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冬季攻勢(3)

第三十八章 冬季攻勢(3)

冬夜裡的延安城由於沒有電力供應,除了少數幾個窯洞里透出的微弱光亮外,一片漆黑。王稼祥和朱德在警衛員的護衛下匆匆趕到**的窯洞。門口的護衛連忙迎上前去:「二位首長!主席正在裡邊兒等著呢。」說著打開窯洞的門,請王稼祥、朱德二人進屋。王稼祥被屋內瀰漫的煙霧嗆的咳嗽一聲。見**仍舊坐在煤油燈下,手裡夾著煙頭,愣愣的盯著桌上攤開的地圖。朱德笑著說到:「主席,一下子吸這麼多煙,對身體可不好呦?」

「坐嘛。」**起身將一份電報遞給朱德,順手把窗子開了到縫,「你們看看。」冷風從縫隙里直灌進來,頓時窯洞內清爽了許多。

王稼祥、朱德二人凝神看完電報,王稼祥憂慮的站起身來,走到牆上掛著的地圖前看了看,轉身說道:「挺進軍要進入晉北與日軍作戰?這不會是國民黨搞的陰謀吧?現在各根據地都有打著抗日旗號,實則向我們進攻的反動投降份子。我們可不能麻痹大意呀!對於挺進軍,不論以什麼借口,我們還是要堅決擋住!」

朱德也在一旁道:「現在閻錫山的舊軍在中央軍的支持下對我晉西北根據地的進攻還沒有結束,綏遠的挺進軍又來這麼一招。雖然一二零師以經到了晉西北,但主力正擺在南面應付趙承綬的騎一軍。北面只有新三五八旅的七一四團和暫一師的三十六團及一些地方部隊,如果挺進軍強行進入晉西北,憑藉這麼少的部隊根本擋不住啊!我看是不是立即把三五九旅調過去?」

王稼祥和朱德兩人的意見其實**已經反覆考慮過了,「現在陝北的壓力也很大,三五九旅過去了,咱們這裡怎麼辦?我看硬擋是擋不住的,索性就放挺進軍進來好了。以現在來看,挺進軍雖然站在國民黨的陣營一邊,但兩者還是有區別的。他們抗日的立場還是很堅決的嘛。我們要一方面堅決反抗投降派頑固派的軍事進攻和政治進攻;又一方面,積極發展全國黨政軍民學各方面的統一戰線,力爭國民黨中的大多數,力爭中間階層,力爭抗戰軍隊中的同情者,力爭民眾運動的深入,力爭知識分子,力爭抗日根據地的鞏固和抗日武裝、抗日政權的發展,力爭黨的鞏固和進步。如此雙管齊下,就有可能克服大地主大資產階級的投降危險並爭取時局的好轉前途。所以,力爭時局好轉,同時提起可能發生突然事變的警覺性,這就是黨的目前政策的總方針。既然挺進軍是要消滅晉北地區的日軍,那麼我們就發動群眾積極配合。但同時儘快加強晉西北地區民主政權的建設,加強黨的領導,發展當地群眾武裝。挺進軍不是承諾戰役結束就退回綏遠嗎?我們就提高警惕、積蓄力量,他們要是不回去,就把他們趕回去!」

**見王稼祥、朱德兩人均點頭表示同意,高興的繼續說道:「聽說王明向蘇聯方面提出要把在東北堅持抗日的抗聯隊伍撤到察哈爾,由蘇聯幫助整訓。這個情況你們都了解嗎?」

王稼祥驚訝的道:「這麼重要的事情,王明怎麼沒經過組織?」朱德也不滿的說:「王明怎麼插手管起軍隊方面的事情啦?」

**道:「這是康生同志從蘇聯共產國際代表那裡打聽出來的。對於這種違反組織紀律的行為,我建議黨委要嚴肅處理!幫助王明同志認識錯誤,改正錯誤。不過既然已經向蘇聯方面提出來了,我們就要負責到底。至於派哪位同志負責這項工作,我們還應該慎重研究,要選派政治覺悟高,又對國內目前的鬥爭形式比較了解的同志去。從蘇聯回來的同志對目前國內的形勢還很不了解,我看就不要派了。」此時**心裡想到,「可惜**的傷還沒養好,否則他去還真是合適。」

烏雲遮蓋著昆明郊區機場的上空,但地面上的人們心裡大多暗暗鬆了口氣。因為據報告說現在四川方面正是雷雨天氣,這意味著至少今天日軍的飛機是不會來轟炸了。但站在一架嶄新的美製C—47運輸機旁邊的原中央航校副校長,現挂名西南民用航空運輸公司經理的馮克昌望著天空緊鎖眉頭。好一會兒才轉身對駕駛員劉霆道:「等會兒起飛后立即向西避開北面的積雨雲。」

身邊的應德田還是有些不放心:「要不等明天再起飛吧?」雖然自己也盼著飛機早些離開,但實在是不敢拿自己好不容易買的飛機和這一飛機的重要人物開玩笑。

馮克昌堅定的搖了搖頭:「這麼多人一下子聚集到飛機場,一定會引起軍統特務的注意。飛機走的越早越好。放心吧,劉霆是我們的尖子飛行員。保證飛機安全抵達!」

發動機順利的啟動了,轟鳴中馮克昌最後一個上了飛機,轉身沖應德田招了招手,關上倉門。

應德田眼看飛機滑向跑道,深深的噓了口氣,鑽進身後的汽車對司機說道:「快開車!」這輛黑色的道奇立即絕塵而去。出了飛機場,應德田揪起的心才稍稍放下,但內心的憂慮仍然揮之不去:聽說現在綏察政府內因為傅作義的歸附,傅系人馬大行其道。這使應德田深深感到原來挺進軍內的東北系勢力受到威脅。本來自己還捨不得這架飛機,可為了將來的前途,應德田想盡辦法上下活動。經過一番努力,鼓動勸說、收買利誘,甚至欺騙。著實召集了一批原東北籍的重要人物。別人不敢說,象馮克昌這個中央航校的副校長及其手下一百多東北學員,等到了歸綏鐵定受到重用。以後再見到自己這個東北老鄉外加舉薦他們的「恩人」,自己的地位也不會低吧?正想著,突然德田注意到一輛沒掛牌子的敞蓬卡車載著十幾個身著便衣的持槍男子從對面快速駛過,向機場以因前天日機轟炸而半塌了的機場大門馳去。應德田心裡有些后怕,要是飛機被軍統方面的人截住,自己一定脫不了干係。看來西安方面對人員轉送的事情還得再落實一下,可千萬別出什麼漏子。現在自己成了大西南的風雲人物,可都是仗了綏察政府的源源供應。雖說自己還得把從國統區乃至東南亞收購的礦產物資運回去,可這麼一倒手,真正是不小的發了一筆。要是把事情辦砸了,得罪了那個朱司令,豈不是短了自己的財路?

飛機的引擎聲在耳邊迴響,馮克昌撫摩著倉壁有些感慨,經過兩年多的磨難,自己終於又自由的翱翔在藍天之上了!馮克昌自己是十分盼望能夠脫離重慶政府的控制,重新建立東北空軍的。回想起自己因為糾集兩百多東北籍航校學員意圖營救少帥而被特務軟禁一年,幾次險些被害;而自己的學生們儘管在八•一三空戰中憑藉落後裝備與敵作戰、血灑長空,可回到地面仍倍受歧視,心裡就說不出的難受。「那一百零三名學員應該已經到西安了吧?不知應德田怎麼把他們弄到歸綏去。」現在馮克昌為自己的部下們擔起心來。

此時飛機因為顛簸劇烈,機艙內的乘客們都十分緊張。原南京炮兵學校教育長鄒作華小聲的向馮克昌問道:「老馮啊,你說咱們的這架飛機沒問題吧?」這句話立即引起旁邊幾人的反感。馮克昌以前就知道這個鄒作華雖然炮兵技術過硬,人還很有些小聰明。但性格一直是大大咧咧,說話沒有顧忌的。要不也不會叫陳成算計的連一個炮校教育長也作不長。馮克昌笑著說道:「這架飛機是美國造的新型號,皮實的很,為了買它可是花了我們大價錢。飛機事先又經過我們仔細檢修,你就放心吧。」

鄒作華聽到馮克昌這麼說,懸著的心放下了一半。可既然已經上了飛機,再怎麼擔心也得聽天由命了,他馮克昌還不是咋說都行?想到這裡就有些後悔上了「賊船」。強笑著說道:「不管怎麼說還是我們干炮兵的好,炮彈打出去就沒事兒了,又不用衝鋒拼刺刀。真正是腳踏實地,保證安全。」見馮克昌不再理他,有些無趣。轉頭看了看四周,見到第五十兵工廠的技術總監王國章是認識的,就搭話道:「呦!火炮專家!你不是東北人,怎麼也來啦?說起來咱們可是同行啊!你是造大炮的,我是放大炮的,哈!哈!」

王國章被鄒作華的話有些弄的糊塗了。因為應德田在兵工署誓言旦旦的說歸綏有一批優質炮管鋼材,而第五十兵工廠從德國購買的105mm火炮生產線已經停工,正急需原料。自己是被兵工署派去落實情況,監督調運事宜的。這和是不是東北人有什麼關係?這個書獃子獨自一門心思考慮著怎麼和歸綏方面去交涉,一定要把那批鋼材給要到手。哪有心思琢磨鄒作華的「胡言亂語」,也就不再理會他了。

一時間機艙內又沉寂下來,不過幸運的是飛機終於穿過了降雨區。經過長時間的飛行,飛機於日落時分抵達洛陽航校機場。飛機剛剛停穩,一輛加油車迅速靠近。也不管飛機的倉門有沒有打開,自顧自的為飛機加起油來。馮克昌守在機艙門口,並沒有打開倉門。這時飛機上有人喊道:「這是那裡?不是說飛機到西安嗎?」馮克昌掏出手槍道:「都別動!給我老實呆著!誰再喊就打死誰!」

機艙內頓時鴉雀無聲。此時王國章才發覺這次旅行確實非同一般,但人家手裡的『傢伙』可不是吃素的,只好一言不發的坐在那兒。過了一會兒,加油車駛開。飛機迅速加大油門,沿著原來降落的跑道開始滑行。此時站在遠處默默看著飛機起飛的洛陽航校校長王叔銘心裡越發奇怪:在這麼個大半夜裡飛行,不是找死嘛?不過既然收了人家的金條,自己也把事情辦完了。至於其它的事情就用不著自己操心啦!

飛機在一片漆黑中盲目飛行。馮克昌此時一邊囑咐大家把棉衣穿上,一邊邁步進了駕駛室。換下了副駕駛王有國后,伸手將電台調到了事先約定的頻率。一個陌生的聲音傳入了耳中。在確認暗語無誤之後,對方立即報告了自己飛機的高度、航向、位置,並指示馮克昌對飛機的航向作出調整。雖然這一切都是事先約定好的,可馮克昌仍然覺得不可思議。「連自己都不知在什麼位置,他們怎麼知道?」但隨著耳機中報告的持續,馮克昌知道目的地已經不遠了。終於準備降落的指示傳來,馮克昌壓低機頭,下降高度。突然眼前的黑暗中出現了兩道火龍,馮克昌看到了火光中的跑道!馮克昌打開了機艙內的通話器,「乘客們!我們到了!」

我看到走下飛機的馮克昌,立即叫司機把吉普車開到飛機跟前去。車還沒有停穩,我就跳下車來上前握住馮克昌的手道:「我是挺進軍司令朱江。您就是馮校長吧?歡迎!歡迎!您來了,建立挺進軍空軍部隊的事情就更有把握啦!」

馮克昌激動的說道:「我也早就盼著這一天了!放心吧,朱司令。我希望能夠儘快投入工作,不能再讓日本人的飛機在我們頭頂上猖狂!」

我笑著說道:「我也是急著想把鬼子的飛機都打下來呀!不過現在先請你們到挺進軍的招待所休息,明天我們再討論具體的工作計劃。」說著把陸續從飛機上下來的人們請上了卡車,一行人浩浩蕩蕩向歸綏城內進發。

距錫林以南兩百多里通向達里湖畔的一條簡易公路上,一列經過偽裝的車隊,正向東急速行使。傅作義看著車窗外的白茫茫的一片冰原,心裡有些擔心。「這麼冷的天氣,不知一零一師和三十二師的士兵們怎麼樣啦?」雖然郭景雲、李銘鼎和幾個旅長還在軍校高級軍官班裡受訓,但為了儘早實現綏察政府對察哈爾東部地區的控制。傅作義還是命令魯英麟率領部隊進駐達里湖西岸地域,與在那裡的挺進軍裝甲示範旅和兵一處,組成挺進軍東部集群。雖然在北、南兩個方向上分別有駐錫林的蘇軍第十一坦克旅和駐紮格蘇台的蘇軍第六坦克旅、摩托化第九步兵旅。但面對強大的日本關東軍,力量還是顯得不足。再說傅作義心裡還是一直對俄國人懷有深深的戒心的。「這幫傢伙賴在中國的領土上不走,說不定那天就會和挺進軍翻臉!」

至於司令朱江對於這些蘇聯駐軍的態度,傅作義至今還是有些不解。「朱江怎麼知道等到了三零年(民國紀元,西元1941年)蘇聯就會和德國打起來?不過這個推斷要是真能成為事實。倒真是個徹底收復察哈爾南部、乃至蒙古的好機會!」現在傅作義經過這些天與朱江的親密接觸,反而有點兒搞不懂自己這個年輕的「領導」腦子裡究竟裝了些什麼新鮮玩意兒。除了經常提出一些難以想象的作戰理論外,還舉了不少希奇古怪,含糊不清的戰鬥例子。什麼戰場制信息權,蛙跳戰術,大規模空降作戰,對敵方後勤補給的絞殺作戰如此等等。尤其是傅作義幾十年習慣的步兵掘壕築壘防禦;炮兵掩護下的集團衝鋒在朱江那裡變成了大縱深動態防禦;成百上千輛坦克飛機的空地協同、全縱深閃電襲擊。而且好象是八路軍慣用的那套發動群眾、運動殲敵、圍點打援、地雷戰、地道戰、麻雀戰也堂而皇之的上了軍校的課堂。真正是土洋結合!朱江這個人雖然平時看上去隨和的很,但挺進軍處理起手下的官員來卻是從不手軟的。不管是綏察政府還是自己的三十五軍,只要發現有貪污、瀆職、剋扣軍餉、壓榨士兵平民這些現象,一定就會被吳銘岩的內務監察處叫去談話,人就再也沒回來過。傅作義想起吳銘岩這個人,心裡就別有一番滋味。如果說朱江給人的感覺象是一縷和煦的陽光,那麼吳銘岩就好象一具冰冷的殭屍了。除了在朱江面前,傅作義從來沒見吳銘岩漏過一絲笑容。聽說這個人以前是**!(不過沒有人敢去證實罷了)因為「托派特務」嫌疑被清除出來的。老婆孩子被『自己人』裝在麻袋扔進河裡,本人也「死」過一次。吳銘岩自從投靠了挺進軍,立即搞了個資不資、社不社的「科民盟」出來和**唱對台,打著科學、民主的旗號秘密宣揚『托洛斯基』主義,可朱江對這件事也只是苦笑著搖了搖頭,並沒說什麼。雖然這些事情自己只是道聽途說,但在軍校圖書室里傅作義可是發現《托洛斯基傳》明目張胆的擺在書架上,可見不是空穴來風。現在吳銘岩負責挺進軍的組織人事工作,這樣的人拿出**的一套來對付**,想必遊刃有餘吧?現在傅作義甚至慶幸朱江不僅沒有因為上次的叛亂事件而怪罪自己,反而讓自己坐上了挺進軍第二把交椅,否則吳銘岩這個傢伙要是對付起自己或是三十五軍的那些老部下來,恐怕絕對不會手軟吧?

汽車在凹凸不平的路面上顛簸著,但傅作義還是對自己所乘坐的這輛「切諾基」異常滿意。聽說這種車整個挺進軍,包括綏察政府只有兩輛。一輛被杜文軒的研究院搞去「研究」(在傅作義眼裡就是破壞!),另一輛就是自己現在乘坐的這台了。這樣的待遇還真是叫自己感動。正當傅作義正為車中的「豪華」設備暗自陶醉,司機道:「傅司令,我們到了。」

汽車開到軍營門口,傅作義往窗外一看,「怎麼來迎接自己的魯英麟竟然穿著一身蘇軍軍裝?身邊站著的人也個個如此!」傅作義立即心裡老大的不高興,靠在車裡,一動不動。

魯英麟等汽車停穩,上前打開車門。向傅作義敬禮道:「三十五軍軍長魯英麟,歡迎傅司令前來視察工作!司令一路上辛苦了。」傅作義默默的點了點頭,算是招呼。心裡有點兒覺得這個跟隨自己多年的「愛將」跟自己有些疏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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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時空--長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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