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像個傻子一樣
歷孟南一時的沉默帶著一抹不甘願,走路過去的時候把手伸了過去,有心把人強行拉過來,卻始終下不去手。
自從上次受了傷回去,她一個電話沒有打過,他的病就好不了了。
醫生說已經落下病根了,要是不好好的調理,以後身體上肯定是不會太好,希望他能有心裡準備。
其實到現在歷孟南都在想,他要的到底是什麼?
他不是個怕死的人,更不是個怕事的人,但不知道是為什麼,一想到她在其他男人的身邊徘徊,再不是昔日那個只為了他一個人轉來轉去的女人,他的心就不舒服起來。
他做夢都會夢見她轉身就走的樣子,夢見她已經不在想他的樣子。
其實有些時候他也知道,是他做的太過分了,將她當成是籌碼,滯留在一個地方,需要的時候他就去一次,不需要了就留在那裡,短的時候一兩天去一次,長的時候經歷好些年。
這條路上又黑又濕,他都走的有些累了,何況是她!
他不是個溫柔的男人,似乎不夠擔當,想要分擔她的憂愁,但卻始終沒辦法抽身出來,讓她一個人站在那個地方,沒辦法享受其他女人能夠享受的快樂。
可她是他最重要的人,有些人能夠擔當,有些人無法擔當,偏偏她是那個可以為了他擔當的人,所以變成了他無意中的一塊墊腳石。
想到這些歷孟南的嘴唇便有些顫抖,臉色也越發的蒼白,竟不經意的流出眼淚。
項秀靜看到的是他瞬間流出來的眼淚,而後轉身抬起手忽然擦了下去,在而後就一句話也不說了,更不去多看項秀靜一眼。
或許她是對的,放開手讓她一個人去走,別在留在他這樣一個男人身邊,那樣才是最好的選擇。
「走吧,看看還有多少糧食了,我的腿不行,下不去。」歷孟南轉身朝著小木屋那邊走,一邊走一邊四處的看,好像是個沒有來過世界的孩子,正在看著新鮮的事物。
項秀靜愣在原地,想到歷孟南忽然流出眼眶的淚水,許久才轉身一起跟著過去。
當她走到小木屋的時候,歷孟南已經把羽絨被鋪在了床上,似乎是累了,躺了上去。
進門後項秀靜走了幾步,到了歷孟南的面前低頭看著他問:「怎麼了?什麼地方不舒服?」
「沒有,只是想起林東旭了。」因為了解,欺騙都比一般人高明,歷孟南知道他說什麼她會相信,所以說的很輕易。
項秀靜果然信了,而後就坐在一旁坐下了,房子裡面冷,項秀靜把火給點著了,而後就坐在火堆旁背對著歷孟南問他一些關於林東旭的事情。
歷孟南也是有問必答。
「他死的時候痛苦么?人有沒有變什麼樣子?多久才死?」項秀靜早就想要問了,但是一直不願意問出口,或許是她也有些害怕,所以至今才敢問。
「一直也不說疼,醫生說很少看見這樣有忍耐力的人,癌症晚期還不喊疼,最疼的時候就是躺在床上緊閉著雙眼,念叨著你的名字。」歷孟南回憶著林東旭一個人在監獄裡面所在床上的畫面,忽然把眼睛給閉上了。
項秀靜的眼淚忽然從眼眶裡面奪眶而出,不去擦,已經被火光烘乾了。
「那他那些信真的都是你寫的么?」項秀靜一直懷疑,歷孟南的筆跡真的到了登峰造極,林東旭的筆記模仿的到了以假亂真的地步。
「信都是他自己寫的,我也都沒看過,他只給了我九十九封信封,要我在你去的時候拿出一個信封署名那一天和他的名字,那些信都放在監獄的一個保險箱裡面,我只要從上到下取出來放進信封,然後叫人交給你。」
「九十九封?」項秀靜念叨著,所謂的十年後,原來是他的九十九封信。
相信這十年他已經早就預料好了。
「他最後說了什麼沒有?難道就不擔心給我知道么?」
「保我,不論生死!」歷孟南的眼眸到處徘徊著,回憶著林東旭臨終時候的畫面。
他說他一輩子唯一不服的人就是他歷孟南,唯一一個無奈的理由就是要把人讓給他,雖然心有不甘,卻無遺憾,若有來生,他還是會做他的兄弟,哪怕是還要喜歡上一個女人。
歷孟南閉上眼,任由冷風吹著,火光跳動,是他辜負了林東旭,沒有替林東旭把她照顧好,反而讓她心灰意冷,對他失去了信心,從此越走越遠,走到一個與他背道而馳的地方。
林東旭說的沒錯,他徒有當仁不讓的決心,卻不懂珍惜得來不易的結果。
想起林東旭閉上眼睛的瞬間,呼吸都在疼!
項秀靜坐了很久,歷孟南都睡著了,項秀靜還在發獃。
起身後項秀靜還看了一眼歷孟南,人睡了她才放心出去,在外面找起下山的路,結果還是五路可走,要麼就是滾下山,一路摔死摔活聽天由命,要麼就是困在這裡等著歷孟澤來人接他們。
估計山下已經圍起來了,沒人能夠上來,只能等在山上了。
有吃有喝為什麼沒有路走?
項秀靜看看很快又要下雪,忙著走了回去,在小木屋的周圍著了一些乾的木棍弄斷,抱回了小木屋裡面。
門裡面歷孟南似乎是不太好,人躺在床上始終也沒反應。
火還是有的,但窗戶也是破的,風從外面呼呼的吹進來,要不是這樣,房子裡面點火,人都嗆死了。
項秀靜把火弄了弄,把吃的東西放到一起,找到了退燒藥和消炎的葯,把歷孟南叫醒,給歷孟南把葯吃了,而後歷孟南就躺在床上不動,看上去是又發燒的關係,臉有些紅。
「這裡太冷了,要是還下雪,晚上就要凍死,你去找路,不管我一定下的去,你下去了老三就會上來接我。」歷孟南有氣無力的,說起話還很有派頭。
項秀靜看了一眼門外,把一個煮熟的雞蛋給了歷孟南,把一瓶灌到水瓶裡面熱水的水瓶給了歷孟南。
礦泉水瓶都皺了,但很燙的那種,項秀靜把羽絨被給歷孟南蓋好,把雞蛋給他握住,起身去了外面。
找了一塊石頭,找了很多的木棍,而後一根根的目光朝著窗戶上面插好,長出來用石頭砸一砸,沒有多久窗戶上面就堵死了,小木屋的裡面也黑了很多,但並不影響光亮。
歷孟南靠在那裡,懷裡抱著瓶子,也不知道想的都是些什麼,竟想到她這樣的一個女人,跟著他算是倒霉到家了。
什麼沒能得到,還要遭受這些。
項秀靜弄完的外面,把歷孟澤給送的鐵鍋拿了出來,小鍋不是那種小的,估計是擔心他們不會用,弄了一個小鐵鍋,項秀靜檢查過,一共三個鍋,鐵鍋是最大的一個了,他們兩個人,兩個小鋁鍋足夠用了,這個大一點的當火盆正好。
小木屋裡面的火堆裡面還有一些木頭,上面和都是火,項秀靜先用石頭在地上搭了一個支撐的圈,而後把鐵鍋架在上面,下面不落地,上面可以放上柴火。
小木屋裡面到處漏風,火小一點,都從上面走了,屋子小,也夠兩個人保暖。
晚上項秀靜開始煮飯,別的不會她會煮速食麵,打雞蛋。
做好了把小碗和筷子拿出來,端給歷孟南吃,歷孟南看著她一臉的好笑,弄得可丑了。
「真丑!」吃了退燒藥歷孟南好多了,他就抬起手刮項秀靜的黑鼻頭,刮完了抹到項秀靜原來那塊胎記的位置上面,而後看著項秀靜發獃。
「張嘴。」項秀靜喂歷孟南,歷孟南就把嘴張開,一口口的吃,吃完了靠在邊上看一臉黑的項秀靜吃。
她也不知道臉上髒了,更沒看見歷孟南抹黑的手。
吃過晚飯小木屋外面開始下雪了,項秀靜站在門口滿臉的擔憂,擔心柴火不夠用,冒著雪跑了出去,歷孟南靠在床上就看著小木屋的里的柴火發獃,難怪她會想要離開,她做的再多,他每次也都不把最好的留給她,要是他他也會離開。
項秀靜去了半個多小時還沒有回來,外面下了很大的雪,歷孟南突然很擔心,手裡的雞蛋緊緊的握著,原本不想下去,但還是慌了。
下了床歷孟南穿上鞋走了出去,站在小木屋的外面四處的看著,沒看到人朝著地上看,地上還有項秀靜離開時候淺淺的腳印,歷孟南就順著這些腳印朝著那邊走。
他傷了腿,走路不是很方便,走一會就停下看一會,等他找到了人,項秀靜已經把一些乾柴抱了回來,弄得身上都是雪花,站在漫天的大雪中,就好像是一個落魄的農村小婦人。
一時間歷孟南都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個人。
項秀靜抬頭看見歷孟南倒是不以為然,抱著柴火走過來,問他:「你怎麼出來了?」
可能是臉紅的緣故,項秀靜以為歷孟南又發燒了,忙著往回走,歷孟南轉身看著項秀靜,一路跟了過去。
進去放下柴火,項秀靜先摸了一下歷孟南的頭,不熱才放心。
歷孟南卻叫她:「秀靜!」
項秀靜嗯了一聲,轉身看著,歷孟南說:「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好好對你!」
項秀靜忽然愣在那裡,側著頭看他,像是個傻子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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