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7|大結局倒計時15
隨著梅九的死亡,很多事情逐漸的就浮出了水面,好像一夜之間,什麼都更加好查了幾分。只是說是好查,又並非全然,因為梅九的大筆財產,依舊沒有找到,梅九號稱北齊首富,可是他卻已經在不經意間將所有的財產都專賣了出去。當然,也不能說是所有,只是梅九現有的,已經很少,與一般的富商無疑,根本就算不得什麼首富。這樣的情況讓人十分的懷疑。
齊王沒有死,他一度生命垂危之後終於被救了回來,可是他失血過多又時間太久,終究傷了身子,雖然現在被救活,但是很多後遺症都是不可避免的,他不能太過勞累,更是需要常年的休養吃藥才能維持住現有的狀況。
仔細想想,不過是短短數月的時間,皇族蕭家的孩子,竟是沒有一個人是完好的。長公主死了,慕王榮王他們都中了劇毒,很難治好,便是不管用藥,也沒有辦法阻擋身子慢慢的衰敗下去;除卻他們,齊王身子孱弱,怕是一輩子都難好,而陸王也中了劍需要靜養一段時間。
外頭謠言四起,但是總歸是找到了兇手,大家不明白,一個首富,為何要做這樣的事情,這樣想來,便是又有人聯想到了當年梅九父親的病逝,將此事懷疑了起來。
也不怪大家如此懷疑,只是坊間已經隱隱有些傳言,說是皇上當年國庫吃緊,想要梅家將家產捐出,結果梅家並不樂意,因此皇上授意了謝丞相殺害了梅九的父親,正是因此,梅九才會如此復仇,謝家被殺,皇家的幾個王爺也都悉數沒有被放過。至於陸王妃的父母,有人言道,那是因為當初梅九看中了陸王妃楚和鈴,但是楚其夫婦拒絕了梅九,所以梅九才這般報復。甚至還有人說,林家的倒台也有梅九的手筆在其中,因為梅九真心愛的,是曾經與他有婚約的表妹林穎芝,而林家為了貪慕更大的榮華擅自悔婚。
有人說梅九心狠手辣,也有人說,一切都是命。
昨日因,今日果。
和鈴聽到這些,只心中說不出的滋味兒。
倒是來看望和鈴的李夢勸道:「我知道你難受,只是一切都過去了。現在梅九已經死了,聽別人說那些,又有什麼用呢。」
和鈴自然是知曉的,她搖頭笑言:「我沒事兒,只是這許多事情,終究是以訛傳訛罷了。」
李夢點頭,不過也說出自己的觀點:「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是覺得,這傳言太過來勢洶洶,竟是讓我覺得好像是有人故意散布一般。」
和鈴沒有說話,可不就是故意散布,這謠言一出,和鈴就知道是梅九的手筆了,梅九臨死之前,真是為陸寒做了太多。
他讓一切都看起來合理化,讓陸寒即便是繼承大統也不會有任何可以被質疑的地方,甚至為他自己都找好了一個理由,不管這個理由好不好聽,好不好看,值不值得相信,結果就已經是這般,大家更樂意相信已經發生的事情,而不是去看那個原因如何。
「不過這個謠言還真是蠻針對聖上的。」李夢低語。
和鈴沉思了一下,言道:「一切終究是會有一個結果。」
李夢不知道和鈴這句話是個什麼意思,但是她知曉,有些事情,和鈴必然比她知道的更多,她不知道才是更好。知道的多了,也是不安全。想到這裡,倒是不提這一茬兒,只是言道:「謝悠雲死了,和玉好像這次才真的心死。」
和玉之前便是被楚老將軍關了起來,任誰都想不到,她之前的時候便是將自己所有的私房錢都給了謝悠雲,而聽說謝悠雲死了,她彷彿也是心思了,言稱這一輩子,再也不想嫁人了,只想好好的留在楚家照顧她的母親。
「我以前一直都很嫉妒和玉。」李夢突然開口。
和鈴遲疑的看向了李夢,竟是沒想到是這般的,許是和鈴太過驚訝,李夢倒是笑了起來,她認真道:「我說的都是真的,我之前的時候十分的嫉妒和枚和玉,覺得她們過得真的是嬌女的生活,倒是我自己,我自己過得是什麼樣的生活呢,只是讓人覺得可笑罷了。我所有的高傲其實也不過是我自卑的偽裝。」
和鈴沉默,沒有說話。
李夢繼續道:「可是自從殺了李顯,一切就不同了,我感覺自己一下子就解脫了,也許有人會說,到底是從小一起長大,作甚要那般的憎恨他。可是你知道嗎?那個我以為的親哥哥隔山差五的就想占我的便宜。與自己母親暗暗的揣摩將我送給老頭子做妾,我是江南李氏的嫡出小姐,結果呢?我得到了什麼,我雖然沒有被李家除名,但是李家早就懷疑我的血統了。而這一切都是我娘為我造成的,我哪裡能有一絲怨言呢!雖然大夫人為人有些歹毒,但是對幾個兒女,她真是付出了許多心血,對他們更是好的不能更好,所以我好羨慕她們,而同時,又有濃濃的嫉妒。」
李夢說到這裡,有些激動,她咬唇,「可是現在看著和玉這個樣子,我竟是沒有一絲羨慕了。我知道這種看她落魄便是滿意的心情十分的齷蹉不好,但是我內心陰暗的一處卻不斷的這樣告訴我,你說,我是不是很可惡?」
和鈴搖頭,她認真:「有這樣的感情也是很正常的,其實嫉妒的心情,你又怎麼知道我沒有呢!我也有,只是有又怎麼樣呢,我畢竟不是她,而且,我相信我們未必就比她差,人啊,有時候得到的和失去的似乎都是成正比的,每人都有自己的苦楚。生活就是這樣,你看我好,我看你好,我有多慘,總歸不會告訴你,只會沉默罷了,你說對么?也許你羨慕她的時候,她也羨慕你,羨慕你的一切,這樣想,又覺得自己想的那些其實也挺沒趣的。」
李夢想了想,點頭,她緩緩道:「你說的對。和鈴,有人和你說過嗎?你真的很會安慰別人,我發現,自己每次自己狀態不好的時候與你言道一下,都會覺得很舒服。」
和鈴笑眯眯:「其實我不會安慰人的,我只是說出了實話。而且,你哪裡需要我安慰啊,我最是清楚你是一個什麼人的。」
李夢笑了起來,「是么?」
和鈴頷首:「對呀!」說笑夠了,和鈴停頓一會兒言道:「楚府現在狀況怎麼樣?我這段日子沒有時間回去,而且我總是回去也是不好的。」
李夢是懂得的,這個時候這樣亂,陸王爺又受傷了,她自然是沒有多餘的精力。
正說著呢,就聽巧月過來稟道:「王妃,崔玉公子回來了他說想要見王爺。」
和鈴翻白眼,「他又幹嘛啊,不準見。」嘟嘴起身,之後回頭與李夢言道:「你先坐一會兒,我過去看一看情況。」
和鈴很快出門,崔玉苦笑著一張臉,「見過王妃。」
和鈴站在廳廊之下,板著小臉兒,「你又要見他幹嘛。」
崔玉:「王妃,這總不能讓屬下在院子里這樣說話吧?這……不方便啊。」
和鈴似乎是不太甘願的樣子,其實現在她做出這般姿態,全然都是給皇上看的,來到書房,她問道:「怎麼了?」
崔玉言道:「皇上差人在西峽山尋找了七日,到現在還是沒有任何結果,人已經收回來了。西峽山的峽谷之下,是湍急的河流,不遠處過去就是被成為去無回的風河渡口。基本上,已經可以確認梅九的死亡了。」
和鈴沉默一下,頷首言道,「這個,其實早就能想到了,現在找人,不過是為了確保萬一罷了。」
「南詔那邊傳來消息,說是閔一凡已經幾日沒有現身了,對於這一點,我有些擔心,因此過來與王妃說一聲,我總覺得,似乎有些不安。」崔玉一直也都盯著閔一凡那邊,雖然程楓死了閔一凡那邊就不該擔心太多,但是崔玉覺得,閔一凡不是一般人,難保有一天會想到什麼,再次來北齊探查。
別人尚且可能不會只為了這樣一點事兒就這樣做,但是閔一凡不是別人。
和鈴冷笑:「這個人只會給人添麻煩,我就發現,只要有他出現,似乎就沒有個好。我會增加府中的戒備的。」
崔玉抿了抿嘴,沒說話,他想了下,言道:「王妃小心。」
和鈴點頭:「我知道。」
即便是對自己的裝扮比較放心,她也不會莽撞的,不管什麼時候,莽撞都是會招來殺身之禍的。
傍晚的時候送走李夢,和鈴與陸寒說了今日的情況,這幾日陸寒這樣休養,倒是好的也快,只是饒是如此,和鈴卻不肯讓他活動的太厲害。
按照徐先生的說法,陸寒的母親懷孕的身體並不很好又是思慮過多,因此陸寒的身體底子很是一般,如若不是長公主在他幼時照顧的好,陸寒現在怕是也不會比梅九強多少。
想到如此,和鈴倒是不知道該是如何說,其實所有人之中,陸寒心腸最好的,而所有人又都是他的親人,可是和鈴不是,縱然梅九在可憐,她也不可能忘記梅九殺害她父母的事情。
她永遠都忘不掉,這一世,他們並沒有真的殺她,她縱然受前世影響,但是卻不會將前世與今生混為一談。
可是她又潛意識的覺得,她能夠重來一回,是與梅九有關係的。她能夠重新來一次,梅九有沒有這個機會呢!
隱隱之中,和鈴猜到,前世的時候或許梅九就是喜歡她的,也正是因為那般,木易才會救了自己。
木易與梅九,他們是一夥的。
想到這裡,和鈴推開房門,陸寒正倚在窗邊看書,整個人清雋寧靜,和鈴就那樣靠在門口,看他微笑:「你有沒有想我?」
陸寒挑眉,微笑道:「小娘子當真是大膽,竟是如此就敢調戲與我,這樣似乎不太妥當吧?」
和鈴嘟唇笑,「難道不應該嗎?」
陸寒笑了起來,他認真:「應該!太應該了。」
和鈴失笑,她脫了鞋子坐上了床,抱著膝蓋看陸寒,陸寒直接和鈴有話與他說,他靜靜的等待。
和鈴咬唇,許久,想了一下言道:「陸寒,你相信命么?你出事那天,我突然就心絞痛了。」
陸寒自然是知道這一點的,雖然和鈴沒說,但是徐先生已經與他說過了,他想,這便是說明他們夫妻心有靈犀。
「我知道。」握住了和鈴的小手兒,陸寒言道:「我不會出事的,你不要怕。」
和鈴搖頭,她搖頭之後苦笑,那笑容十分的凄涼,竟是讓陸寒莫名的生出了一股子不安。
陸寒不知和鈴到底怎麼了,這個時候竟是讓他想到了兩人的第二次相見,在佛寺那次相見,那時的和鈴也給他這樣奇怪的感覺,雖然她沒有多少哀傷,但是卻讓人覺得怪異。
和鈴盯著陸寒的眼,許久,認真言道:「你知道嗎?我們的命運是緊緊的聯繫在一起的,如若你死了,我就會死;同樣的,我死了,你也會死。你出事,我是能感受到的。」
陸寒並不覺得這是和鈴的情話,他太了解和鈴了,和鈴這樣認真的言道,必然是真的,只是……這又怎麼可能呢!
他認真:「為什麼。」
和鈴淡淡的笑:「也許我說了你也不會相信,但是我還是要告訴你。告訴你一個很奇怪也很讓人料想不到的故事。」
陸寒沉默的等著,和鈴並沒有說那是自己,只是緩緩的將前世自己的經歷娓娓道來,將一切講述清楚,她看陸寒震驚的樣子,補充道:「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又多了一次重新生活的機會。她把每一日都當成最後一日生活,只求生活的快活。後來,她嫁了人,只是這個時候,她做了噩夢,就在她相公出事的哪天,她做了一個夢,原來她能重來一次,是因為有一個人為她改了命格,那人用自己的命續了她的命,可是她的命格極陰,那個人又將她的命與一個人綁在了一起,這個人,便是她的相公。雖然她不知道這件事兒到底是做不做的准,但是,她相公出事中劍的時候,她卻是心絞痛的昏了過去。」
陸寒這個時候已經恢復了正常,其實接受楚和鈴是重新活過一次一點都沒有那麼難,因為她真的太怪異,隨著她成為自己的妻子,陸寒便是不多想這些,真是開始的時候,他其實是很懷疑楚和鈴的。
怪不得,怪不得那個時候是那樣的!她對每個人的態度是那樣怪,她知道那麼多秘辛,原來……這些都是她經歷過的。
「那麼為什麼現在要告訴我呢,這樣大的秘密,不是該一輩子都被你藏在內心的最深處嗎?你就不怕我將你當成妖怪?」
和鈴若有似無的笑:「你忘了我剛才的話么?我說過,我們是一條命。」
陸寒捏了捏和鈴的臉蛋兒:「真是一個心機深沉的小丫頭,如若不是我們兩個人一條命,你斷然是不敢告訴我的吧?」
和鈴嘟囔:「我又不是真的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