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橋
這時一陣哭聲傳來，我回頭一看，小李子已經醒了過來，正趴在鄭書記懷裡哭得死去活來，連一邊開車的沈欣都被感染得眼睛紅紅的。鄭書記也在想方設法安慰他，不過遇到這種事確實可說的安慰話也不多，不一會鄭書記也就只有在那連連嘆氣了。
我心想讓他痛痛快快的哭一場也好，免得壓在心理更難受，這時侯駕駛室里的其他幾人臉色都不好看，連一向大大咧咧的胖子這時都焦躁起來，順手掏出根煙叼在嘴裡，又拿出打火機準備點上，但又忽然發覺這不是吸煙的地方，又只好長出了口氣，悻悻的從嘴上將煙取了下來夾到了耳朵上。
過會胖子又轉頭看向我，我也明白他的意思，不過現在這種情況要想回我們西寧那可是難上加難，而且就算是回去了，發生在小李子身上的事發生在我們身上的幾率也非常之大。。。。這讓我心理產生了一種矛盾，一方面又非常想回去看看，另一方面又怕回去后看到不想看到的結果。。。。
這小小的駕駛室本來就夠窄的了，現在更加上氣氛如此壓抑，讓人直喘不過氣來，我決定找點其他的話題緩和一下。
「耗子你剛才的表現可夠神勇的哦！殺得是屍橫遍地！日月無光！我懷疑你小子以前是不是練過啊！」我這時正坐在耗子腿上，順便用胳臂肘往後捅了捅他。
「哎喲！別鬧！我正裝子彈呢！要不等下走火了，你忽然發覺腦袋沒了可別怪我啊！再說我有你說的那麼神勇嘛！沒看我現在手都在抖個不停！」
「嘿！還多虧了有這把槍，要不就剛才那情形咱幾個可能要交代在那了。」胖子心有餘悸的插話道。
我想起子彈本來就不多，於是又問道：「還剩多少子彈了？」
耗子嘆了口氣：「就還剩八顆了！」
「有把槍在手確實保險點啊！老方你說我們有機會是不是去什麼警察局、部隊駐地轉轉，弄幾把真傢伙來防身啊！」胖子可能是見了耗子的槍有些心癢了。
「有機會再說吧！快看！橋要到了！」從駕駛室往遠處望去，遠處的地平線上已經可以清楚的看見紅河大橋中間高高矗立的橋樑和往兩邊斜拉的鋼索，旁邊還有一條黑黑的煙柱騰空而起，好象是什麼地方在燃燒。
我看了看時間：「現在二點二十！還來得急！」
隨著距離越來越近，橋的輪廓也越來越清楚，橋樑正中紅色的「紅河大橋」四個字清晰可見。
「多漂亮的橋啊！炸了可真可惜！」沈欣看著這橋惋惜的嘆了口氣。
「就是！這得多少RMB來造啊！」胖子馬上又換了種比較實際的方式來惋惜這座橋。
這時路上慢慢出現了星星落落的人影、車輛，應該都是準備逃離到河對岸去的倖存者，不過我大概看了下最多也就有個千把人，只有希望還有更多人已經過了橋了吧。。。。
「嗨！嗨！」胖子興高采烈的衝車外的人打著招呼，不過卻沒人響應他，掛在這些人臉上的大都是恐懼、緊張和迷茫。。。。
慢慢的我感覺周圍溫度漸漸變高起來，在車上都能感覺到灼熱的汽浪颳得皮膚隱隱作痛，隨著汽車駛近，原來剛才我們看到的黑色煙柱是路邊一座還在劇烈燃燒的加油站，燃燒帶起的黑灰到處飛舞，巨大宛如黑龍的煙柱騰空而起，燃燒的加油站、凌亂的商店、廢棄的車輛，逃難的人群，這完全就是在戰爭電影或災難片里才可以看到的凄涼場景！
汽車很快駛到了橋頭，人漸漸多了起來，幾輛軍用卡車停在路邊，有幾十名士兵正在那維持秩序,檢查有沒人被咬傷過，沒有問題的才會被放行，還有一些士兵則站在周圍的房屋上警惕的注視著下面的人群。
「怎麼還要排隊啊！可真急死個人了！」沈欣在一輛奧迪後面停下了車，手拍著方向盤面色焦急。
我又看了看時間道：「不用急，人還不是很多，三點以前肯定能過去，我下去看看。」
「我也下去透透氣！在這上面要憋死了！」胖子也跟著擠下了車站到了我邊上，和我一起看著這鬧哄哄的人群。
忽然十米外的人群里一陣騷動！吼叫聲、哭喊聲響成一片！我們站在外圍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只有墊著腳往裡面張望，就只見對面樓上的士兵端起了槍瞄向了那裡同時大聲叫道：「周圍的人都閃開！周圍的人都閃開！」頓時只見那邊人堆里迅速空出一大片！我這才看清楚空地中央一個男的正撲在一女的身上瘋狂的撕咬著，那女的在地上痛苦的掙扎著哭喊著！腳在沙石地上蹬出了兩個大坑，鮮血順著流淌了進去。。。。
「開火！」
「噠噠噠。。。。！」
隨著一陣激烈的槍響！煙塵散盡之後，地上就只剩下兩具還在不停抽搐的屍體。。。。
隨後人群外快步走進來兩名軍人，一人拿著一帶鉤的鐵棍鉤在兩具屍體上，拖到了路邊一間小屋，我仔細一看，這屋裡的屍體還不少，堆積在一起，鮮血都流淌到了屋外面的排水溝里。。。。
「我沒有被咬傷！我沒有被咬傷！求求你們！讓我過去好嗎？」
「他是我老公！讓他和我一起過去吧！」
「有傷的人都不能過去！你身上沒傷，要麼過去要麼留在這！」
我轉頭一看，橋頭關卡那兩名身穿防暴服的士兵正拖著一名年輕男子往路邊一個寬闊的草坪走去，我這才發現那草坪上早就散坐著二、三十個人，有的在那痛哭，有的在那瑟瑟發抖，草坪周圍每隔十來步就站著一名全副武裝的士兵，正警惕的看著他們。那兩名士兵拖著那名男子來到了一個空地將他放下轉身就走了，那男子爬了起來就想往回跑，邊上警戒的士兵立刻端起了槍喊道：「回去坐好！否則立刻射殺你！」面對黑洞洞的槍口，那男子只好又失魂落魄的退了回去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就在這時，坐在草坪上的人里一女子身子開始痛苦的扭動起來，手指在草地上不住抓撓，離她最近的一名士兵見了,面無表情的上前了幾步抬起槍口就是一槍，這女子的腦袋立刻象西瓜一樣炸了開來。。。。
鮮紅的血液灑在綠色的草地上分外刺眼。。。。
這聲清脆的槍響象把鎚子一樣捶在了我胸口！讓我不自覺的渾身一個哆嗦。。。。
「×的！這。。這也太殘酷了吧。。。。」這時連一向很無所謂的胖子說話都顫抖起來。
我拉著胖子退到了路邊人少處：「離人群遠一點，誰知道那個傢伙會忽然變喪屍！被抓到就完了！」
又等了十來分鐘，忽然在橋頭關卡那守衛的士兵都忙亂起來，連那些站在周圍屋頂上的士兵都撤了下去，他們讓等待過橋的人群都退到了後面，用鋪滿鐵絲網的柵欄通往橋面的道路都堵死了！
「怎麼回事！不準通過了？」看到這一幕，我也緊張起來，這可是唯一的出路了！
我又看了看錶「這才二點半啊？」
車上的耗子、鄭書記、沈欣和小李子也都下了車走到了我和胖子身邊，驚訝的看著這一切。
這時，從周圍哄鬧的聲音里我忽然聽到了一種引擎的轟鳴聲，我忙抬頭看向天空，只見遠處天際出現了兩個小黑點！
「是飛機！他們要炸橋了！」我驚慌起來！這橋要是被炸了要想從其他方向逃離這滿是喪屍的城市，那可是難上加難了！
前面的人群好象也意識到了什麼，拚命往前擠！想要過橋！那些士兵則死命阻擋同時大喊道：「別過去！已經來不急了！橋馬上會被炸掉！上去只有死！」
不過這些士兵畢竟太少，很快蜂擁的人群就沖開了他們的防線湧上了橋面往對岸跑去！
我抬頭望向天空，那兩架飛機並沒有因為有人湧上橋頭而有所改變，只是降低了飛行高度，沿著江面往橋的方向飛來，飛機的尾流分開江面吹起了道道波紋，隨後只見機腹下火光一閃，八枚導彈帶著八條白色的尾焰疾射而出！發出破空的呼嘯聲一頭撲向了大橋正中的巨大橋樑！
我們這幾人都被這一幕驚呆了！傻傻的看著導彈接而連三的撞擊在了橋樑上濺起了一團團巨大的火球！隨後傳來的就是一陣陣爆炸的轟鳴和灼熱的汽浪！吹得人都要站立不穩！我們忙跑到汽車後面去躲避！緊跟著兩架飛機升起了高度帶著白色尾流和巨大的轟鳴聲從橋上飛過，拐了個彎向對岸飛去！眨眼間就不見了蹤影。。。。
緊接著我們就聽到一陣「嘰里噶吶！」的金屬扭曲聲，高聳的橋樑帶著「紅河大橋」四個字斜著就往左邊河面緩緩傾倒了下去，在途中被斜拉的鋼索牽扯住頓了一頓，但這些鋼索承受不住這巨大的重量很快被一根根綳斷！象幾十條巨大的黑蛇在空中亂舞！頓時響起一片破空的「嗖！嗖！」聲，一些鋼索抽打在橋面上頓時將上面還在往回奔逃的人打得稀爛！血肉橫飛！剩下的人渾身滿是白灰，有的被落下的碎石砸得頭破血流！哭喊著跌跌撞撞的往回跑！一些來不急逃掉的則被斷裂的橋面捲入了河下！巨大的橋樑砸在了河面上濺起一股巨浪，隨後又沒入了河底只留了小半截還露出在河面上，被分開的水流又重新聚集了過來，河面上又恢復了平靜。
「不會吧！在我的印象里華國的飛機、火車從來都只有晚點的！那有提前的啊？還提前了半個小時！這也太不符合常識了！」這一切發生得是這樣突然!連胖子都傻眼了。
「這橋都斷成兩截了！這下我們怎麼辦？」鄭書記摘下了滿是灰塵的眼鏡正在衣服上擦拭。
我指著那些正在集合的軍人道：「只有跟著他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