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曖昧的誤會
見宋然氣哼哼的進了門,秦峰還不忘好心提醒一句:「狠得晚上用熱毛巾敷一下屁股,你小屁屁上的瘀痕我還沒給你全化開呢!」
「去死!」伴著一聲惱羞成怒的大叫,從門縫裡嗖一聲飛出一隻高跟鞋,不過準頭差了點,擦著秦峰的肩膀飛了過去。
「砰!」宋然的房門重重地關上了,秦峰抱著膀子站在門口,越想越好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宋文怯怯地來到秦峰身旁,問道:「師父,你可要為我作主啊!」
「為你作什麼主?」秦峰奇怪地看了宋文一眼,問道:「有誰欺負你了么?」
宋文拚命地點頭:「是的,師父,小然已經把這筆賬算在我頭上了。要是讓她在我老爸面前告上一狀,我就死定了!師父,你不會眼睜睜看著你唯一的徒兒因為替你背黑鍋而慘遭不幸吧?師父,請趕快幫我打通任督二脈,傳我絕世武功,那樣我在大難臨頭之時還能多少有點自保之力,師父啊……」
「拷,什麼叫替我背黑鍋?」秦峰白了宋文一眼,說道:「這件事本來就是你的錯,關我屁事?我早就告訴過你,我們練武之人要有武德,要堂堂正正,敢作敢當。你瞧瞧你,有一點練武之人的樣子么?屁大點事就要師父我來幫你搞定,真沒出息!今天我累了,教武功的事明天再說吧!」
說罷,他哼著小曲兒,扔下傻了眼的宋文,搖搖擺擺地向安環的房門前走去。
宋文看了看秦峰地背影。又看了看宋然緊閉著的房門,神情沮喪地搖了搖頭,步履踉蹌地向著自己房間走去,邊走邊無比哀怨地自言自語:「武德……武德……武德啊……」
……
宋然氣哼哼地進了自己的卧室。一屁股重重地坐到床上,隨即又像觸電一般彈了起來。
「死秦峰,打得人家好痛!」苦著臉揉了揉仍有些酸痛的屁股,宋然一咬牙一跺腳,抓過床頭地大抱熊,拚命地撕打起來,邊打還邊詛咒著:「打死你!哼,就知道欺負女孩子,丁點本事都沒有,打死你。打死你!……」
在沉默的抱熊身上好好地出了一口惡氣,宋然氣呼呼地在床頭站了一會兒,掏出按下了一串電話號碼。
「然然?這麼晚怎麼還沒睡啊?」
聽到電話那頭傳來父親的聲音。宋然小嘴一撇,心裡一陣委屈,險些又掉下淚來。她憤憤地想著,本小姐從小到大還從來沒像今天這麼委屈,這麼哭過。你個死秦峰害本小姐丟臉不說,還大占本小姐便宜,這回一定要整死你。
心裡這麼想著。宋然似乎已經看到小白臉兼牛皮王秦峰在她父親的教導下痛哭哀叫了,頓時心裡的氣也順了很多,撒著嬌說道:「爸爸,人家這不是想你嘛?今天好驚險哦……」
「我知道,負責你們安全的秘局人員已經打電話告訴我了。」宋然的父親笑道:「應該說,今天是有驚無險吧?然然你放心,秘局的人說從赤日教這次襲擊的強度看來,他們在北方的精銳力量已經抽空了,以後無法組織今晚這麼大規模地進攻。連今天都只是有驚無險。以後就更沒有事了。」
「嗯,知道啦,人家今天也沒害怕呢!」在和父親說話的時候,宋然完全表現得像個小女孩,一點也沒有在秦峰面前時那高傲萬分的感覺:「老爸,我告訴你哦,今天有人欺負我了!」
宋父呵呵一笑,道:「欺負你?誰敢欺負我地寶貝女兒?我看是你欺負人家了吧?」
「老爸,你怎麼能這麼說我?明明是我被欺負了嘛!」宋然不依不撓地道:「我不管,你要替我教訓他,不然我咽不下這口氣!」
「喲,聽起來,你還真是吃虧了,不然也不會這麼大脾氣。」宋父依舊是笑呵呵地說道:「說說看,究竟是怎麼回事?」
「是這樣的,有個負責保護我們的保鏢,他,他欺負我!」說第一句話時,宋然還氣勢洶洶,可是說到第二句話,她便想起秦峰打她屁股時的情形,小臉不由自主地一紅,聲音便小了下來。
「哦?有意思,一個負責保護你們的保鏢欺負你?不會吧?保鏢不應該這樣啊,他應該知道你地身份的。像你這種身份的女孩,他巴結討好你都來不及,又怎麼會欺負你?」宋父地語氣頗有些不信。「說說看,他是怎麼欺負你的?」
「那個保鏢他,他好囂張的!他根本就沒把人家放在眼裡……,宋然聽出了父親語氣里的懷疑,不由又是好一陣氣憤,心想死秦峰害得老爸都不信我了。剛準備說出秦峰對她如何如何了,猛省起這種話題說給老爸聽好像不怎麼好,於是改口道:「我不管,總之他是欺負我了,你要幫我教訓他!」
「這個……你不說明白他是怎麼欺負你的,爸爸就算想幫你出氣,也不好拿捏分寸啊。」宋父在電話那一頭偷笑,女兒這番話說得不明不白,身為過來的人宋父理所當然地認為女兒這是在耍小性子。那麼究竟為什麼耍小性子,就很值得推敲了。一般來說,這種小性子多出現在情侶之間。
當然,宋父雖然覺得好笑,對這件事還是很看重的。萬一真的如他所料,女兒是在耍那種情侶之間才會有的小性子,這件事件就有些嚴重了。
宋氏一門地兒女,其婚姻都是家族式的聯姻,一般來說,兒女自己是無法在婚姻大事上作主的。宋父儘管很疼女兒,但是女兒的婚姻戀愛非但不能由她自已作主,甚至連他這個父親都不能輕易決斷。
因為他不是宋氏的家主,宋氏地家主是他的大哥。宋然作為宋氏年輕一輩中最傑出的幾個兒女之一。其婚戀大事甚至可以說是整個宋氏一族的事情。按照傳統,她該嫁給誰這種事,是要提上家族地議事章程的。
宋父本身並不是那種只憑身份論英雄的人,否則的話。他也無法做到宋氏二把手的位置。客觀地說,宋父對家族式的婚姻頗不以為然。他很希望女兒能夠自由自在地戀上一場,但是這種事情也只能是個幻想。
宋然在北大讀書這幾年,追求她的男生初時很多,但是凡追求得太過火的,最終不是被宋父出面以金錢收買令其放棄,便是被宋氏家主重重整治。甚至有個有錢的男生為了追求宋然,被宋氏家主整到其家庭破產,變得一無所有。
這樣一比較,宋然父親的手段和宋氏家主比起來。倒要溫和得多了。
如果說宋然真地跟那個所謂欺負了她的小保鏢之間有了什麼,事情可大可小。往小了說,宋父大不了再次使出金錢收買的手段。給那保鏢一筆令他心動地錢,讓他放棄。但若是往大了說,那小保鏢「欺負,宋然「欺負』得太厲害,比如有了什麼實質性的關係,這事兒要是被宋氏家主知道了。那麼那個小保鏢極有可能從此失去任何前途。甚至連宋然,都有可能被逐出宋氏門庭。
所以,宋父現在極想知道。宋然究竟是不是與她所說的小保鏢發生了些什麼。
「然然,告訴爸爸,那個小保鏢,究竟是怎麼『欺負』你的?」
宋然是個聰明的女孩兒,從父親地語氣里,她聽出父親雖然仍帶著笑意,但是吐詞已然有些凝重。特別是加了重音的「欺負,二字,令她馬上醒悟過來,父親可能誤會了什麼。慌不迭地說道:「爸你說什麼啊!你想到哪裡去了?他就是想,也得有那個膽子才行!」
宋父聞言並沒有鬆口氣,反而從宋然的話里聽出了些欲蓋彌彰地意思。「然然,你給我說實話,你應該知道,這件事情可大可小,要是傳到你大伯那裡,連我都做不了主的。」
「真的沒什麼……老爸你相信我好不好?」宋然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她現在不由有些後悔自己剛才那些話說得太過模糊,令本來應該很清楚的一件事多了些曖昧的情形。
「我當然相信你,老爸可只有你這麼一個寶貝女兒。但是你也要把事情說清楚,別騙爸爸好嗎?」宋父溫聲說道,盡量不給女兒施加壓力。
宋然一咬牙一跺腳,便準備將今晚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訴父親。可是話到嘴邊,她不由又咽了回去。怎麼能把秦峰脫下她褲子打她屁股的事情告訴爸爸?這種事情教她怎麼好意思說出口?說出去以後,固然能令老爸不再誤會,但是這樣對秦峰是不是太殘忍了一點?
爸爸知道不打緊,可是萬一要讓大伯知道,秦峰就慘了。她固然是想教訓秦峰一頓,可也沒想過真的讓他從此不能翻身,從本質上來說,她並不是個歹毒地女孩兒。
「不相信我就算了,懶得跟你說!」思來想去,宋然終於下定了決心,飛快地說出這句話后,掛斷了電話。
剛剛掛斷電話,鈴聲便又響了起來。宋然嘆了口氣,知道是父親打回來的,猶豫了一陣,還是接聽的電話。
「然然,怎麼這麼沒禮貌?和爸爸講電話不打聲招呼就掛斷,誰教你這麼做的?」這回宋父的聲音顯得非常威嚴。
宋然不由一陣心慌。父親平時對她是相當寵愛的,很少用這種語氣和她說話。但一旦用上了這種語氣,那就證明父親在行使家長的威嚴和權力,在這種語氣的父親面前,那是半點也不能忤逆的。
「對不起爸爸,我錯了。」宋然小聲認錯,心裡大為後悔剛才的衝動。宋氏的兒女,是不能這麼沒禮貌的。尤其是對長輩。
「你眼裡還有我這個爸爸嗎?」宋父地聲音盡顯威嚴:「現在老實跟我說,那個小保鏢究竟把你怎麼樣了?要說實話,不能有半句隱瞞!」
宋然被父親的聲音嚇得一抖,想到自己受的委屈。再想到父親的誤會,頓時覺得天下間所有地委屈都加到了自己身上,眼淚不由得淌了出來,哀哀切切地說道:「爸爸,我求你了,不要問了好不好?」
「有什麼事情不能說的?」宋父的聲音中有些緊張,暗道女兒難道果真被那小保鏢欺負,了?這下麻煩可大了。「說出來,爸爸給你作主!」
沉默了一會兒,宋然終是抵不過父親的壓力,抽抽答答地說道:「那個小保鏢他。他脫我褲子……」
「什麼?」宋父的聲音驚怒交加:「他脫你褲子?他對你幹了什麼?你啊你,你怎麼這麼不自重,怎麼能讓一個男人脫你的褲子!你……」
「你先聽我說完好不好?」宋然抽泣著。說道:「他,他脫我褲子,還打我屁股。」
……自完了?」宋父鬆了口氣,心道還好只是打了屁股。
「還沒完……」
「什麼?還沒完?」宋父的聲音又緊張起來,厲聲問道:「他還幹了什麼?」
「他。他還恐嚇我……」宋然抹了把淚,說道:「他說,他只要一句話。就能讓我們宋家灰飛煙滅……」
「…」就這些?」
「就這些……」宋然委委屈屈地說道。
「原來是這樣啊!」宋父這才真正鬆了口氣,「冬子口氣不小啊,居然敢放出這種狂言。這牛也吹得太大了吧?」
「對,他就是個牛皮王。」宋然撅著小嘴說道:「他還是個喜歡吃軟飯的小白臉,沒一點出息……老爸,人家把事情都告訴你了,這麼丟臉的事情你可不能說出去。」
「放心,這件事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宋父哈哈一笑,「告訴我。那小子叫什麼名字?我明天派人來好好教訓他一頓!」
「我早就說要你教訓他了。」宋然委屈地說道:「你答應得不爽快,還害人家把這麼丟臉地事情說了出來……我不管,你要派人打他一頓,打得他一個月,不,半個月……嗯,七天起不了床。」
「到底是多久起不了床啊?」宋父又笑了起來,心道那小保鏢膽子還真大,連我的女兒都敢打,還是脫下褲子打屁股,這便宜也佔得夠大了。
「還是三天好了。」宋然說道:「他還得做保鏢呢,要是打得他太久起不了床,萬一再遇上赤日教來襲擊,他就有理由不出面和赤日教交手了,豈不是太便宜他了?」
「好好好,依你,打得他三天起不了床。」宋父呵呵笑道:「不過我怎麼聽起來,好像你不是害怕他有理由逃避和赤日教交手,而是捨不得他受傷太重啊?」
「討厭死了!」宋然嗔道:「你怎麼能這麼說人家?」
「哼哼,說起來,我女兒的屁股連我都沒打過,想不到讓一個小保鏢拔了頭籌,是該狠狠地教訓他一頓。不過我說然然,你也太不小心了吧?你怎麼能讓他脫下你地褲子呢?你們不是處於嚴密的保護之中嗎?怎麼可能沒人來幫你呢?」
宋然撅了撅小嘴,恨恨地道:「保護我們的保鏢都是飯桶!人家被欺負了半個多小時,硬是沒一個人來救我!」
「那他也算是有點本事了。」宋父的聲音中帶上了些許欣賞之意,「一個小小的保鏢,敢動手打你,還能讓保護你們地特工們沒一個敢來救你……唔,也許他不是一般人。」
宋父看問題的角度與宋然完全不同。既是宋然他們的保鏢,那肯定知道宋然地身份。知道了她的身份,非但不討好巴結她,反而動手打她,而且還採取的是脫下褲子打屁股這種極具羞辱性的方式,打人的時候還能讓其實的保鏢不敢出面解圍,這就不是膽大包大一句話可以解釋的了。
更何況,那小保鏢還能當著宋然的面吹出「一句話就能讓宋家灰飛煙滅」這樣的超級牛皮,也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地。這小保鏢不是腦袋進水了,就是真的有所恃仗。
「他哪裡不是一般人了?」宋然哼哼著說道:「我看他也就是在追女孩子方面不是一般人,仗著一張有點小帥的小白臉,專哄女孩子。我跟你說,他一來就哄人家安環呢,把安環哄得愣愣的,都聽他擺布了。」她現在還記著秦峰見面第一天就在安環房間里過夜的事呢。
「呵呵,你這麼說,我怎麼覺得好像有種怨他沒哄你的感覺?」宋父馬上敏銳地指出了問題所在。
宋然一怔,旋即想到父親這句話另有所指,不由大發嬌嗔:「老爸你胡說,我哪裡有了?我,我就是看他不順眼……」
「好了好了,我相信你就是。現在告訴我吧,他叫什麼名字?」
「他叫秦峰,秦嶺的秦,山峰的峰。」
「這名字有點熟……」宋父自語道:「好像在哪裡聽過。」
「他還說什麼,他是龍吟公宋無女婿的後人,還自誇打得起我呢!真是囂張死了!」
「啊?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