然大怒，勒令兩人分手也說不定。
「孩子不見了……在我新的記憶里，從未出現過……我甚至連他多大，是男是女，現在在哪裡，我都不知道。我每天照顧著那些孤兒，可我的孩子，就是一個沒有媽媽的孩子……」
她啜泣著，他緊閉著雙眸，心頭酸楚難當。
「你想找回她？真的想？」
「嗯。」她頜首。
「那好吧。」他只能道，「只要能把孩子找回來，我就當是收養了多一個孩子，我爸媽那邊，我去解決，從今往後，他就是我展慕雲的親生兒子……」
夕顏大駭：「不，慕雲，不能！」她急急地道。
對於展家這樣的豪門家庭來說，這句承認，顯然已經帶了太多金錢的色彩在裡面。
將來，這個和展家毫無血緣關係的孩子要分走戀希的一部分財產，那怎麼可以？
她連忙反對：「孩子可以用我名義收養，不能用你的……」
「如果孩子尚小，你難道不願意，她自小就承認，我是他的生父？」慕雲反問道，「愛屋及烏，你愛的，就是我要的。夕顏，我願意的，我願意的……」
夕顏無言以對。
她只能反抱住他：「我覺得我太自私了，等孩子找到之後，慕雲，你聽我一回好么？」她心頭，滿滿都是愧疚和感動，「讓我為我自己孩子做回主吧？我不能總是這樣，要求你付出那麼多，來遷就我的腳步……」
「傻丫頭。」他陪著她，慢慢走回屋裡，「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不遷就你，還等別的男人遷就你么？」
「不。」她拭去了眼角淚痕，「感情，本來就應該是互相遷就。你為我做的太多了，這件事情，是過去的我犯下的錯，就由我自己來承擔吧。」
慕雲欲言又止。
「我能幫上些什麼忙么？」
她的手握住他的：「如果你能空出時間來，陪我去找若汐一趟吧，我有些事情，想親口問問他。」
慕雲神色不動：「唔，好。你安排好時間，我和你一道去。」
這就是他的夕顏啊……
對他全心全意的信賴著，就連和前男友的見面，都邀約他前往。
她心無芥蒂，他卻心事重重。
「夕顏，」他道，「如果你有孩子的任何消息，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我有其他途徑可以幫你驗證，有些人，可能會利用你見孩子心切的弱點，設計一些騙局……」
夕顏頜首：「我曉得。很多人都已經知道，我是你的妻子，或許，成為我的孩子，可以離你展家的財產更近一步……」
他卻莞爾：「錢，不是關鍵，我怕你因為受騙而傷心。」他若有所思的，「感情，是不能被欺騙的……」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她接著他的話說下去。
他的身子忽然一顫。
「怎麼了？」她看向他。
「沒事，你奔波了一天，來吃飯吧，別的事，先別想了。」慕雲垂下了眼眸，「至於若汐那邊，就由我來約時間吧，他現在身體也在恢復當中。」
夕顏笑了：「好，你做主就可以。」她柔順地替他添著飯，「他有櫻雪做陪，現在可是樂不思蜀。」
慕雲唇角微勾，口中卻暗暗發苦。
若汐能不能再繼續守住這個秘密，還是一個未知數！
和若汐，就約在了三天後的下午。
若汐現在上午需要去醫院做復建訓練，下午便呆在家中，幫著櫻雪做生意。
是的，你沒有看錯，做生意。
櫻雪辭掉了醫院實習的工作，專心在家裡照顧行走不便的若汐，但是，兩人的經濟來源，便成了一個重要的問題。
B市的房子，兩人悉數退掉了。
現在他們住的，是櫻雪當初的小房子。
櫻雪從熟人那裡買來了一堆制服，在某寶上面賣起了情*趣制服！
她負責送貨進貨，跑快遞公司，至於腿腳不便的若汐，便成為了客服人員的唯一人選。
慕雲他們來到的時候，滿屋子都是亂丟的制服和內衣，而若汐就坐在電腦前面，用一根手指慢悠悠地戳著鍵盤，回復著千篇一律的問題。
「坐啊，坐啊。」櫻雪相當熱情地把那些衣服踢到一邊去，給兩人沙發上騰出了一個位置來。
只可惜，那堆制服上面，還夾雜著幾件私密內衣。
慕雲的表情，也有些微妙：「唔……我，我們還是站著吧。」
夕顏搖了搖頭：「櫻雪，我來替你收拾吧。」以往她還沒做生意，已經把東西弄得一團糟，現在東西這麼多，弄亂，更加是正常的。
櫻雪嘿嘿一笑：「多謝你了，我知道你有整理癖，看見我這樣，你會受不了的。」
夕顏抱起那堆衣服，走到原先櫻雪房間門口：「我抱到你房間里去疊吧。」
「等等！」櫻雪大喊了一聲，「先別開門……」
她的話，已經說得太遲了。
夕顏的手已經轉開了門把，門被推開了。
嘩啦啦……
成堆的雜物和衣服像小山似的，飛快地向夕顏倒了下來。
慕雲一個箭步沖了上去，把夕顏護在了身下。
「轟」的一聲，兩人在制服衣堆里，被埋了個結實。
須臾之後，那堆衣服動了動，才探出了慕雲沉著的面容，下方，是狼狽非常，哭笑不得的夕顏。
若汐頭也不抬：「我早就告訴過你，把東西一股腦兒推進房間里，這絕對不是一個好主意，看看，現在把人都活埋了吧？」
慕雲拉住夕顏，好不容易才從衣服堆里站穩了。
櫻雪拉住了夕顏的手：「來，來，來，整理小仙女，趕緊幫我把房間和衣服整理一下吧，到時候，我送你一套制服作為謝禮，你男人會愛死你的。」
她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若汐的身子微微一顫，很快，他就平靜了下來，繼續心無旁騖地盯著電腦屏幕。
夕顏沒有妥協：「我想跟若汐談談，若汐，你有時間嗎？」
若汐回頭，他的眼神里，有太多說不出的東西，而櫻雪，卻是沉默。
半晌，她才道：「我，我不能聽嗎？」
慕雲伸手，已經把她拎到了一邊。
「很快的。」他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你就不能對自己有點信心？」
現在，還在害怕那兩人舊情復熾？
櫻雪反唇相譏：「你放心？你放心的話，怎麼自己也眼巴巴地跟過來了？」
慕雲淡定自如：「是夕顏希望我陪她來的。所以，我在這門外候著。」
櫻雪跺了跺腳，若汐已經默默地搖著輪椅，跟著夕顏，進了櫻雪的房間。
門一闔，門裡門外，就是兩個世界。
屋裡似乎已經很久沒有人住了，煙塵的味道刺鼻。
夕顏忙著開窗，忙著疊衣物，擦桌椅，若汐只在一旁，默默地看著。
他的眼眶，漸漸地濕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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