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師傅老胡

第四章

師傅老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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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確定你當的是法醫？而不是伙夫！」

安康聽聞了林非在北區分局裡遇到的這古怪規定后，幾乎是用了兩個多小時去取笑林非：「肯定是被人給糊弄了，人家北區分局可能就是招個廚師而已！」

「哼……」不管北區分局到底是不是真的招的只是廚師，還是真的如他們所言這是他們局子里的怪規定！林非只是知道每當自己想到今天在被那警察帶到食堂之後，就覺著又是好笑又是疑惑！

……

跟隨著那人的帶領，林非真給帶到了后廚那裡！

「老海哥！」林非看著那人在後廚找到來一位年紀大約四十來歲、廚師打扮的人向他介紹道：「這是準備過來當實習法醫的！老規矩！三天！」

「明白！」老海笑了一聲，朝著那人回道：「人交給我吧！你先去忙吧！」

忙？林非可不這麼認為，他看著那年輕警察一邊打著哈欠一邊往自己辦公室走去，想必是繼續自己剛才被林非給打斷的美夢吧！

「你是新來的法醫吧？」老海看著林非、倒挺是熱情的招呼著。

「是啊！」林非回答。

「會做飯吧？」

將這個問題再度回答一遍，那老海便開始執行自己的程序。他一邊安排林非今兒要在伙房裡洗哪些菜、燒那口鍋、一遍挺是話多的跟林非嘮嘮道：「咱們北區分局人雖然不多，但卻是整個城南市辦案率最高的！所以啊！咱們這伙食也絕對不能做差了，要不然多對不起在外面東奔西跑的弟兄們啊！」

老海這人說的話，傳到林非耳朵里卻是變了一個味。看著老海這人挺是熱情，但就是說話有些不著調，細思他的口氣彷彿是把北區分局當成了一個山寨一般，還專門用了弟兄們來形容自己的同事；但卻又非常好奇老海說的那句「辦案率」？既然這北區分局既然辦案率低，可人怎麼會這麼少呢？

為此在當天晚上，回到住處后。

林非幾乎是花了半宿的時間仔細的在網上搜羅這北區分局的歷年來的新聞。

這一查之下，竟然發現這北區分局還當真是城南市裡的「怪中之怪」！

先不說辦案到底有多神！單單是在網頁上一搜，結果連續三個頁面顯示的關於北區分局新聞里竟然都是……血案！

只要隨便點開一個案件新聞的鏈接，裡面都會出現這般字樣：「xx河xx路發現無頭或者無身女屍，已經交由北區分局全力調查！」

「我嘞個去！這簡直都要趕上柯南了，每個案子都得死個人不可啊！」

林非將從冰箱里倒來一杯西瓜汁喝了一口，卻瞬間又猛地吐了出來。恐怕是連續翻看了這麼多噁心又匪夷所思的命案新聞和血腥照片后，他自己都覺著背後發冷、差點以為自己剛才咽到肚子里的不是西瓜汁而是人血呢？

就這樣第二天、只睡了半宿的林非還正因為這詭異的北區分局新聞而暗暗揪心。以至於，睡眠不足的雙眼疲態十足，一不留神差點在切菜時把手指頭給整個的剁了下來。

「小非，沒事吧？」老海瞅著差點被嚇出一身冷汗的林非問道：「是不是昨晚沒睡好啊？」

「的確沒睡好！我昨晚花了半宿時間去查咱們北區分局的新聞、然後發現個怪事！」

北區分局的伙房裡人不多，所以很容易能找個說悄悄話的地方！看著四下只有他們兩個人，林非也很清楚老海是一個實誠人沒多大心思，便直搗黃龍的問道：「咱們北區分局是不是只辦命案啊？」

「差不多！」老海連想都沒想便回答：「其餘那些雞鳴狗盜的小案子咱們局子也懶得理會！」

「那咱們這的人可不都是警界里的精英了嗎？」林非之所以會這樣問道，自然是因為很想通過一些蛛絲馬跡知道北區分局為什麼會找自己這樣一個新聞系的畢業生來當法醫的原因！

「也不全是！」老海嘖了嘖嘴說道：「跟你舉個例子吧！在其餘警局的大小人員，不是警校畢業就是有著關係走了後門進去的！當然後面這個是極少數！但咱們局子可就不一樣了，咱們北區分局只有四分之三的人是從正規警校畢業的！其餘的……」

老海忽然瞄了我一眼說道：「跟你一樣，是特地從其餘地方找來的！」

「你知道我是……」

「咳咳咳！」老海咳嗽了兩聲，看了看四周沒人，這才在林非耳邊低聲說道：「有些事，等以後你在這裡熟了之後就慢慢知道了！反正你現在只要知道剩餘那四分之一就算是找關係也根本沒法進入咱們分局的！」

找關係？

林非暗自嘲諷一聲：有關係的！還會來北區分局這個邪乎地方嗎？自己要不是因為工資發的多，恐怕也不會過來這種邪乎的地方！

「小非啊！老哥看你人心地不差，飯菜做得比我都要好！就跟你多說一句！」老海很是一副正經的跟林非說道：「這三天一定要表現好！以後會有好報應的！」

「好報應？」林非疑惑。

「咳咳！」他再度掃視了一下四周看確認沒人後、小聲對我說道：「以前來應徵法醫的就是因為這三天沒做好飯，結果到第三天直接就給辭退了！這就是為什麼這麼多年，咱們北區分局只有一個法醫的原因！」

「沒做好飯就給趕走？」林非可就奇了怪了，瞪大眼睛聽老海說道：

「當然，你要是不願意做！現在就會被趕走！」

老海拍了拍林非的肩膀，吩咐道：「聽老哥的，這三天一定要好好乾！」

這一會兒，林非已經徹頭徹尾的懵了！尤其是當他聽到這原本就如同狗屁般的規定到了老海嘴裡竟然變得如此真實一般之後……

做好飯就能留下來？

林非暗嘆一聲：難道真跟小康說的一樣、我應徵的其實不是法醫，而是廚子呢？

眼瞅著第三天的實習期就要到了，一切都同前兩天一般平淡無奇。除了有幾個似乎剛剛在外縣查完一件案子剛回來警局的新面孔之外。

「老胡叔！」

「胡老哥！」

一個年紀四十多歲跟老海年紀相仿，沒有任何錶明級別的警察邁著小步子，精神進十足的朝飯堂走來。撞見他的人，都用一種非常尊敬的語氣向這人問好。年紀大的稱呼他一聲「哥」，年紀小的則是喊一句「叔」！

就連分局刑偵隊的一隊長，見了他都是一副禮讓三分的樣子。還親自給他拉開一張椅子，請他坐下。

在一旁幫忙端菜上桌的林非，走到老海邊問道：「那人是誰啊？好像地位挺高啊！」

老海抬頭看去，立馬說道：「豈止是地位高啊！就算是咱們城南公安局的老局長見了他也得讓著道呢！」

「這麼拽！」林非開玩笑的說道：「他不會是老局長的親戚吧？」自然他也明白，就算是親戚也不會這般禮待！

「親戚倒不是！沒準會是某些人未來師傅！」老海話說完，眼勾勾看著林非，笑道。

林非不是個愚笨的人，只是楞了一下。瞬間明白了什麼？

慌聲說道：「你說得那人……不會是我吧？」

老海懶得等林非搞明白剛才那話到底是什麼意思！趕緊將他讓林非花了一上午準備的紅燒獅子頭端起，小心翼翼朝著那老警察那裡走去。

臨走時，還小聲嘀咕了一句：「成不成就看這一盤菜了！」

這一回，林非不用老海解釋。就已經確定老海剛才話中說的那人就是自己！

這老傢伙以後是我師傅？那豈不就是這裡的法醫嗎？林非對這人的好奇忽然變得更加濃郁，他看著這個表面上像是極其有資歷的老警官心裡琢磨道：「連老局長都得讓著道，那我要是跟著他混，以後豈不是飛黃騰達的節奏嗎？但轉念一想，這在伙房實習三天的規定就已經顯示這件事有古怪！那就更別說關於北區分局十年前那個邪乎的傳聞了、自己還是謹慎點比較好……

還在林非正思這思那時，他耳邊一陣洪亮的聲音惹得他不得不集中精神看向那裡。

看著老海口中說的那個可能是自己未來師傅的老傢伙，手中筷子上夾著半顆獅子頭，對著老海笑眯眯的稱讚道：

「老海啊！今兒這菜做的比以前有進步！」

「嘿嘿！」老海哥走到他面前問道：「這獅子頭還行吧？」

「行！」那人把剩下半顆獅子頭一口吞掉，笑道：「太他媽行了！」

這話一出，惹得不遠邊的林非禁不住笑道：這哪裡還像警察啊？跟著鄉下老頭子似得！

尤其是看到那老傢伙把腹部那裡扣子解開，露出圓鼓鼓肚子時，他就更加懷疑自己的判斷了：這傢伙不會也是托關係進來的吧！如果有關係還選了北區分局這個地方，那保不準腦子還有病呢？這種人真能當自己這個對法醫一竅不通的菜鳥的師傅嗎？還真是讓人懷疑！

然而老海臉上卻是一臉喜色的看著那人，繼續問道：「滿意吧？」

「滿意！」

「可惜不是我做的！」

「嗯？」那人一愣、問道：「那是誰的做的？」

「是那小子做的！」老海往林非那順手一指，說道。

「他是誰？」這話一問，林非腦子那叫一個大啊！感情著這老傢伙還不知道北區分局新招了一個實習法醫嗎？

「新來的！是應徵法醫的！今天已經是第三天了。你看是不是能……」老海急忙一邊介紹一邊有意的替林非問道。

那人用眼睛斜了一下林非，略微猶豫了兩三秒之後，說道：「通過了！」

什麼？林非驚奇看著那人：這他媽就通過了！這裡還是政府部門啊？怎麼一點規章制度都沒有啊？

當晚，林非被留在北區分局一直到半夜才被人專車送回家裡。

原因自然是他那新師傅得再度審視一下這個糊裡糊塗過了實習期的林非合不合自己的脾氣。

沒人知道這林非要是不合他的脾氣會是什麼結果，只是知道林非應該是通過了這老傢伙的二度審查。

也就是從這一刻起，林非才知道這老傢伙名字叫「胡不為」。從那之後，林非對他稱呼一直就徘徊在「老胡」跟「師傅」兩個稱謂當中，一直到其中一方入土為安為止。

林非記得那晚老胡跟自己說得每一句話，尤其是……

「跟著我之前，再問你一個問題！你要如實回答！」老胡挺是嚴肅的問道：「你願意來這裡當法醫，是圖個什麼？」

「錢多！」林非想都不想直接說道。

「敞亮！不做作！」老胡一拍大腿笑了一聲：「明天八點準時到大門口，跟著我去停屍房，搞個簡單的拜師儀式！」

「哦！」林非不知道是不是每一個法醫都有一個拜師禮節，但他唯一知道的是：這世上恐怕只有他應該是第一個在停屍房裡的進行拜師儀式的人了！

他不清楚，社會都已經到了二十一世紀了，為什麼很多行業還流行著拜師這個古老的儀式。

難道老人們說得那般：社會雖然會改變，但尊師重道的美德卻永遠不會改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