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8.||7
飛燕在黑暗中心裡一緊,可是緊接著聞到男人身上熟悉的氣味,頓時心內一松笑道:「是騎了多久的馬,這身的味兒可是要熏死人了……」
驍王將帷幔微挑,接著微弱的燭光貪婪地看著幾日未見的佳人,低語道:「這般急著見你,竟是敢嫌棄本王,便是要這麼熱滾滾地疼愛燕兒一會子……」說完便不容抗拒地將從嘴唇附著了過去。
飛燕雖然是嘴上嫌棄,可是一早便也情不自禁地回應著驍王的唇舌。她自然也是心知驍王這一去不知經年才回,自己又是礙著后宅女眷的身份不可一同前往,離別在即,這心內也是萬分的難捨,只能收緊纖細的胳膊緊緊摟住這健實的男人,貪婪地記住他身上的每一絲氣息,每一個啄吻熱切的溫度。
最後竟是一翻身,騎在了驍王的身上。驍王含笑看著這小女人滿頭青絲披散,媚眼如絲的情形,便是眼神一暗,喉嚨微微滾動了幾下,啞聲道:「我的燕兒還真是有幾分女將軍的風采,禦敵於馬上,當真是所向披靡啊!」
飛燕俯下身子,將倆手撐在了驍王的頭側道:「本將軍能當否旗開得勝,便是要看你這馬兒是否驍騰善健了?」
□□在舌尖輕輕吐出,又是刻意貼服在他的耳旁,輕柔聲音里的魅惑當真是令人不能自持。
這該死的小女人,竟是哪裡學來了這等子招惹人的本事?竟是在床榻之上越發的不學好了!這一刻,驍王便是渾忘了自己乃是這燕兒的啟蒙恩師,授業的大家了!
一時間那床榻劇烈的震蕩,夾雜著嬌喘之聲當真是羞煞了旁人!
第二天天色微亮時,馳騁了半宿的驍王這才依依不捨地在懷裡酣睡的女人額頭上輕印了一吻,慢慢起身。
這半宿的光陰都是用來佐證著自己乃是可堪託付生死的千里名駒了,倒是無暇夫妻情話,只是想說的若是真說出口,竟是又有些難以出口,便是只有彼此緊緊擁抱,記住那濕滑的體溫……
穿好衣服,竟是來不及洗漱,便是不舍又看了看那小女人埋在枕榻間的睡眼,輕輕地有親吻了幾下那光潔的額頭,挺巧的鼻尖,這才起身悄悄地離去。
一會還要去軍營,選拔些得力的幹將一同帶往漠北,還有些個諸多的雜事也是需要在臨行前處理妥當的……他在回來的路上,才是得密探的回報,前來接替淮南的竟然是王玉朗!
他幾次入京面聖,都正好與這位妹婿交錯開,算起來,也是許久未曾謀面了,印象里的那位駙馬爺,還是在宮中被烈酒「翻倒驢」嗆得眼淚鼻涕橫流的窩囊廢模樣……
不過他離了京城,來淮南后,倒是聽說這位妹婿的官運還算穩健,行事沉穩而不貪功,是年青人里少有的老成,倒是深得父皇的喜愛。
……派他來此地,的確是比沈家人來接手這現成的肥缺要好……只是……不知為何,驍王一想到自己的女人身在前任未婚夫婿的地盤上,心內便是有著些個陰鬱。
那個王玉朗以前在暗處陶醉地嗅聞著飛燕刺繡巾帕的樣子歷歷在目,若是看在他乃是個有賊心沒有賊膽的,一早便廢了他的,哪裡是會留他到現在?
可是自己久不在淮南倒是是不妥的……想到這,驍王暗自下了主意,倒是要派薛峰迴江南,調撥一處好風景設了宅院,適時便讓飛燕搬過去。至於樂平的臭事,既然那王玉朗愛兜著,他正好也是懶得管的,樂得清閑。
這麼想著,驍王趁著微亮的晨曦翻身上馬,準備處理臨行前的政事去了。
到了軍營前,卻是看見一人早早便立在了府門口候著了。
等到驍王的領著一干侍衛到了近前,才發現竟是王玉朗。許久不見,他倒是黑瘦了許多,但是身板比著以前結實了些。
許是起得太早,王駙馬還未用早飯,應該是在路邊起早的攤販那買了一碗薯粉,正捧著木碗坐在大營邊的青石上慢慢地吸溜著。
這關卡也是不對,正是薯粉溫度差不多時,猛喝了一大口,眼角就看到驍王起馬來了眼前,連忙放下倒扣在臉上的碗,準備著趕緊咽下去,結果咽得急了,全嗆在了嗓子眼,一下子噴了出來,弄得朝服上也是點點的薯粉湯,眼淚鼻涕一起出,甚是狼狽!
驍王看著王玉朗慌亂著手腳的模樣,便是一皺眉:竟然還是那副以前的蠢德行!虧得方才看他的那一瞬間,還以為這人稍有些長進了呢!
「王駙馬竟然是起得這麼早,進了軍營再用早膳啊,在這迎著風口喝薯粉,也是難怪能嗆到……」驍王也不再看他,便是冷冷說道。
王玉朗接過一旁的侍從地過來的手帕,手忙腳亂地擦拭乾凈了下巴與朝服上的薯粉汁說道:「驍王教訓得極是,下官失儀了。只是因著許久未見二殿下,又是初來淮南一切毫無頭緒,便是幾日難以成眠,聽說二殿下趕回來了,便是一心想著早些見到殿下,傾聽聆訊,也好早日有些頭緒……」
說話間,王玉朗踏著小步跟在了驍王的身後,一路入了軍帳。
驍王命一旁的肖青拿來了淮南的布防與糧倉的地圖,一併呈給了王玉朗:「這些是淮南安身立命之本,現在都是要交給王駙馬了,趁著本王在,還請王駙馬過目,若是有不妥需要重新布防之處,還請駙馬自行調整另外各個地方官吏的名冊也在這裡,若是駙馬帶了順手好用的幫手,也可自行安排著他們的去出。」
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到了地方也是如此,王駙馬畢竟新官上任,若是不帶些幫手幕僚只怕也是難以打開局面。
沒想到,王玉朗聽了這話,卻是搖了搖頭:「皇上倒是為臣指派了些戶部理帳的能人,可是下官卻是一個都沒有帶,只是帶了兩個書童來此。倒是省了調任的麻煩。」
驍王聞言一挑眉,略帶差異地看了王玉朗一眼。
王玉朗掏了那沾滿薯粉的手帕,又擦了擦額頭的汗道:「下官得到了聖諭后,家父耳提面命告誡過,治國不但在於創業,還在於守成。下官的才識能力和驍王比簡直是螢火之光比之於皓月,所以願意學那前朝的賢相曹參,蕭規曹隨,淮南的一切政令體制皆是不變。」
驍王聞言挑了挑眉,半眯著深邃的眼兒,若有所思地看王玉朗,突然說道:「駙馬爺手裡的娟帕針腳倒是細膩,巾角又是有個篆體的小字,一看便是閨房裡得趣的小女兒定情之物,不知出自何人之手?總不會是本王那粗枝大葉的妹妹吧?」
王駙馬似乎也沒有想到驍王突然問道了這裡,汗意更是洶湧,心知也是瞞不過,便是略為難道:「乃……乃是府上一位新進侍女所刺,若是驍王喜歡,下官只管叫她再綉一個好了。」
驍王嘴角慢慢漾開了笑意:「駙馬爺倒是深得女人的眼緣啊,手裡的巾帕總是沒有短缺的時候……」
王駙馬似乎臉色都變了,壓低聲音道:「也無非是些個妄想著高升一步的侍女罷了,不過公主雖然是不大計較這些個……她現在正是身子不爽利之時,見天兒的發著脾氣,還請……還請二殿下不要再公主面前提起,免得她動了肝火……」
驍王也是懶得再聽他的那些個府宅子里的碎皮陳康的艷事,似乎也是對這窩囊妹婿失了興味,開口道:「駙馬爺若是沒了別的事情,還請回吧,本王還有其他的事情要處理……」
王玉朗聞言,連忙起身作揖,然後便走了出去,待得他出了軍營,上了馬車,臉上的汗意都沒有消失,臉上泛著一層濕漉漉的油光。
待得他上了馬車,放下了遮擋的門帘,臉上那謙卑的神色才算是漸漸消散。
沾了芥水的巾帕也被扔在了一旁,畢竟那樣的巾帕倒甚是刺激,稍微挨著一點脖子上的肌膚,便是辣得滿頭冒汗。
雖然準備的萬分周全,可是方才有一刻,他倒是真被驍王犀利的眼神看得有些沒了底……幸而是準備了,不然在這個城府極深的驍王面前「藏拙」還真是有些吃力呢……
想到這,王玉朗微微一笑,帶得眼角的疤痕微微泛著猙獰……
驍王走後,淮南的一應事務都轉移到了駙馬王玉朗的手上。淮南的政官武將體系初時還擔心駙馬新官上任三把火,讓人詫異的是駙馬居然蕭規曹隨,一切沿用驍王的政令和體制,手段頗為溫和。淮南官場很快就安定下來,一切漸漸趨於平靜。
樂平公主到了駙馬府後,想起前些日被飛燕唬住的一幕,心中分外的不舒服。她和飛燕也是認識許久了,從來都以為飛燕是個賢淑守禮但是性子軟弱的女子,除了獵場那一次讓她有些刮目相看外,平時都是溫婉的性子。
樂平從未拿她當過長輩看待,說話時也是從來不太客氣的。上次開口請飛燕認下她的孩子,樂平覺得自己已經很是委曲了,結果卻是讓二哥給攪和了。二哥走後,本以為自己可以在驍王府做主,沒想到居然被飛燕疾聲厲色的擋住了。每每想到這些,樂平就是有些氣惱。
這日樂平正在府中閑坐,突然接到驛站轉來的母后八百里加急的信件。展開一看,開頭就是一頓劈頭蓋臉臭罵。沈后從驍王處得知樂平自己離開驍王府,和王玉朗同回駙馬府,真是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她這邊想盡了辦法,動了無數手腳來為她遮掩,只盼著能瞞過皇帝和朝臣的耳目,順利處理掉孽種。自己的女兒到好,挺著肚子居然就跟著駙馬回去了,生怕駙馬不知道自己懷了野種,給他王家帶了一頂又大又綠的帽子。
饒是沈后跋扈慣了的人,都覺得以後在王相的面前抬不起頭來了。
信中滿篇都是沈后怒罵自己這不長腦子的女兒的肺腑之言。信的末尾卻是交代了一項機密,叫樂平在即將要來的「那個人」前收斂些脾氣。
樂平對前面的話是一眼帶過,半分都沒往腦子裡進,看到最後一句倒是眼睛一亮,只覺得這舒心解氣的時節倒是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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