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惠州起義後續

第321章惠州起義後續

選擇了為宋哲效力后，賴忠立刻就提出自己的見解：「雖然屬下掌控和合圖后可以不給革命黨運貨，然而香港幫派卻不只有和合圖，還有新義安、和記、同樂堂等幫派，所以屬下建議繼續為革命黨人運送彈藥，但只是等待時機。」

張高旭若有所思的微微頜首，說道：「有點意思，詳細說說。」

賴忠聞言臉色一喜，對張高旭解釋道：「大人別看革命黨聲勢浩大的，實際上革命黨人非常窮，不是一般的窮。現在惠州革命黨作亂，聲勢鬧得如此浩大，據說已經聚攏了二萬大軍，但那革命黨首領孫聞在哪裡？」

「日本啊！」賴忠一拍大腿，口水四濺的說道：「按道理來說如此重大的事情，孫聞即使不到惠州坐鎮指揮，怎麼也到香港這裡來！但孫聞為什麼還逗留在日本？原因就是一個字——錢！孫聞現在恨不得一個仙（一分錢）都恨不得掰開兩半花。為此孫聞在日本勸說華僑、日本商人出錢資助，當然少不得從日本軍火商那裡買武器了。」

張高旭說道：「這個事情我也聽說過，特別是玄洋社，他們和孫聞走得很近。」

玄洋社是黑龍會的前身，於一八八一年在九州福岡成立，創始人是頭山滿，社長是平岡浩太郎。

玄洋社其下還有發行機關報《福陵新報》，后改《九州日報》，以「忠於天皇，熱愛日本，保護人民的權利」為宗旨。標榜民權主義和國粹主義，1886年8月長崎事件以後。提倡國權主義，鼓吹「破支那，勝俄國。吞併朝鮮」是推行國權主義的目標。

發展到今日，玄洋社已經和日本軍方非常密切。如著名的甲午戰爭導火線也有證據著名此事和玄洋社有關。因為玄洋社在1893年與日本陸軍參謀總長川上操六策劃成立了浪人組織「天佑俠」，到朝鮮搞顛覆活動，點燃了東學黨起義這一導致甲午戰爭爆發的導火線。

賴忠對這個就有些茫然，不過他沒有多問，他繼續這樣剛才的話題。「正因為沒有錢，現在運送來的軍火非常少，最近的一批軍火還是三天前，裡面只有兩桿老舊的步槍和三百發子彈。外加一桶黑火藥。」

張高旭微微有些吃驚：「居然只有這麼點武器和彈藥？」

賴忠點頭說道：「可不是，不過孫聞今天派人來和屬下說了，保證在三天內會有一筆大軍火送來，我認為孫聞應該是得到了一筆大資金。」

「會不會是假的？」張高旭半信半疑的說道：「畢竟孫聞現在如此窮，怎麼可能突然間就有一大筆錢買武器。」

賴忠搖頭說道：「雖然我也奇怪，但我可以肯定這事情是真的。因為運送武器過海關不是說現在武器運送過來，我現在就拿著他過海關，需要最少兩天時間準備，中間浪費很多人力財力，孫聞不敢拿沒有保證的話來和我們說。除非他想得罪和合圖。另外找一個幫派幫他運送武器過關，不過顯然如此不智的事情，孫聞不會去做。」

張高旭摸了摸下巴的短須。認可了賴忠的話。心中暗暗想道：孫聞哪裡來這麼一大筆錢呢？難道是日本人或者英國人、法國人，甚至這三個國家都暗中出手資助孫聞嗎？不過這也很有可能。

「你的計劃，是準備怎麼做？」張高旭問道。

賴忠認真的說道：「炸了！只要彈藥和武器運送過來，我可以在倉庫裡面做手腳，保證革命黨人發現不了。只要發生爆炸，革命黨人也沒有辦法說什麼。最重要，屬下依舊得到革命黨人的信任，可以從中獲得消息。」

張高旭一臉欣賞的看著賴忠，拍著他的肩膀說道：「不錯。這麼短時間內就想到如此好挫敗革命黨人的辦法，這件事情好好乾。如果事情成功了。本官親向哲帥稟報你的功勞。」

「哲帥？」賴忠有些迷糊。

因為古代人有名諱一說，故而宋哲的名字在底層並不如何流傳。就好比光緒帝。你說光緒帝很多人都可能認識，你要是說愛新覺羅.載湉，十個裡面有九個不認識此君就是光緒帝。

張高旭不知道宋哲不避忌名諱這些，所以非常坦然的說道：「就是兩廣總督宋哲，哲帥是我們對他的尊稱。」

「哦！」賴忠明白了。「如此多謝大人提攜之恩了。」

張高旭也沒有居功，說道：「主要是因為你有能力而已。哲帥為何能夠從落難歸國學子，在短短四年時間內，一舉成為權傾天下的兩廣總督兼北洋大臣？靠的就是四個字，唯才是舉！本官之前出身也低微，不過是一南洋勞工出身，現在不也坐到了廣州府同知的位置上？」

賴忠聞言臉色微微一動，說道：「其實除此之外，屬下還有一個計劃，只是這個計劃恐怕會有不少的難度。」

張高旭對賴忠鼓勵道：「儘管說，只要對削弱革命黨戰鬥力有功勞的，哲帥是不會吝惜於對部下的嘉獎的。」

賴忠說道：「大人可聽說過中村彌六此人？」

張高旭搖了搖頭，問道：「本官並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你口中這個中村彌六是什麼人？」

賴忠說道：「中村彌六是日本代理軍火商，現在就在香港。孫聞在日本購買的武器，全是從中村彌六手上購買，哪怕軍火進入香港，也是靠中村彌六打通關係的。」

「靠中村彌六打通關係？」張高旭心中卻暗暗想道，看來英國人不想和革命黨人關係過於親密，明明是知道隻眼開隻眼閉，現在卻成了靠中村彌六打通關係。估計這個中村彌六是暗中得到了英國人的授意，要不然就是中村彌六兩頭吃好處。

張高旭略微沉默了一會兒，旋即問道：「代理嗎？是做中間商的那種嗎？」

賴忠眯著眼睛點了點頭，頗有幾分蜥蜴的味道，渾身透著陰冷的氣息。「是的！雖然我和這個日本人只是接觸了三次。但我可以看得出來，這個日本人是一個唯利是圖的人。只有錢給得足，哪怕是妻子都可以送到你床上。」

張高旭說道：「接著說。」

賴忠：「我們可以買通中村彌六。讓他兩頭吃好處。收了孫聞買軍火的錢，另外卻用廢鐵頂替。大人可以想象一下。軍火好不容易運送到在惠州的革命黨人手上，結果他們打開一看，裡面全是廢鐵。那惠州革命黨人的首領鄭士良怎麼解決這個難題？對外宣布被騙了，送來一堆廢鐵？手下的人肯定士氣大跌。如果他選擇瞞著消息不公開，大人就有發揮的餘地。可以在革命黨人中散布消息，說那鄭士良私通朝廷，將軍火暗中出售給朝廷，用廢鐵代替原來的軍火。」

「惠州革命黨人肯定會鬧騰起來。要求鄭士良拿出軍火來。這個時候是泥巴掉到褲兜裡面，不是屎也是屎，哪怕鄭士良身上長了一百張嘴巴，也解釋不清楚這件事情。」

「妙！」張高旭輕輕一拍扶手，有些激動的站起來，原地踱步兩圈后說道：「中村彌六哪裡你有把握嗎？」

「只要錢足夠多就可以！」賴忠語氣非常肯定。

「不！不一定要用錢可以解決中村彌六，明天你安排一個人，帶本官去見中村彌六。」張高旭猛然間想到了什麼好計策，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說道。

賴忠雖然好奇張高旭到底想到什麼好東西，居然可以代替白花花的銀子。說動中村彌六幫助己方削弱革命軍，但賴忠知道自己身份。自己不過是剛剛投靠宋哲而已，自己還沒有成功獲得宋哲的信任。別隨意問這問哪的，小心引起不必要的懷疑。

當天張高旭就到電報局發了一份密電到新安縣。

到了第二天，新安縣就送來一批左輪手槍，正如張高旭許諾的那般，一共三十把，還有一小袋白色的粉.末。

由於宋哲的限制，海烙印並沒有直接流入中國，在中國的人想購買海烙印，只能夠從比較靠近的日本哪裡購買高價海烙印。再帶來中國出售，但這個時候價格已經非常高。不是一般人能夠消費得起。

故而在中國民間，海烙印是非常稀有的。哪怕是賴忠這個幫派頭子也沒有見過海烙印。

武器賴忠的，海烙印是張高旭親自拿走。

賴忠曾經忍不住好奇，問了張高旭一句：「大人，這裡面的是什麼？」

張高旭只是神秘的一笑說道：「以後你就知道了。」

當天在賴忠安排的手下帶路下，張高旭看到了中村彌六。

中村彌六比張高旭預料中的要好對付多了，第一是中村彌六有海烙印.毒.癮，得到張高旭許諾的海烙印進口渠道后，中村彌六立刻就答應幫忙張高旭。第二是中村彌六隻是一個中間商，說白了，他就是賺一點小錢，自己既沒有兵工廠，更沒有大渠道。故而讓中村彌六毀了他軍火商的信譽，完全不成問題，反正中村彌六準備以後做賣海烙印的了。

至於軍火代理商這份職業，誰願意誰來，中村彌六是已經不準備乾的了。

一月二十七日，在宋哲的督促下，水師提督何長清率四千士兵從虎門出發，進駐東莞白沙寨，擋住了惠州革命黨人北上的路。

鄭士良不甘心就這樣被堵住了進攻的道路，他知道宋哲已經派了新軍主力攻打在廣州灣的法國人，打得法國人屁滾尿流。不過這也造成了廣州府現在兵力並不多，只有大概四千新軍和共計約莫八千人的巡防營、綠營、八旗兵。

而這些兵馬大部分都散布在廣州府各地，其中廣州城只有約莫二千新軍，雖然另外還有大概五千人的巡防營、綠營、八旗兵在，但這些官兵有怎麼樣的戰鬥力，鄭士良早就已經有所體會了。如果新安縣（現深圳）不是有城牆庇護，再加上宋哲陸陸續續從水路增援了約莫四百名新軍，九百名巡防營士兵，新安縣早就被革命黨攻破了。

即使如此，新安縣外的城鎮，不是因為鞭長莫及沒有被攻打到，大部分都已經被革命黨人攻破了。

一月二十八日，鄭士良決定對白沙寨用兵。

然而夢想是豐滿的，現實是骨感的。

水師提督何長清所部雖然大部分是敗壞的綠營士兵，但他手底下卻有一支精銳的海防炮兵，這些炮兵使用從虎門炮台上臨時抽調來的大炮武裝白沙寨。

而革命黨人大部分其實都是烏合之眾而已，聽到大炮那天崩地裂似地聲音，再看到炮彈落下的地方，非死即殘，只是短短半天時間，革命黨人就崩潰了。事實上如果不是綠營士兵太廢物了，只需要水師提督何長清長劍一揮，說不定就能夠趁勢掩殺，將惠州革命黨人剿滅。

雖然綠營士兵最後因為種種原因沒有出白沙寨攻擊革命黨人，但鄭士良也明白到自己麾下的軍隊沒有攻堅的能力，特別是在火炮上的欠缺。

事實上革命黨人不僅僅欠缺火炮，連步槍都欠缺。剛剛起義的時候，革命黨人僅僅有日本人資助的二百桿村田步槍和革命黨人自己掏錢袋，從廣州巡防營的軍需官那裡購買了三百桿老舊的前膛步槍。後來孫聞陸陸續續送了大概五百桿步槍過來，再加上革命黨人在戰場上的繳獲，革命黨人現在的步槍只有大概一千三百桿左右，子彈方面更加欠缺。

由於步槍五花八門的，部分步槍子彈不知道從哪裡購買了，只有原來買槍時候送的。打仗到現在，只剩下七八發子彈。哪怕是子彈多的步槍類型，平均下來一桿步槍也不超過四十發子彈。

經過商議后，革命黨決定不攻打防守嚴密的廣州府，而轉而揮兵北上，攻打廣東省東部地區，也就是潮汕一帶。

之所以選擇潮汕一帶，主要是潮汕一帶位於福建邊境，萬一打不過廣東官兵，可以退到福建。

廣東省官兵沒有得到朝廷命令，是不能夠到福建省剿匪的。如此一來，革命黨就有了休整的時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