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師弟
中毒！？
原來我們都中毒了？
怪不得判官軍刀和我，都在不斷冒虛汗，體力明顯在下滑，尤其是韓遜最為嚴重，一直在出冷汗，臉色很差，我以為是我們四個先和江門鬥了一番，消耗了太多體力，才會身體不適，越打越疲憊。
情況緊急，每一分鐘都在生死邊緣，我們都沒來得及想這些，而且每個人都受了傷，哪還能想到是哪裡疼，每一處傷口都在疼啊，早就忽略了是身體中毒不適。
其實是我們四個人，吃過飯，中毒了！
「不對！中毒我們早就躺下了，還打個屁啊。」軍刀瞪眼憤怒的反駁道。
「如果是劇毒，那太明顯了，師兄說了。夕顏姐做的飯，她自己嘗過，劇毒的話，她就先死了，下毒人有目的！」我越想越寒，這個做法實在太可怕了太險惡了。
怪不得我覺得今天的飯，味道不太好。
「這不是毒藥……」韓遜氣喘吁吁的解釋道。我不想讓他再說話了，他現在的重傷很危險，他卻拉住我搖搖頭：「我一生都研究各種毒藥，如果飯里有毒，我一口就能嘗出來……下毒的人，很謹慎……」
「你說什麼？下毒的人，知道飯是給你吃的？」我驚的渾身冷汗淋漓。這他媽到底是誰啊！從沒開打，我們所有人就中了圈套？
韓遜吃的最多，甚至連我的飯也吃了，他毒發反應最嚴重，只不過剛才打的太激烈，他一心要殺江如海報仇，沒來得及思考這些，只說是吃壞了肚子。
「這不是毒藥……不過這個葯，會消散我的體力……使不出力氣。」韓遜皺眉懊悔，他在恨自己發覺的太晚。
「消耗體力？然後江門人來火拚，我們會被殺？」軍刀震驚的不敢相信，居然從一開始，我們就被算計了。
可這個算計，稍有意外。就是我和判官軍刀沒吃多少飯，中毒很淺，自己根本無法察覺，只以為是體力透支，打不過對方了，韓遜吃的最多，也讓他在重傷中，發覺了飯有問題。
這個算計太陰險了！
從一開始，就要悄無聲息的置我們於死地，死在江門手裡，讓我們戰死，都全然不知，而八仙的出現，方獨白已經說了，他們掌握了江門的動向，他倆來是想圍剿江門高層，沒想到江門被我們擊敗，意外的撞上七邪齊聚。
不管江門和我們哪一方贏了，都會受傷難以再戰，八仙始終是黃雀在後，可是韓遜發現了中毒，這說明，我們的出現，下毒的人是知道的！怎麼知道的？怎麼會知道我們要跟江門火拚？
下毒的人，和江門背後的人，是同一人？
江門告訴了那人，要和我們火拚，所以自己也被當做了棄子，死在我們手裡，或者死在八仙的黃雀在後！
操！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看著韓遜渾身顫抖，吐血不止，我焦急的無法思考，不管這個局是什麼，我們都是被算計的一方，難以脫身的一方。真的要死在八仙的圍剿下？
「韓遜！你別閉眼睛！清醒點！」錢三娘焦急的大喊，驚醒了我，我看向韓遜腹部不斷噴涌的鮮血，頓時渾身冰涼。
韓遜，你可不準死啊！
「來不及了……你們別管我了……找機會快衝出去。」他平靜的輕喘著，彷彿看見了生命的終點，坦然迎接。
軍刀憤怒的大喊：「你他媽胡說什麼！咱們幾個誰都不能死！」
神父瞪起雙眼。面如死灰，雙手激動的顫抖著，死死握住十字架，而我已經無力的跪在地上，眼裡不爭氣的流淚。
「師兄，別說話了好嗎，我帶你出去。」視線模糊，姐姐的離開我還沒有釋懷，我沒有勇氣面對死亡，沒有勇氣承擔這份痛苦。
「別……我是醫生，傷到哪了我有數，來不及了，小子，我有話跟你說。」韓遜拉住發獃的我。沒錯，我在發獃，我在害怕，面對死亡，我太懦弱了。
「師兄，不過是傷了，幹嘛說來不及了，你不是醫生嗎？你快告訴我怎麼搶救，我現在就做，醫仙就在對面，我喊她過來救你！」我不顧一切的站起來，看向對面，雲夕顏激動的嘶喊著，滿臉淚水，沒有平日的莊重大方，哭得狼狽不堪，拚命的要跑過來，卻被兩人死死的拉住，按在地上，動彈不得，而方獨白立起古劍擋在身前。滿臉殺氣。
愛人垂死在眼前，自己是起死回生的醫仙，卻不能去救，我甚至看見雲夕顏嘴角咬出了血。
「讓我救他！」絕望的哭喊，猶如生離死別。
「夕顏！你要看清你的立場！他是七邪！」方獨白冷眼怒視。
一瞬間，我突然陷入了無盡的絕望，無力的看向韓遜，他嘴角流血，平靜的笑著：「別為難她了……夕顏來了也救不了我。」
眾人頓時沉默，臉色陰沉痛苦。
「什麼叫救不了，你不是沒死嗎？別亂動，止血還來得及。」我像發瘋了一樣，撕開紗布，一條一條的綁在他身上。雪白的紗布，瞬間浸透血紅，毫無用作，我氣的又撕開紗布，反覆堵住傷口，卻發現，堵不住……
「操！」我氣的丟下紗布。撕開自己的衣服，一雙冰涼的手，突然拉住了我，韓遜雙眼無神，微笑道：「好了，我知道你這個臭小子，天天擠兌我。心裡還是記得我這個師兄的，我知道了……別勉強了。」
「師兄，我錯了，我對不起你，我不該對你說話態度那麼不尊重，這次過去了，我一定好好對你，以後你天天來我家吃飯，什麼好吃的都給你做，我知道錯了，我知道以前對你不好，我什麼都知道了。」我像沒聽見他的話一樣，反覆嘟囔著，眼淚不受控制的往外流。
「嘿嘿，放心吧小子，我都記住了，我會去你家吃飯。」他臉色慘白，失血嚴重，說話都沒有力氣了，卻還是掛著那份嘿嘿的笑。
「快過來，我跟你說幾句話。」他拉住我，低聲喘著：「回去，把我的東西，交給夕顏，你知道是什麼。」
「你在說什麼呢？你自己給她！」
這算什麼？
遺言嗎？
我他媽不想聽啊！我不想再聽見有人跟我說這樣的話了！
「別任性……以後，記得替我，每年都回去祭拜師父跟師娘，這輩子，我對不起他們倆。」他神色痛苦的咧起嘴，傷口的劇痛在折磨他。
「你對不起他們，你去還啊……我都沒見過師娘。」我放棄掙扎一般，無力的看向他，無力的說著。
「你也是他徒弟呀。」
「我算什麼徒弟啊！我什麼都不會，你沒了，毒門鬼醫就絕後了！」我死死握住他的手。嗷嗷大哭，像個丟了爹娘的孩子。
「師弟！替我照顧好夕顏！」
握緊的手，突然一軟，我緊張的抬起頭，眼前的人，滄桑的臉，緩緩閉上了眼睛，平靜的像睡著了一樣。
「韓遜！」
「師兄！」我玩命的大喊著。
他叫我師弟了……他一生中從沒叫過我師弟，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唯一一次！
英雄氣短，早早看破世俗，糊塗於世的師兄，卻在死前，留下了紅塵里最大的牽挂，放不下的愛人。
韓遜，他死了？
一生用毒，卻死在了毒下，老天爺在戲虐生命嗎。
我渾身瞬間抽搐般的顫抖著，我他媽還沒請你吃過一頓好的呢，你憑什麼先走了……
「啊！」
揚天大喊，在怒罵上天，不準帶走他的靈魂。
「八仙！我就算死了，也要你們償命！」軍刀狠狠咬著牙，第一個站起身來，錢三娘擦著眼淚，緊隨其後，判官早已和神父站在樓前。
「兄弟。你不過是先走一步，我隨後就陪你，不過，死之前，八仙的鬼魂，我替你收了！」神父凝神默哀，扛起十字架。目光冰冷堅定，誓要血債血償。
「既然今天都出不去了，我先下去陪師兄，岳江愁的命，我來拿。」我拿起鐵扇，緩緩走在了前面。
眾人都抱著必死的信念，無所畏懼。我沒想過今天會死，可是現在我不怕死。
「來吧賀東行，我沒打算讓你偷襲，七邪一個一個送死吧！」方獨白一聲高喊，七人齊出，而雲夕顏在聽到韓遜死訊的時候，已經哭的昏厥在地，被道門弟子抬走了。
死就死吧，今天就算死，我也要殺了曾經的恩師！
亡命一搏，我們五人不懼生死般的衝出大樓，而四周布滿的道門弟子，也紛紛圍上來。
呵呵，知道我們都受傷，八仙不想鏖戰，來個徹底的圍剿？
衝出的瞬間，遠處突然響起汽車的轟鳴，跌跌撞撞的開在破爛的路上，速度卻快的驚人，直接衝散了道門弟子的包圍，撞飛了好幾人，奔著我們的方向瘋狂的開過來。
八仙瞬間警惕的後退，一輛微型車嚎叫的剎車，碰的一聲停在了我們面前，車門瞬間拉開。
「上車快走！」
眾人同時驚呼道：「你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