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六十七 結親
阿青下廚做了弟弟妹妹喜歡吃的菜招待他們。廚房裡的人跟前跟後,嘴上說「我們也跟著夫人學幾招絕活」,其實是把打下手的活兒全包了。洗洗剝剝切切剁剁一樣沒讓阿青沾,最後阿青掌勺時,大妞也蹭過來了。
「姐,我給你幫忙唄?」
阿青瞥她一眼:「你能幫什麼忙?」
大妞眼一亮:「我可以幫你嘗菜啊。」
這不就是饞病發作來蹭吃的嗎?
這要是在吳家,大妞可是一點兒都不會顧忌,可眼下不是在郡王府嘛,畢竟是客人。
阿青夾了一塊滷肉給她:大妞回頭看看,發現剛才那些圍著鍋台轉來轉去的下人都十分識趣的退避開了,她於是伸長脖子張著嘴,把肉叼到了嘴裡。
肉鹵的恰到好處,酥爛入味,連筋都不用咀嚼,入口即化。
肉汁味道濃厚,大妞緊緊閉著嘴,她怕嘴一張開,口水就會淌下來了。
把這一塊連吞帶嚼的吃了,大妞表示意猶未盡,再來一塊兒那是最好不過了。
阿青詫異的看著她:「你這是多少天沒吃肉了?饞成這樣?」
大妞擺手:「別提了,從發燒那天起,一點葷腥都沒見著,上頓豆腐下頓白菜,再這麼吃我就要變成兔子了。」
阿青煞有介事的點頭附和她的話:「沒錯,依我看你也要變兔子了。」
「啊,真的?」大妞給嚇了一跳:「哪裡象?難道我的耳朵變長了?」
她還真被騙倒了。
阿青忍著笑。用長柄勺攪動著鍋里的湯:「眼睛最象,見了肉都變得通紅通紅的。」
大妞這才知道自己被調侃了,氣鼓鼓的。
她左右看看,揭開一旁的蒸籠蓋,看見裡頭蒸著一碟子不知道是什麼果子乾。
「姐,這個為什麼要蒸?」
「蒸熟了做餡兒。」
大妞伸手就想去端,被燙的一下子把手縮回來,她跳著腳,指尖在耳垂上捏捏蹭蹭,還想去端。
阿青忍著笑。看她這樣想起以前大小美人聞著炭盆里的栗子香想往外扒又怕燙著毛。
「灶台邊兒有抹布。你拿著墊一下手啊。」
大妞把抹布扯過來墊著盤子邊兒,把盤子端了出來,捏了一個送嘴裡。
甜中透酸。這個大妞有經驗,很多果子乾如果只是晒乾晾乾。那是極甜的。但是一旦把它弄熟了。熱著吃的時候就會感覺酸味兒壓過了甜味兒。但是果子香有時候全出來了。這裡頭有什麼道理她不太懂,她又不是研究吃食的。不過她跟著她爹一起炮製過藥材,知道有的葯要用生的。有的卻要用熟葯,熟的和生的藥性有很大區別,合到葯里服用味道差別也很大。
真酸哪,可是酸的好吃。
舌頭根一個勁兒的往外淌口水,整張嘴巴都被口水淹了。
阿青看她整張臉都皺在一起了,笑著問:「酸吧?」
「真酸。」
「我懷阿長的時間,有陣子很愛吃這個。當時你姐夫嘗了一個,說酸的要命,問我怎麼吃下去的。」
「對啊,你怎麼吃下去的?」
「我當時沒覺得酸啊,就是看見就想吃,沒看見也總想著。」
「那現在呢?」
阿青看著她端著那盤瑪瑙似的果子,搖了搖頭:「一點兒都不想吃。」
「有孕的人口味怪的多,想吃酸真不算個事兒。」大妞笑著說:「我還聽說想喝生雞血的……」
阿青好險沒作嘔。
「真喝了?」
「沒有,家裡人好說歹說,給做熟了才讓她吃的。」
阿青親手做了兩個菜一個湯,都是省事的。大妞喜歡那湯,小山倒是不忙著吃菜,和米飯較上勁兒了,連吃了兩碗白飯,菜沒動幾口。
「是我好久不下廚,手藝不如從前了?」
小山解釋說:「沒有。就是這米吃著香,不就菜我也能吃下兩斤飯去。」
「你喜歡這米?那回頭給你裝兩袋拿走。」
看得出來他有心事,明明上午來時還好好的。
小山大妞兩個吃過午飯不久就一起告辭了,小山騎著馬,大妞坐車。其實她也挺想和他一起騎馬的。
坐車裡多氣悶,天氣一天比一天熱起來。坐車和騎馬相比,也就能擋一擋日頭,可是連風也被一起擋住了。
「你是想回家,還是想去鋪子?」
大妞想了想:「去藥鋪吧。」
好幾天沒去了,著實有點兒不太習慣。他們沒走藥鋪前面正堂大門,從後面進了院子里。藥鋪里一股苦香苦香的氣味,剛一聞可能不習慣,覺得味兒有點沖,小山就捂著嘴連打了個兩個噴嚏。過一會兒習慣了,覺得這味兒挺好聞,好象還能醒腦提神。
「要幹什麼活兒?我給你幫忙。」
大妞把桌上的東西理一理。她和桃花這幾天沒來,揚威和振武也不會隨便進她這間屋,所以屋子還是那天她走時的模樣。
「這兒沒什麼活兒給你干。」
小山摸摸頭:「那我去前頭看看,有開水的話倒一點來,中午菜吃多了肯定渴。」
大妞納悶:「你明明沒吃多少菜啊?」
「我是說你肯定渴。」
呃,他不提還不覺得,被他這麼一說,還真覺得口渴起來了。
店裡有炭爐可以燒水,因為要煎藥還有做其他用處都少不了生火。街上其它店家有好些冬天燒起爐子取暖,也就便燒了熱水,天氣熱起來就不生火了,尤其是布莊、紙筆鋪子,更是一點火星都不見的,要用熱水就提著壺去買。
小山去了片刻就提著熱水回來了,又開了柜子翻尋茶葉。
「不用找那個,咱就喝白水吧。」
小山拿出兩個茶碗來,提著壺往裡倒水。壺大杯小,他倒的穩穩噹噹,一點水花也沒濺起來。
「小心燙,吹著喝。」
大妞捧著茶碗,噓溜著貼邊兒喝水。
小山捧著茶碗發了一會兒呆,突然說了句:「這親,要不就不結吧。」
大妞正吸溜熱水,冷不防聽見這麼句話,不小心就嗆了一口,咳的那叫一個厲害,水星唾沫噴了老遠。
小山默默的扯著袖子把臉囫圇抹了一把。
大妞也默默的掏出帕子遞給他。
小山接過帕子看看,沒捨得用,順手就塞在在懷裡了。
大妞的咳嗽好不容易平復了,皺眉問:「你說什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