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9章 孤獨終老
「放手。」有點惱了，但還是盡量剋制吧，畢竟也要讓對方一個準備過程。
她吸了口氣，盡量耐心地勸：「我們之間根本就沒有感情，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身邊的人希望我們怎樣的，可我們根本就沒有什麼愛，分手后，你可以找到真正喜歡的人。」
小李自然沒有放手，瞪著眼珠子看著她，半響才回過神：「我明白了，你外面找到，所以想把我甩了，是不是？」
「隨便怎麼想。」想到冥界時讓他們回到五年後的場景，程千尋越來越感覺這個傢伙面目可憎。
「不行，不能就這樣。。。千尋，我是喜歡你的，一定是有什麼誤會。」小李看到她態度強硬，趕緊地改變了策略。
而她不想再繞下去了：「我還有事，放手。」可無論她走到哪裡，小李就抓著她的胳膊跟到哪裡。
煩死了，也只有動手了。她胳膊一甩，腳使了個絆子，小李就脫手后坐在地上了。趕緊地加快了步伐，離開了，毫不理會身後小李的大喊大叫。
「沒那麼容易甩了我，我去找你媽。。。」身後的叫聲那個響亮，讓很多人都去看，而她裝作不認識，趕緊地走，不是怕小李會對她如何，而是不想小李爬起來追上她后，她一時收不住手，把這個混球打死。
就這樣走了二條街，應該是擺脫了，一時間不知道應該去哪裡。而此時手機響了，拿起一看，是母親的電話，看來小李打電話了。多大的人了，還找對方的家長訴苦。
懶得聽啰嗦，直接將手機掛斷了，塞進包里。此時看到了前面不遠的地方是個教堂，也不知道屬於哪個教派分支的。
大門是關著的，只有旁邊開了個小門。
往裡走時，門口看門的大爺叫住了她：「哎哎，別進去了。」
她停下腳步，看著大爺。大爺解釋：「周日做禮拜，到時過來吧。」
微笑起來：「神也要休息嗎，難道要我去其他地方，燒香磕頭？」
大爺看了看她：「這位教友，是不是碰到問題了？那就進去吧。」
大部分教派都不會拒人千里之外，更不會將信徒推到其他教派那裡去。走進去后，有個神父正在佈道處坐著，看著書。整個禮拜廳就在前面開著一盞頂燈，柔和的光從他頭頂照下。宗教的魅力其實是非常強大的，哪怕人長得不怎麼樣，但只需要靜靜地坐在這裡，就顯得神聖和有深度了許多。
聽到有動靜，神父放下了書：「孩子，是來懺悔的嗎？」
「不，我只是來坐一會兒，這裡比較清靜。」她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神父有點好奇：「好象你有心事，可不可以告訴我，有時訴說出來，內心也是種解脫。」
坐在長排的椅子上，她笑了起來：「有些事情說出來也未必解脫，哪怕死了也不會。我已解脫，所以以後再多的事，也不算什麼事了。神父你如果有什麼事情，可以告訴我，因為我離開了這裡，可能再也不會回來。」
「去哪裡？」神父有點緊張了：「別做傻事。」
「去死嗎？」她嘴角的笑意更濃了：「不，我不會去找死，雖然我們都在往死亡的終點走去，哪怕我並不想長居天界，也不想自己結束生命。」
神父深深地看著她，感覺到了什麼：「你好象經歷了很多事情，你的目光里有著和別人不一樣的東西。你這樣的，不應該有這種目光。」
是的，那是極濃的殺氣，她知道。
神父又問：「你覺得人生來就是有罪的嗎？」
「有罪。」她回答。
「那為什麼不懺悔？神會聽到，會原諒你的罪。」
「不。」她站了起來，轉身離開，只有兩個的禮拜堂內，說話的聲音都能形成，如唱詩班的迴音：「是不用了，神已經原諒了，原諒了所有人。」
出了教堂，走出去時，那個大爺就看了看她，沒有問什麼。這樣很好，太熱情，反而讓她感覺到煩。
想好了去哪裡，她掏出了手機，撥通了小李的電話：「你在哪裡？」
小李神氣活現地：「在你家，伯母和外婆就在我身邊。」速度還真快，才這一會兒，就到她家裡了。
「那就出來，回到你家去。」她一個字一個字地道：「因為我正在往你家的路上。」
到了小李的家，小李的媽應該剛吃完晚飯，看到她來了，把她迎進來了：「千尋呀，你怎麼一個人來了。」
她坐了下來：「伯母你也做，不用忙了。」
「我切點水果，想喝些什麼？」小李的媽殷勤地想款待。
「不用了，我不想吃什麼。」話雖這樣說，水果還是端了上來。是個蜜瓜，個頭不大，小李家條件只是略好而已，平時也比較節約。放在桌面上水果籃就能看得出，裡面的蘋果樣子算不象家裡那種有洞的，但也並不好看；上面的水果刀，用了不少於十年，說不定比小李的歲數還要長。
也不用拖時間了，直接了當：「伯母有件事要個你說，我覺得我和小李不適合，已經提出分手了。他現在正在我家，也不知道和我父母說些什麼，但有點是肯定的，我不想嫁給他。」
小李的媽一愣，不要說她，任何人第一反應應該都是如此。都認為門當戶對，挺般配，兩個老實人在一起，不錯。
過了好一會兒，小李的媽才問：「是不是你外面有人了？」
都一個腔調，她站了起來：「沒事我就不打擾了，我先走了。」認為有人就有人吧，反正冥界、天界，男人又不是沒有。死都死過幾回了，懶得去解釋什麼。
「先別走呀，留下吃點吧。」小李的媽是個好人，就和普通老百姓一樣，有著綿羊的性格。或者是個緩衝，讓我再考慮一下：「認識了那麼久，哪怕你以後和小李不成，我也把你當做半個閨女了。」
「謝謝伯母，我也會。」程千尋想離開，該說的話都說了，也沒必要留下。
此時門口有鑰匙聲，小李就帶著她的父母、外婆沖了進來。速度又一次的好快呀，看來是坐出租來的。
「千尋，怎麼回事？」母親先一步就急著問：「這好好的，說分手就分手了？」
「啊，怎麼都來了？」小李母親用責怪的口吻指責：「這事雖然重要，但也不能誰都喊上，怎麼還驚動了她外婆，老人家都那麼大把歲數了。」
「沒事，沒事。應該的！」外婆走了過來，拉起她的手：「千尋，這是怎麼回事？」
她淡淡一笑：「你們不都聽到了嗎？他說的沒錯，而且是我先提出來的。」
如此爽快，讓屋裡一點聲音都沒有，鴉雀無聲。
「我可以走了嗎？」她打破了這個寧靜。
「為什麼，為什麼要分手？」小李先叫了起來。
「是呀，這是為什麼？」父親也問了。
「這好好的，分什麼手？」母親不解。
沒人會理解，只有她自己知道。不想解釋什麼，解釋了他們也不會相信，而且導致的結果，就是認為她瘋了。而且這種透露天機的事情，神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懲處。
小李的媽左右看了看：「要不先坐下吧，有什麼事都坐下來慢慢談。」
礙於長輩的面子上，程千尋坐了下來。接下來可想而知，就是各種各樣的炮轟。理由自然都很現實，家長的思想中，生活中的柴米油鹽醬醋茶占著很大的比例。小李沒什麼不好的，有一套市區的房子，工作穩定，跟著他可以過一輩的安穩日子。
可其中隱藏的問題，他們都沒看出來。小李不愛她，只需要一個變動，一個讓他心動的好處和理由，他就會拋棄妻子，迎娶新歡。
小李的媽期間說話一直說得很少，最多罵罵兒子，罵給所有人聽的。
但她什麼都沒回答，一言不發，就坐在那裡。長期養成的耐心，足夠她忍受得了任何事情。
是的，任何事情。。。從冥界醒來的那一刻開始，就註定她只要活下來，就會和其他人不同。雖然她目前殺人的能力一流，但沒有賺錢的能力，活在了草根層，那就安安靜靜一個人活到生命結束吧。
她愛過，深深的愛過，經歷了人世間，甚至超過任何的愛，刻骨銘心。為了愛她，甚至去死。如果她還能什麼都忘記般的去嫁給一個根本不愛自己的男人，怎麼對得起曾經愛過她的人？所以，她註定這輩子孤獨一生。但有那麼多的回憶陪伴，她接下來的生命里也不會孤單。
「你說吧，說呀。」母親終於忍不住了：「你怎麼油鹽都潑不進，我們說了那麼多，你到底表個態呀，說呀！」
說什麼，就是答應不分手嗎？不分手的結果就是會儘快結婚。
她嘴角微露淡淡的笑意：「活著真的很好，不要鬧了，就這樣吧。」
母親倒吸了口氣涼氣，索性來狠的了：「如果分手，我就不認你了，你搬出去住。」
「嗯~」她點了點頭，緩緩地道：「外面物價那麼高，我沒能力租房，要麼和其他男人一起住，要麼就只有答應不分手是嗎？但我會選擇其他城市，會有那些，連房租幾乎都不要的地方，我只想一個人清清靜靜過完日子。」
一張床，一碗飯足矣。說不定這樣的清茶淡飯，能長命百歲。
這下母親愣住了，半響：「千尋，你到底怎麼了？怎麼象變了個人，完全認不得了。」
她沒有說話，說得越多，事情越是沒完沒了。
「算了，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父親先一步妥協了：「如果想通了，感情好，還會在一起的。」
「不行！」母親的態度還是強硬的，但口吻出賣了她，有點放軟了。是說累了，還是覺得她王八吃秤砣鐵了心，再這樣逼下去，擔心把她真逼瘋了。
「行了。」外婆終於發話了：「千尋有自己的打算，難道要逼死她嗎？」
「不行！」小李又發飆了，即將到手的老婆就這樣沒了，當然著急：「死也不分手，要死就一起死。」
「咚~」的一聲，所有都驚呆了。原本在蘋果上的水果刀，直直地深插入木頭的餐桌上。
餐桌用了那麼多年，表面的漆都磨光了，平時反反覆復擦拭，讓桌面的木質鬆軟，再加行快准狠、毫不猶豫、就能這樣深的插在木頭內。
程千尋站了起來，將水果刀插在餐桌上后，陰鷙地看著小李：「死也不分手嗎？」
小李一時被嚇住了，嚇得臉色都變了，看著她眼睛的時候，渾身都在顫抖。
哼，她一個冷嗤，拿起包，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下走了出去。
已經很晚了，外面的夜風帶著少許涼意。這個時候應該還有公交，但她還是舉起了手，攔了一輛出租。
回到了家裡，洗好弄好，躺在床上，外面有響動，父母和外婆來了。
母親一回來就是聲音：「真不知道她怎麼想的，那麼好的小李為什麼就不要？人家哪裡虧待過她了。還動起刀來，那張桌子好深一個坑，幸好不是紅木的。」
「你就少說二句吧。」父親將母親拉進了他們的房間，可能和外婆商量了幾句。
過了會兒，外婆開門進來了：「千尋，睡了沒有。」
這裡的長輩不用敲門進來，她轉了個身：「外婆，不用勸了，我心意已決，你早點回去睡吧。」
外婆還是走了過來，坐在床沿邊，但沒有說話，先是細細看了她一遍：「長大了，我的千尋長大了。」
但微微皺眉：「可為什麼感覺和以前不一樣了，這次出差，到底發生了什麼，變化那麼大。」
抬起了手，大約想摸摸她的額頭，但她下意識地往後微退。
「你不是千尋。。。」從小領大她大的外婆察覺出了什麼，蒼老的眼睛直視著她：「我的千尋不會這樣，也不會有那麼可怕的眼睛。」
她笑了起來，是的，她笑得越來越多了，因為活在凡人中，需要用笑容掩飾如同狼一般的眼神。拉起了外婆的手：「不，我還是你的千尋，只不過千尋和你說的一樣，變了。」
「那以前的千尋呢？」外婆帶著傷感的。
她微微低著頭，嘴角含著笑：「死了，抱歉，說這話。但你還是我的外婆，外面的依舊是我父母。我有我自己的生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