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3】有仇報仇
呂廷風小心又珍視地將那被撤出來不少的細繩重新收回到衣襟里,才怎麼樣地抬起頭來,譏諷道:「你以為我真的會毫無準備地繼續留在呂家,給你機會算計我?老不死的,果然是年紀大了,腦子都不靈光了!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蠢嗎。」
周圍再次傳來好幾道吸涼氣的聲音,呂家人都用一種見了鬼的表情,瞪著呂廷風,呂家上上下下幾十口人,這麼多年來還從來沒有一人敢這樣和相爺說話。
別說是他們震驚了,便是呂丞相自己,忽然被一個小輩如此不放在眼裡,也氣得肺都要炸了,便是呂家的勢力被掛分時他都沒這麼生氣過!
被眾多政敵算計嘲諷也就罷了,就這麼一個和自己差了兩輩的區區小輩,在今天以前都只能乖覺的看著他的臉色過活,靠著他們呂家生存的人如此當眾謾罵,對呂丞相而言可以說是前所未有的羞辱!
但他也明白,目前局勢有了變化,再憤怒也必須冷靜下來,否則一個不小心不但呂廷風這個吃裡爬外的傢伙不能收拾了,還可能把自己搭進去!
深吸了好幾口氣,和另外幾個護衛暗中交換了眼神,呂丞相才強壓下怒火,咬著牙開口道:「你早就準備好了這些?你收買了家裡的護院!?」
呂廷風伸出手指搖了搖,認真地糾正道:「準確說,是這些人早就被我一點點換成了自己的人。」
呂廷風指著周圍的許多人,道:「正所謂有錢能使鬼推磨,自己的人安插一半,再有足夠的利益,總會有人願意棄暗投明的。」
以呂家人的形勢,就目前來看,只可能會越來越慘,聰明點的人都知道要換個該效忠的人,只要他在恰當的時機向這些人拋出橄欖枝,自然會有人願意為他賣力。
這三分之二的人手當中,只有呂家所有護院的半數人是被他換掉的自己人,另外一部分便是最近靠著金錢收買來的人,平日里也沒少跟著呂家人做些惡事,這次不過是各取所需,他們為他造勢,解決一點小麻煩,而他給他們提供跑路的錢財。
呂家其他人手裡或許也有點資金,但那都是他們留著給自個兒留後路的,根本不可能給這些護院們,他便是這些護院唯一的一個能夠選擇,並且足夠讓那個他們心動的人選。
呂丞相的臉色越來越陰沉,沉默了許久后,在所有人都以為老爺子即將爆發之時,忽然問道:「你背後的人是誰!」
眾人一愣,愕然地轉向呂丞相,似乎不明白他忽然問的什麼莫名其妙的問題,就連呂廷風都有些意外地揚了揚眉,「背後的人?你指什麼?」
呂丞相篤定地說道:「憑你一個人的能力不可能保得住呂家一半的產業!一定是有什麼人給你做後盾!是那人指使你這樣害我們呂家的對不對!說,究竟是誰要將呂家置於死地!」
呂家的人被呂丞相這麼一提醒,也有些回過味來,的確,單靠呂廷風一個人的手段,即便是他背著他們做些準備,也不可能一個人吃得下呂家一半的產業,除非……是有人暗中放話,警告過那些想吞下呂家產業的人不許動呂廷風手裡的那些產業,並且也有足夠的分量讓其他人不敢妄動。
「那人是誰!?難道——是皇上!?」呂丞相面色陰霾地質問,說是質問,其實語氣基本趨近於肯定了。
他這般像是已經確定了事實一樣的態度反倒讓呂廷風嘴角一抽,無語道:「你想太多了。」
呂丞相以為他還死不承認自己背後有人,殊不知呂廷風只單純地是認為他猜測的人選差得太遠。
呂丞相還在不斷腦補著呂廷風這幾年來的作為,暗自猜測或許從呂廷風開始入他的眼,越發出色時,皇上便有了要處理他們呂家的打算,這幾年來面上的風平浪靜都不過是為了給呂廷風做遮掩,而這次呂翩然的動手算得上是正中皇上的下懷,給了他一個處置他們呂家的絕好的借口!
呂丞相越想越離譜,好容易壓制下的怒火也再無法忍耐,只聽他怒吼一聲,雙目充血地命令道:「動手——!」
那幾個看上去八風不動的護衛忽然一個閃身變換了位置,雙手伸進懷裡套出早就準備好的暗器,對準呂廷風所站的位置飛射而去,完全不給人半點反應的機會!
「啊——!」周圍一直觀望的呂家人有人嚇得尖叫出聲,這下所有人都肯定了呂廷風這下死定了,呂廷風經商頭腦是不錯,但腦子再聰明,再懂得算計,哪裡能抵擋得了老爺子身邊這幾個護衛的攻擊!
家裡其他人或許不知,但呂承和呂延卻再清楚不過,老爺子身邊的這幾個護衛看著不顯山露水,實則確實數年前江湖上頗具聲名的一流高手,不但武功了得,出手狠辣,還慣會使用暗器,在跟隨老爺子之前每個人受傷都有不下十條人命!到了呂家以後背地裡幫著老爺子解決一些麻煩,經年累月地更是又添了不知道幾十條命,這些人才是真正的殺人不眨眼!
呂廷風完蛋了!
如果呂廷風真像他們所以為的那樣空有頭腦,沒有武力,他當然完蛋了,但是,很可惜,他總喜歡干讓呂家人大失所望的事情,而這一次也不例外,終究是要讓這些恨不得他去死的人失望了。
當暗器即將射中他身體的各個要害之時,在周圍的護院們也嚇得紛紛避讓之時,呂廷風卻神色不變地在所有人面前,以極快的身手,運其輕功,輕描淡寫地便躲過了那看似銳利無法抵擋的密集暗器攻擊,手上也不知何時多出了一把匕首,在暗器過多,光靠身法無法抵擋時用匕首將暗器擋住。
眾人只聽好一陣鏗鏘金屬碰撞的聲音響起,呂廷風竟毫髮無損地將所有的暗器全部攔下,不但如此,還反手將幾把暗器反向投射,使得那幾個護衛們在防備不夠的情況下反而受了不輕不重的傷。
「你會武功!?」呂丞相震驚地喊道。
其他人也如夢初醒地睜大了眼睛,的確,看剛才呂廷風的那一番動作,分明是只有習武之人才能有的身法,看上去似乎是輕攻擊高,而他能把那些暗器全部抵擋住,也表示他的身手也很是不凡!
可是,他究竟是何時習得的武功,他們怎麼從來不知道?不少曾經狠狠欺負過呂廷風的人額頭上都滲出點點汗水來,深怕呂廷風會秋後算賬拿他們開刀,膽子小點的都快被嚇尿了,接二連三的意料外的發展讓他們從呂家敗落開始就格外脆弱的心臟都快受不了了!
這該死的呂廷風究竟還有多少底牌沒拿出來!都一塊兒拿出來,要死也讓他們死得痛快點成嗎!
「我會的多了。」呂廷風冷笑一聲,鎮定自若地看向那幾個或受傷或提防地望著他的幾個護衛,準確說應該說是亡命之徒,這幾個人當年都是在江湖中胡亂殺人,被所謂的名門正派追殺驅逐,無處可去的情況下才投奔了同樣沒什麼任性的呂丞相,為他賣命,也為他們獲得一個棲身之所,這些年來有呂丞相給他們做依靠,也沒少在京城裡作惡,雖然不至於眼中到奸淫擄掠的程度,但也基本差不多了。
都是該死的敗類。
呂丞相沒想到呂廷風居然如此了得,心中莫名再次生出不好的預感,心跳聲也猛地加快,上一次出現這種感覺還是在呂翩然的事發生之時,當時他不相信什麼直覺不直覺的,可現在卻由不得他不信了。
深怕再拖延下去可能連他都有危險,呂丞相再維持不住冷靜的表情,神色慌亂地對那幾個同樣被呂廷風鎮住一時沒了動作的護衛斥責道:「還不快動手!殺了他!誰能殺了他我再給他一千兩!」
在目前呂家這種情況下,身為護衛的他們若能拿到一千兩,也算是一筆不小的數目了,果然,話音剛落,那幾個剛對呂廷風有了點忌憚的護衛們便被這巨額的酬勞動搖,目光里再次浮現出凶芒,手臂微微一晃,手中又出現了一大把泛著冷光,尖銳無比的暗器。
呂廷風隨手握著手裡的暗器,眉毛都沒有皺一下,臉上無所畏懼地勾起唇角。
跟他耍狠是吧?哼,怕就怕他們連鬥狠的膽子都沒有,就這麼點玩意以為能奈何得了他?
呂廷風眯著一雙桃花眼,舔了舔唇角,眼睛里泄露出絲絲戾氣,那張漂亮臉蛋上再看不見半點妖孽魅惑之色,反而透著一股不祥,周身猛然散發出的駭然氣勢更是令人心驚膽顫,那幾個自以為殺人無數的亡命之徒也不禁被呂廷風眼底里不經意間閃現的喋血嚇得麵皮一緊,有那麼一瞬間想打退堂鼓,可想到只要幹完了這最後一票拿了錢就可以找個地方安生得過下半輩子,又強行壓下想退縮的衝動,發狠的一咬牙,幾個人互相看了看,同時將手中的暗器再次射了出去。
這一次,呂廷風更是毫不客氣地將所有的暗器一邊抵擋的同時一邊往周圍彈,不再局限於攻擊這幾個亡命之徒,而是——廳里其他躲在各個角落裡的呂家的人!
只聽『啊啊——』的慘叫聲從周圍此起彼伏地響起,整個廳里都陷入了一片混亂當中,呂廷風身邊的那些護院提前得到了他的暗示,趁機躲避暗器的同時也向其餘的那少部分站在呂丞相一邊的護院們發動攻擊,在最短的時間內將他們所有人全部支付。
不過幾個呼吸的功夫,呂丞相的籌碼便只剩下身邊的那四個護衛,護院全部被拿下,而呂家人則至少有半數以上都被暗器所傷,倒在地上哀嚎一片,倒霉點的個別幾個人更是一不小心就被傷到了要害,渾身抽搐兩下,直接斷了氣,膽子小的幾個婦孺頓時又是好一頓尖叫。
「都給我閉嘴!」呂廷風不耐煩地呵斥一聲,受了驚嚇的呂家人下意識地相信閉上了嘴,滿心忌憚地偷偷打量他,有幾個還隱晦地向他投射去嫉恨的目光。
在呂家人全部都落魄之時,唯有他呂廷風,曾被他們隨意欺辱的人如此意氣風發,叫人如何不去嫉妒?可惜,現在他們也只敢在心裡嘀咕,根本不敢讓呂廷風注意到他們。
那些亡命之徒也沒想到呂廷風竟有法子將所有的暗器都避開,沒錯,就是所有的,之前這兩回,他們已經把身上的暗器都用出去了,在今天以前,他們在呂家基本沒有需要動手的地方,就算偶爾動一次手也根本用不到暗器,今天他們身上特意帶了一些還算是為了以防萬一。
誰知道這以防萬一不但真用上了,居然還沒夠用,根本沒派上用場!
這下信心滿滿的亡命之徒們也不禁開始打怵了,呂廷風給他們的感覺莫名地非常危險,他們又習慣了用暗器偷襲人,真要正面迎擊,說實話,他們並沒有多少把握,呂廷風閃躲暗器時所有的身法一看就非常不得了,也不知道是從哪兒學來的!嘖,他們有預感,一旦近身搏鬥,輸得可能是他們,而按照呂廷風和呂家的恩怨,為呂丞相效力的他們的後果……
「決定好了嗎?」呂廷風忽然開口,那雙眼睛彷彿已經將他們的心思看透了一樣透著瞭然和嘲諷。
亡命之徒居然也會怕死了?呵呵。
四人分明從呂廷風的眼中看出了對他們的不屑,有兩個被他看得火氣蹭的一下就上來了,哪還管自己究竟是不是呂廷風的對手,也許這小子只是輕功不錯,真要動起手來只不過是個軟腳蝦呢?
「小子,你太猖狂了!」其中一人目光兇狠地橫了他一眼,要后腰處掏出一把短匕,打頭陣先向呂廷風沖了過來。
呂廷風倒是沒太在意他,反而看向另外兩個真的準備退縮,悄然往後退的亡命之徒,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想跑?不覺得晚了點嗎?這種亡命之徒真要是發起瘋來什麼都幹得出來,雖然一旦嚇破了膽,也比任何人都要膽小,他還是不打算放過任何一點可能留下的隱患。
在那衝動的亡命之徒衝過來時,呂廷風身形一閃,輕鬆地避開對方以為多兇狠的攻擊,然後,忽然也往後腰摸了摸,動作極快地拿出個什麼東西來,對準後面兩個在呂丞相也沒注意到時退後好幾步,眼看就要推出大廳的人——
「砰!」
「砰!」
便聽兩聲猶如炸雷一樣的聲音忽然響徹整個前廳,將所有人都驚呆了,還有幾個女眷再一次發出短促的尖叫聲,但想到之前呂廷風的警告,又嚇得趕緊抿緊了嘴,只是面色惶恐地看向發出聲音的方向,發現呂廷風手裡舉著個奇怪的東西,而那東西所指的方向,順著看過去,眾人震驚地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退後的兩個老爺子的護衛都瞪大眼睛倒下了!
呂丞相本人也是又驚又怒地看著那兩個已經斷氣的人,眼底里閃過一抹慌張,眯著眼仔細看了看這兩個死人,發現他們睜大了眼似乎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死,而在他們的眉心,赫然有著一個並不大的圓形的血窟窿!
「你做了什麼——!」呂丞相聲音裡帶著驚惶的沖呂廷風喊了一聲,目光一直緊緊盯著呂廷風手裡舉著的造型古怪的東西。
那是,暗器?他這輩子還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暗器,而且剛剛他根本沒看見有什麼東西射過來,只隱約感覺到一陣風?這倆人究竟是怎麼死的?
未知,才是最可怕的,正因為不知道呂廷風手裡的東西的作用如何,呂丞相,包括之前動手未成的,還有還在觀望的兩個亡命之徒看到另外倆人的結果之後都不禁緊張地咽了咽口水,再不敢隨便靠近呂廷風。
可是就算他們不靠近,看另外那倆人,隔著那麼遠的距離不還是死了嗎!
如果呂廷風手裡的是尋常暗器,就算暗器扔出去,只要身手好,還是有很大幾率避開,不能完全避開,只避開要害也可以啊!但偏偏他手裡的並不是尋常暗器。
那呂廷風握在手裡的造型奇特,小巧精緻的小玩意,赫然是一把銀色的沙漠之鷹!
就憑古代這些連槍是什麼都不知道的人,如何能躲得過子彈?就算他們知道這玩意是什麼,子彈的時速有多少了,尋常人再有本事速度也不可能比子彈更快!
便是在如意莊裡,算上地字組的人在內,也不過只有合歡白朮能完全避開,地字組的人則勉強能避開要害攻擊,本土的這些人?呵,乖乖站在原地等死還比較簡單點,想躲開?大腦還沒反應呢,人已經死了,還躲什麼躲?
如果子彈真那麼容易躲,秦霜也不會一直不曾將手槍拿出來,而是只讓地字組的人裝備在手裡,在關鍵時刻拿來當殺手鐧了。
呂廷風只冷冷地掃了顯然是受了不小的驚嚇,再沒有最開始那種鎮定的呂丞相,直接無視他,將手裡的沙鷹重新對準了剛剛對他出手的那人。
那人身體一震,本能地就想逃跑,結果腳步剛稍微動一下,眾人又聽見一聲『砰』的巨響,這回有了之前的經驗,所有人都下意識地看向那人,結果果然看見那人的眉心也有一個血窟窿,臉上帶著還未散去的震驚和難以置信,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
呂廷風可不管別人是什麼反應,趁著這個機會幹脆也將那還站在呂丞相身側亡命之徒也一併解決了!
又是一聲『砰』的響,不出意外的,連呂丞相最後一個留著保護他自己的人,也死了。
廳里頓時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當中,所有人的心頭都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一股寒意,望著呂廷風的目光里透著濃濃的畏懼,當初欺負他欺負得最厲害的幾個小輩更是嚇得屏住了呼吸,深怕呼吸得聲音太大了會引起他的注意,他手裡的那詭異莫測的暗器會對準了他們,讓他們也步那幾個護衛的後塵。
所有能用的上的人都死了,呂丞相也終於再無法保持冷靜,看著呂廷風一步步向他靠近,嚇得吸了口氣,無意識地往後退,色厲內荏地哆嗦著聲音喝道:「你,你別過來!你要幹什麼!你難不成還敢殺了我不成,我可是你的親爺爺!」
「親爺爺?」呂廷風腳步未頓地繼續往前走,「我被欺負的人你怎麼不記得自己是我的親爺爺?我娘被逼死的時候你怎麼不記得自己是我的親爺爺?死到臨頭了才想起來了?」
死到臨頭四個字彷彿預示著呂廷風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嚇得呂丞相面色慘白,腳下一軟,差點直接跌坐在地上。
呂承等人倒是想救下呂丞相,讓呂廷風別亂來,像呂延還想向呂廷風耍他當爹的威風,可在呂廷風動用過手裡那極端恐怖的暗器后,他們卻連伸出腦袋的膽子都沒有了,只能一臉驚懼地看著呂廷風站到了和呂丞相只有不到三步距離的位置停下來。
看著面前的人一副嚇破膽,渾身冒冷汗,隨時要嚇得背過氣去的老頭兒,呂廷風嗤笑一聲,偏了偏頭,重新露出了一抹妖孽的笑容,道:「放心,殺了你我還嫌髒了我的手,我不會殺你的。」
果然這逆子還沒膽子親手殺自己的血親!呂丞相剛在心裡鬆了口氣,便又聽呂廷風說道:「但是我也不會讓你好過,縱容呂延和柳婉兒一起逼死我娘,總要付出點代價才行。」說罷,便將手裡的沙鷹對準了呂丞相的膝蓋。
「別——」呂丞相嚇得想再說些什麼阻攔他,可話還來不及出口,又聽見那恍若噩夢一樣的巨響。
「啊——!」呂丞相感覺到膝蓋鑽心的疼痛,頓時發出凄厲的慘叫,那粗啞的嗓子刺耳的讓人難以忍受。
槍聲一共響了兩次,兩次過後,又聽砰的一聲比較小的聲音,是呂丞相兩膝受傷再無法站立,跪在地上的聲音。
呂廷風在他跪下時閃避到一邊去,雖說呂丞相對不起他,但他也不願意受這麼一跪,免得老天爺要折了他的壽,為了這麼個老東西折壽,那他多虧得慌。
呂丞相的兩個膝蓋骨被子彈打碎,呂廷風用的角度又很刁鑽,接下來的餘生,老頭子都註定了只能維持著半身不遂的狀態活下去。
對於叱詫大半輩子的呂丞相而言,成為一個生活無法自理的廢人,再沒有比這更讓他難以忍受的了吧?
有那麼一瞬間呂廷風確實很想將這個原本只要稍微有所表示就能保住他和他娘的老頭兒殺了!可轉念一想,又覺得,其實有時候,活著比死了更痛苦,他娘當初痛苦了那麼久才病故,憑什麼這老頭兒就能很快解脫?
他就該繼續飽受*和精神上的折磨,直到真正到了大限,再到下面去給他娘賠罪!
至於擔心他會自盡?哼,以呂丞相的性格,怕是就算死到臨頭了仍然會想著總有一天會翻盤,就算翻不了盤,活著總會有點機會,死了就什麼都沒了,好死不如賴活著,心懷不甘之下,他怎麼也不會自殺的。
再說,人本來就是怕死的動物,呂家人更是惜命的很,情況再怎麼惡劣,他們也不會輕易結束了自己的性命,他要的就是他們的惜命!
呂丞相雙腿被廢,跪在地上疼得哀嚎,呂廷風卻已經轉身走向下一個要收拾的人。
如果說呂丞相只是間接的幫凶,那麼,在場可還有兩個直接造成他娘病故的罪魁禍首呢!
呂家不少人似乎都明白了他的打算,蹲在呂延和柳氏附近的人趕緊往旁邊躲,就怕不小心也被牽連了。
到這份上他們也算徹底明白了,現在他們的生殺大權都被呂廷風這個魔鬼掌握著,他想讓他們生,他們就能生,他想讓他們死,他們躲也躲不過,想跑?一旦把自己暴露出來,呂廷風手裡那詭異的暗器就能隔著老遠的距離讓他們一招斃命!
誰還敢在這時候略其鋒芒,紛紛跟縮頭烏龜一樣恨不得把自己的存在感完全抹除。
其他人都明白了呂廷風的打算,呂延和柳氏又如何不明白?倆人嚇得臉慘白慘白的,呂延更是第一時間地呂廷風懺悔道:「廷風,風兒,是爹錯了!是爹對不起你娘,你放過爹吧!我可是你親爹,不管怎麼說,我們都是父子,我,我其實也是很在乎你和你娘的,只是,對了,是婉兒,不對,是這個賤女人,都是這個賤女人勾引我,害我對不起你娘!都怪她!」
為了表明自己是真的知道錯了,呂延發狠地揮起手臂用力打了柳氏一巴掌,後者被打得整個人都往後飛出去兩米,半張臉也因為那半點不留情的力度迅速腫了起來。
「呂延!你說什麼!」柳氏瞪大了眼睛捂著脹痛的臉頰,滿臉不可置信地指著他的鼻子怒罵道:「你居然還敢怪我!當年明明就是你先對我獻殷勤,有了我姐姐一人還不夠,還想勾引我!我是被你迷惑了才會一時鬼迷心竅害了姐姐!你居然還敢睜著眼睛說瞎話!你這個殺千刀的——!」
呂廷風冷眼看著這對狗男女在生死關頭狗咬狗,撕破臉皮,看著呂延為了活命醜態百出,再一次為他娘感到不值。
他娘就是眼光太差,居然會看上這種廢物,若有來世,希望他娘不要再像這輩子一樣,被這麼個渣滓誤了終身,還讓他也投生到了這種令人作嘔的家族裡。
呂廷風不想聽他們多說這些廢話互相推卸責任,不耐地往他們跟前的空地上又開了一槍,不出所料的果然讓兩個人瞬間閉了嘴,惶惶不安又驚懼萬分地齊齊抬頭看他。
「我不是來聽你們說這些廢話的。」呂廷風扯了扯唇,目光冰冷地望著他們,道:「一個巴掌拍不響,當年是你們倆一起逼死我娘,今天,你們誰也別想跑,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廷風,我——」呂延仍然不死心地想繼續爭辯求得原諒,卻在地上呂廷風帶著殺氣的目光之時猛然噤聲,面色又是一白。
「你放心,我也不會殺了你的。」呂廷風對呂延微微一笑,那看似燦爛的笑容卻讓呂延更加得毛骨悚然,以為他也要像對待老爺子那樣讓他成為廢人。
事實上呂廷風確實打算廢了他,只是,卻和老爺子稍微有那麼點不同,呂廷風目光落在呂延的下半身那玩意上,在呂延和柳氏驚悚的目光下,對準那裡被射了一槍,呂延意料之中的連躲都來不及就中招了。
「啊——!」比呂丞相更加凄厲的聲音頓時讓其他一直盯著他們方向的人都頭皮一麻,清楚地看見呂廷風打中的是哪裡的幾個呂家男子更是下意識地縮緊了雙腿,驚懼萬分。
呂廷風想要給呂延的懲罰很簡單,這男人不就是管不住下半身才對不起他娘嗎?那他就廢了他的功能,看他以後還怎麼找人風流快活?呂越廢了,他自己也廢了,呂越只是受傷那東西不好用了,呂延的卻是如果想活命就必須切了它,男人要是沒了那玩意,還能叫男人嗎?
聽說沒了那活兒以後男人的聲音也會變得尖細,甚至性情也會有明顯的變化,他還真挺好奇呂延日後會是副什麼樣的尊榮。
當然,他也就是隨便想想,等過了今日,他是再也不想見到任何一個姓呂的人了。
接下來,便輪到柳氏了。
對這個身份上是他親姨母的女人,呂廷風更是恨之入骨,比對呂延更甚!
呂延和他娘本身也沒什麼血緣關係,後來便是又看上柳氏,冷落他娘,他也勉強能夠接受,全當是他娘瞎了眼,選錯了男人,可柳氏呢?她和他娘可是親姐妹,她們之間有割捨不了的血緣,為什麼她仍然能逼死親姐,在他娘死了以後還不放過他這個親外甥?他的存在就讓她那麼看不順眼嗎?
究竟要多喪心病狂才能像柳氏這樣,逼死親人之後還能心安理得地過著自己的好日子,半點不覺得愧疚?
「你就那麼缺男人嗎?缺到非得和自己的親姐搶?」呂廷風聲音里透著冰渣子的一字一句地問道。
柳氏此時早就嚇得滿臉淚水,再配上半張紅腫的臉,哪裡還有平日里那看著高貴端莊的貴夫人的樣?
「不,廷風,求你了,你放過我吧,我可是你姨母,親姨母啊,放過我吧!求求你了,我再也不敢了,不要殺我——!」柳氏伸出手想拉呂廷風的腿求饒,卻被呂廷風一臉嫌惡地避開。
「親姨母?呵,逼死我娘的時候你為什麼不想想她是你親姐姐呢?這麼多年來,你晚上睡覺不會做噩夢嗎?你就不怕我娘來找你嗎?」呂廷風陰森森地問道。
柳氏嚇得臉色白中泛著青,不知想到了什麼,瞳孔驟然一縮,面上露出了些許驚懼。
呂廷風注意著她的表情變化,嘲諷地一笑,看來當初她做下那些事情以後不是不心虛的,說不定還真的做過一段時間的噩夢,只是,呂家二夫人的身份到底是比不過那麼一點心虛,等挨過了那段日子,她還是該怎麼過就怎麼過,便是連為了彌補自己的過錯好好對待自己親姐的兒子都沒做到,相反的,為了不讓呂廷風日後和她的兒子爭家產,還想把他也給謀害了。
這女人根本就不知悔改,徹頭徹尾就是個自私冷血,死不足惜的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