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9 偷竊
下午,顧婉婷在卧室看書,何軍無所事事,突然想起昨日買的碎瓷片。
何軍在碎瓷片里找到幾個底座瓷片,將之拼湊起來之後,出現了一個「蔡」字。蔡,一聽就是姓氏,不用查,蔡京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以蔡京當時的的位,完全可以使用汝窯。何軍在看到那個「蔡」字的時候,他就已經認出來了,那是汝窯的瓷器碎片,並且是官窯的瓷器。
最讓何軍興奮的是,這十幾個碎瓷片,都是一隻汝窯瓷器上面的,並且一個不多一個不少,全部都在這裡了,也就是說,何軍用這些汝窯瓷片,完全可以修復出一隻完整的汝窯瓷器出來。
汝窯從創燒至今已有上千年的歷史,位居宋代五大名窯汝、官、哥、鈞、割之,由於其工藝精湛、技術群,造型多樣,富於裝飾,不僅為當時民間喜好,北宋晚期更是受到皇室的賞識與寵愛,並於宋哲宗元佑至宋徽宗崇寧五年的二十年間,把它壟斷為官窯,專為宮庭燒制。
由於為宮廷燒制御用瓷器的時間很短。要求甚高,產量有限,存世更少,到南宋時就成為「近尤難得」的稀世珍寶,近千年來為藏家所青睞和推崇,著名繪畫大師李苦禪先生曾經揮筆寫道:「天下博物館,無汝瓷諸難稱盡善盡美也。」
當今世界上的博物院數以千計,但能藏有宋汝瓷者不足十家,而這幾家博物館的館藏汝窯傳世物總計亦不足百件。早在明清時期,民間即有「縱有家財萬貫,不抵汝瓷一件」的口碑廣為流傳,時至今日,汝窯瓷器價格更是扶搖直上。
近代的藏家們更是千方百計地尋覓,將收藏一件汝窯瓷器視為終生追求與自豪,所以,只要何軍這件汝窯瓷能修復成為一個完整的作品,即使是修復過的,那其價格。也將是是瓷片的千百倍了。
可是想到昨天的那位老者。何軍如同數九寒冬被人潑了一桶涼水,身和心也都被凍住了。即使昨天抹去了那位老者有關鳳凰玉佩和青龍玉佩的信息,也篡改了老者其他的記憶,但是昨天的事情絕對不會這麼簡單地結束的。他一直以為自己擁有後世三十年的記憶。再加上自己本身的實力。絕對可以讓阿婉無憂無慮地生活。可是現在他卻沒有完全的把握了。
他真的可以保護好阿婉嗎?
阿婉真的可以天真無憂地生活一輩子嗎?
何軍不知道。他從未像現在這樣迷茫過。或許他該好好教導阿婉了。一味地逃避並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他的時間也越來越緊迫,三個月,或許甚至只有一個月。那些對鳳凰玉佩感興趣的人就會找上門。必要時期採取必要手段,原本他並不打算向那些貪官污吏下手的,現在沒有其他更好的選擇了。
……
顧婉婷最近的日子過得無比愜意、溫馨、平靜。在這樣微熱的初秋,安靜地呆在屋裡,看書、寫字。
曾經在一本小說中讀過這麼一句話:一杯香茗,一卷書,偷得半日閑散;一抹斜陽,一壺酒,願求半世逍遙。
這樣的生活,不曾想到竟是因為躲禍方可得來。
恍然記起前世的自己,一切事情盡數眼前。學習、賺錢,每天忙忙碌碌,從未像如今這樣清閑。若是前世的自己,未必能夠坐得住,或許過於急迫,或許過於浮躁,不願意靜下心來讀書寫字。
可此刻的心境早已不同。不過才幾日時間,她卻茫茫然生出了世間已千年的感覺。
顧婉婷被何軍困在家裡的這段時間,c市已經鬧翻了天,公安局、交通局、工商局、稅務局等單位都遭到不明人士的偷竊。
一天早晨,何軍帶著顧婉婷去吃米豆腐。兩人一邊與美食作鬥爭,一邊聽鄰桌的人聊天。
「唉,你聽說了嗎?市政府大樓都被偷了。」一個人說道。
「啊?!不是吧。什麼時候的事?」另一個人驚訝地問道。
「我跟你說啊,你可千萬不要告訴別人。這還是我表哥的姨夫的弟弟的朋友說的,說是昨天晚上被偷的。」最開始說話的人回答道。
「那小偷被抓了沒?」旁邊的人好奇地端著碗走過來問道。
「沒有。聽說那個小偷專門偷貪官污吏。」
「什麼人這麼大膽?竟然敢在虎口拔毛、太歲頭上動土。」另一個桌上的人也過來湊熱鬧。
「這小偷太可恨了,警察應該趕快把他抓起來。」
「話可不能這樣說,這小偷只偷貪官污吏,又沒有偷咱們老百姓的東西,這屬於義舉。我們華夏國就應該多一些這樣的人才,這樣當官的才不會貪污。」
「對,說得好。那些貪官污吏活該被偷。」
「是啊,現在當官的沒有一個不貪的,就應該有人站出來懲罰一下他們。」
「可無論怎麼說,偷東西是不對的。」
「唉,我說你這人怎麼這麼迂腐啊。」
「就是,人家偷的是貪官污吏,又沒偷你家的東西。要我說,他是為民除害,是好人。」
「也對,我們老百姓又沒有遭受什麼損失。我聽說好多單位都被偷了。」
「這個我知道。」一個高壯的中年男子也加入了,「我有一個親戚是公安局的,他告訴我,不僅那些單位大樓被偷了,就連那些當官的家裡也遭竊了。更搞笑的是,某個局長家裡的床呀,天花板呀,還有廁所里的瓷磚都被撬了,而且,你們知道嗎?他報警的時候告訴警察被偷了多少錢?」他為自己掌握的信息洋洋得意,故意賣著關子。
「多少?快說說。」這消息驚到了其他人,他們紛紛要求這個中年男子繼續講下去。
「這個消息可鬧了不少笑話。」中年男子拿起桌上的一杯水一口喝完,看眾人迫不及待的表情滿意了,開始說起來,「他報警的時候只說被偷了五百。」
「哈哈哈,五百?我家被偷都不止五百。」一個人笑道。
「就是說啊,更搞笑的是,其他的領導都一一效仿他,有人說被偷三百,有人說八百,有人說六百,總之,沒有一個人報的數字超過一千。那些當官的現在對那個小偷是又恨又怕,恨不得立刻把他抓起來,又怕小偷抓起來后,把他們貪污的事兒供出來。」
「當官的居然怕小偷,哈哈哈,幹得好,給我們百姓出了口惡氣,讓社會少些毒瘤。」有人拍手稱快道。
顧婉婷坐在一旁靜靜的聽著,貪官被偷,這是好事啊,胃口大好,舀了一碗米豆腐幾口下肚。
「慢點吃,別噎著了。」何軍在一旁輕輕地勸道,一臉平靜,彷彿他們聊天的對象不是他一樣。
「俗話說,飽暖思淫慾,饑寒起盜心。何軍,你說那個小偷為什麼專門偷貪官,總不會是為了劫富濟貧吧?」顧婉婷小聲說道。
「那些貪官大部分的財物都是不義之財,而他們從來不怕錢財受損,就怕醜行敗露。不管那個人是出於什麼目的,從某種意義上而言,此人對政府反腐起到了一定積極的作用。」何軍肯定地說道。
顧婉婷點了點頭,道:「對於竊賊,自古以來便被當做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可小偷行竊貪官污吏卻反而讓老百姓稱讚。那個小偷雖然可惡,但能讓平時道貌岸然的貪官原形畢露,也算是一樁幸事。」
「我記得以前好像看過一則短文,好像是介紹『三隻手』的由來,但記得不是很清楚了。」
何軍微微一笑,徐徐道來:「人人皆知『三隻手』是小偷小摸的代名詞,可是這個稱謂有個來歷:北宋天聖年間,東京道上有一赫赫有名的神偷,他『技術』高超,不用任何工具,只需擦身而過便手到擒來。有一次他為同行獻技,雙手高舉,一挨身便把銀子掏了出來,似乎他比別人多長了一隻手。眾同行五體投地,敬送他綽號『三隻手』。然而,盜亦有道,『三隻手』給自己的門徒規定了『三不偷』:一不偷忠臣義士;二不偷貧寒人家;三不偷良家婦女。如偶有錯偷,須加倍奉還。門徒們必遵『三不偷』的『祖訓』,否則視為不肖子孫,逐出『山門』。據說,『三隻手』一門徒錯偷了忠臣范仲淹的銀子,事後不僅加倍奉還,並在銀子里夾上一紙條:『不知是范忠臣的銀子,今加倍奉還,望乞恕罪。』落款:『三隻手』。這使范仲淹聯想到朝廷昏庸,官場黒暗,爾虞我詐,明爭暗鬥,還不如一個小偷!遂手書打油詩一首:『世人都恨盜,豈知盜亦道;若然都有義,怎會世顛倒!』」
顧婉婷無語地看著何軍,這人是不是過目不忘啊?這完全是在背書啊!!
「小夥子,不錯!」一個七十多歲的老頭子走過來對何軍豎起大拇指,繼續說道:「上幼兒園了沒有?」
「沒有。」何軍淡淡地回道。
「那不行,這麼聰明的孩子,趁早上學讀書,以後成為國家棟樑。」老頭子不贊成地搖搖頭。
何軍沒有回話,對顧婉婷說道:「阿婉,吃好了沒?」
顧婉婷點點頭,糯糯地說道:「吃好了。」
「那我們回去吧。」
原本喬姨和顧媽媽是打算送他們兩個上幼兒園的,但被何軍拒絕了,所以現在只有顧正淵一個人上幼兒園。
「爺爺再見。」顧婉婷乖巧地老頭子揮手。
「好,再見。」老頭子笑眯眯地點點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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