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比斗之預備篇(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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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荊忙不迭報上家門,語氣中不乏對河東諸侯的敵意和對東夷人的輕視,中原王朝的貴公子嘛,總是覺得自己要比這些坦胸露乳的夷人要強,雖說敗在了人家的手裡,骨子裡的傲氣還是在的。
只是這樣一來就捅了簍子,河東諸侯一聽是河西那邊來的,對他好感全無,薄姑國國主也為剛才的事情找回了一點面子:「不是咱的弓箭不行,是咱早看這小子不像自己人,所以拿了些次品給他。」
嬴鷹的臉也立刻就沉了下來,本來還覺得這小子有些意思,現在看來跟那些酸溜溜的商人沒什麼兩樣,當下也不給他面子了,拉著他就要進行第三場比斗,非得給他個好看不可。
荀荊似乎也知道自己闖禍了,周圍人眼神都不對。正要硬著頭皮再戰,這時看見姐姐和那個該死的崇雲來了,鬥志立刻消失地無影無蹤,他已知道這場空手搏鬥必輸,在旁人眼前落敗沒什麼,在崇雲面前被打倒可接受不了。奈何豪言已經說出去了,臨陣退縮就是打自己的耳刮子,還讓人覺得是不尊重。
不情不願地回到場中,荀荊向嬴鷹道:「咱們換個地方比。」
嬴鷹雖有些粗魯,卻不傻,瞧這情形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若是在剛才,他還會體諒荀荊的難處,這會兒么,「就在這比!」
「小荊子!」場面有些劍拔弩張,一個不合時宜的嗓門響了起來。
荀荊聽到「小荊子」三個字,嘴巴直抽,回頭一看,果然是崇雲這傢伙。
崇雲顛顛來到兩人面前,一把拽住荀荊,劈手就是一個爆栗:「趕緊回家,你姐叫你吃飯!」
「啊?」
「啊什麼啊,快去!」崇雲伸出手把荀荊撇出身後老遠,那兒早有荀曦接應,不怕這小子鬧,隨後對嬴鷹微微抱拳行禮:「嬴鷹公子,小子無狀,冒犯了。再會!」轉身就走。
「等等!」
崇雲轉過身來,嬴鷹冷冷看著他:「你是誰?敢來管我的事?」
崇雲一本正經地道:「在下崇雲,是荀荊的姐夫。」
嬴鷹「嗤」的一下笑了:「中原人果然有意思,這麼大的人了居然還要讓自己的姐夫叫著去吃飯,嘿嘿,今天算是見識了。」
一旁的荀荊聽在耳中,早就按捺不住,就要上前再戰,早被荀曦拉住:「別亂動,聽你姐夫的!」
「聽姐……」荀荊被噎得再也說不出話。
崇雲受嬴鷹嘲諷,也不動怒,只是淡淡道:「中原人敬老愛幼,自來如此,與東夷多有不同,公子不必見怪。」轉身又走。
「我東夷人決鬥不許中途退出,否則就是對對手的不尊敬。你把我的對手拉走,就想這麼輕輕鬆鬆的離開?」
崇雲慢慢回頭:「那依嬴鷹公子之意,該當如何?」
嬴鷹冷笑道:「你是他的姐夫?甚好,就由你來代替他吧!」
崇雲微微低頭,似乎是思考了一下:「這樣也不是不行……」
「你可聽好了,」嬴鷹打斷他的話:「這次可不只是比一場,輸了的人可得付出些代價。」
崇雲把眼前的一綹黑髮攏到腦後,這個動作很有些女性柔美的味道,問道:「公子想要什麼?」
嬴鷹拿下巴指指荀曦:「那是你的女人吧?」
崇雲回頭看看荀曦,點頭:「嗯。」
「我……」
「這個不行。」崇雲打斷嬴鷹的話:「除了人,什麼都可以。」
「哦?」嬴鷹摸摸下巴,盯著崇雲。在他看來,崇雲也就是比荀荊高了那麼一點,長相俊美,身材頎長,看起來比東夷大姑娘還要俊,論及英武還不如剛才的荀荊,卻在這裡大言不慚,冷笑一聲,指著那一群馬道:「我要你的馬。」
「都要?」崇雲的臉色似乎有些苦。
嬴鷹懶得再說話,只點了一下頭。
「那好吧。」崇雲忍痛割愛,「不過我也想要嬴鷹公子一樣東西。」
「說!」
崇雲似是無意地說道:「聽聞此次嬴鷹公子進朝歌,是因為齊國公室被東夷勇士滅門。在下想要的,是那個斬下了齊侯首級的勇士的腦袋。」
人群中有了些許騷動,五國諸侯都將目光投注到嬴鷹身上,看他如何作答。
「哈!」嬴鷹仰天出了一聲,似乎是笑呢,「我東夷勇士向來是自己決定自己的命運,才不會像中原人那樣,連吃個飯都要自己的姐姐管著。你要墨奴的人頭,跟我要是不行的,得自己去摘。」
崇雲點點頭:「也對。那我待會兒就自己去摘。」不待嬴鷹說什麼,又道:「那我要一個跟那位勇士決鬥的機會。」
嬴鷹死死盯著崇雲,半晌突然吼道:「墨奴!有人要取你的項上人頭,你應不應戰?」
「應。」一個低沉的聲音從人群中傳出來,接著一個高高的漢子擠到了人前,向嬴鷹行跪禮:「公子,墨奴應戰。」
崇雲看怪物似的看著這個宰了齊侯全家的凶神。這人首先就給人一個視覺上的衝擊——通體烏黑,大概比之後世崇雲見到的非洲人也不見得差了,難道他也是穿越來的?崇雲很快否定了這一有創造性的猜想,這個叫墨奴的傢伙有非洲人的黑皮膚,但絕沒有非洲人的白牙,看他說話,露出一口焦黃的爛牙,中間涎液吞吐,好不驚人,真是天下萬民的偶像。他長得高高的,但全身精瘦,似乎就是個骨頭架子,眼神獃滯,言語木訥,簡直就是個活死人。
極品,極品呀。
大巧若拙,大音希聲,大象無形,大智若愚,大殺手就應該跟即將被殺的人差不多才行。
聽到墨奴的回答,嬴鷹滿意地點了一下頭,對崇雲道:「墨奴答應了,可是只怕你也沒機會跟他交手。」
崇雲整整頭髮:「試過才知道嘛。」抽出斷了的若雲劍,「咱們是先比劍術還是先空手搏擊?」
咱不想扮豬吃老虎,可事實卻使咱成了一頭豬。崇雲看著手裡只有不到三十公分長的青銅劍,心中如是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