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貝貝過年

貝貝覺得時間這東西，就是個王八蛋。

想它快的時候磨磨唧唧不動彈。

可一不注意哧溜跑的沒影了！就像現在，站家門口看著她姐放煙花，貝貝心裡一陣恍惚，這就到新年了！好像重生那會的日子才剛過去。

「寶寶，回來吃飯了，貝貝快過來坐好。今天是好日子，不動你們，等過完年算總帳！」李老太大聲喊道。

三個小的，除了趙麗麗外都一臉戚戚然。

李老太家年夜飯吃的比較早。

六點就正式開席了，家裡也沒人喝酒，一人一瓶桔子水。

寶寶喝的最快，片刻就沒了，可憐兮兮的看著她妹，貝貝不理她。就這一瓶，自己都不夠喝。

這半年二寶三天兩頭的拿些水果，零食什麼的來，大大改善了家裡的伙食，就這樣她姐整天見人吃點好的還流哈喇子，怎麼都沒夠，氣的李老太總罵她饞死鬼！

饞死鬼的情緒一向來的快去的也快，等張文蘭把龍蝦片端上來，她又樂的眉飛色舞。

貝貝去灶間拿了個碗，裝了點冷盤擱邊上。

王美娜看著，輕笑了聲：「貝貝這是怕一會吃不飽，先給自己留點？」

貝貝見李老太就要發火，忙說道：「媽媽沒的吃，我給她留著。」

這話一下把王美娜堵回去了不說，連李老太也臉帶羞赧，又給她閨女那碗里添了點。

哼，叫你們吃的那麼舒坦，不提醒下，都覺得理所當然了。

說起這事，貝貝就是一肚子氣！

她媽張文蘭再不好，也沒對不起她王美娜。

可王美娜那人，典型的揀著軟柿子捏。

她媽沒改嫁前每年的年夜飯都是她弄。等到出嫁了，給夫家那邊做年夜飯的時候，除了必須現炒的蔬菜，其他的都準備兩份。夫家一份，娘家一份。

搞的她后爸怨氣很大，她媽很為難，跟李老太一說，這邊她舅媽就說自己做菜不好吃巴拉巴拉的。李老太就跟她媽鬧，每年為做年夜飯都會弄的不開心。

偷懶也不是這麼個偷懶法，也不知道王美娜怎麼和李老太說的，居然能答應這樣辦事。

這世有她在，別想這麼干。

等她媽上完熱菜，總算能坐下來吃口的時候，貝貝已經飽了。

寶寶早都偷溜著出去了，小明被喝令在家呆著，今天外面煙火炮仗不斷，李老太怕不安全，不讓孫子出去。

趙麗麗也在家，弄堂里就沒人願意跟她玩，所以也不愛出去。這傢伙這會正在電視機前學春晚主持人說話，那一板一眼的認真樣還真招人喜歡！

美人就是美人，幹什麼都好看。貝貝心有艷羨，不過一想到十年後趙麗麗那張大餅臉，人一哆嗦。算了，還是小時候丑點好。不過話說回來，她現在也不醜呢，舅姥姥都說她現在比以前好看不少。就不知道這話水分有多大？貝貝托著下巴一陣胡思亂想。

沒到十點貝貝就瞌睡了，李老太從來不說過年守歲的話，她自己就熬不住。等到她一發話，大家洗洗都去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就起來了，不起來不行。按規矩，要給外婆拜年，拿壓歲錢。

穿好她媽給買的衣服，洗漱完。四個小的齊齊站李老太跟前：「祝外婆（奶奶）新年快樂！萬事如意！」說完就眼巴巴的看著，等拿壓歲錢。

李老太一人發了三塊錢，張文蘭姐弟兩也給了四個小的一人兩塊。

四個小的拿了錢都挺高興，站那傻樂。

大年初一不能動針線，也不能去親戚家。不過鄰居什麼的串串門是可以的，貝貝才吃完湯圓，二寶就來拜年了。

「乾媽，新年好啊！」二寶一臉樂呵呵的，一身的行頭都是在大百貨商店買的，襯的人也比平時精神不少。

李老太忙回話：「新年好！新年好！，快坐，乾媽給你泡茶喝。貝貝舅姥爺拿來的今年的龍井。」

三個小的也往上湊，吉利話不斷。二寶舅舅平時最大方了，今天就是沒壓歲錢也會有好吃的。

貝貝昨天就跟二寶通過氣，一人給個兩塊錢就行。多了讓人覺得他愛顯擺，反而不好。

三個小的拿到錢又是一陣歡呼，寶寶和小明揣了一口袋的瓜子糖玩去了。

貝貝坐小凳子上聽大人說話。

這半年來二寶和李老太一家處的極為熟絡。

一開始，他在貝貝的授意下，時不時的拿些水果什麼的送來。李老太先是拒絕，可二寶幾次進門也不說話，放下東西就走。

李老太也不是個扭捏的，想想就收下了。不過家裡有好吃的都會給二寶留著，她還買了幾尺布，送到裁縫鋪子那做了二身衣服給二寶拿過去。

二人一來二去的，漸漸的，二寶也有份真心在裡頭了，他自幼喪母，跟本不知道母愛是什麼樣的，這會倒是有幾分拿李老太當媽看的味道。

他看見李老太頭上的發箍顏色都快掉光了，就去商店裡挑了個好的買來送給李老太。

「李阿姨，你的發箍快壞了，我去東愛百貨挑了個新的，也不知道你喜歡不？」

把李老太高興得不行，念叨了一下午。

等張文剛回來又拿給他看，話里話外的說他不如外人體貼孝順。

張文剛聽了，心裡不舒服，一個破發箍也值得他媽這樣。遂張口說：「媽，你要是覺得他好，你去認他做兒子唄？」

沒想到李老太當了真，真的要認二寶做乾兒子。

張文剛為這個事還和李老太不高興，被王美娜勸住了：「老人就是喜歡膝下熱鬧，咱們做兒女的也要孝順。再說二寶對咱媽也好，三天兩頭送吃的，媽整天高興的不行。為了咱媽自己委屈點算什麼？」

張文剛別的倒沒在意，就三天兩頭送吃的這幾個字聽進去了。心想這佔便宜的事都送上門了再推辭不是王八蛋么？也就不再吭聲。

李老太看兒子不再鬧彆扭，心裡也高興。整治了一桌酒席喊上二寶，坐下來正式認了親。

貝貝才不管她舅舅，舅媽怎麼想的。只要二寶能跟李老太搞好關係就行，這樣出入他們張家也有個明目，以後帶著貝貝出去幹嘛也有個說道了。

吃吃喝喝，一天也就過去了。

大年初二一大早，李老太的大閨女，一年多沒進她媽門的張文玉來拜年了。

張文玉個子不高，一米六齣頭的樣子，體型豐腴。

瓜子臉，柳眉，杏眼..............人長得漂亮不說，看著也極為幹練。

一進門放下東西就和李老太抱著哭笑了會，被眾人勸了才坐下。

李老太問她大女婿怎麼沒來。文玉回說小姑子今天回來，家裡沒人招呼只得留下來。

喝了一口茶潤了潤嗓子，張文玉打量了屋裡幾個小的，笑著問道：「哪個是貝貝呀？」

張文蘭笑著指了指其中一個個頭偏矮的小女孩：「呶，這就是我小閨女。貝貝來，叫大姨。」貝貝不慌不忙的走到她大姨跟前，沖著張文玉一咧嘴：「大姨好，祝大姨身體健康，事業進步，萬事如意！」

「哎呦呦，這小嘴能說，來，大姨不能讓你白說，給壓歲錢，拿著！」說完拿出三塊錢給了貝貝。

其他三個小的看貝貝得了壓歲錢，也眼巴巴的看著張文玉，逗的她哈哈一笑：「都有，都有！」

拿出一疊嶄新的一塊錢，挨個給孩子們發。

張文玉的兒子俞強今年十二歲了，這會正滿臉通紅的被李老太抱著稀罕。

貝貝見她表哥皺著眉頭苦著臉，一幅苦大仇深的模樣，活像個正在被老妖婆欺凌的小仙童。

「外婆，你還沒給表哥壓歲錢呢！」小仙童，本仙姑救你出魔掌。

李老太鬆開外孫，瞪了貝貝一眼：「就你話多，滿屋子吃的也堵不住你的嘴。」

貝貝嘿嘿一笑，也不在意，拉著小明看電視去了。

幾個大人也輪番給了俞強壓歲錢。

這會還早，午飯都是現成的，熱一熱就行。

大夥就坐那嗑瓜子閑聊。

說著說著，不知道怎麼就說到了那事上面。

「老大啊，這事媽對不住你。今年本來想先還你點，可文剛結婚用了不少，這一時的.......不過你放心，欠你的媽記著呢。我還不了，文剛會還..........」李老太語帶哽咽，她和別人硬氣了一輩子，三個兒女也聽話孝順。這事是她辦的不地道，欠了老大的。

張文玉是急脾氣，見她媽這樣，猛地站起來說道：「媽，我來這。一是給你拜年，二來貝貝回來，我這做大姨的還沒見過，這不像話。至於別的，再也沒有。什麼欠不欠的，你今天要再提這事，我立馬走人。」

李老太抹抹眼淚：「行，那我不提了，文剛，你可記著你大姐得好」

張文玉擺擺手，連道：「不用，不用！等你寬裕了記得還你大姐就好！」

這番話一說，張文剛臉漲得通紅，王美娜站一邊不知道在想什麼，臉色也不好看。

李老太心頭苦笑，老大到底是不肯鬆口。原以為這次回來，那筆錢就算了，沒想到........這麼一大筆錢，五千塊啊，什麼時候能還清啊？

張文玉看她媽那樣，就知道還想幫著老兒子說好話。

可她不樂意，她的錢又不是大風刮來的。憑啥不還？

再說了這張文剛就是個白眼狼，根本不記別人的好！

這事出了也有一年多了，就沒見他來找過自己，哪怕說句好話呢，連個人影都見不著！

這還不夠，要結婚了，託人傳個話來！呸！自己親姐還要別人傳話，氣的她當時就說沒空。

張文玉說起這個弟弟就是一肚子的怨氣，這話要說幾個小時也說不完的。

小時候因為他是男孩，父母偏著他，自己雖然心裡不服氣可最多鬧鬧小彆扭。到結婚出嫁以後，婆家不順心就想著有個娘家人依靠到底好些，對他也是基本有求必應。可他呢..........

拿著自己放在媽這的私房錢亂霍霍，什麼出國找小明他媽，人家都不要你了，還瞎惦記啥？

那出國是那麼容易的事么？蠢的到家了，連表舅那都不知道問一聲，活該被人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