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六十五 章
「什麼?父皇要對外開戰了?」鄭滎聽了胡晡的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也怪不得他,自從三十年前將勾斐的入侵擊敗后,大唐已經二十多年沒打過仗了,而他這個從來不知道戰爭是何物的太平皇子的腦子裡從來沒有打仗的概念。
胡晡點了點頭慎重的說道:「殿下,以老夫的經驗來看,凡是我大唐對外用兵,首先會動用的就是地虎軍團,而目前地虎軍團已經離開了京城;再有,地虎軍團過處,沿途會正徵用王爺們的王軍和國公們的府衛,皇上把王爺和國公們從京城趕回了封地,已經也有讓他們整頓兵馬的意思,如果老夫沒有想錯的話,也許就在這幾天內,需要在這次用兵中配合作戰的王爺和國公們就會接到陛下的密旨。而這正是殿下你的機會!」
「請外公明示!」
「皇上在對立誰為太子的問題上舉棋不定,除了您和十二殿下和五王、國公們站的太近的原因外,就是因為你們在文治方面上不相上下。」說到這裡胡晡笑了笑又道:「既然文治上分不出勝負,那皇上就只能從武略上考察您和十二殿下了。所以殿下,您要切記,一旦邊關有什麼風吹草動,您一定要立即請命帶兵出征……切記!」
十二皇子鄭柘憂心忡忡的回到了家中后立即吩咐人將師傅白侔請了來,一起被叫來的還有張子淵。
張子淵本來是在給鎮國公世子李翱當幕僚,不過因為健宗的聖旨李翱跟著父親回老家接受再教育去了。而鄭柘則因為沒有了三位世子在旁協助感覺有些打不開場面了,無奈之下就將無所事事的張子淵給找來幫襯,沒想到是越用越覺得順手,現在鄭柘已經是把他引為心腹了。
三人坐定,鄭柘垂頭喪氣的說道:「父皇要賜婚給鄭德,女方的家長是上官飛雲。你們說,有什麼對策沒有。」
白侔很是震驚的說道:「不可能吧?難道皇上要立十四皇子當太子了么?」
「唉!我也是這樣想的!」鄭柘很是無奈的說道:「不然他為什麼把支持我和老九的人攆走的攆走,是降職的降職。」
白侔慌了神了,呆愣了半天後很沒有建設性的說道:「不行,絕對不行!萬萬不能讓十四皇子娶了上官飛雲的女兒!」
張子淵心中冷笑道:「這位白老先生實在是有意思,你說不行就不行了!嘿!就這也敢自稱足智多謀?!幸好這兩年他回老家養病了,是國公府的三位世子在為十二殿下出出謀劃策,不然早就被九皇子給壓下去了。」
鄭柘道:「事情基本上已經定了,過年的時候皇後會親自出面向上官飛雲提親的。」
白侔在屋子裡左三圈右三圈轉了轉忽然笑道:「這離過年不是還有幾天嗎!如果在這期間有人向上官飛雲提親,而上官飛雲也答應了的話……嘿嘿……到了那時,皇上也不能強行下旨吧!」
鄭柘聽了是連連點頭道:「師傅真是神機妙算啊!這個主意實在是妙!」
實在看不下去的張子淵忍不住說道:「殿下,白師傅!上官飛雲位高權重,倉促之間那裡有合適的人選去提親啊。」
「怎麼沒有!」白侔說道:「地虎軍團元帥岳庭不但和上官飛雲門當戶對,而他的兒子岳闊也是少年英俊且勇猛之名在外,只要岳庭向上官飛雲提親,他一定會答應的。」
張子淵道:「可是白師傅,無緣無故岳庭怎麼會突然向上官飛雲提親呢!」
「事在人為嗎!」白侔神采飛揚的說道:「老朽已經想好了,前次我們派人去對付李(翱)世子的弟弟不是沒得手嗎?這次我們可以設法讓李良出面去勸說岳庭,只要說動了岳庭,那麼不但攪黃了十四皇子的婚事,李良也會被皇上所惱怒。這就叫一石二鳥!年輕人,多學著點吧!」
鄭柘一聽是連連拍手道:「師傅高明,那次的事情後來雖然查實了是太監聽錯了話而說的謠言,但李良畢竟終究是李翱的心腹之患。只要皇上不待見李良,那麼也等於為李翱剷除了隱患,這個一石二鳥之計不但可以讓老十四的美夢成空,還能讓李翱對我死心塌地,妙啊!」
張子淵還想多說幾句,勸勸這兩個自以為是的師徒,卻沒想到就見鄭柘一指他道:「張子淵,讓李良出面的事情就交給你了,只要你能辦好這件事,我一定保舉你出仕。」
怎麼也沒想到這苦差事會落到自己頭上,但在這樣的情況下張子淵明白是不能推託的,除非自己不想再攀十二皇子這棵大樹了。他只得道:「我儘力而為吧!」
從十二皇子的小院子出來后,張子淵是苦思冥想。這件事情說難不難,岳家和上官家的確是門當戶對,如果他們成了親家那絕對是天作之合的好姻緣,但難就難在如何讓岳家去提親,而且還要把李良給拐了進去。這個白老頭真會找麻煩啊!
想了很久也沒想出來解決的辦法,無奈之下張子淵只得求助於他的舅舅吏部侍郎黃乾。
見到舅舅,張子淵就把前因後果講述了一遍,最後問道:「舅父,您說我該怎麼辦才能把這件事情辦好呢?」
黃乾是張大了嘴半天後才蹦出一句話來:「你還是先想想辦成之後如何能夠保住自己的性命,然後再想怎麼辦成這件事吧!」
張子淵一聽立刻明白了,這事不成就算了!可是如果真的辦成了的話,那麼皇上一定會震怒的,萬一要是下旨徹查起來,十二皇子必然會擔心皇上順著自己這根藤,把他這個瓜給摸出來,對自己一定會殺人滅口的。
驚嚇的全身毛髮都豎了起來的張子淵結結巴巴的說道:「這……這……這該如何是好!」
「看看你的樣子!就這還想出人頭地呢!我不是交待過你嗎,讓你多看多聽少說話。可你倒好,在李翱哪裡說的不夠,還跑到了十二皇子哪裡顯擺!」黃乾連連搖頭道:「那個白侔也是,不就是讀了兩天書,看了些權謀之術就當自己什麼都懂了……哎……你們這些只知道讀死書的呀!」
張子淵現在知道了什麼叫讓人給賣了還幫著在旁邊數錢了,以前是被李翱當槍使了一次,而這會自己又讓十二皇子當棄子給用了。到了現在他才明白舅舅的話是對了,這些官場里的人哪個都不是省油的燈,自己的這點小聰明在他們面前是根本就不夠看的。他撲通一下就跪倒在黃乾的面前道:「舅父,看在家母的情分上,您一定要救我啊!」
「慌什麼!」黃乾把外甥扶起來說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何況……這件事未必就是件壞事。」
「請舅父指點!」
黃乾道:「十二皇子讓你辦的事是不能去做的,但不做又徹底得罪了十二皇子,而做了你的命也就沒了。所以李良那裡你是要去的,但到了那裡后你一個字也不要提,只管每天去賴在那裡呆著,拖上一天是一天。待十二皇子等的不耐煩了,你就說勸不動李良就行了。」
「可是這樣一來,我以後就沒辦法在十二皇子那裡待下去了啊!」
冷笑了一下,黃乾道:「你太嫩了,如今形勢已經逐漸明了了,只要十四皇子娶了上官飛雲的女兒,這儲君就非他莫屬了。儲君一立,其他的皇子就沒有任何的理由繼續監管朝政了,十二皇子就成了普通的皇族了。到了那時候還怕他做什麼!而現在關鍵之處就在於,要利用這件事情拉上十四皇子這條線!」
張子淵道:「舅父的意思是,您要去告訴十四皇子,十二殿下要破壞他的婚事?」
黃乾擺手道:「不是我去,是你自己去!我老了,在官場上也混不了幾年了,以後就指望著你了,這個在新主面前能立下大功的事情還是你去做吧!」
張子淵推脫了幾次后,在黃乾的堅持下答應自己去見十四皇子。
等外甥走了以後,黃乾獨自一人坐在廳堂內發獃,很長的一段時間后他自言自語道:「看不懂!看不懂!萬歲爺究竟是想做什麼啊!十二殿下肯定是不行了,那麼這未來的太子爺究竟是九殿下還是十二殿下……或者是……不可能啊!……難道說……皇上……!」
自從確認馮玉如有了身孕,李良每天除了到鶴院里轉上一圈外其他的時間全呆在家裡,反正那群小子就是真的悶的發慌溜出去一二個,也沒有人追究的。
讓夫人很舒服的坐著,李良在一旁輕輕的吹著洞簫,他這是在做胎教。孕婦多聽輕音樂對大人和孩子都有好處,這種地球人都知道的知識在這裡李良是頭一份了。不過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啊,地球上好歹有什麼錄音機、CD、VCD這種可以二十四小時不間斷工作的機器,而在這裡只能靠李良自己去吹了。
孕婦本身就容易發困,再加上旁邊還有個給吹催眠曲的丈夫,馮玉如很不給李良面子的輕輕的打著哈哈。不是李良吹的不好聽,但每天都要翻過來掉過去的把四、五隻曲子聽上幾十遍,就是再好的聽的曲子也成了催眠曲了。雖然抗議了幾次,但一向對她的話奉若聖旨的李良卻毫不退讓,一定要每天這麼做,無奈之下也只能由著他去了。而且一想到晚上李良說夢話的時候經常會說:「嘴好酸啊!兒子啊!老爸堅持不了幾天了,你可要快點出來啊!」馮玉如忍不住就會發笑,男人有時候就像孩子一樣天真,這種事情有催的嗎!
白二小姐默默的坐在馮玉如的身邊凝視著這一對有趣的夫妻,她如今已經是李府的常客了。第一次登門還是馮玉如寫了帖子請她們姐妹來的。開始的時候是姐妹兩個結伴一起來,不過後來白冬雁的洞簫已經學的差不多了,而且她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所以白二小姐就經常一個人來向李良求教。
吹完了一首曲子,李良活動了一下發酸的兩腮卻發現夫人已經帶著幸福的微笑睡著了。他小心翼翼的為馮玉如蓋好了毯子,然後又將對著白二小姐比畫說自己出去透透氣,問她去不去。看到白二小姐搖頭后又比畫了一個一定要安靜的手勢后,就輕手輕腳的溜了出去。
李良剛出門,就見馮玉如的睫毛動了動,她慢慢的睜開眼睛對歪著頭在旁邊竊竊發笑的白二小姐道:「老天,耳朵根終於可以清凈一會了。」
白二小姐拿起筆寫道:「原來姐姐是裝睡覺啊!」
馮玉如笑道:「也不算裝,剛才真的睡著了,只是現在睡的多了,一會就醒。」
雪白的紙上一串秀麗的字跡寫道:「姐姐騙人,你明明是心疼李大哥。」
「他那裡招人疼了!」馮玉如輕笑道:「快把人煩死了!」
青紗下的白二小姐也笑了笑,她寫道:「姐姐要是嫌李大哥煩,那就……。」寫到這裡她停下了筆。
馮玉如看在眼裡,是接著紙上的字說道:「那就……送妹妹你好了,不知道妹妹要不要?」
「姐姐壞死了!拿我開玩笑!」白二小姐的手有些抖,秀麗的字跡有些變形。
「我不是在開玩笑。」把白二小姐的手握在掌心裡,馮玉如道:「我看的出來,妹妹是喜歡他的,既然如此,你何必繼續跟著白姑娘繼續浪跡天涯呢,就留下來好了,我們從此就真的成了姐妹了。」
白二小姐輕輕的把手抽了回來在紙上寫道:「姐姐不知道,我……。」
「見過李大人!」這時候外面突然傳來的聲音打斷了白二小姐的『話』。
「無名兄今天這麼早就來了!」在院子里做廣播體操活動身體的李良笑呵呵的說。
對於白無名,李良是很敬重的。聽白冬雁講,她和白無名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滿身的血跡背負著白將軍的屍首,他跪在白夫人的面前道:「主母,主人讓無名把他帶回來,無名做到了……但主人讓無名照顧主母和小姐,無名是做不到了!請主母原諒無名!」說完白無名就暈死了過去。
白冬雁說,當時才十四歲的她被白無名嚇壞了!
是的!白冬雁被嚇壞了!尤其是當她顫抖著雙手為白無名包紮的時候,那流著惡膿的傷口讓她從內心裡感到陣陣的恐懼!
剛剛驚逢巨變的白冬雁不是恐懼白無名,但又是在恐懼白無名!
她在恐懼這個將父親帶回來的大哥哥不能活下來!連續幾天幾夜,她都守在白無名的身邊,用鹽水擦拭著他的傷口。
白冬雁說,可能從哪個時候起,自己就喜歡上了他。而也許也是從那個時候起,半年多的時間裡都躺在床上需要人服侍的白無名也喜歡上了他。但是後來,無論她怎麼樣的暗示,白無名都只會默默的低著頭站在她的身後,但她知道,在自己彈琴的時候,他會抬起頭來注視著自己的背影,她能感覺到他的目光。
聽了這樣的事情后,李良是真的很敬佩白無名了,這小子實在太厲害了。
不是有那麼一句話嗎——「世界上最遠的距離,不是你站在我面前,卻不知道我愛你;而是明明知道彼此相愛,卻無法站在一起!」而白無名竟然在他心愛的人背後站了十年都不肯往前挪動一步,男人做到這份上也算是極品了!
白無名道:「今天晚上我家小姐在萬花院里有表演,所以就讓我早點來接二小姐了。」
聽了白無名的話,屋子裡的白二小姐默默的放下了筆,對著馮玉如抱了個萬福然後就跟著白無名走了。
馮玉如望著白二小姐婀娜多姿的背影嘆了口氣,都說女人是自私的,而她也何嘗不又願意把丈夫和另一個人分享。但是世俗就是這樣,有些人覺得一個男人除了正妻外,如果不再討上幾房妾室就是有毛病,惡毒的風言風語比比皆是。
童天奇他們經常帶開玩笑的說李良怕老婆,不是男人的那些話,馮玉如是知道的。而為了不讓丈夫在朋友面前丟面子,她也勸李良收上幾房小妾,如果沒有看上眼的可以先將陪嫁過來的丫鬟收到房裡來。
可是沒想到,李良傻乎乎的笑著說:「管他們說什麼,我只要你一個,而你也只能有我一個!這麼公平的事情,有什麼可笑的!一個男人娶那麼多老婆會老的很快的……呵呵……累死那些娶很多老婆的人!至於本人是不是有毛病……看看我老婆的肚子,不就知道了嗎!對了老婆……賭場我見識過了……能能開恩讓我去逛逛妓院?」
啪……咔喳……稀里嘩啦!
在暴風驟雨中……企圖外面彩旗飄飄,家裡紅旗不倒的一代情聖倒在了家庭暴力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