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回 鄴城混戰

鄴城自袁紹開城納呂布軍入內，至呂布單人匹馬逐袁紹眾人，射死袁紹止，不過僅僅一時辰而已。凄厲的死斗，袁軍垂死掙扎，斷壁殘垣、房屋倒塌，鄴城居民四散奔逃，亂軍中哪有安全所在？

呂布射死袁紹，殺盡眾侍從，斬下袁紹頭顱，赤兔轉馬回，一眼望去，在街道左右聚居著百姓此刻恐懼的張望他，畏縮的目光，看著這個眼前一片火紅的戰將，威風凜凜，手中的畫戟還滴著淋漓鮮血，宛如死神一般的緩緩經過。魏續氣喘唏唏的終於帶著軍馬趕了上來，看著呂布一臉的默然，問道，「將軍，袁紹…？」呂布冷冷的盯了魏續一眼，以袁紹首級示魏續道：「死了！」

魏續望了下那頭顱，的確是袁紹，再看下這個冷酷的男人，不知道說啥好，就算他魏續也知道、明白，擒住袁紹比殺了袁紹作用來的大許多，不過魏續不敢語言，長久隨呂布，深入骨髓對呂布畏懼使他不敢有何異言。眾騎軍倒是興奮不已，呂布將軍斬殺袁紹，鄴之落城，只在片刻間了。

呂布其實也在懊悔，射死袁紹本非所願，但袁紹親隨誓死抵擋的勁頭令他寒然，不殺袁紹，讓他逃跑到安全地方，鄴城之戰會艱苦萬分，呂布不知道射死袁紹是對還是錯了，當時僅憑直覺，他感到一定要殺了袁紹，其他再說。呂布不再糾纏這一問題，傳令道，「以袁紹首級號令全軍，袁紹已死，降之不殺！」

魏續接過袁紹首級，率騎軍而去，至於呂布一個人是否會危險這種小問題，對於魏續來說，只有祈禱袁紹眾將不要那麼倒霉，撞上這個死神了。

魏續一路弛行，一路令眾軍喊話，「袁紹已死，首級在此！」「袁紹已死，降者可活！」一路上，不管是黎民百姓，還是還在抵抗的袁紹殘軍，認清魏續手中首級的確是袁紹的后，有的棄兵器跪地投降，有的哭泣不已，袁紹駐鄴，看來尚得人心，魏續毛躁，主公將來不好治理啊，魏續不管已經投降的眾人、眾軍，繼續前行，現在最重要的是去西門，以袁紹首級令沮授降，公孫瓚大軍入城之後，鄴城才算有了安全保證。

趙雲、文丑還在撕殺，二人戰甲已經染紅，後援軍力不斷上來，殺著殺著，文丑狂性大發，眼前的袁軍兵卒不夠他撕殺了，一人率軍不理趙雲而去，趙雲正撥開射來的箭矢，見文丑離群而去，喊道，「文丑何往？」文丑頭也不回只顧縱馬向前，回道，「我去斬殺那些高官腐儒！」原來文丑一直待在陳儀身邊護衛，記得陳儀說過，袁紹麾下眾多謀士相互傾軋，各使手段，各成一黨，將來招降此等人之後，怕是不好處理，所謂想主公之想，急主公之急，文丑心說，待我去殺盡這些爛人，主公進城之後，沒了這些礙眼東西，鄴城很快就會治理好的，因此，不顧聽聞他如此這麼一說趙雲滿臉的驚駭，趙雲還待喊滯文丑，文丑已經領一軍轉過街道盡頭，不知道哪裡去了。趙雲滿腔怒火，文丑這個莽漢，那些文臣謀士豈能隨便斬殺，文丑將他們殺絕，將來天下人會這樣看待主公？還會有人來投主公？趙雲氣急，都是眼前的弓伍小隊阻擋去路，趙雲不再姑息，馳馬直突，手槍長槍左右連刺，二條性命已經不在，馬前蹄狠狠踏下，又取一人性命，長槍再刺，直透前一袁軍卒前胸，鮮血崩灑，那軍卒手握長弓滿面不信，趙雲再用勁直捅，長槍穿過此人胸膛，再刺穿後面另一軍卒身體，看著那驚懼失神的目光，趙雲長槍一振，抽退長槍，二軍卒如一串葫蘆，熱血淌地，倒地而亡。趙雲殺盡這一片抵抗之軍，縱馬趕文丑而去，急啊，心急如火。

潘鳳、公孫續二將各帥一軍已經進到城裡，看著已經漸漸平息的戰場，屍體伏地，長戟、旗幟斜插，再看全身上下浴血的侯成，此時侯成已經累的倒在地上，身上沒一處是好的，侯成看著二將，裂嘴笑道，「你們來晚了，我們殺完了，去追呂布將軍吧，去西門吧。」說完侯成實在支撐不住，啪的一聲，倒在地上，身後就剩下的十幾個也是浴血的軍校踉踉蹌蹌上前想去攙扶侯成，侯成沉悶的喝道，「老子還沒死。用不著你們來扶。」說完，侯成喘著粗氣，努力想站起來。

潘鳳、公孫續一看，侯成一軍現在是殘軍了，實在不宜再戰，吩咐左右，將侯成護送大營修養，二人相互籌劃了下，一去接應呂布，一去西門，助公孫瓚。雖然二將打算兵分兩路，可現在只有一條道可行，二將並駕齊驅向前，一路上，慘象滿目，不忍睹，看其旗幟，有袁紹軍的，也有趙雲一軍，再有呂布、魏續的，此時鄴城的黎民百姓還算知機，各個關門沒有上街的，兵荒馬亂，隨便出門，隨時有喪命的危險。地勢逐漸開寬，原本城門地處要道，道路狹小，就算很大，也會以車仗伏路穿連，阻礙前行，隨著越來越進入城內，開寬的道路顯示出來，此地再無阻擋之物，看著四通八達的道路，二將犯難了，西門很好認，一路向前就行了，至於尋找呂布一軍，著實不易啊。

公孫續心急其父親，便開口言：「我自當去助父親，打開西門，迎其軍入城，至於呂布將軍，就託付將軍了！」潘鳳明了公孫續心情，遂道，「正該如此，將軍快去！」公孫續說完，躬手一禮，麾軍而去。潘鳳看著公孫續帶著人馬去了，心下暗忖，我只要尋戰鬥行跡一路過去，必當能夠找著呂布一軍，遂也率軍投另一路而走。

公孫瓚親自擂鼓助戰，此時藏霸、丘力居、胡母班三將口銜朴刀，攀登在雲梯上，沒辦法啊，公孫瓚親口說的，後退者斬！公孫瓚是不會自己衝上雲梯，親自作戰的，那麼作為鼓舞士氣的一種手段，他們三將必然要為之表率，張遼不要說，此刻，他忙的焦頭爛額，弓弩手自帶的弓箭已經射盡，拋射機的石塊也沒有了，弓弩手自帶二十支箭，平均萬名弓弩手齊射二十次的話，就是二十萬支箭矢已經被射上城樓了，張遼指揮還能動彈的刀盾手回去搬運，自己親自去搬運石塊，看的出來，拋射機的作用，不僅是在氣勢還是在威懾力方面，都比弓弩強些，雖然弓弩手殺上的敵軍遠遠超過了拋射機。公孫瓚已經大汗淋漓，不過看著藏霸、丘力居、胡母班三將逐漸接近城牆，心中卻是興奮，沮授終於要守不住了，公孫瓚沒有仔細觀察自己方面的損失，不過對於城牆上的防禦力，卻是了如指掌，現在城樓上的抵抗已經不如剛開戰的五城，那就說明，對方的防禦軍力起碼被消耗了一半上。勝利在望。

藏霸、丘力居、胡母班各自攀登在一架雲梯上，前面是兵卒，後面也是兵卒，不上不下，上去了馬上被何茂、王摩二人給剁了下來，掉下去運氣好的，掉在護城河中，運氣差點，直接摔在滿是荊棘的刺樁上，何茂、王摩雖然武力不強，但殺殺雜兵，還是一把好手。藏霸、丘力居、胡母班三人看著怎麼兵卒被兩將砍殺，氣惱眼紅，三將一個是賊、一個是蠻夷人、一個原來也不是好人，弒主獻城之人，三將皆是亡命之人，此刻，此中境地下，奮力向上迅速攀登，已經顧不了那麼許多了，等不了了，只見此三人猶如豺狼，不管身前是何人，一刀砍殺，一腳踹了下去，然後繼續向上攀登，時間呀，生命啊，君不見沮授令弓弩手專門偷襲三人，沮授看三將裝束也知道是為將之人了的。冷箭嗖嗖的穿插，被主公暗中所詛咒的胡母班首先中箭，胡母班大吼一聲，死不瞑目啊，自己大好的前程就這麼沒了呀，哭啊！含著眼淚，用力想扯出射在胸膛上的箭矢，未等待他使力，又一箭射中他咽喉，眼見不活。藏霸、丘力居二人眼見胡母班中箭掉了下去，都大吼一聲，似瘋虎的撲上去，攔截二將的正是何茂、王摩二人。趁著何茂、王摩被二將阻擋，雲梯上的兵卒那是撒腳直蹬梯子，努力加勁向上。

正到四將捉對撕殺之時，魏續終於提著袁紹來臨了，沮授本來就愁苦的臉上，射殺胡母班還喜了一回，但藏霸、丘力居爬上城牆，卻又愁苦起來，何茂、王摩二將被二人所抵擋，沮授更加是暗下忖道，難道我沮授僅僅一日都守不得鄴城嗎？忽感身後眾軍，自遠及近喧嘩開來，轉首望去，但見魏續率一不滿千人之軍縱馬而來，口中狂喊，「沮授速速投降！」「袁紹已死！」「首級在此！」魏續提高手中的袁紹首級重複示眾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