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太子

第二百二十四章 太子

「啊!!」

春杏兒臉色煞白,緊緊抓著床單,滿身都是冷汗,小丫頭給她上藥,一碰她,她就忍不住慘呼。

嚇得雯姑娘也打了個哆嗦。

夏嬤嬤站在床前,冷冷地瞪著她,半晌才沖雯姑娘道:「姑娘,當初從江南來京城時,你怎麼答應我的?」

雯姑娘一縮腦袋,低下頭去,一言不發,她長得很瘦,五官清秀,尤其是一雙大眼睛,總是帶著水光,顯得楚楚可憐。

無論誰看,這也是弱柳扶風一美人,很容易就能得到男人的憐愛。

「這個孩子,你死活要留下,老奴琢磨著這輩子你也再難嫁個什麼好人家,有個孩子承歡膝下,無論是男是女,總算有個盼頭,也就應了你,但你自己該知道自己是個什麼身份,這是安王府,不是你可以為所欲為的地方!」

夏嬤嬤的語氣平緩,並不急促,但像針刺一般,每說一句,雯姑娘就抖一下身子,大顆大顆的淚珠滾下來,砸在她的手背上,貝齒輕咬,淚痕點點。

春杏兒聽得似懂非懂,卻是恨恨抬頭:「嬤嬤,你是什麼意思?難道讓姑娘在府里被人欺負死不成?我去求世子妃,那也是為了咱們姑娘!」

夏嬤嬤瞥了她一眼,那目光就像在看一個死人,冷笑:「你算什麼東西?不過一下人奴婢,還敢去說王妃的不是?」

「……姑娘有了身子,讓你死了再污了姑娘的眼,才容你到現在,否則,不用王妃動手,我先除了你這個禍害。也省得給姑娘惹下大禍!」

這個嬤嬤的目光太冷,本來憤憤不平的春杏兒讓她一看,滿肚子的委屈一下子都說不出口,傷口疼得她死去活來,喘息了幾聲,到也沒力氣爭辯。只是把頭埋進枕頭裡,小聲嗚咽道:「姑娘,您可要為奴婢做主,奴婢一切都是為了您。」

良久,雯姑娘才嘆了口氣,伸手接了小丫鬟手中的藥膏,親自過去給她塗抹。動作又輕又柔,十分優美。

夏嬤嬤張了張嘴,看到姑娘的眼神,終究還是沒說什麼,只是心裡嘆氣。當時就不該順了姑娘的意,非買這麼個嬌養到大的犯官女兒當丫頭。

這種不懂規矩的丫頭,真是麻煩人!

那會兒她們在江南,得王爺援手。被救了下來,姑娘整日以淚洗面。需要人照顧,王爺就讓她找人牙子選些能幹的丫鬟買下,一群丫鬟裡面,就這個春杏兒長得好。聽說她爹還是個官兒,只江南太亂,她爹讓翁山郡王給順手宰了,他們一家子男丁都死無葬身之地,女人全被賣了出去,這丫頭口舌伶俐,一見姑娘就大聲哭喊,姑娘許是想到了自身,就非要買人。

要夏嬤嬤說,這種小姐身子丫鬟命的女子,一點兒下人該做的差事都辦不好,只會闖禍。

即便當著姑娘的面,夏嬤嬤還是盯著春杏兒,再一次叮囑:「我說最後一次,我們姑娘姓夏,被安王所救,其他的什麼也沒有,更沒有什麼兵符!」

說到兵符,雯姑娘的臉色也大變,猛地抬頭:「爹爹說……」

「姑娘!」夏嬤嬤一看她的神色,就知道她想說什麼,「都過去這麼多年,盧國公一脈,沒留下任何一個男丁,難道還能用上那東西?」

且過了這麼多年,這兵符恐怕已經不能起什麼作用,若是韓家尚有男丁,且有本事,能在軍中發展,有兵符在手,說不定能收服些盧國公以前的士兵。

可她家姑娘一個弱女子,所謂兵符,就是麻煩,給了王爺反而是好事兒。

雯姑娘的身份,確實不簡單,她算是靖州盧國公最近的血脈了,她父親是盧國公的庶子。

當年因為齊王謀逆之事,盧國公被牽連,合家一口不剩,成年男丁死絕,後來未成年的男丁也沒活多久,到是有一些女孩子苟延殘喘,有的逃了,又的被官賣,好歹活了下來。

雯姑娘的母親是江南夏家的人,當時一看要出事,她母親帶著她和她尚在襁褓中的弟弟,匆忙出逃,投奔了娘家。

大約也是因為,盧國公挺冤枉,人人皆知,且一個庶子的家眷,並沒有多少人太注意,情況又很亂,這才讓人逃了。

她弟弟年幼,路上就得了重病,沒到江南人就病逝,她到活了下來。

一轉眼過去這麼多年,雯姑娘平平安安地長大,嫁給個普通的書生,那書生也比較出息,後來給天下名臣張蘭芝做幕僚,身份不高,位置很重要。

如果不出意外,怕是一生就這麼很順遂地過去,不曾想,那書生不知道哪根筋不對,竟然附逆,暗中投了翁山郡王。

雯姑娘自己就是吃過這種苦的人,一提起謀反,就先嚇得六神無主,拚命苦勸,她丈夫不光不聽她的,還怕她走漏消息,再加上那個男人並不寵愛她,反而更愛家裡一潑辣小妾,很有寵妾滅妻的意思。

那小妾一煽動,這男人便對結髮妻子動了殺心。

幸虧夏嬤嬤是個精明認,那是跟著雯姑娘的母親,在國公府里歷練過的,一察覺不對,立時就帶著姑娘連夜奔逃,一路不敢停,拚命逃跑,這一路上,他們是吃盡了苦頭,幸虧正好撞見安王爺的馬車,夏嬤嬤認識安王府的牌子,便用雯姑娘始終隨身攜帶的兵符為證據,懇求王爺搭救。

可能老天爺還沒想讓主僕二人死去,她們稀里糊塗地就讓方容救下,調養了一陣子身體,便被送往京城。

雯姑娘會有了身孕,這到是誰也不曾想到,她出嫁三年,一直沒消息,吃了好些調理的藥材都不管用,往日也殷切盼著能有個孩子,這會兒孩子才來,就不知該讓人說什麼才好。

許薇姝現在是不知道雯姑娘的身份,如果知道,肯定覺得這女人不靠譜。

她是盧國公血脈的事兒,本應該儘力隱瞞,隱瞞不住也不該自己亂說,春杏兒一個從外面買來,根本不知可信不可信的丫鬟,就隨便能知主人家的私事,未免太疏忽大意。

許薇姝這會兒也沒力氣關注家裡的小麻煩。

皇帝又抽風了。

他要復立太子。

大臣:靠,早猜到萬歲爺最近動作頻頻,有讓太子起複的跡象。

另外的大臣:不是吧,儲君廢立乃大事啊,怎麼能如此兒戲!

還有那些個和義王,忠王串聯的大臣:那絕對不行!

自從太子下台,他們沒少落井下石,廢太子的罪狀,就有不知多少是他們羅列的,要是太子真當了皇帝,哪兒還有他們的好果子吃。

一時間,雪片般的摺子飛入紫宸殿。

皇帝到躲進了蓬萊宮,拉著皇后一邊說笑,一邊讓人收拾東宮,打算讓太子再搬到東宮來。

那些摺子他連看也不看,直接就讓女官們弄到焚燒爐里燒了。

皇帝瞧著女官們辛辛苦苦搬奏摺,不覺一笑,他當年剛剛為帝時,做事無不戰戰兢兢,每一份奏摺都認認真真批改,就怕哪裡不對,再讓臣子們寒心。

做了幾十年皇帝之後的現在,他是很難對那些奏摺有什麼敬畏之心了。

尤其是這會兒的奏摺,大臣們送上來的東西,有多少是他們自己寫的,猶未可知,恐怕大部分都是幕僚寫完,自己謄抄,上奏摺的目的,也不是為了這個國家,百分之八十是他們的私心。

人人都有私心,皇帝自己也有,他沒辦法讓自己的臣子們沒有私心,就只能讓自己學著操控他們的私心了。

「梓潼,你收拾好東宮,把那幾個偏殿也清理出來,這不要過年了,就讓太子帶著容哥兒,密哥兒,實哥兒,宜哥兒進宮住幾天。」

皇后怔了下,應了:「那忠王和義王兩家呢?」

皇帝想了想,點點頭:「一併叫上。」

看了看萬歲爺的臉色,皇后心裡便明白,雖然是一併叫上,但太子一家子才是重點。

雖然太子還沒有復立,可皇后只當他還是太子。

其實,太子繼承皇位,對皇後來說,不是件好事兒,無論哪個兒子上位,她都是皇太后,既然沒自己的孩子,她就寧願上來的是個不那麼名正言順的,可能還要靠她這個太后扶持,那她說不定有機會享受下權力的滋味。

他們大殷朝也出過兩位有實權的太后呢。

但皇后能在這位皇帝身邊這麼久,年老色衰,也沒有被忘在腦後,那就是聰明人,聰明人都不會跟這個皇帝對著來,既然他決定了復立太子,自己也只能順著他的心表現自己的想法。

帝后兩個說完了正題,皇帝就回了紫宸殿,皇后吩咐下去,收拾東宮。

東宮雖說空了,可下人們並不敢怠慢,到保養得還好,用不著大規模整修,只是換一遍家居擺設,還有些樹枯死了,看著不吉利,換上新的。

宮裡真要做主子吩咐的差事,動作都快,還沒進臘月,一切就準備就緒,皇帝就下了旨意,大體就說,過年了,他一年比一年老,不知道還能見兒子們幾面,趁著兒孫們回京過年,便想著聚在一處親近親近。

一群龍子鳳孫受寵若驚,忙把年紀同樣一大把的兒子打包帶進去綵衣娛親。

這時候方容還沒回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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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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