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冰釋前嫌
「你這個不天高地厚的……」秦忠誠的怒吼還沒有吼完就看到從我的身後探出一張俏臉,臉上寫滿驚慌失措,便硬生生地把沒說完的話咽了下去。
「你父親好凶!」衛凝拉著秦風的衣角挪進了門內,用只能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對秦風說。
「我一貫如此,要說話就大聲地說,不要躲躲閃閃地!」秦忠誠的臉色再見到兒子領回來一個漂亮的姑娘之後有所緩和,不過對衛凝躲在背後小聲的議論很感冒。
這麼小的聲音都聽見,衛凝悄悄地一伸舌頭。
「姑娘,過來,別怕!」劉雲從衛凝跨進家門的時候,一張臉像是被熨斗熨過似的連皺紋都舒展開來,春風滿面像是綻開的花朵。
「你跟我過來。」秦忠誠並沒有問衛凝的來歷,她的一舉一動都沒有逃過他那雙像是貓頭鷹似的銳利的眼神,虎著張臉走進我是旁邊的書房,我跟著走進了書房把門帶上。
「她是誰?」
「你查不出來嗎?」我是冰他是火,我們倆父子是水火不相容,誰都不會輕易地向對方低頭。
「我當然查得出來,你們認識多長時間了?」
「兩天!嚴格意義上來說是一天半。」我對他這種談話的態度非常的反感,像是在審訊室里審訊犯人。
「兩天的時間,哦不一天半的時間你就為她把市長的兒子大了?把她領到家裡來?」秦忠誠一揚手指著書房外面對我大聲地吼道。
「為什麼不行?你以為我還是小孩子嗎?我今年二十三歲了,我已經是一名士兵,我有眼睛有腦子,再不是你吆喝過來吆喝過去的小孩子了!」我瞪著一雙發紅的眼睛毫不示弱地看著他,和父親在一起的時間從來沒超過一個小時是和平相處的,我們倆就像是一對生死冤家。
「還不是小孩子?你為了她連市長的兒子都敢打?衝動,愚昧,你大學里軍隊里到底學的是什麼?」他指著我的鼻子訓斥我,從不斷一張一合的嘴裡噴出來的口水都飛濺到我的臉上。
「你是不是害怕威脅到你的位置了?」我反唇相譏,「就他那個為非作歹的兒子,今天我不打他,明天也有人收拾他。」
「為非作歹?你知道多少?你了解多少?」父親被我氣得解開了警服的紐扣在書房裡團團轉,「我害怕,我秦忠誠從來就不知道『怕』這個字是怎麼寫的!」
「還要看嗎,還要了解嗎?一個遵紀守法的公民會開著豪華車在鬧市裡橫衝直撞?會帶著七八個流里流氣的小混混到處招搖過市?會威逼他人做他的女朋友?」我連珠炮似的發問。
「你看到了?證據呢?沒有證據你能做什麼?你不會連這個都不懂吧?」父親的目光像是兩柄利劍穿透我的心臟。
「證據?外面不就是嗎?」我的手一直外面。
「她就是那個女孩?」父親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感到奇怪的樣子。
「你難道不知道嗎?他們沒跟你說?你這個局長也當得太沒水準了吧?」我冷笑著。
「你是不是也認為我跟他們一樣?」
「你說呢?」我寸步不讓。
「我們就不能好好地坐下來談談嗎?非得這樣爭鋒相對?」父親在我的面前站定,一雙閃耀著火苗的眼睛盯著我的雙眸,神色未見緩和,語氣早已不在冰冷。
「你給過我這樣的機會嗎?從小到大你給過我哪怕一丁點這樣的機會嗎?你總是高高在上,威嚴不可侵犯。」我感到自己的內心有一塊塵封千年的堅冰在瞬間融化,轟然倒塌,激起千堆雪。
「他們不會打起來吧?」衛凝聽著書房內越來越大的爭吵聲,心驚膽戰地對劉雲說。
「不用擔心,他們是兩父子啊,一個脾氣,這樣才真實啊,好幾年沒這樣過了。」劉雲安慰著衛凝,耳朵卻豎起來聽著書房內的動靜。
「姑娘你今年多大了?幹什麼的?」劉雲像是戶籍警似的盤問著衛凝的情況。
「您就叫我衛凝就行了,我今年二十四了,是臨海市廣貿集團的總經理助理。」衛凝被劉雲的眼光看的有點不好意思,耐看的臉上紅暈翻滾。
「二十四,比秦風正好大一歲啊,還是總經理助理。你家裡還有其他什麼人嗎?」劉雲又問。
提到家人,衛凝的臉色凝重起來,漂亮的眼睛蒙上了一層水汽。
「怎麼了,是不是我問錯什麼話了?」劉雲對自己的問話讓衛凝無緣無故地流淚感到內疚。
「不是,阿姨,我的父母都……」提到父母衛凝止不住悲憤欲絕,淚流滿面。
「孩子,不要哭,來告訴阿姨…..」劉雲愛憐地吧衛凝抱在了懷裡,母親的天性讓她本能地對衛凝產生了深深地同情。
衛凝把自己的不幸遭遇跟劉雲一吐為快,劉雲聽得柳眉倒立,怒眼圓睜:「朗朗乾坤,青天白日地竟然敢這麼為非作歹,還有沒有天理公道了?」
我和父親在書房裡並不知道客廳里發生了什麼事情,等我和父親冰釋前嫌從書房裡出來的時候,母親正把哭得像個淚人的衛凝抱在了懷裡不停地安慰著。
父親看了我一眼,坐在了母親的對面,一本正經地詳細地詢問了衛凝事情發生的經過,哪怕一個細的不能再細的細節都問的清清楚楚,隨著詢問的逐漸深入,父親那張原本就黑的臉越來越難看。
衛凝的家住在了父親最為偏愛的一個派出所所長的轄區,以前在家的時候沒少見他到我家來串門,而事情偏偏就發生在父親偏愛的人身上,父親的震怒是可想而知的。
秦忠誠雙手叉腰在客廳里來來回回走了不知道有多少次了,脖子上的青筋清晰可見,粗重的鼻息在客廳里回蕩著。
三個人六雙眼盯著他來來回回走動的身影,一聲不響。
秦忠誠努力是自己冷靜下來,趙建峰是自己最欣賞的幹將,頭腦靈活,做事有闖勁,今年剛剛被分配下去鍛煉,沒曾想卻出了這樣的事情。照理說這樣是事情只要打個電話就能了解清楚,但是他並能這麼做。三十年的從警的經歷告訴他事情也許並不像他想象的這麼簡單,事情如果正如衛凝所說的這樣,自己的一個電話就非打草驚蛇不可,反過來警察辦案講究的是證據,現在只憑衛凝的片面之詞是無論如何不行的。
思前想後,秦忠誠猛地在三人面前站定了身體,做出了他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