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今天藍於洛穿得隨興又簡單,polo衫、短褲、豆豆鞋,很有型男范。但凡有點品味的人,都不會把一隻價值不菲的雙面黃金懷錶,跟這身清爽的打扮拽在一塊。
果然,價高的寶貝就是要被嚴嚴實實地藏著。
「OK!既然你是來祝壽的,那我現在就是代表我爺爺,來接一位從香港來的客人,這麼簡單。」
尹光夏不是笨蛋,馬上聽懂藍於洛話里想要傳遞的態度,意思就是——你是客人,他就是來接客人的人,如果你是小偷,想當然耳他就會是抓小偷的人。
出師不利!出師不利!尹光夏覺得眼前一片黑暗。
虧她還想從哪裡跌倒就從哪裡站起來,照現在這態勢看來,只怕她會跌倒again.她的神偷生涯怎麼就這麼黯淡無光?
「老朋友重逢不是開心的事嗎?怎麼你的表情活像是踩到大便?」他揶揄。
「我是啊!」就是踩到你這坨大便。尹光夏沒好氣想。
藍於洛一派閑適的別過俊臉,淡笑,好個尹光夏,敢諷刺他是大便,真是活膩了,既然這樣他也不用太手下留情。
「你們尹家不錯嘛,不只在盜寶圈偷出一片天,還進化了,知道用光彩掩飾不光彩,以為只是梁上君子,沒想到還是餐飮界赫赫有名的一號人物,真的是好棒棒。」要不是雙手得握著方向盤,他都想起立熱烈鼓掌一番。
「喂,你嘴巴給我放乾淨點,可以不要一直偷偷偷地講個不停嗎?」
「喔,也是,請恕我失敬,畢竟你現在可是好味美集團的尹光夏小姐,早不是五年前那個被我綁在椅子上動彈不得的掉漆小賊了。」
這傢伙講話夾槍帶棍是想羞辱誰啊?
一把怒火轟的從尹光夏胸口裡燒起來……不,不能怒,不能發飆,跟他認真就輸了。她用力呼吸,力持冷靜。
須臾,她轉頭面對他,瞪大眼睛,長睫像兩把小扇,眨個不停,一臉天真又無辜。「什麼?你說什麼綁在椅子上?我不記得了耶。」
藍於洛已經很久沒看過這麼挑釁又欠揍的嘴臉了,不過,她越挑釁越欠揍,待會看到yesterdayoncemore,才更會氣得槌心肝。
「你確定你要否認得這麼徹底?那也我只好很用力的喚醒你的記憶了。」墨黑幽深的眼睛里,噙著淡淡笑意,趁著停紅燈,他拿出手機滑開屏幕,點出五年前他們在H酒店錄下的那支影片,湊到尹光夏面前,笑咪咪道:「慢慢欣賞。」
尹光夏雙眸一瞠,是五年前那晚留下的證據?!
看著自己當年狼狽的樣子,尹光夏脆弱的自尊心瀕臨崩潰。這傢伙有病吧,這種破影片,他居然有耐心留存五年。這沒心沒肺沒人性的!看他樂得嘴角都快咧到後腦杓,她真想往他俊臉踩一踩,看他還笑不笑得出來。
等等!突然有個念頭過腦海,尹光夏低頭,這傢伙的行動電話就握在她手心裡,那她還等什麼?當然是刪除影片啊!難不成還留著角逐金馬獎微電影嗎?
得意神色掠過一雙汪汪水眸,趁他不察,她手指飛快行動——
「啊?!」嬌呼一聲。
「怎麼了?」
她無辜的眨著眼睛,「Sony,我好像一個不小心,把影片刪了!」接著兩手一攤,內心笑到快抽搐。
她是故意的,絕對是。
藍於洛靜靜的看她三秒,黑眸里有著無限同情,「沒關係,檔案早就上傳雲端。」他拍了拍她的腦袋,像是在對自家的狗般。
靠!這傢伙真是夠陰險了!尹光夏面上保持鎮定冷靜,心裡不停圈圈叉叉。該死的科技幹麼這麼進步啦!
她一路鬱悶到極點,連話都懶得說,直到遠遠地看見氣派巍峨的藍家大宅出現在前方,萎靡多時的心情頓時重新燃起希望之光……
來了來了,她終於要走進藍家大宅了,想到價值近兩億港幣的亨利葛瑞夫茲雙面黃金懷錶,就在這座巍峨建築里的某個角落對她招手,她身心都振奮了起來。
振作啊!尹光夏,接下來才是你真正的戰場!
「前面就是藍鼎山莊。」她沉默太久,擔心她會悶壞,藍於洛主動說。
「我知道。」回過神,她聲音里有著微興奮,癱倒的身子倏地直起。
天生敏銳的藍於洛看向她,見她眉梢隱隱顫動,似有喜色,雙眸狼光大放,一副看見肉似的——有鬼!這妮子絕對不是來祝壽這麼簡單。
且看她又要耍啥名堂。藍於洛很是期待。
不過,於此之前,他倒是想先跟她討討她積欠五年的人情。
車子突然偏離往山上的車道,在路旁的一棵大樹旁停止。
「你、你幹麼?」這傢伙該不會想滅了她吧?
「討債。」一手橫在方向盤上,他偏頭望住她。
「切,我又沒欠你錢!」
「你欠的不是錢,而是人情債。怎麼,你該不會想當作沒這回事吧?別忘了,你可是拿尹家列祖列宗發過誓,需要我再播一次影片,幫你那萎靡不振的腦袋瓜醒醒腦嗎?不要讓祖宗蒙羞啊,小姐!」
尹光夏用力的翻了個白眼,該來的果然還是躲不過。
「說吧,只要不違反善良風俗,赴湯蹈火在所不辭,這樣總可以了吧?」
「我的要求是——當我未婚妻。」
【第五章】
尹光夏表情驚愕,嗓門失控拉尖,「什麼?!」
藍於洛偏了下頭,閃過尖銳音浪,繼而慢條斯理的用手指掏掏遭罪的耳朵。
「抱歉,剛剛是我說太快了。嚴格來說,是假扮成我的未婚妻。」
拜託,他這個人天生挑剔,可不是人人都好,遺傳基因是很重要的,真讓這位兩光小姐成為他未來小孩的媽,那才真的是前途堪慮。
藍於洛原是計劃在今晚的女賓客中挑選合適的人選,但他又不想隨隨便便就搭上他下半輩子的幸福,再說,挑上的人肯定也有自己的盤算,不管是為了家族利益或是自己的幸福,總歸來說都不是那麼容易拿捏,也未必就會乖乖配合他,想了想,遂臨時決定更改作戰計劃。
至於為什麼是她?
對於所謂的豪門世家,如何將一股股龐大勢力及其背後的利益與自己完美綁在一起,向來是繼承人一個很重要的課題。
婚約的結合,恰恰是最快、也最可靠的方式。
雖然尹光夏背後所代表的好味美集團不是最佳選擇,但是第一,她是爺爺好友的孫女;第二,她是爺爺好友的孫女;第三,她是爺爺好友的孫女——因為很重要,所以要說三次。
光是這個原因,就足夠讓溫麗玉和她的兒子提心弔膽好一陣子了。
因為這對母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任何可能藉由婚約,間接讓他從爺爺手中獲取人脈的事情,在他們眼皮子底下發生。
其實這些年,爺爺陸陸續續也替他安排了好幾樁婚事,每一次風風光光宣布訂婚後,不到半年就會解除婚約。而造成這一串事件背後的始作俑者,就是溫麗玉這一家子。
溫麗玉和藍於治的心情很好理解,無非是怕他獲得太多利益,害怕他在爺爺心目中的地位會遠遠超過藍於治,影響日後的藍鼎集團繼承權之爭。
至於藍於潔,那無非就是不值一哂的女兒家幼稚心眼。
溫麗玉一家人做過的事情,他其實都知道,他不過是冷眼旁觀放縱他們行事,因為當時的他確實無心那些婚約。
自從他和育雅解除婚約后,他對感情就一直很消極冷待,這次若不是為了要壓壓藍於治的氣焰,他也不會起了這樣的念頭。
畢竟,打擊敵人就要往敵人忌憚的位置打,這樣才有效,不是嗎?
其實以藍於洛這些年算無遺策、荷包賺到快爆掉的投資眼光,就是不靠藍氏家族這個百年世家的名氣,不管到哪裡也都能過著隨心所欲的滋潤生活,實在不需要涉入這些。
留下,是因為不甘心,不甘心看著無能的父親和繼母這一家子過得太舒心,所以故意留下來尋他們的不開心。
他是不希罕藍家繼承人的位置,但不代表可以讓他輕易拱手相讓,縱使他不要,也不代表他就要給,他就是要叫這些人個個都活的宛若芒刺在背、不得安寧。
能夠看他們不痛快,就是他現在最大的痛快!
因為唯有這樣,他才覺得替母親做了點什麼,才不至於太愧疚。
他實在太心疼母親這樣氣質高雅、心思恪純的好女人,這輩子卻命不好,年紀輕輕就罹患重病,纏綿病榻彌留之際,丈夫還和照顧自己的看護好上了!