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誰又能獨自清白
你死我活已成定局。
江門所有高手和高層被引來這裡，這也是我設這個局的最終目的，恩怨情仇，生死決斷。
也許這就是江湖人的宿命，生死早就糾纏在恩怨中。
「好！說得好！不愧是江家門主，西北一霸，有這等覺悟和果斷，那我替你除了你的後顧之憂吧，江家出這麼一個壞事的二世祖，活著是個多餘！」我舉起鐵扇，對準江君賢的喉嚨，他頓時嚇的臉色慘白，不敢相信的瞪著我。
死前你學會懺悔了嗎？江君賢。死亡又足夠償還人的罪惡嗎？江君賢，我早該殺了你，也不會有那麼多人被牽連，甚至害死了姐姐。
從小被姐姐的良善保護。從小受三教佛門教養，善良、慈悲、寬容，我銘記了太多高尚的人格，可長大后才明白，這個世界，處處都在否定你兒時接受的高尚教育，善良的人，不會得到一絲憐憫，反而更凄慘孤苦的離開人世，而罪惡的人享受著繁華，活的更長，我們所有人都經受著偽善的價值觀成長，是對是錯？
揮起利刃的瞬間，我突然頓悟了，明白了何秋鴻死前的那句話。
世間已然骯髒不堪，誰又能獨自清白！
殺念一起。書生再無清白良善！
「住手啊！」江如海憤怒的嘶喊，我卻什麼都聽不見。
噗！
冰涼的利刃狠狠刺入，毫不留情，鮮血瞬間從江君賢的喉嚨噴涌，灑在我冰涼的臉上，濃濃的血腥味，充斥著鼻息。
只有死亡才能結束罪惡，而賜予別人死亡的瞬間，你，就是下一個罪惡，誰又能獨自清白？
「這世上，沒人是乾淨的，江君賢，你的血可真臟，弄了我一身，洗不掉了。」我彷彿解脫一般。拔出利刃，渾身污濁，徹底可以走在這混沌的世間了，抬頭仰望著清澈的天空，心中默念著：「姐！你在那裡還好嗎？弟弟你為你報仇了，也許我死後，去不了你那裡了。」
「林小暖！我殺了你！」
情仇已消，情仇再起。情仇難斷，想要復仇的人，憤怒的殺喊，失去理智一般，沖向我。
「來呀，來找我報仇啊！」
我冷冷的笑著，一腳踢開江君賢的屍體，他還在微微抽搐著，死的這麼難看。
「都照顧好自己，誰也別死了，咱們送這幫人，見上帝懺悔去！」神父一聲高喊，七邪齊出。
最後的生死一決。
我雙眼冰冷，握著鐵扇，和韓遜緩緩走向對面，而對面的人，正是悲憤絕望的江如海，渾身殺氣騰騰，一隻眼睛還在流血，可怕決然。
「你行不行啊，不行退後面去，我親自替老頭子報仇。」我看出韓遜顯得吃力，臉色不太好。
「就是吃多了，小問題，替師父報仇，我要親自來！」他抖了抖肩膀，掏出了一把銀色鑲金的細長小刀，鋒利的刀刃寒光閃動，讓人不敢直視。
手術刀，鑲金的手術刀，這是老頭子留給他的，也許是鬼醫一脈世代相傳之物。
「老王八！我要掏出你的心臟，祭奠我師父！」
聲音剛落，韓遜立刻棲身上前，手術刀快的來不及眨眼，寒光刺眼的閃動，切割著空氣，讓人無法躲閃，逼得江如海頻頻後退，不敢硬接。靈巧的手術刀，隨著可以劃開他的身體，甚至感覺不到疼。
可高手過招，退後是不及進攻快，身邊的護衛立刻夾擊韓遜，護住江如海，鬼頭刀嗡嗡響動，直劈受困的韓遜。
呯！
金色扇骨一開。硬生生接住了鬼頭刀的刀鋒，剛勁一出，震退了江如海，我回頭笑道：「別忘了，我也是老頭子的徒弟，就是沒學藝而已。」
「哈哈。」韓遜苦笑一聲：「替我擋住這兩個麻煩，老王八我必須親自解決！」
「別死了。」
我笑罵一句，鐵扇如風，道門陰陽為基礎，卻使出了儒門瀟洒如風的招式，以一敵二，雙重武學合二為一。
也許是受到判官的提示，書聖的江山手為守式，鐵扇為攻，眼前的護衛，出招就被我暗勁扼住手腕。鐵扇隨機剛猛劃出，他來不及躲閃，立刻胸前見紅，被劃開一道血痕，不過護衛也是高手，躲開了要害，傷口划的很淺。
身後立刻感覺到匕首的寒芒，我身形一轉，綿力抬手拖開，鐵扇再度兇狠劃破，速度快的他同樣躲不開，手臂被狠狠砍中，血流不止。
兩人的默契夾擊，被我破解，可惜我渾身在出汗，頓感體力不支，沒想到連番惡戰，會這麼消耗，是中午沒吃飽？也許是太久沒遇見這麼多高手，打的吃力了。
不能拖延了，速戰速決。
一聲大喝，渾身力量暴漲，佛門最剛強直接的破壞力，讓我閃電般的衝到護衛面前，唯快不破，他根本沒反應過來，下意識的躲開自己要害，可惜渾身瞬間被金色的扇刃割的七零八落，一破即敗，這次他躲不開了，數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噗噗的流血。他痛喊跪地，最後一腳，狠狠踢飛，我聽到了骨頭斷裂的悶響。
遠處傳來江如海失控般的大喊，他瞎了一隻眼睛，渾身是血，到處都是細長的刀痕，甚至看不出傷口，只能看見不斷流血，這是手術刀的鋒利。
而韓遜的肩膀，也被狠狠的劃出一道傷口，鮮血染紅了胳膊，他額頭全是汗珠，冷眼瞪著江如海，咬牙握緊手術刀，銀光一閃。他拼盡全力，要手刃仇人。
我要儘快幫他去，一個走神，後背一涼，被匕首刺中，可惜那人胳膊被我砍傷，使不出力氣，我轉身一個肘擊。打得他滿臉是血，鐵扇毫無留情的劃破了他的喉嚨，胳膊被砍傷，他根本沒有贏的機會，江門的高手卻異常頑強，不顧受傷也要繼續打下去。
「操！還好沒刺中腰。」我半蹲在地上，急急的喘著，咬牙拔出後背上的匕首。連忙脫了上衣，綁在身上，這一仗，我可沒打算送死。
停歇的剎那，又是一刀，向我砍來，我躲閃不及，嗖的一聲，細長的軟劍突然鎖住刀，輕輕一挑，擋開了江門高手的偷襲。
「又救我一次？最難消受美人恩啊。」我邊喘邊開玩笑，錢三娘擦著胳膊上的血，嗔道：「別廢話了，不用你還，這一仗我要是留傷疤了，你給我出錢祛疤。」
呵呵，我是不是該慶幸，只有你沒受傷，連擦傷都沒有，女人的身法都是靈活的，而且我聽說，這個女人的身體很軟，就算打不贏，她也不會被傷到。
「顧好韓遜。」她甩了一下長發，雙眼一寒，軟劍如蛇，腰身性感的扭動，輕盈飄忽的殺向對方，連殺人都這麼迷人。
轉身跑向韓遜，我也不管渾身傷處的疼痛了，越打越無力，韓遜估計比我還勉強。
擒賊先擒王。耗下去對我們不利，判官和軍刀也受了傷。
「師兄，他瞎了一個眼睛，視線不好。」我揮著鐵扇，逼退江如海，這老傢伙實力不簡單，而且死了兒子，一副同歸於盡的架勢，氣勢上，他更不要命。
韓遜心領神會，突然虛招盡出，手術刀銀光頻頻閃動，摸不清方向，可江如海必須要躲開，否則被這小刀輕輕划中一下，就是流血不止，傷口還不淺。
趁著江如海視線不好，慌亂的招架韓遜的虛招，我直接使出佛門武學，閃電般的衝到他身後，他驚慌不已，這不是常人能反應過來的，除了饒悲天，我沒見過誰能輕易擋住。
果然！
他亂了。回頭胡亂的砍，鬼頭刀嗡嗡作響，我合上鐵扇，飽提力道，正面硬上，這一擊，常人骨頭都會被打碎。
呯！
一聲巨響，只聽江如海一聲痛喊，鬼頭刀應聲落地，被我震的脫手了，虎口都被震的流血。
而隨後，他渾身顫抖痛喊，身後的韓遜，手術刀已經把他後背割成了血葫蘆。
「老王八！先幫你清清腸子！」韓遜一把勒住江如海的脖子，手術刀狠狠刺中腰間，用力一劃，鋒利的刀刃，劃開了他的腰，好像真的在手術。
江如海，兩個打一個，你待遇不錯。
就算你一世西北梟雄，瞎了眼，死了兒子，江門基業盡毀，不去黃泉，還有更好的收場嗎？
「我要跟你同歸於盡！」江如海突然亡命般的大喊，不顧韓遜狠狠的割開身體，張嘴咬住韓遜的胳膊，死死不放。
韓遜瞬間瞪眼痛喊，胳膊眼看著被咬出血，我立刻衝過去，大力掐住江如海的喉嚨。示意韓遜拔刀後退。
刀一拔出，江如海渾身顫抖，血噴涌的往外流，慘狀駭人，嘴裡都在流血，掙扎著瞪著我。
「老王八，你已經輸了！」我一把將他摔在地上，狠狠踩住，而一旁的判官，拔出江老四喉嚨上的判官筆，大聲說道：「江老四已死，你們門主在我們手裡，停手吧！」
生死定局的結果已然分曉，餘下的江門高手，也是傷勢全身，獃獃的看著我腳下的江如海，低頭一言不發。
眾人立刻聚會我身邊，韓遜亮出手術刀：「不用廢話，殺了老王八，剩下的，想打奉陪。」
「等等，師兄，我先問他幾件事再殺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