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奉天攻略(一)
民國二十一年(1932年)五月五日,《淞滬停戰協定》簽署,至此,一二八淞滬抗戰宣告結束。此時,國民政府開始集結兵力,準備對**工農紅軍所建立的鄂豫皖、湘鄂西根據地及瑞金中央根據地進行規模空前的第四次「圍剿」。與之相對應的是,日軍也把駐紮在上海的兩個師團兵力調往「滿洲」,計劃對黑龍江、吉林地區的馬占山、李杜、馮占海等抗日武裝發起進攻。——我知道,留給我的時間不多啦!
因為有了湯玉麟的「尚方寶劍」,汽車運輸公司的業務進展相當順利。大批工業設備和暫時無法用上的武器零件(主要是火炮零件和大口徑炮彈)全部混雜在運輸文物的車隊里順利抵達北平。幸虧如此,否則如鍋爐、軋機、吊車……以及美國格里森螺傘齒輪加工機床、立式拉床、一輛損壞了的中型坦克搶救車和兩台對空警戒雷達等,這樣的大型設備很難運出去。而在蘇紀忍和平綏鐵路局局長沈昌的「關照」下,所有物資甚至連同卡車一起迅速在清華園車站裝車,經平綏鐵路直接運往包頭。此時我發現集裝箱可真是個好東西,所有需要保密的物資裝在裡面,外人(包括自己人)全都無法檢查——為了保險,我甚至將鐵門焊死。(至於那些集裝箱裝不進去的東西,在經過拆卸偽裝之後,連我自己都認不出是什麼,就更別提三十年代的人啦!)事後證實這個措施還是非常必要的:在六月底,「滿洲國」的報紙報道了湯玉麟盜賣滿洲國皇室祖先財產的惡劣行為,並提出強烈譴責,文章里也提到了參與其中的「環鳳洋行」。
不過來自「二十一世紀」的我當然知道保守「商業機密」的重要,此時「聯合立華公司」又建立了幾個子公司。什麼「滅索尼貨棧」,「砍松下商行」等等不一而足,都是些沒有交稅的皮包公司,經營包括軍火糧食、服裝布匹、建築材料、醫藥油品等各種業務。其中軍火方面的秘密交易已經涉及到了華北的張學良、山西的閻錫山、綏遠的傅作義,但最大的買家還是被國民政府收編的前西北軍各部。例如陝西的楊虎城、察哈爾的宋哲元、山東的韓復榘以及在河北山西駐紮的石友三、孫殿英等部隊,他們的部隊里仍然裝備著不少六棱機匣的「莫辛·納甘」步槍(包括水連珠馬步槍),因此對於俄式7.62x54R步槍彈和與「莫辛·納甘」步槍相似的「新式水連珠」馬步(步騎)槍比較容易接受。
有了充足的資金,綏遠省「雲升實業公司」以及「聯合立華公司」下屬六家分公司在建設歸綏、包頭兩地毛紡廠、印染廠、服裝廠、電燈公司的同時,終於開始了河套地區的初步開發建設計劃。「黃河百害,唯富一套」,這樣的地方我當然不能放過。此時盤踞在後套的土匪王英部剛剛被傅作義指揮的晉綏軍剿滅(王英本人跑到了察北,任二十九軍少將參議),人口稀少、土地荒蕪。公司乘機在五原、臨河、陝壩三縣購買土地(直接向省政府購買,跟圈佔差不多——當然,主要還是通過賄賂此時正駐紮在綏西地區的王靖國),圈設農場、修建廠房,建設此地的第一批企業——皮革加工廠、製鞋廠、電燈公司、汽車運輸公司,並開始投資興建五原縣第一所醫院。
畢竟中國商人的「嗅覺」還是很靈敏的。到了七八月里,河北、山西、山東的一些商人感覺到了這種「投資」趨勢,少數人也開始行動起來。天津人馮欣農聯合綏遠地方士紳於存灝,聘請留法學習染織的山東人刑國衡為工程師,在歸綏也開辦了一家毛織廠;孫傳芳的舊部段繩武在包頭建立麵粉公司;綏遠建設廳廳長馮曦在北平購買了一家酒精廠,直接把機器連同工人一起遷往歸綏,成立了綏遠酒精公司;由於綏遠省政府因為有了賣地得到的資金,也開始實施綏遠「麥精片廠」和「肉罐頭廠」的建設計劃。至於我想干卻沒有作到的事情是,新疆巴黑坤人朱西亭和山東經營長途汽車公司的楊少農聯合,在天津組織「新綏長途汽車公司」,購買汽車七十多輛,準備在新疆、綏遠兩省迪化到歸綏之間通行長途汽車!
五月,因為我在湯玉麟那裡所立下的「功勞」,新組建成立的「熱河省保安第二旅」很快就得到了配發下來的第一批武器——部隊換裝后剩下的「大正十三年式」步槍三百支、「三八式」步槍一百支,子彈五千發。熱河駐軍司令部派下來的參謀長,原熱河省政府特務隊隊副王太文一聽說部隊駐紮在山溝里,看都沒去看一下,就拿著我「借」給他的三百塊大洋到北平「探親」去了。於是,保安旅就只剩下一團團長米成玉是原湯玉麟三十六師的人(此時保安第二旅只有這麼一個團)。不過看這個米團長都四十多歲了才混成個中校,而且還是到了我這個雜牌中的雜牌部隊才提上來的,估計他過去也是不怎麼受長官的賞識。因此保安第二旅還是由副旅長苗可秀做主,主要是在進行抗日思想教育的同時,在營地周圍開開荒、種種地、放放羊,養養牛什麼的,過著田園牧歌般的日子。
秘密駐紮在上谷以東山區里的「抗日義勇軍第五十九路軍」則完全是另外一種情況。由於救國會不斷從學生軍中抽調人員加入,到了五月,「五十九路軍」已經達到了一千二百人的規模。在參謀長李樹桂的帶領下,全體人員整天除了訓練就是訓練,簡直是近乎狂熱。
為了讓戰鬥力得到充分發揮,我「自掏腰包」將整支隊伍充分武裝起來。部隊剛剛組建,所以仍舊採用六人制的小型班組編製。步兵班每班六人,配53式輕機槍(蘇聯DPM輕機槍)與54式衝鋒槍(蘇聯PPS-43式衝鋒槍)各一,步騎槍四支。每排三個班共二十人為一基本作戰單位。步兵連下設三個排,並附屬一個機炮排(裝備7.62毫米口徑通用機槍及60毫米口徑迫擊炮各二),全連共一百人(含通信、醫護、炊事各一個班)。除了六個步兵連外,還有裝備十二門82毫米口徑迫擊炮的迫擊炮連和一個裝備十二門82毫米無後坐力炮的「平射炮連」。以及防空連(12.7毫米口徑高射機槍十二挺)、工兵連、通信連(含三個無線電通信排,每排十六人,配備電台、手搖發電機各一,手搖電話四部,電話線若干,不過被我調出一個排到滴水岩山谷)、輜重連、衛生救護隊、獸醫隊。整支隊伍一線和二線作戰單位(同樣配發步槍)基本各佔一半。以我的意見是對外稱一個團,但立即遭到反對,只好自吹自擂的號稱一個旅——「抗日義勇軍第五十九路軍獨立旅」(哈哈!像我這樣的「雙料旅長」不多吧?)由於苗可秀在平泉抽不出身,救國會就又派來了一個名叫張希堯的年輕幹部作為我的副手(整個部隊,尤其是技術兵種基本都是從救國會派來,連帶我也只能聽救國會的),參謀長李樹桂兼任一團團長,副旅長張希堯兼任二團團長,每團指揮三個步兵連,其餘二線作戰單位由旅部直屬,因此沒有設營級單位。
至於滴水岩山谷里的武器修理廠同樣取得了可喜的發展。在杜文軒回北平之後,又陸續送來了五十多名工人,其中有從奉天兵工廠逃難出來的十一名技工。至此山谷里的武器修理廠才總算有了些現代化工廠的「氣息」。
尤其難能可貴的是,這批技工里還有三人過去在奉軍戰車隊里干過維修。其中一位名叫曹大魯的退伍老兵甚至曾經擔任坦克車長,駕駛法國雷諾FT-17輕型坦克在河北、河南等地與馮(玉祥)閻(錫山)聯軍及北伐軍打過仗。由此,我產生了將洞庫內兩台「東方紅」推土機(還有一輛實在無法修復,只好放棄)改造成為「土坦克」的念頭。雖然推土機的最大時速只有十幾公里,但比起雷諾FT-17輕型坦克最高九公里的時速來說,還是稍微「快」了那麼一丁點兒。經過十多天的努力,兩輛「坦克」終於改造完成——其實只是在推土機的前部及兩側焊上了呈六十度傾角的一公分厚鋼板,頂部敞開無防護。「坦克」成員三人,兩名「炮手」和駕駛員。在駕駛室的後上部增加了一個用鋼板焊成的平台,架設一挺雙聯14.5毫米口徑高射機槍,並附帶一門82毫米無後坐力炮,火力可謂相當強大。鋼板擋子彈是足夠了,但是否能夠擋住37毫米口徑的火炮直射呢?對此我可沒有信心。不過「第五十九路軍獨立旅直屬坦克排」總算是建立起來了——這可是整個東北抗日義勇軍里獨一無二的兵種單位啦!
不過正所謂「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出頭的椽子先爛」,我的「東北抗日義勇軍第五十九路軍獨立旅」理所當然的得到了抗日救國會的「特別關照」。五月二十三日,抗日救國會軍事部部長王化一親自來到上谷,向我直接傳達了救國會「最高指示」——第五十九路軍獨立旅於六月一日前,護送一批軍火物資經熱河向遼西朝陽縣轉進,與抗日義勇軍第一軍區(遼西軍區)總指揮部會合后,投入對日軍佔領區的聯合進攻作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